又下雨了,已经是今天下的第三场雨了。
严皓坐在自行车上,多亏了这家店的房檐,他才没有被淋湿。新买的白衬衣上已经溅了几滴雨水,干涸成棕黑的小点。
对面的街角处,那个男人又站在那里。
一身的黑衣,打着的伞也是黑色的,若不是有路灯,这么黑的天一定看不到他。
不是严皓闲的没事干,而是那男人长得的确好看,是他喜欢的类型。
雨中打伞的男人转过头对他微微一笑,四周仍是人来人往。
高三的繁重课业让严皓焦躁,夏天的炎热在他心里成了火药。他感觉自己像个气球,一直在胀大,不知何时就会破掉。
雨水并不能浇灭他的心头之火,但雨中的男人可以。
他的心火愈来愈烈。
再次被困在了雨中,又是那个房檐下,依旧是那个打伞的男人。
他叫什么名字?他为何在此?他要去往哪里?
他为什么只出现在下雨的时候?
小镇最近并不太平。
南街的居民倒垃圾的时候,发现垃圾箱内有不明肉块,甚至有人的指甲和牙齿。
据说那个无辜的居民直接吐出了刚吃的早饭。
又隔了一周,又在西区废楼的墙里抠出来一具女尸碎块,碎尸手法与上一案完全相同。
当地公安立即高度警惕,各个单位都要求员工必须早于晚七点回家,学校也严禁学生晚归。
这几日都没有下雨,即使严皓站在男人原先的地方等,也没有见到。
为了学生的安全,严皓的学校已经提前结束课程,让学生自行复习。严皓不是什么优等生,胡乱糊弄玩作业就躺在床上摆弄起游戏机,过了一会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梦中他看到那个男人,依旧站在路灯下打着伞,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他。
严皓一下子醒了,墙上的挂钟停在九点整,外面的天完全黑了,没有月光,下着雨。
他从未如此迫切想见到那个他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
今夜异常安静,连小孩子夜晚的哭闹都没有听到。
严皓来到那个街角,男人果然在那里。
他依旧举着伞,像一副画一般。
他的双腿因剧烈运动止不住地抖了起来,心上人在眼前这个认识使他呼吸也急促了。
鼻腔中突然感受到了一阵腥味。
眼前的画面顿时一灰,他看到了持伞的男人脚下的碎肢,和掉在一旁的刀。
刀尖染血,被雨水冲刷,血水积成小洼,反射着苍白的月光。
严皓浑身湿透,既有冷汗,也有雨水。他僵在了雨中。
“严皓。”男人的声音低沉且有磁性,他温柔地朝着严皓笑着,如果忽略这是命案现场的事实,严皓一定欢欣雀跃。
男人缓缓走近他,边走边从口袋中掏出什么东西。
此时严皓已经惊恐到说不出话了。
“可惜了,我还挺喜欢你的。”
颈后被猛地一刺,严皓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瞬间,只看到了那个男人眼中的笑意。
在外人看来,严皓和薛余只是一对在正常不过的同性情侣,然而只有严皓知道,薛余铭就是警方一直在找的杀人犯。
严皓想过逃跑,但没过一天就又醒在这个杀人犯的床上,还被戴上了脚镣。
电视上正播放着早间新闻。
“…死亡人数每日都在增加,愿广大市民注意人身安全,警方也正全力破案…”
电视被关闭了。
薛余将沙发上睡得正香的青年抱起,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
再次检查青年脚镣的牢固后,他揉了揉青年蓬松的头发。
已经这么长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