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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美丽的磨坊女》-舒伯特(五)
赵钱孙李一进休息室就看见自己桌上有个十分不学术的保温袋,这个袋子的印花相当别致,像是一首曲子的谱子,赵钱孙李疲惫的“啊——”的一声瘫坐到椅子上。
突然,师妹伸进来一颗头,“师兄,我在食堂门口遇见一个中年男性,像个落魄贵族、落难大鳄,自称是你的男朋友。”
“然后呢?”
“我说他精神病。”
……“然后呢?”
“他说不是。”
……“然后呢?”
“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我又说他精神病,他又说不是。”
赵钱孙李已经开始笑了,“最后呢?”
“他拗不过我,我赢了。”
赵钱孙李简直要被这些少年天才笑死,“然后呢?为你颁发奖杯了吗?”
“他自己把饭给你送上来了,我跟他同一趟电梯上来的。”
“哈?那他人呢?”
“走了。”
赵钱孙李一想,他可能是不想跟尤用起争端,不方便在尤用的领地上久留。
师妹认真地问道:“那他是精神病吗?”
赵钱孙李哭笑不得地答:“不是。”
师妹震惊地又问:“那他是你男朋友吗?”
“是。”
师妹语重心长地说:“师兄,那你要小心了。”
“为什么?”他以为师妹会说年龄悬殊之类的。
“他能跟我进行那样的精神病对话,就说明他挺精神病的。”
……果然不能以弱智之心度天才之腹,“谢谢,我会把他的病情考虑在未来计划之内的。”
赵钱孙李提过桌上的袋子,好家伙,挺沉,像装了四分之一个自行车儿。
他仔细的辨认了一下袋子上的谱子,是钢琴谱,哦……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不识谱了。
他费劲儿的在脑子里合成这段旋律,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名字是什么,很快乐、很激昂,一个套曲里面的,哦这种感觉太烦人了,让他本不灵光的脑瓜雪上加霜。
他干脆不想了,拉开袋子,只见里面有一个保温盒,还有一个收音机???还是本世纪初最流行的那种带天线的收音机。
他把它取出来,立在手边,又拿出饭盒,把盖子一打开,嚯!!!——
里面的香气立刻喷涌而出,好家伙,这幸福的芬芳比粪坑爆炸还有冲击力呢!
他把水蒸气扇开——
芜湖!粉蒸肉!
芜湖!虾仁儿!
芜湖!糖醋排骨!
芜湖!莴笋!
芜湖!蘑菇!
啊啊啊啊!馒头!
他突然就觉得日子起死回生了起来,一种微妙的感觉在他心里欣欣向荣的弥漫开。
伸手拿过筷子,发现袋子里还掉出来一张纸条——
“虽然你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家里,但午饭的这十分钟,不论你身在何处,我都希望你如在家中。”
赵钱孙李赶紧用双手掩住口鼻,深吸着气,压抑住一阵大笑或者是尖叫或者是别的,只剩一双笑着的眼睛来向世界宣告他此时有多幸福。
他把收音机的天线拉开,一阵盲目按键,只听电台的声音传来——
“接下来是胡先生为他的小朋友点的一首歌,《美丽的磨坊女》第十一首《!(属于我!)》,敬请欣赏——
b?chle,?derachense!小溪,你别再喧闹!
r?der,stellteurbraene!水车,你快快沉默!
all,ihrunterwaldv?le,从林中的鸟儿们,
gro?undkle,endeteureloelode!别再唱歌了!
druchdenhaaunde,田野上到处都回荡着,
schalkeheut,ereialle,一支同样的歌,
durchdenhaaunde,田野上到处都回荡着,
schalkeheut
,ereialle:,一支同样的歌,
ullerist,ist,可爱的磨房姑娘她已属于我,
ullerist,ist!可爱的磨房姑娘她已属于我!
,!属于我!
fruhlg,sddasalledeeble?春天,你的鲜花怎比得上她的艳丽?
nne,hastdukeenhellersche?太阳,你的光芒怎比得上她的耀眼?
ach!u?ichganzalle,啊!我无比幸福,
itdeselinworte,生活充满欢乐,
unverstandenderweitensch?pfungse,仿佛走进了奇妙的新天地,
unverstandenderweitensch?pfungse!仿佛走进了奇妙的新天地!
b?chle,?derachense!小溪,你别再喧闹!
r?der,stellteurbraene!水车,你快快沉默!
all,ihrunterwaldv?le,gro?undkle,从林中的鸟儿们,
widereurelode,endeteurelode,停止你们的歌声,
durchdenhaaunde,田野上到处都回荡着,
schalkeheut,ereialle,一支同样的歌,
durchdenhaaunde,田野上到处都回荡着,
schalkeheut,ereialle:,一支同样的歌,
ullerist,ist,可爱的磨房姑娘她已属于我,
ullerist,ist,可爱的磨房姑娘她已属于我,
,ist!她已属于我!”【2】
赵钱孙李听着曲儿、吃着虾仁儿,逐渐的,有一种无声但是非常宏大的感动,像雨水渗入土地那样渗入他的心里,让整颗心又温暖,又润泽,又有一点酸酸的,渐渐蓄积起另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这可能就是他想要的幸福吧——
这可能就是他的rright吧——
就是在生活中许许多多这样的瞬间,让他确信,即便他会遇到比胡八道更强大、更年轻、更完美的人,也不会让他离开胡八道,可能会有更好的人,但不会再有人可以带给他这样独特的疗愈感了。
“师兄!”
“哎呦嗬!吓死我了!师妹你怎么了?”
带饭师妹惊讶地看着他:“师兄你是吃虾仁儿吃到哭泣了吗?”
赵钱孙李猛眨眼睛,试图让它快速恢复正常,想想好像是这个样子,他吃虾仁儿吃到哭泣了,“你要不要尝一尝?”
师妹转而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师兄,你也有点精神病了……”
“……我会注意控制病情的。”
由于饭菜实在是太香了,食堂的寡淡货色跟这个根本就不能比,赵钱孙李忍不住将吃饭时间延长了五分钟。
吃完饭,依依不舍地嘬嘬筷子头,哎呀——连筷子头都这么香!
他也没时间午休,直接穿上白大褂就奔动物房了,他坐电梯下去,到了门儿口,忽然打了个饱嗝儿,哎呀——整个消化道都好香呀!
但下一秒他就进了臭烘烘的动物房,其实也不是动物房,就是他们课题组临时放动物、做动物实验的地方,这一个房间专门用来搞这些膈应人的事儿,屎尿屁、血、酒精、84的味道混起来,弥漫在空中,跟他芳香的消化道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差点儿让他吐出来。
他去通风橱一瞧尤用给他留的小鼠,嚯——尤用抠抠搜搜的作风真是一以贯之的,他怎么对待细胞就怎么对待小鼠。
估计这是他养着专门用来取血的悲惨小鼠,暂且将它们命名为奶牛鼠,照尤用的意思,应该是不想养它们了,让赵钱孙李直接把它们捏干,他就连鼠粮都不给它们了,这会儿给饿的直啃笼盖儿。
赵钱孙李可见不得这样的事儿,就算是砍头临死前都得让舔舔沾了肉的筷子【回头再解释吧】,管它们活到什么时候,为人类医疗事业做出这样大的
牺牲与贡献,饭一定得管饱吧,赶紧给鼠子们抓几把粮、接瓶儿水,一颗颗鼠头争先恐后地上来啃粮食,一堆小眼睛上上下下,乍一看还挺瘆人的。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取一次血不太够,那就今天取点儿意思意思,让它们休息一天,后天再取一次吧。
打定主意,他就整了一个50毫升的大管子,里头放上抗凝剂,在鼠笼中随机挑选了一位幸运观众,拎着尾巴把它提溜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这群鼠到底有多大,一把都攥不住,还有小半个屁股和尾巴都露在外面。
嗬——它们这个皮怎么这么松,肯定是被尤用抓来抓去给揪质壁分离了!
嗬——他感觉已经抓的很紧了,鼠头怎么还能活动!
嗬——这鼠怎么这么有劲儿,必须与它进行殊死的搏斗!
综上所述,他取血取的并不顺利,因为眼眶取血嘛,鼠既抓不住又爱动,血滴子甩的到处都是,地上、桌上、笼子上、实验服上,血腥的要命。
而且他又没法儿给鼠交流,本来要是它们老老实实的,抓过来放个半分钟血就能回去吃吃喝喝了,哎呀这批鼠让尤用饿的太狂燥了,那个劲头像要和赵钱孙李进行阶级斗争【敏感】似的,但是,它越挣扎,越抓不住,浪费的血就越多,采血的毛细管从眼眶里掉出来之后就得重新扎,越重新扎创伤越大,创伤越大就越受罪,越受罪越容易凝血,越凝血越要重扎……
最后都给赵钱孙李整生气了,忍无可忍大吼一声“别动!!真是的,好言好语的不听,非得这样吗,还不是想让你也舒服一点儿,烦死了……”
手里的鼠就真的被他吓住不动了!
嚯,赵钱孙李发现了窍门,每抓过一只鼠,都要对它大吼一声“别动!!”
真t精神病……
【1】我这个狗人,每次被打击处理不让过审,心里都得堵好几天,感觉现在生存空间真的越来越小了,写东西的时候也考虑的越来越多了,很多话写了删、删了写、写了删、删了写,最后想想还是删掉了,怕引起什么别的联想,千万别被举报。
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2】《美丽的磨坊女》是舒伯特从德国浪漫主义诗人缪勒的同名长诗里,摘出二十首谱成的声乐套曲,写的啥呢,男主一开始在流浪,流浪的过程中呢参加工作了,成为了一名磨工,爱上了磨坊主人的女儿,也就是他的少东家,但是呢,人家姑娘喜欢上了一个猎人。
我之所以选这首还有一个原因,这个故事是be,“反映了当时在奥地利反动统治下的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的郁闷、悲愤和对于光明幸福的热切期望,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十九世纪欧洲封建复辟时期的社会现实。同时,这部套曲也表达了作者对自己的命运和社会现实的不满和怨恨”,但是整个套曲并没有哭哭咧咧、肝肠寸断的,比较明媚和抒情。
“这说明当时舒伯特虽然处在苦闷、彷徨和悲观失望中,但他对生活却仍抱有幻想、充满希望。他认为‘悲痛使人的辨别能力敏锐起来,使人们的精神坚强起来’(1824年3月25日日记),‘我的音乐作品是从我对音乐的理解和对痛苦的理解中产生的,而那些从痛苦中产生的作品,将为世人带来幸福’(1824年3月22日日记)。”
舒伯特的状态和我这个文学艺术活动进展不利、屡遭打击的情形很像,希望我能坚持像他创作这个套曲一样,来悉心编织我的每一本小说儿,希望能在这样的爆肝内卷的社会气氛下带给大家一点轻松愉悦的体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