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集团楼下，楼凭的车停在了那里。
楼凭侧头看向副驾上的顾锦书，小孩惨白着脸紧咬着下唇，双手不安的抓着手机，虽然看起来紧张无措，但好在没有哭。
这种时候，不能给董事会的人以及下属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楼凭突然有些不放心。
“要我陪你上去吗？”楼凭看向他。
“不用了。”顾锦书回过了神来，但眼睛里依旧都是迷茫，像是一条被主人遗弃后无处可去的小狗。
楼凭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中午我来接你回家。”楼凭将他揽到怀里，温柔的吻了吻他的前额“不用怕，有什么事情及时告诉我。”
“嗯。”顾锦书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努力笑了笑“我没事的，你也快回你公司吧。”
目送顾锦书下车，楼凭拿出手机，给助理播了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顾氏集团ceo顾临川。”
“全面一点，越全越好。”
顾锦书一进公司门厅，就看到了倚在前台旁的于寒。
“哟，来了？”于寒今天没有那天裹得那么严实，略长的浅金色头发扎在脑后，带了副银边眼睛，配上实验室的白大褂倒也人模狗样的。
来往的小职员看到他也都主动停下步子，喊一声“于博士”再快步离开。
顾锦书揉了揉眉心。
“你跟我来。”
电梯里，两人并肩站着，电梯目的地底下三层。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呢。”于寒笑着，伸手想要去拨弄顾锦书的头发，被顾锦书毫不留情的躲开。
“总要自己确认一下才安心。”顾锦书没什么表情“把你需要的东西都搬出去，以后就没有地下三层这个地方了。”
“对了，顾临川从前做的事，你适量的放出点消息，度你自己把握。”
正统继承人被当小玩意养了二十余年，一个养子在其位不谋其政恶事做尽，如今恶有恶报死于非命，必定引起不小的反应。
确实会给自己造势。
而且顾临川也彻底身败名裂了。
“啧”于寒抄着口袋看着他“我说小家伙，哥哥帮了你这么些忙，你叫我声哥不过分吧。”
顾锦书瞥了他一眼，没接话。
“行吧行吧，不说你了，真是欠你的。”于寒打了个哈欠。
倒也确实是欠他的，不过恩怨还要追溯到上一代。
于家老爷子，也就是于寒和顾锦书的祖父，原是本地的医药巨头，也算小有声望。可大儿子，也就是于寒的父亲，是个没良心的。
他主持的一个项目出了问题，闹出了人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这厮不但没有出面道歉，还利用职务之便卷了公司的钱直接跑到了国外，把烂摊子丢给了自己的老父亲和弟弟。
后来到国外后没十几年就得了病，治不了的那种。临死之前良心发现，交代于寒回国看看，弟弟家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尽力帮衬。
于寒回国后就发现，自己叔叔一家除了一个刚上高中的小孩儿其他人都死绝了，目前自己这个表弟家的产业还被一个养子鸠占鹊巢的霸着。
并且那个养子还是个变态。
于是他就开始帮着这个表弟抢东西，把自己家的都抢回来。
反正他也没什么事情做。
不过现在有事情做了。
没事儿做可以做简云安啊。
“叮——”电梯门打开，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
两侧的走廊是无机质的金属色调，密密麻麻的房间蜂窝一般延伸到走廊尽头。
“十三号，你应该挺熟悉的。”于寒领着他来到一个房间前，金属质地的门牌上漆着十三。
顾锦书闻言抬了抬眼，搭在腿边的手指蜷曲了起来。
顾锦书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进的房间，怎么把顾临川的尸体从实验台掀到了地上，怎么糊了自己满身的污血。
“好了好了，你自由了。”于寒俯下身揉着缩在角落里那孩子的头，把刀从他手里夺了下来“别伤到自己。”
于寒打电话叫来几个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小顾总看过了，觉得没什么问题。把顾总裹严实点，送去火化吧。”
这几个人都是自己人，言下之意都听得明白。几人对视一眼，把顾临川抬下去了。
顾锦书可能别的不行，但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
要不然在顾临川手底下也撑不了这么些年。
于寒走到顾锦书身边，在他对面蹲了下来，从左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帕子，仔细的帮顾锦书擦拭脸上的污血。
“好了，气也让你撒了，该回回神了。让楼凭看到你这个样子小白花人设还要不要了？”于寒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可能是遗传下来的劣根性，于寒这个人，什么责任心同理心都几乎没有，每天最大的任务就是给自己找乐子。
他这
个表弟就挺有趣的。
“我警告你，别拿我当你消遣的工具。”顾锦书也不和他客气，从他手里接过手帕擦干净自己的手指站起身来“实验室里那些人安排的怎么样了？”
“那些试验品嘛……经过检查成年的能活下来的很少，大多数身体都废了。没成年的几率也不大，不过成活率还是有的……不过这可不是一笔小费用呐，小顾总。”于寒笑眯眯的看向他。
“治。”顾锦书将手帕丢回他怀里“治好了的，顾氏提供工作，尽力补偿。治不好的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家属，赔偿金直接打到账上。”
“被顾临川教养了这么些年，倒是没按着他的想法长。”于寒推开了门。
“我是人，不是物件，也不可能长成他那种没有感情的怪物。”顾锦书走了出去，神色淡淡道：“以后再也没有地下三层了，这个鬼地方和顾临川一起死了。”
“行吧行吧，您是老板，我们能有什么异议呢。”于寒摊开双手，指了指顾锦书的手机“不接吗？”
顾锦书看了一眼，是楼凭。
“噫，怎么挂了呢？”于寒凑过头去。
“他现在应该开始怀疑那些事了。”顾锦书给楼凭发着微信，说自己中午有事不回去了，晚上再回家“给他点时间让他先自己了解一点。”
未知的永远更吸引人。
让他自己先找到一点朦胧的真相，比自己一味的解释效果要好得多。
“啧，可惜了。”于寒摇着头“你这头脑，要是继承了顾临川的衣钵，肯定做得比他出色。”
顾锦书不想理他，自顾自给简云安打了个电话“给我送份午饭到我办公室，对，老样子。”
“哎，你这人……”于寒不乐意了“你没秘书吗？”
“我乐意。”
“不是说好了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又没说卖给你，收一收你的信息素，不装beta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