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了几个小时，已经到了深夜。陈零和往常一样被强行按在金的怀里，以一个非常缱绻的姿势入睡。
灯已经熄了好久，金的呼吸也趋于平缓，大概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即将入睡的状态中。
陈零愣愣地注视着金的睡颜。黑暗中他看不清具体的模样，只隐约感受到鼻尖前三厘米处就是金纤长的睫毛。金的呼吸全都吐在他脖颈处，惹得他身子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平时他总是很快入睡，毕竟做爱和被调教也是消耗体力的。但是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他始终难以入眠。
陈零举起手，犹豫了一瞬，还是落在了金的发顶。
这么长时间里，金不知道多少次像摸小狗一样摸他的头。临走前他一定要摸回来一次。
陈零害怕弄醒金，轻轻地揉了两下，小声道：“说人骚的人自己最骚了，你——才是——小骚狗——”
金唰地一下睁开眼，那双金色双眸即使在黑暗中也亮得出奇。
他捏住陈零的下巴，轻笑道：“你说什么？”
“……”你不是睡了吗？
平日里，陈零偶尔也会在金睡着后说他一些坏话，但还没有哪次像这样被抓了个正着的。
难道说金现在也睡不着？
壬把金的日程说了一遍，事情多到陈零听完一遍没记住，只留下了个“当王子也太不容易了”的印象。明天是金的成年生日，要对一堆权贵做无聊的演讲，还要见一群乱七八糟的人……就算是金也多少有点紧张吧。
金忽然凑过去亲了亲陈零的嘴，手不安分地伸到后面去摸他的臀肉，一边说道：“小骚狗，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现在陈零对这称呼已经免疫了，基本没什么反应。他只是扭着腰躲了一下，扭过头，不去理这话茬，转而问道：“你什么时候过生日啊。”
金一愣：“你听谁说了什么？”
“呃……没听谁说，就是想问问……”
“说实话。”金狠狠掐了下陈零的屁股。
“……女仆路过的时候我无意间听到的！”陈零害怕暴露，慌张地踹了金一脚：”别搞我了，你不是明天还要准备各种活动吗，怎么不早睡还这么精力旺盛！”
金顺手捏住了陈零乱蹬的小腿，轻声说：“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告诉你？”
“想多了。”陈零哼了一声，”我才不在乎。”
“不在乎？”
“……我在乎我在乎，我很在乎。”
陈零被按在后穴上的手指威胁着，连连说了好几声“哥我错了”，金这才收回手，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的生日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这只是个政治节日而已。所以，才没和你说。”
“……哦。”
陈零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既然如此，我在这天走，也不算特别对不起你吧。
第二天，金出门之前一如往常地亲了陈零一下。
两年前他就开始参加这样的演讲，倒也不怎么害怕，不过还是有些紧张。但是亲过陈零之后，觉得又有了动力。
陈零被他晃醒后照旧敷衍地说了爱你，连眼睛都没睁开，声音也极其含糊，说过之后立刻睡去。
金站在床边，摸了摸他的脸颊，小声道：“你还没祝我生日快乐。”
陈零睡得香甜，完全没听到这句话。
金无奈地笑笑，转身出了门。
轻轻一声关门声后，陈零立刻睁开眼，两眼瞪得溜圆，哪有半分困意。
他要走的心意非常坚决，也很清楚自己对金的依恋都是因为金驯狗一样的精神控制。但听到金刚才这句话，内心难免生出些波澜来——是不是金还在等着他给出生日祝福？而他就这么一走了之，甚至连个再见都不说。
……当然，如果说了，他也就走不了了。
陈零等了十几分钟，确认金已经离开这附近后，熟练地从窗户翻了出去。二层不算高但也不算很矮，今天准备跑路，要储存体力，他没有和往常一样贸然跳下去，而面对着墙一点一点挪动下去。
爬下最后几步，即将落地之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双手，直接搂住他的腰，将他轻轻抱了下来。
陈零屏息了一瞬。刚刚被这只手拥抱住的瞬间，他还以为身后的人是金。但是如果是金发现他从窗户翻出去，肯定不会如此温柔地抱住他，没准一巴掌就冲着他屁股打上来了。
陈零扭过头，看到的果然是莱芒的脸。
被金搂搂抱抱的次数多了，他有些习惯了这样亲密的接触，一时竟没觉得莱芒这动作有什么不妥之处，还熟络地反搂上了莱芒的肩膀，说道：“你来这么早啊。”
莱芒身子一僵，把陈零放在草坪上后，有意无意地收紧了手臂，淡淡地应道：“嗯，拖得久了容易出岔子，我们越快越好。”
“嗯，但其实……我还有件事想做。”陈零从莱芒的怀里跳出来：“我想看一下金的演讲。”
“……”莱芒难以置
信地看着他：“你在开玩笑？”
“没有啊，我就看一下，也没什么的吧！你不是说上午的演讲听众会很多嘛，我就裹得严实一点，悄悄混在里面，不会被发现的。”陈零扯住莱芒的袖子，恳求道：“我就看一眼，很快的。”
“……为什么？”
“就是……想看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额……主要是想见识一下，对，见识一下！来这里这么久都一直被关在房间里，我还没有见过这种精灵族的大型活动，当然想看看了！王子的成人仪式哎，肯定很精彩啊。”
莱芒愣愣地望了陈零很久，轻声却笃定地说道：“你想最后再看一眼金殿下。”
被说出了心里想法，陈零的心脏好像被什么捏住了一样，跳得快了一些。他局促地转开视线，继续找着拙劣的借口：“怎么可能啊，我看他干嘛，天天看这个变态的脸我还没看够吗？我就是单纯地想开开眼界而已……”
“你不该恨他才对吗？”莱芒面无表情地打断陈零：“你为什么还对他有所留恋？难道他不是一直在限制你的自由，改变你的人格吗？”
“我才没有留恋！我也没……”
“你已经被改变了。”
这句话宛如巨石一般滚落到陈零的身上。他心里咯噔一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他变了吗？他并不觉得自己变了，但是影响都是潜移默化的，金真的成功地……改变了他的灵魂吗？
陈零只是站在那里，就出了一身冷汗。
见陈零不否认，莱芒越发觉得心里发堵。他凶狠地、甚至有些委屈地说道：“……你真的不应该爱上他。”
被迫每天都在说我爱你的陈零听到关键字终于回过神来，急躁地说道：“我爱……我爱个屁啊爱！我爱他干嘛，我又不是受虐狂。我知道他想把我变成一条宠物狗，我心里有数！”
“那你还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我只是想看看平时的金是什么样的。我刚遇到他的时候，他根本不是现在这种又粗暴易怒又不讲理的样子，那个时候他明明很正常的……我就想知道，他在别人面前是什么样子的。”
是不是就像壬所说，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随便你吧。”莱芒叹了口气，眉眼间似乎有些疲惫和失望。
“你同意了？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陈零开心地扑了过去，拳头锤了锤莱芒的后背，“谢谢你，等我逃出去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我什么都会帮你做的。”
－
半小时后，披了个斗篷的陈零缩手缩脚地挤进了人群中。
莱芒说听众多……那可不是一般的多。这里宛如节假日的旅游高峰期一般，大堂坐得满满都是人，穿着华贵的服装，昂着头紧盯台上演讲中的王子。当大家的神态动作差不多，穿着也相似时，根本没有哪个人是突出的。
陈零就不信金能从这乌压压一群人中发现一个完美融入其中的他。
前面座位都坐满了，后面的空地里还站着二三十人。陈零挤到站着的人群中，理了理衣服，看向台上演讲的金。
……刚抬头的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在看某个神使下达神谕。
金穿着白色双排扣礼服，银色长发披散下来，丝绸一般垂在腰间。他站的位置很高，正好被玻璃天窗散下的光笼罩住，银发和金眸似乎都参杂了璀璨日光的光泽，轻轻垂眸抬眼时、发梢晃动时，都有种若有若无的圣洁感和禁欲感。
……禁欲感。想到这个词时陈零都要被自己雷到了，那家伙如果能有一天禁欲，陈零就得烧高香庆祝一晚上，然后再叫来医生给金看看他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毛病。
陈零站得太靠后，听不清金在说什么。只知道这磁性的声音在墙壁反射下变得更加空灵优雅。金语速比平时更慢一些，语气更柔和一些，但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而就是这样的声音，平日里却说着那些市井混混才会讲的粗口，说他小骚狗，逼他在高潮时讲淫言秽语……
陈零的脸唰的一下红了起来。他想起平日里床上粗暴的金，再看看现在台上优雅温和、从容不迫的王子……他的脸像火焰一样灼烧起来。
这反差简直要了他的命，明明在听如此正经的演讲，陈零却忍不住扭了扭腰，身上也燃起了一股热度。
不知道金有没有改变他的精神。但他的肉体的的确确已经被金驯服。
说实话，如果陈零不准备逃走，那么他大概会期待今晚的性爱。……毕竟现在他就有点躁动起来了。
正出神时，礼堂里忽然响起了雷鸣般轰动的掌声。这掌声宛如一道真雷一样，把陈零心中的杂念劈成了碎片——别人都在认真听演讲，他在这里对着声音发什么骚？他自己都看不下去自己这个骚动的鬼样子！
陈零扭头看了看两边人，右边的中年人，左边的几个少女，没有一个人如他一样心猿意马。他们认真地看着台上敬爱的王子，鼓掌点头，发自内心地认可金殿下刚说过的话。
金虽然刚刚成年，虽然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但已经是一个很好的领导者，很好的演讲家，以及……很称职的王子了。
陈零回想起自己的十八岁成年。那天是高考后的暑假，他正在网吧里没日没夜地打游戏，和朋友们在峡谷里从白天杀到黑夜。
他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脸。
……妈的，金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好他妈闪耀，像在发光一样。
金的上半场演讲结束了。掌声久久不息，他则鞠了一躬，轻笑着，目光在台下的人群中扫视。
然而看到角落里一个弓着腰捂脸的熟悉身影时，他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
掌声停下后，陈零周围一部分精灵开始闲聊。他知道这意味着演讲进入了中场休息时间，刚要从左面悄悄溜走，就听到那两位貌美的精灵少女有些激动地讨论道：“金殿下……好帅啊！”
“是啊，好像整个人都在发光一样。太耀眼了。”
陈零点点头，心想，英雄所见略同……
不对，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老爷们，怎么能和妙龄少女所见略同？
陈零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地方待下去了，少看两眼，这样他对金最后的印象没那么好，才能让自己从金的洗脑中更快地走出来。
他正准备起身，四周突然一阵骚动，那两位少女甚至呼吸都急促起来，嗓子里挤出微小的尖叫声。
就像那种，粉丝见到偶像一般时激动又努力抑制住的声音。
……偶像？
陈零猛地抬头，看到金已经走下了演讲台，微笑着缓缓朝这边走来。两旁的人看出他有目标，于是没有上前搭话，但全都注视着他。
淦！！
陈零呼吸一窒，心中警铃大作，头一低就要往外挤。但那几位少女已经激动得僵住，就这么一动不动地挡住他的去路，右边的中年男子还奇怪地看他一眼。
他调转了方向，想从后面走。但是后面的人也在往前挤，似乎激动地想和金说上几句话。陈零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缝隙，正要矮身钻出去时，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云小姐，代我向你父亲问好。”
金就站在他的正后方，对着少女笑着打了招呼，一只手悄悄揪住了他的衣摆。
陈零僵住了，像个木头一样挨在金身边，不敢逃，也不敢转身。
“金、金金金殿下！”云小姐激动得有些结巴，两手交握举在胸前，兴奋地看着金。
四周的人似乎靠得更近了些，陈零被几个人推搡了下，重重地靠上了金的侧身。
他刚要离远些，那只揪着他衣摆的手就向上探去，隔着裤子揪住了他的屁股肉。
“！！”
陈零差点叫出声来。
所有人都看着呢，这位王子当着自己的人民干什么混蛋事？！
大家离得近，而且全都激动地看着金的脸，应该没人注意下面的小动作。但陈零还是紧张得屏住呼吸，缩起身子。
金就这么维持着揪住陈零屁股的姿势，和云小姐笑着聊起她家族的产业来了。
金说的话不多，只是问了几句近况，云小姐则像跟老板汇报一样详细地讲述了一遍，说到激动处还更靠近了一些，几乎要靠到金的怀里去。
就在云小姐即将贴到金身上时，金掐在陈零屁股上的手狠狠一拧，手指还勾了勾，直接探到股沟里去了。
嘶——
陈零倒吸一口冷气，寒毛直立，心中开始骂娘。
她靠你，你掐我干嘛？！
他下意识回身瞪金，却看到金没有丝毫暖意的眼神。
金在笑。金的嘴角上扬的弧度他很熟悉，是明显的客套假笑。但平时哪怕是假笑时，眼神里的寒意也没有这么重。
金好像……有些生气。不对，不是有些，是非常生气。
“啊，对不起，我好像有些激动了……”
云小姐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太过靠前，往后撤了一小步，脸上微微涨红。
“没关系的。你讲得很好。”金微笑着点点头，同时手指一挑，隔着裤子捅到陈零的后穴上，力度丝毫没有保留，半根手指都顶了进去——
“嗷！”
这次陈零没顶住，大喊一声，兔子一样跳起来。
四周静下来，人群的目光从金和云小姐身上移开，全都挪到了陈零的身上。
有些目光还带着指责的意味，似乎在说，金殿下正在和云小姐说正经事，这人叫个什么鬼？
陈零满脸通红，咬牙切齿地对金怒目而视。
这个人知道他在干嘛吗？！
金也低头看他，那表情就像看不认识的陌生人一样，没有任何波澜，还有些好奇和疑问，淡淡地说道：“这位先生，你怎么了吗？”
“……”
多么不要脸才能在做出刚才那事之后淡定地说出这话来啊。
“你看起来有些不舒服——要不要先
去休息一下？”
金转过身，右手按了下陈零的额头，左手却在下面为非作歹，怼着陈零的后穴一顿揉搓。陈零差点呻吟出声，整个人软在金的怀里，腰部以下都酥了起来。
上过这么多次床，金太清楚怎样能把陈零弄得腿软了。
金这次顺理成章地搂住了陈零的腰，几乎是把人整个圈在怀里，但是略带担忧的神情和客套的话语又没有半点漏洞——他似乎只是关心一位来看自己演讲的普通民众而已，是一个王室想要展示自己亲民时会做的戏码，没人会怀疑有什么异样。
“先生，我扶你去休息室坐一会儿吧。”
金朝周围人笑了笑，抱着——严格来说是拖着陈零，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前面的人自觉让出了一条路，走出大堂时，陈零还听到远处有人在小声说：“金殿下也太温柔了吧……”
……温柔个鬼。
金走到附近的一个小会议室旁，像个绅士对待女士一样，有礼地把陈零搀扶进去，连拉上门的动作都透着王室的矜贵和优雅。
然而门关上的一瞬间，这位伪装成很温柔绅士的王子殿下就粗暴地把陈零推到会议桌上，对着屁股毫不留情地拍下两巴掌。
一边一个，声音清脆响亮，在空旷的会议室里甚至传来了回音。
“你干嘛！”
陈零撑着身子要坐起来，金就掐着他的脖子按下去，一只手指搭在他喉结上，仿佛攥着命门。
金冷冷地说道：“陈零，你是想逃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