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寰从主卧出来后关上房门，对等在客厅的尹澄和邵宇道：“救援很及时，最近都要用艾司西酞普兰，现在很稳定，没什么大问题。”
程寰对着尹澄道：“小王子，你过来一下。”
等尹澄跟过来后，程寰有些心疼地问：“纪老大是不是吓到你了？”她的印象里，坚持认为尹澄是风中的一朵娇花。
尹澄有些无奈：“还好。”
程寰：“他的确有幽闭恐惧症，有些年头了，但是一般不会发病，今天也是巧了，幸好有你在。”
“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只要你在就是对他莫大的安慰，别问，这是女人的直觉。”
尹澄疑惑道：“那你们？”
“我们？”程寰一笑，坦然道：“可能连好朋友都算不上。”
她继续道：“纪老大的童年……他从来不肯提，你知道，这种病是需要病人积极配合的。”
尹澄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他发病时说的话……是不是和他的童年经历有关？”
程寰道：“这个也不一定，也有可能只是因为恐惧而产生的胡言乱语。”
“哦。”
“纪老大的意思是你就住在这个套间，我们就先走了。”她冲邵宇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出去了。
原来只是胡言乱语啊……尹澄点燃一根烟，推开了露台的门。
夜色浓重，放眼望去，远处的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依然有很多车辆在纵横交错的街道上穿梭，这个不夜都市繁华又让人迷醉。
以前的尹澄并不抽烟，可是自从这具身体犯了毒瘾后，他就捡起了耿冉的烟瘾，这样多少会转移注意力。
露台的门被再次被轻轻推开，男人迈步走了出来：“能给我一支吗？”
尹澄一愣，扭头道：“你怎么出来了？”他叼住烟，从烟盒抽出一根烟递给纪明，另一只手去摸打火机，
“不用麻烦了。”纪明没等尹澄反应过来就揽过对方的脖子，烟直接怼到了尹澄嘴里的烟上，他深吸一口将烟点燃，这次并没有过多的暧昧，他用手夹住烟后，就松开了揽着尹澄脖子的手。
纪明吐出一口烟雾，然后仰望星空。
良久，他道：“阿澄你觉不觉得，城市中的人与人就像夜空中的繁星，当你抬头看时，星辰流转，你觉得很热闹，但其实在浩瀚的宇宙中，每一颗星球都有他孤独的角落，都有他寂寞的空间，他们看着离得很近，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
没有发胶固定的头发全都垂了下来，看起来甚至有些凌乱，而一向平整的衬衣也起了皱，此时的纪明竟然有种强烈脆弱感。
尹澄看着他没有接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纪明：“星球之间互相吸引却又不得不保持距离，因为距离太近就会被撞击受伤，甚至毁灭，所以有时不得不保持距离。”
他收回目光，转而直视尹澄：“阿澄，你可能觉得我是花言巧语，但是我第一次看见雨夜中的你时，的确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继续道：“而且这些天的相处……纪晨很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尹澄并不傻，他明白纪明想说的是什么，只是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对。
他道：“小男孩儿都会有英雄主义，可能我那两下三脚猫功夫把他糊弄住了。”
纪明嘴角逐渐上扬，心底小小的欣喜在跃跃欲试：他知道他的爱意，但是他没有拒绝他！
他将胳膊搭在围栏上，这个姿势正好能与尹澄平视。
“我从小就不知道怎么和我的父亲相处，所以我也学不会怎么跟纪晨相处……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他。”
“那是当然。”尹澄嘴唇翕动着，纪明知道他想要问什么。
纪明：“我的童年不堪回首，但是无论是受伤还是毁灭，对于你，阿澄，我都义无反顾。”
他吸了口烟道：“纪光耀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有很多女人，我母亲和程寰都只是其中之一。”
他继续道：“在我母亲过世后，纪光耀就把我丢给了骆曼烟，他的正牌妻子，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
“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憎恶这个善妒的女人，一切的起因都源于那个多情又无情的男人。”
纪明狠狠将半截烟掐灭：“所以，外界种种传闻都可能是假的，但是，纪光耀，确实是我弄死的！”
“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蛋！”纪明直视尹澄，态度坦然，目光却掺了些许忐忑。
尹澄也跟着将烟掐灭，道：“其实我和冯彪的仇怨也没那么复杂。”他继续道：“我有一个妹妹，也许只有我傻傻地觉得她会把我当哥哥……”
“二十二岁，花一样的年纪，在豪爵染上了毒瘾，然后就……自杀了。”微风拂过尹澄额前有些长的黑发，露出的一双眼眸里有痛苦，有仇恨，还有自责。
纪明知道，这短短的几句话只是结果，他读出了其中内情有多么凄惨。
“光耀从来不做这
个买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刚坦白了自己是杀人凶手，又要做这样的辩解。
过了良久尹澄都没有接话，纪明也觉得自己是多此一言，他直起身子道：“我叫邵宇来接我，你在这安心住下吧，如果有事去小别墅找我，陆强知道地址。”
在他拉开门的时候，身后的人道：“那段日子，你过得一定很苦吧？”
纪明定住：“什么？”
尹澄撑着门道：“你就在这睡吧，我回出租屋收拾行李，明天再搬过来。”
说完，他稍微踮起脚，在纪明的头上搭了一下走出套房，留下身后惊喜交加的纪明。
把纪晨送到学校后，尹澄来到一处废弃的桥墩下，那里早有一个人在等候。
“郁副队。”
郁青山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耿冉在豪爵的线人吧？”
“是的。”
郁青山压下有些激动的心情：“那天你在我手上写了字，又留下这个位置，耿冉他……那次行动真的有内情吗？”
“我没有背叛……耿冉。”尹澄还是不习惯说出自己的名字，他道：“如果方便，郁副队可不可以查一下耿冉当天的通话记录，还有……禁毒大队的监控录像。”
郁青山惊道：“你是怀疑？”
尹澄垂下眼眸：“我也希望不是。”
郁青山点点头：“这个需要权限，我尽量去办。”
尹澄：“冯彪那里有什么消息吗？”
这样的询问和果决的态度，让郁青山似曾相识，他直觉尹澄不是单纯的线人，但是一定是自己人。
他道：“那个吸毒犯榨不出太多东西，不过经侦那边倒是有个新发现。”
尹澄：“是什么？”
郁青山：“光耀科技最近有一批麻黄碱不知去向。”
“什么！”
尹澄当然知道麻黄碱可以提炼冰毒，但是，为什么是光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