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远洲单方面切断了通讯。
楚锐保持了半个小时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相信廖谨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当然相信。
在做出回应后,他就不得不相信。
楚锐眼睛泛着波光粼粼的银,很快又消散了。
他和廖谨的事情是家事,那么家事必须在家里解决。
廖谨在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之后才打开终端,他想看看事情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颜静初告诉他,楚锐被停职了。
颜静初还以一种嘲讽和赞美混杂的语气夸他干的不错。
廖谨抿唇。
如果楚锐足够聪明应该懂得怎么应付官方的文件,但是为什么会发展到停职这一步?
难道楚锐阁下也口不择言了吗?
廖谨沉思。
楚锐不敲门就进来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身上还带着雨水的寒气。
廖谨抬眸,眼中的惊喜让他看起来像是个等待主人回家小宠物。
元帅,他开口道:为什么不敲门。
楚锐道:你大概忘记了你的身份。
您的爱人?
你现在是个嫌疑人。楚锐道。
作为一个疑点还没有洗清的嫌疑人,廖谨活得实在太好太悠闲了。
是的,我还是您的犯人。廖谨伸出手,露出的手腕还保留着之前的伤口,您现在想逮捕我吗?
咔的一声。
手铐束缚住了他的双手。
廖谨愣了一下,然后才开始笑。
这个玩意对他来说没什么实际作用,他想挣脱随时可以挣脱。
但是这或许是人的通病。
楚锐大概很喜欢看他被拷住的样子,所以他愿意配合。
现在您要审问我吗?
廖谨承认,他期待。
他期待的耳朵都红了起来。
楚锐道:你的感情有时候让我非常捉摸不透。
您知道我爱您就可以了。廖谨笑着说。
楚锐看廖谨的眼神意味不明。
您今天的回复并不冷静,廖谨道:甚至很失态,阁下。这个时候您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和我撇清关系,而不是把我留在这。
我想,与其让你回到首都星,在我这,我会更放心。
廖谨又一次笑了起来,您可以对我永远放心。
楚锐偏头,廖谨的吻落在他的耳朵上。
先说今天的事情。
廖谨深吸一口气,道:没什么事情。他们起诉的不仅仅是廖教授,还有一位姓廖的院长。
你为什么不能直接说是你自己?
廖谨这么说话总给楚锐一种他父亲的朋友,也就是廖谨养父的那位廖院长还活着的感觉。
好吧,还有我。廖谨道:我以为这件事情不是非常重要,就没有告诉您,我供职于研究院,您知道那个机构,这点我不再重复。
人体基因篡改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介意了解一下您的基因,但是我很介意了解别人的。廖谨道:我是认真的。
好好说话。
廖谨不得已和楚锐拉远了距离。
而且您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廖谨道:仅仅因为爱我?
不然呢?
廖谨垂眸,我相信,您爱我。
他终于如愿以偿地吻上楚锐的嘴唇。
手铐被轻易地弄开,不过只弄开了一半。
他把打开的一半拷在楚锐手腕上。
廖谨笑了,我抓住您了。
楚锐盯着他的脸,最终缓缓点头。
廖谨娇艳得宛如一朵玫瑰。
从楚锐第一次见到廖谨开始,他就很清楚,他想要什么。
楚锐以为自己抓住了一朵美丽的花,即使最后他的手心被划得鲜血淋漓。
别怀疑我。廖谨在他耳边低声道,语气温柔,我永远都值得您信任。
我知道。他想。
廖谨当然值得信任,廖谨永远都不会让他失望。
廖谨就是最美的那朵玫瑰花。
他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却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廖谨抽走了他的领带,然后遮住了他的眼睛。
嘘。廖谨道:嘘。
第43章
因为停职的缘故, 楚锐一天之内接受了数十个诚挚的问候。
毕竟元帅被停职这种事情太少见了。
刚刚从外面回来的楚锐把枪随便扔到廖谨面前。
咣地一声。
廖谨抬眼, 微笑道:您回来了。
廖谨这么乖巧总给楚锐一种他预谋已久, 图谋不轨的感觉。
你还真是,
什么?
装都懒得装了。楚锐想。
悠闲。楚锐说。
廖谨躺在沙发上, 他的两只脚踝之间挂着轻得不能再轻, 几乎不会妨碍行动, 但是柔韧性非常好的锁链, 我尽职尽责地扮演一个犯人的角色。
你本来就是。楚锐道。
廖谨拿起枪, 朝锁链上开了一枪,结果一点变化都没有, 倒是楚锐皱着眉看他。
廖谨摊手,道:不好意思元帅,走火了。
楚锐想,他果然还是更喜欢那个在他面前演戏的廖谨, 虽然他知道是假的,但是至少看着舒心。
廖谨笑着看向楚锐,道:别皱眉, 阁下。
楚锐按了按太阳穴。
廖谨衣衫不整, 头发凌乱,要不是他现在还保持着游刃有余一般的微笑, 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楚锐坐到廖谨旁边,对方给他倒了杯茶。
楚锐接过, 不过没有喝。
元帅。
是, 我在听。
解奕白哽了一下。
要是他没看错, 楚锐回的是自己的卧室才对。
要是他没看错,楚锐旁边仿佛被折腾了很久的人是廖谨才对。
虽然廖谨之前在楚锐房间没什么不对,但是这种情况下廖谨还在楚锐的房间,而且是以这种情况出现在楚锐的房间,就很成问题了。
廖谨有一个月都没出现过,哪怕法院先后传唤了廖谨几次,楚锐以相信自己爱人人品为名义拒绝几次。
这位教授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廖谨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楚锐在处理公事,他忍不住看向廖谨的方向。
然后廖谨环住了楚锐的脖子,声音很低地说了什么。
楚锐道:我还有事。
廖谨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抱着楚锐的动作像是个担惊受怕的孩子。
他是个五官精致目光清澈的美人,衣服又凌乱,小半张脸埋在楚锐的颈窝里。
廖谨的衣服本来就没怎么穿好,这样一折腾就差点掉下来。
楚锐起身把放在旁边的毯子扔到廖谨身上,不怎么耐烦地盖好。
解奕白:
楚锐把连线的视觉功能关掉了。
说吧。楚锐道。
廖谨声音又低又软地说:在谈公事吗?
嗯。
廖谨轻轻地亲了一下楚锐的耳垂。
楚锐道;安静点。
解奕白颤颤巍巍地开口道:元帅,您还在吧。
楚锐道:嗯。
廖谨变本加厉地贴上去。
解奕白看不见画面,但是对面的声音详细清晰地传到了这边。
衣料摩擦发出沙沙的声音。
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地上。
西部防区的情况已经得到了有效控制,大概会在二十天之内彻底
哗啦哗啦的响声打断了解奕白的思路。
链子?
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在响?
你继续说。楚锐的声音有点哑。
他把手插进廖谨的头发里。
是,然后就是
楚锐似乎做了什么,他身边的人不满地闷哼了一声。
解奕白匆匆停止,道:阁下,我,我有些数据还没整理完,我晚上,他顿了顿,明天会议上再和您说。
这个会议持续了或许有半个小时,或许还要再长一点,在很轻微的水声和喘气声中解奕白过得无比煎熬。
说什么?廖谨开口,声音比楚锐还要哑。
楚锐道:明天早会上再说。
廖谨咳嗽了几声,他的嗓子似乎有点不舒服,然后他道:明天早上元帅没有时间,他起不来。
解奕白还没来得及说话,楚锐那边就切断了通讯。
楚锐的眼睛都是红。
廖谨的耳朵也是红,可以清晰看见上面的血管。
我去漱口。廖谨起身道。
锁链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
楚锐发现自己疯得很厉害。
疯得简直无药可救。
廖谨把漱口水吐出来。
楚锐进来。
廖谨兴致盎然地看着他,似乎期待楚锐想要做什么。
楚锐看起来不太舒服,脸色有点差。
廖谨正要说话。
楚锐表情突然一变,朝他,不对,应该是他身边跑过去。
楚锐看起来是真的不舒服。
他干呕了半天但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廖谨出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又进来。
他贴着楚锐的后背,身上一贯冰冷的男人此刻居然有些温热,胃不舒服吗?
楚锐草草地漱口,嗯。
廖谨手按着他的腹部揉了揉,又没好好吃饭。
嗯。
还喝酒了。
嗯。
有药吗?

在哪?
嗯,没有。
楚锐把杯子塞到廖谨手里,道:别用那种表情看我,听话。
廖谨点头微笑,可以。不过笑容中恼怒的成分更多一点。
他走出去了。
楚锐在他身后。
廖谨光着脚踩在黑色的大理石上,苍白的肤色因为冷泛着青。
他开门。
连在脚踝上的监控设备立刻发出响声。
楚锐手指一疼。
一枚银灰色的指环正闪着光。
廖谨对外面守卫的人简单说了几句。
楚锐跟过去,把大衣披在了他身上。
在说什么?
麻烦这位先生帮我买几盒胃药,廖谨对楚锐说:您知道我现在情况特殊,没法出去。
艳丽的花似乎是吸允廖谨血生长起来的,覆盖在他的脖子上,尤其是喉结。
楚锐的手指此刻就按在这个位置,有意无意地摩擦。
我知道。楚锐一边关上门一边对廖谨道:我真的很害怕你跑了。
廖谨偏头,错过了这个吻,然后他用强忍笑意的声音问:所以您现在是在用身体留住我吗?
楚锐一愣。
廖谨却好像想起了什么,一下又把门打开了,对呈现半呆涩状态的年轻军官道:再买一盒验孕棒。
年轻人脸蹭地红了。
廖谨的头发垂到了耳边,被他随便挽了过去。
楚锐的表情像是在说你疯了。
廖谨是不是oga这件事可以先搁置不谈,但是他确实是个alpha,他是alpha都快要三十年了。
廖谨道:谢谢,算公费。
不用了。楚锐的表情简直没法看,我自己去吧。
你胃不疼了?廖谨问。
楚锐按了按额角,道:我头疼。
他拿起大衣就出去了。
等会。
还有什么事?
廖谨觉得楚锐现在看自己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人老珠黄的妻子,他轻轻叹了口气,道:您,您拉链没拉上。
不冷吗?温文尔雅的教授用一种非常关切的语气问。
楚锐看了他一眼。
廖谨一脸无辜,把门关上了。
楚锐穿好衣服。
他身边目睹了全程的军官想说话又不敢。
楚锐看对方的表情差点以为自己又没拉拉链。
楚元帅有买胃药的经验,没有买验孕棒的经验。
楚锐一直没结婚,没有伴侣,没有情人。
之前发情期给他留下的经验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所以他有着可以称得上禁欲的生活。
楚锐又拿了一堆抑制剂。
他沉默了片刻,又拿了几盒避孕套。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身体里有黏黏糊糊的感觉的。
在结账的楚锐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廖谨正在看资料,他对楚锐设置了最高权限,两个人不经过彼此确认就可以直接通话。
怎么了?
楚锐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微。
您?
对。
为什么被睡的是我,楚锐拧眉,买避孕套的也是我?
我们可以不用,我认真的。廖谨道:我虽然很想出去,但是条件不允许吗,您要是不介意我出去也可以。还有记得买几盒润滑油,您喜欢什么味道的?
楚锐把通讯切断了。
楚锐作为一个alpha,赶上另一个alpha的发情期,两个人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几乎可以用惨烈来形容。
这点从当晚毁坏的家具上就能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