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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殷晋尧炽热的目光一直徘徊在他身上，墨无痕给他涂药的动作瞬间一滞，没好气地甩了他一眼，瞥着他已然支棱起的裆部，亮出银针。
“最近看你火气有点大，给你扎一针吧。”
殷晋尧只觉胯下一紧，裆部一凉，急忙拿手一挡，凶猛摇头：“没上火，没上火。”
墨无痕似笑非笑地举着银针：“真没上火？真不需要给你来一针？”
殷晋尧赶忙摇头，转移话题：“无痕，脚，脚疼。”
墨无痕好笑地翘了翘唇，徐徐收起银针，撩起他的裤腿，毫不留情地给他糊了一把药膏，当即殷晋尧就被烫得斯哈斯哈叫唤了起来，眼泪汪汪地望着墨无痕，一脸惹人怜的可怜。
墨无痕嘴角又是扬了扬。
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人越美，尽管眼下周边只有微弱的火光，在这片幽暗发黑的森林中几乎照不清多少，但足以让殷晋尧看清墨无痕越发柔和的面容，只对他的温柔和特别。
就跟过去一样。
殷晋尧眼神不由迷离了一瞬，情不自禁地开口：“无痕……”
墨无痕“嗯？”了声，抬起头，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他这一抬头，漆黑却清澈的眸子茫然疑惑地看着他，眼底倒映的只有他，深处还带着笑，殷晋尧不由心跳快了几分，像个毛头小子一般莫名悸动，甚至鬼使神差的就前倾了身子，轻轻地亲在了墨无痕自己都没察觉的上翘嘴角。
墨无痕一下怔住。
不知怎么回事，两人明明肌肤相亲过那么多次，他也曾悸动过无数次，可唯独这一次，他心慌了，意乱了，仿佛情窦初开的少年，脸红心跳的不像话。
明明只是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却让两个人都变得异常纯情可笑，一时间相顾无言，墨无痕甚至忘了继续给殷晋尧糊药，同手同脚地走到火堆边，心乱如麻地分离着药草。
殷晋尧也怔愣着，抚着残留墨无痕气息的唇，装得良好的无辜眼神里也罕见的出现真正的迷惘。
两人这种沉默的气氛足足维持了小半个时辰，直到殷晋尧肚子发出一声咕噜的嗡鸣，才打破了这种微妙的沉闷。
墨无痕憋不住地笑了起来，殷晋尧听到他的笑声也尴尬地挠了下头，憨憨傻傻地捂着肚子，无辜地看着墨无痕：“饿了……”
墨无痕忍不住笑了声：“等着。”
“让你跟他们走得那么开，我们什么都没带的，等弄好吃的都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殷晋尧眨巴着眼，不大不小地嘟囔着：“我不想有人打扰我们……”
“二根说过，我们是夫妻，我们应该单独在一起的。”殷晋尧边说边瞅墨无痕，跟村里的一只眼白极白的大黄狗瞅人一模一样，眼神又可笑又滑稽还带着点可怜，墨无痕就是想继续板着脸都做不到，破功地笑起来。
“你就听二根胡扯吧，谁跟你夫妻了。”墨无痕笑骂了一句，收拾好东西便起身准备往密林深处走。
殷晋尧立马也站了起来，抬步就跟。
墨无痕皱眉：“你跟过来干什么，刚给你敷上药，赶紧回去坐着。”
殷晋尧却犯着倔：“不要，我要跟着无痕。”
“听话，你腿没好，一直这么折腾，是想它彻底废了吗？”墨无痕语气加重了些。
殷晋尧默默低垂下脑袋：“可是，可是我害怕，万一无痕又不要我了怎么办……”
墨无痕顿时一愣。
看着殷晋尧患得患失的样子，他头一次发觉自己有些无措，回想起之前丢开他的几次，每一次都是他遍体鳞伤地来找他，哪怕自己快没命了，最后也想着回到自己身边……
一时间，心头涌上百般滋味，交错复杂，墨无痕不由低低自语地问了一句：“你真有这么在乎我吗？”
可这边就他们两个人，墨无痕说得再小声殷晋尧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一字一顿道：“我在乎你，无痕，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在乎你。”
他说的太认真，认真到让墨无痕不得不相信，不得不承认，此刻他真的动摇，他真的相信……
“如果你没有失忆跟我说这些，我可能就不信了，为什么你偏偏是失忆后……”
墨无痕无心的一句话让殷晋尧心头泛起无边苦涩，他本就是假失忆，装傻不过是种接近他的伎俩。
只有他傻着，他忘了过去，无痕才有可能放下戒备，才有可能不再逃离。
他自以为感情是可以用来算计的，他费尽心思接近他，俘获他，让他信任他，依赖他，在床上离不开他，他成功过，却也一败涂地过。
过去他认不清自己的心，肆意伤害着无痕，哪怕他对他特别，他在意他，为了不暴露自己的弱点，他还是伤透了他。
如今，习惯用计的他重蹈覆辙地算计着无痕，算计着他的信任，听到他这么说，他兀的生起一阵恐慌，一阵害怕，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揪痛。
他竟然这么不值得他再相信，哪怕他
是真心的……
“无痕……”殷晋尧忽的升起一阵冲动，可是一提及他的名字，一触及他眼中无意流露出的脆弱，他竟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只能来一句：“好饿啊……”
墨无痕回过神，收起眼里不自觉流露出的情绪，勉强笑了下，带着无奈：“走吧，既然要跟上，一会儿小心点。我们看看这林子里头有没有能吃的野菜菌菇，背篓里还有个干饼子，等会熬点汤弄点汤饼子吃。”
殷晋尧开心地直点头，脸上笑容大大的，眼睛也亮亮的，跟村里那只大黄狗得了吃的一个样儿，实在有些逗。
墨无痕唇边笑意多了分真切，背过身走在前头时还口是心非地朝他递了只手。
殷晋尧渐渐收起装出的笑容，定定看着他的手许久，徐徐且坚定地用力牵了上去。
这是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无痕，这次不论用什么手段，不论我会得到什么样的报应，这只手，我都不会再给它逃脱的机会。
你这辈子，永远都别想离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