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诛刃,诛杀的诛,刀刃的刃。
院长爷爷是武侠小说铁粉,盼着小不点我长大后在江湖干出一片天地,于是给我改了这样一个不刀不人的名字。
好在我没有辜负他,虽然初二就弯成右位,还是踏踏实实走上了行侠仗义积善成德的道路:上个学当值班侠,入个职当背锅侠,仿佛人人都有事找我帮忙做,偶尔怕被耽误只走高速都能遇到过马路的老婆婆……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这么离谱的体质,少了点苦恼,多了点释然,后来就光顾着赚钱和谈恋爱去了。
说到谈恋爱,我其实谈过几任男友,经历过各种酸甜咸辣,却没一个能陪我走到最后,只留下经验丰富的壳子和伤痕累累的心灵。
就像今天。
说好要一辈子守护彼此的男友,连封信都没留,拿我房子卖的钱,左手抱着小白脸,右手拥着小黑脸,跑地球的那一边潇洒去了。
床边空,房子空,两大皆空,可喜可贺。
“到这就可以了。小伙子,谢谢你啊。”
老婆婆的颤音将我的魂勾了回来。
瞧她一脸感激地拍着我的手,我也不好多说,“不客气不客气。”我对她挤出无奈一笑,“只是以后不要站在高速中央了,很危险的。”
“知道啦。”她慈祥地点头。
“真会有人来接您吗?”我遥望没人没车的镇外公路,再看天色,也是差不多再两小时就要黑了。什么样的子女会让老人家一个人在这种郊区等着?
“不是有人来接我。”老婆婆笑了笑,鱼尾纹又深了些,“是我来接人。”
我一头雾水,刚要追问接谁,想了想还是算了。再不快点,就永远追不上卷钱逃跑的那小子了。
毕竟人可以放走,钱总得讨回来不是?
“那您,保重哈。”我一溜烟地跑到对面上车,却怎么都放不下,最后还是拨给了最近的派出所。
片刻后,宝贝suv再次滚动。我也重新进入失恋模式,继续抱怨天爷的不公。
地球人口过剩,同一时间有那么多人在祈祷,天爷顾及不全倒也正常——这道理谁都懂,但不公平的还是不公平。老人家总是让人做牛做马,到自己要付出的时候却贼小气,连有钱有权懂得贴心的高富帅都不舍得赏一个。虽然我不怎么会看人,次次一见钟情也是大问题,但他安排的男人怎么全是喜欢劈腿还玩人间蒸发的顶级渣男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不爱了就不爱了,好好说话再离别会死还是咋的?
还有,脚踏几艘船就那么刺激是吗?
我愤恨地踩着油门,透过前窗,望向天空。昨日刚下过暴雨,吹散了最后一朵云,此刻满天都像我,空空如也,啥都没有。
“讲真,”我忍不住对天叹道:“您老就不想搞个天降命运情人什么的嘛。”
就算掉下来的是小0,只要是有权有钱懂得贴心的高富帅,我也可以狠心做个1给他啊。
正想着,眼前突然闪过黑影,以肉眼不及的速度砸向车前盖。
“砰!!!”
“卧——!”
我反射性地一脚急刹车,身体往前一倾,差点撞上方向盘。
短暂的震惊后,我赶紧解开安全带,连滚带爬地跳下车,不想确认,但又不得不确认,把前盖砸出大坑的那坨黑色玩意……
怎么看,就是人吧?!
那人面朝着地,趴在那儿,身上有精致丝滑的黑色斗篷,裹得严严实实的,连根发丝都看不清楚。只是,他背上那血淋淋的,大约半径十厘米大的圆形肉洞……
我扶额哭笑。
那不是我家宝贝suv撞出来的。绝对不是。这事也跟我没关系,一定是他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
我顿然,不禁又笑了一声。
“天上?怎么可能?”我不由得环视四周,不看还好,这一看差点吓停了心跳。
原来,镇外郊区那湛蓝的天空和荒废的公路都已经不见了,世界被一坨坨黑灰色的烟雾占领,四处烈火如日,火势非常凶猛,我下意识地张嘴想喊人,灼热的火烟缺顺势溜进嗓子。
“咳咳!”我难受地捂嘴,狠拍大腿鼓励自己。先别胡思乱想了!这地方不得久留,得快点离开!
我手伸往车前盖上的罪魁祸首,暂且不管他死活,重要的是先一起逃离这个地方。
“别碰!”
远处传来纤细严厉的男声,我吓得回首,视线所及之处只有火烟,没有人影。
“快离他远点!”又是那个声音,心急如焚般喊了一次。
我寻声抬头,愕然看到七点方向竟有一位黑发男人正在破空飞冲过来。没看错。他确实在飞!背后也确确实实地长着六个黑色翅膀!
那那那那又是啥玩意啊?!
我正花一秒的那么几百分之一发愣,忽然有只大手拽住我的卫衣帽直往后拉,完全没来得及叫喊,脚下一踉跄,项背就撞上了某个坚硬的胸膛。
然后,嗉地一声。
一对尖牙便无情地埋入了我的颈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