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温渐渐变凉，让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哆嗦。
我听到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声。
还没反应过来，我的头上就被盖上了一条柔软干净的毛巾。
视线里所及都是一片纯白，却能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攻一他爹的手在我脖颈处的温度。
“对不起。”他的声音很轻，像下一刻就要被风吹走，但是又像是平地惊雷，在我心上激起了惊涛飓浪。
我心里有些闷，嘴里也发着苦，想说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明明更过分的人是我。
是我做错了事，是我仗着你的感情在发泄我的不满。
为什么你要道歉…
为什么要对我这种人道歉。
浴室的门最后还是关上了，他听了我的话，走了出去。
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原地，茫然地抓着手上的浴巾，好像这样便可以留下些什么。
浴池里的水越来越凉，凉到我的身体都有些发抖。
“总受。”
我听到了熟悉的叫喊声，抬头一看却是攻二。
他用宽大的浴巾把我从浴池里抱了出来，脸上担心的表情一览无遗。
“这样会冻感冒的。”攻二打开暖气，皱着眉毛小心翼翼地给我擦拭身上的水珠。他的眉眼还有些青涩，怀抱却很暖和。
暖和到我想呆着这里，一辈子都不出去。
我看着忙碌着的攻二，几乎有些自暴自弃地问，“你为什么要管我？你明明都知道我不是个…”
“你是。”攻二用毛巾揉了揉我的脸，神色很认真，他仿佛知道我要说着什么，“你是很好的人。我喜欢你，和其他的都没有关系。”
“…我喜欢的…不只有你一个人…也没有关系吗？”
我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发出的声音很紧，仿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的一样，我自己听着都有些陌生。
攻二愣了一下，在我都有些绝望的时候捧起了我的脸，他琥珀色的瞳孔直直地看着我，“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我吗？”
“啊？”
“…这样就够了。”攻二伸出手把我揽到他怀里，他抱得很紧，紧到我都有些呼吸不上来。
他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胸腔发出来，不经过耳朵，直接钻进了我的心里。
“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如果世界上存在有让我一辈子坚信的真理，那么对我而言，一定是你。”
“你是我一生都不会被推翻和修正的…绝对真理。”
“…攻二你是不是最近政治学傻了？”
攻二表情挫败地挠挠头，脸红红地不敢再看我，“没有…是我自己想的。这句话好像是有点白痴。”
这也太傻了。
什么真理啊。
我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用力逼回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泪。
傻死了攻二。
“说起来，你和攻先生…吵架了吗？”攻二给我套上衬衣，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一句话。
“…也不算吧。”
只是我单方面地在吵。
“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看到他在楼下抽烟。”攻二像是不经意地说。
抽烟？怎么会？？
攻二半蹲着给我挽上裤脚，“他可能在等你，直到你愿意和他说话。”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不想让你难受。”
攻二一直没有抬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见他低低地说了一声，“你很喜欢他…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