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宋宪华低着头，凑近过来，胳膊越过自己的弟弟，拿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玩具。摇铃的外壳是塑料的，铜制铃铛晃动着，发出微闷的声响。
“怎么了？”宋宪宁坐在地上，宽大的t恤遮到了腿根，白色的，带着汗味。
那不是他的衣服，是顾封昨天脱下来，没来得及洗掉的。
他接过玩具，用软布擦掉了上面透明的口水。
“那个太子，最近是很闲吗？这两次你过来，他都一起跟着，”
宋宪华赤脚踩在地毯上，忙着捡那些宋觅丢得到处都是的积木。
“我也不是很清楚……”
宋宪宁的唇色很淡，薄薄的，慢慢吐出几个字。
他抬头望向庭院，顾封正在打电话，双腿交错，散漫地靠着榕树，衬衣整齐笔直地塞进裤腰里。
宋宪华当然注意到了弟弟的走神，她若有所思地看过去，接着摇摇头，无奈地叹气。“我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护着你，但你也不欠宋家什么，现在还有宋觅要照顾，别总是逼自己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她顿了顿，剜了一眼守在门口宛如雕像的肖鸣，还是继续把话说了下去。
“我可不觉得那种alpha会是因为良心发现，才陪你过来看宋觅的。虽然我不知道他图什么，反正肯定是不安好心。总之，你小心点，别被骗了。”
“嗯，我知道了……不过，这真的不像是阿姐会说的话。”宋宪宁迟钝地回神，对她笑笑，神情有些落寞。
连宋宪华都能发现其中的微妙，更何况身在其中的宋宪宁。
岂止这些。身为beta的大姐根本没察觉到，那宋宪宁全身上下裹着的，如同裸露一般，强烈的血腥味。
发情期，顾封陪他在床上疯了整整三天。
虽然没有了平日里故意刁难的要求，顾封的性爱却绝对算不上温柔，翻来覆去地做，凶狠地干肏，像是不知道该戴安全套，从来都是直接射在生殖腔里……顾封在宋宪宁的身上，向来是常胜将军一般无往不利，更何况他还势在必得。
接着他被要求问候吻，在每一天睁开眼和闭上眼之前，要亲，部位是嘴角与喉结，代替了原来的狰狞的性器。
这给人带来和平相处的错觉，就好像他是顾封养的，乖巧听话的妻子，而不是被驯服的，肮脏的兽。
很荒谬，也很讽刺。
顾封想要的东西，自然舍得花心思，宋宪宁本该乖乖接受，但他不敢，也负担不起报酬。
小宋觅一岁多了，被养得很好，穿着凉快舒适的夏衣，在庭院里吧嗒吧嗒地学走路。宋宪华担心他会摔跤，给他背了一个小熊造型的防摔背包，从屋子里看，就像是只小笨熊，摇摇晃晃地喝醉了酒，下一秒就要滚进草丛里。
他已经会喊宋宪宁“爸爸～”了，但是并不认得顾封，与其说不熟悉，不如说对另一位父亲有着莫名的排斥。
他讨厌顾封，非常讨厌。
小孩对大人的意图和情绪总是格外敏感，他时常能感觉到，顾封对宋宪宁，那种恶劣的，低下的态度与欲望。
宋觅在院子里打转了几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宋宪宁已经坐在了庭院边的廊下，手里攥着毛巾和他的水瓶。
他兴奋极了，晃晃悠悠地往屋里走。
宋宪宁身上的味道很舒服，熨帖的茶花味，和月亮的银辉一样温柔。
宋觅奶气地抱着他的腿来回的蹭，一边抓住为他擦汗的，皙白的手指不肯放。
他要宋宪宁抱抱他，抱在怀里面，哄他喝水睡觉。
没有人会拒绝自己孩子的撒娇，宋宪宁也一样。
他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便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旁木地板上，弯下腰，伸手要将宋觅抱起来。
“在干什么？”顾封好像终于结束了没完没了的电话，从树下走了过来。
此刻，他皱着眉，熟捻地用不悦的眼神看着这一大一小。
“宋觅要睡午觉了，我哄哄他，一会儿就好。”
顾封好像不太喜欢宋觅跟他过于亲近，甚至算得上膈应。
可……oga抱紧了怀里的儿子，缄默了。
可是那又怎样，顾封有的是时候让陌生的alpha碰他，轮到自己的亲儿子身上，却这样愤怒，宋宪宁觉得茫然，不知道顾封这幅模样是要做给谁看，又究竟是什么意思。
最近出神发呆的时候越来越多，宋宪宁知道这样不对劲，但他没办法控制。
他本以为顾封会配合他的，他们是同样的人，只可惜不是。
“啧，放到小床上不就行了？那么大了，自己睡。”顾封很久没用这么冷的声音对宋宪宁讲话了，这不是建议，是命令。
宋觅似乎感受到什么，他抓着宋宪宁胸口的衣服，死死地，不肯放开。眼泪汪汪地盯着oga的脸，嘟囔着求爸爸留下来陪他。
宋宪宁围着宋觅的手臂紧了紧，迟疑了一会儿，用手掌轻轻
捂住了宋觅的耳朵。
他突然心里又苦又蛰，逼着自己笑着开口，几乎是在服软求情。
“先生，就让他这样吧，只有一会儿我就该走了……回去，回去我都可以，怎样都可以。”
对，他熟悉的那些惩罚，羞辱，折磨，只要顾封像过去那样对待他，他反而能安心。
“宋宪宁，你是在拒绝我吗？”
顾封蹲下身，面无表情地问，语气越来越冷。
这才是顾封的反复无常，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笑着，一定要宋宪宁穿他的衣服，要他的吻。
宋宪宁一愣，宋觅已经哭闹了起来。他平时都很听话，很少这样胡乱地发脾气。
“我不要你，你走！你走！不准靠近我爸爸。”宋觅发起蛮来和小豹子一样凶，恶狠狠地对顾封拳打脚踢，也不知道像谁。
“你爸爸？”顾封冷笑，原来他都不知道，宋宪宁居然已经变成了别人的东西，明明早就连人带命卖给他了，连自己的都不是。
“滚下去。”顾封强硬地将两个人分开，连拖带拽地扣着宋宪宁的手腕，宋觅摔到地上，哭得撕心裂肺，爬过去拽alpha的裤脚。
宋宪华出门买菜去了，家里没有人能站到他这边。
“你干什么，顾封！”宋宪宁慌乱地挣开束缚，想把宋觅抱起来检查，却被人更用力地抓住了。
顾封强硬将脸贴近oga的耳朵，轻飘飘地威胁到。
“你想听我的话，还是想让他看我怎么操你的。”
“顾封！”宋宪宁的声音快碎了。
“带我去你房间吧，我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