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恍并没有嚼冰块的习惯，只是海下离他那么近，他不得不到处找点事情做。
不然的话，要么生理上暴露，要么心理上暴露。
可能会直接硬了，或者疯狂地表白。
但他好像一时着急选错了解决办法。因为用齿尖咀嚼冰块的，“咔吱咔吱”的声音，在此时如此暧昧和静默的环境之中，太过于脆响。
吞咽已经融化而成的冰水和就快要消失的冰碎的时候，自己的喉结反复地弹游。
好像，更加地危险了。
他这次确实没想多，因为海下真的压上来了。
对方用手撑了一点力给自己背后的沙发，才没有直接贴在他身上。
但，与直接贴着也差不多了，海下极黑的碳色发丝都挠在了他的脸侧。
痒。
心底长久渴求的独特气味随着对方的呼吸浸入骆恍的皮肤里。
痒。
分明应该刻意压抑下来的，对海下的爱意，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快要从自己的心脏，食道和口腔呼之欲出。
痒。
痒意憋红了骆恍的眼睛，他真的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爱哭，但就是做不到。
“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强上你？”
骆恍热烫的泪水顺着脸部滚下来润进了嘴角，舌头帮他尝出了咸味。
海下望着骆恍泛红的泪眼，眨眨自己的深棕色眼眸，又自然轻柔地闭了起来。
“事实上，我的确很想。”
他闭着眼睛说，声线沉溺，音量浅微：“我真的很生你的气。”
“气到，不知道有多少次都很想去查到你的住址，然后把什么都发泄到你身上。”
“你跳的那是什么舞。”
“还穿那么丑的裙子。”
“我讨厌你旁边那个矮女人，你要和她结婚？”
“你骗了她吗？”
“总是跟前男友见面。”
“明明喜欢我，故意到处躲。”
“直接消失。”
海下终于睁开了双眼，埋怨地睨着他：“这些，完全不像你。”
“我不是暴脾气，但是我，就快要忍不住了。”
骆恍的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滚，越滚越多。
“你并不了解我。”
骆恍微微抬起下巴，反驳道。
“你不了解我，根本不能批评我。”
骆恍开始抽咽，出口的句子断断续续：
“我我就算喜欢你，那又不犯法。谁规定了我不可以喜欢你。逃避也是我的自由。”
他呛咳了一下。想暂时停住哭泣的抽搐。
“我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很卑微。”
“我是很普通没错。但是我一直以来都重视家人，善待朋友。我也愿意帮助别人，或者小动物。我不曾伤害过谁。”
“我有很认真地过活。”
“我很坦荡，也没有为了更好过，或者更轻松地过，欺骗谁，利用谁。”
“我尊重自己不了解的人，也会反抗欺凌和蛮霸。不会让人欺负我。”
“我一点也不可怜，不差劲。问心无愧，根本不卑微。”
为了好好说完，骆恍一口气憋了太久，此时又开始剧烈地抽抽。脖子和脸侧，甚至是太阳穴一旁的黑发都被频繁滴落的泪水润湿，泛着一点灯光。
“我知道骆恍，这些我都知道——”
海下想拿桌上的抽纸给他擦擦，又不想离开，干脆提了提袖子，直接用自己身上的衣服袖口给他擦眼泪，这件的布料正好很软。
“——所以我才会那么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