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瞳很是有些郁闷。
原本他今年应该顺利毕业，并被分配到不同世界的城市规划构建职位上，成为一名城市设计实习生。
偏偏那么巧，提交毕业分配的主机百年难遇地故障了一次，把存有数封导师推荐信、席瞳的良好在校成绩证明，以及毕业岗位的去向表一并抹消了。
简历一片空白，没有在校成绩，也没有任何工作岗位推荐信息的席瞳，在系统的最优自动算法下，被分配了一项不需要任何学位进修证明，又相对薪水丰厚的工作。
情欲调解专员。
对此，席瞳自然很是不满，他数次联系了学校人事部，得到的回答都是：因为意外导致数据错误的情况下，应届毕业生可以拒绝职位录用，同时免于扣除任何信用点数。但与此同时，半年之内该学生无法再录用进任何工作岗位。
“这是中心主控系统从未见过的错漏，所以我们这边即使人工输入你的新实习岗位，也会被自动驳回。”
学校职工在通讯那头非常抱歉地说道，同时也安慰席瞳。
“作为补偿，学校已经延长了你的毕业离校时间，并减免了所有的校内食宿费用。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已经有三百年了，相信对你来说半年时间很快就会过去，衷心祝福这半年里你的生活愉快，再见！”
席瞳还想争辩些什么，对面却先一步切断了通讯。
他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
半年时间，对于普通学生来说确实不算什么，许多人还因为计划着毕业旅行而把工作分配整整延后了一年。
可席瞳是个债台高筑的大学生。
为了给弟弟治病，他大学期间兼职数份工作，这些薪水再加上去世双亲早年攒下的积蓄，能够勉强应付下高额的治疗费用。
可是，只要弟弟一天没有痊愈，后续的治疗仍旧是无底洞。
现在父母的存款已经快要花光了，席瞳无法承担这长达半年的职业空白期。
回到生活了四年的大学宿舍，刚从毕业联谊会归来的几个室友都喝得烂醉，东倒西歪地躺在床上，彼此还在吵吵嚷嚷地较劲，规划未来。
“老席，怎么闷闷不乐的？”
宿舍长尚且还存有几分神智，上前来递了个干净的杯子给席瞳，又亲手给他倒了大半杯啤酒。
席瞳的毕业去向出了问题，和席瞳一直抠嗖着过日子就是为了给弟弟治病，他是知晓一些的。
“学校那边怎么答复？”
席瞳闻言，叹了口气。
“还是没办法撤销分配，这半年的空白期我根本就不知道去哪弄钱，家里认识的亲戚也问过一圈，没有人愿意借钱。“
宿舍长也沉默了半晌。
席瞳太忙了，平日里不是兼职就是忙着上课，拿奖学金，宿舍里除了宿舍长以外，剩下的人和席瞳的关系也一般，大概率不会选择借钱给他。
宿舍长也是有心无力，他虽说平日存下了一些资金，但根本负担不起一个病人半年的治疗费用。
“其实……你不如试着接受这份工作看看。“
宿舍长喝掉手里的啤酒，从随身终端里调出了情欲调解专员的公示标准年薪。
那个数字，是席瞳原本岗位薪水的三倍多一点。
他们这个时代，人类平均寿命长得恐怖，世界和平，生活基本富足且没有什么忧虑，就算席瞳去做情欲调解专员，在普通人看来也没什么稀奇的，甚至不如君王麾下的奸臣专员听起来有趣。
只是单单席瞳的脸皮薄一点而已。
宿舍长拍了拍席瞳的肩膀。
第二天，最终选择认命的席瞳，在几番踌躇之下，踏进了情欲调解办的大门。
调解办公处设置得十分正规，进门便是敞亮的大厅，附有大屏幕上循环播放着以往专员的职业总结报告和各个世界的掠影。
接待机器人一路朝前滚着，领着席瞳来到了入职登记处。
简单的手续流程过后，登记员递给了他一张培训表格。
“这是例行的上岗培训课程，具体考核其实没有什么难度，会有专门的培训员带你熟悉流程，主要是以防在各个独立世界任职时出现什么事故。”
“培训教室从左手边的电梯上十二楼就到了，这是你的id，记得妥善保存。”
在席瞳接过那张薄薄的id的时候，空白表格也在一闪中消失，被储存在id之中。
……
十二楼的走廊十分安静。
脚下是厚厚的羊绒地毯，连引路的接待用机器人也在地上滚动得安静无声。
席瞳经过一扇又一扇禁闭的房门，终于停在了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前。
咕噜咕噜，机器人领他到了地方，使命完成，原路滚了回去。
席瞳还是有些紧张，他握了握拳，抬手把id放在了门上的感应位置。
房门缓缓打开。
室内的陈设十分简单，正中央摆着一座新手指导用教
学舱，席瞳在学校已经无数次使用过这样的教学舱进行不同世界的穿梭模拟。
此时他也熟练地反手关上房门，用id刷开那座教学舱，缓缓爬了进去。
在滴滴的指示声中，席瞳成功共鸣进了全息教学中心。
“你好。”
教学空间里站着一位年轻的英俊男人，他身形修长，一身正装打扮，领口处别着一枚银色的徽章，形状很像驼峰。
“我是中心系统自主研发的教学主体，代号是“骆”，拥有相对完善的独立思考能力，你可以把我当作普通的人类朋友。”
骆十分亲近地上前和席瞳来了一个贴面礼，如此近的距离之内，席瞳甚至闻到了他身上浅淡的男士香水味。
这个教学主体活得可比他讲究多了。
席瞳正走神的时候，骆的手中已然多出了一张薄薄的卡片，那卡片正是席瞳的id。
全然空白的实习考核表格也随之跳了出来。
“不要紧张，新来的实习生。”
骆抬手激活了表格上注明“敏感度培养”的字样。
与此同时，席瞳眼前的场景也飞速变换了起来，原本朴素的教学空间变成了私人诊疗室。
而骆也换上了一身白大褂，源源不断的消毒水味道钻进了席瞳的鼻腔。
“现在，尽可能地把你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脱掉好吗？”
骆十分有礼貌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