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迷迷糊糊睁开眼，扒开霍岩的手臂坐起身。
下体发疼，脑袋也有点儿难受。
扫了眼地上，一堆啤酒罐，两个避孕套。
扶着脑袋忍不住踹霍岩一脚。
昨晚自己喝上头，还非得把酒渡我嘴里。
两个人酒量都不算好，看这乱糟糟的屋子就知道昨晚折腾得有多狠。
逼和屁眼都被操得生疼。
踹他一脚后尤不解恨，直接踩着他大腿下床。
他“嗷”一声后就清醒了。
“干嘛啊你？”他坐起来，脸还埋在枕头里。
“起来把地上的垃圾捡一捡……”我捂了下后面，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你昨天是不是射我屁股里了？”
会阴处滑滑腻腻的。
“什么……我不知道……”他抱着枕头，眼皮耷拉着又要睡过去了。
气得我跳上床从后面挠他痒。
“还想睡吗？还想睡吗？”
“哈哈哈好啦！”他抓住我双手，把我拉到大腿上，掐着我两边脸肉，“才过了一晚上就想谋杀男朋友吗？”
我扒着他手臂弯眼笑：“男朋友你眼角有眼屎，嘴边还有口水耶。”
“……靠。”
他恼羞成怒，直接摁着我屁股揍。
……
考前最后一个月，高三每个班的氛围都很压抑。
霍岩和我有合格证在手，压力小很多。
所以不管是在教室还是宿舍，总觉得格格不入。
我干脆办理了退宿，白天在学校自习，放学就和霍岩一起回去。
有时候在他家看书，有时候则到我房间。
虽说备战艺考期间霍岩和我也没落下文化课，但到底不像其他同学全心全意在冲刺。
所以我们俩约定好了，高考前都得禁欲，谁忍不住先动手动脚的就得把《逍遥游》抄上五遍。
霍岩目前已经抄了五十遍。
他希望下一次能换抄《滕王阁序》或《长恨歌》。
无他，就因为他数物化生都做腻了，手贱。
我是嫉恨的，但为了求这臭大头指导我数学，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呵。反正他现在也是摸得到吃不着。
……
这天在霍岩房间复习。
“扣扣扣——”有人敲了门。
霍岩在上厕所，我跑去开的门。
“阿姨，怎么了？”我装出一脸甜笑。
事实上，自从霍岩妈妈知道霍岩是翻我家阳台跑的，每次见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热络。
但成年人懂得掩饰，加上我又是个厚脸皮的，至少面上大家都还能和睦相处。
当然也有她同情我一个人被“抛弃”在国内的因素在。
“是这样的，”她温柔笑道，“你妈妈回国了，刚刚来问我你是不是在我们家……”
我有一瞬愣住了，回来做什么？
“好，我知道了，麻烦您了。”
跟霍岩说了声，我拿上包回隔壁。
开了门，迎面就扑来一个人。
“哥！”
是赵子舟。
我把他从身上扒下来。
他鼓着嘴巴看我，又怨又喜。
“你回来了。”顾女士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笑道，“我熬了海鲜粥，待会儿就好。”
“既然走了，还回来干嘛？”
“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妈是……”
“小舟！别这么大声跟你哥说话。”又转向我，“还有不到一个月就高考了，你总需要人照顾……”
“随便吧。”我打断她，径直进屋，“我回房复习了。”
……
“哥，能给我开下门吗？”赵子舟来敲我房门。
“不能。”我趴在桌上，不想搭理他。
“哦，那我自己进来了。”
“……”操，又忘了锁门。
我冷眼看他：“有事快说。”
“你怎么这样啊……”他委屈巴巴地在我旁边坐下，“我还特地请假跟妈回国，想着要帮你加油。”
“我求你们回来了吗？”
“你……好啦，那就当是我求着你让我回来好不好？但妈是真的关心你啊，在e国天天……”
“闭嘴。”我指着门口，“出去！”
“哥……”
“给我出去。”
“……哼！”他含着两泡泪跑了。
低头。
手机屏幕上映出一张漠然的脸。
……
高考当天，霍岩和我一起去考场。
尴尬的是，他爸他妈加上顾女士和赵子舟也要跟着去。
我们俩一路上不好太出格，就走在一边互抽课文。
等进了校门，先躲到偏僻的地方偷偷接个吻。
“加油。”他又亲了亲我额头。
“嗯，你也是。”我抱了他一下。
两个人拉着手，直到走出阴影处。
阳光下，各自向自己的教室奔去。
……
第一科是语文。
这是我的强项，写得很顺。
一直到要开始写作文，喉头突然一阵恶心。
连忙灌了一口冷水。
好多了。
早上吃的是顾女士煮的鱼片粥，怎么会……算了，不想了。
甩开杂绪，我重新提笔，一气呵成，还有时间再从头好好检查一遍试卷。
……
等下午的数学也考完，我心里的压力算是卸下了大半。
顾女士回家帮我弄了一大桌，有鱼有肉，还有炖了一天的鸡汤。
“考了一天累坏了吧？快，先喝口汤。”顾女士盛了一大碗给我，里头还搁着一根大鸡腿。
我看着汤上漂浮的一层油，忽然又是一阵作呕。
捂着嘴跑向浴室。
趴在马桶上一顿狂吐。
“越越……”顾女士跟到门口，上前想扶我，“没事吧？怎么会……”
“没事。”我避开她的手，站起来去漱了下口，“最近压力太大了而已。”
“这样啊……”她脸色不太自然，勉强笑道，“那还是先去吃饭吧，凉了就不好了。”
“嗯。”我擦完嘴，率先走出浴室。
……
第二天，最后两科都结束后，全校爆发了一场狂欢。
我把书都扔进垃圾桶，带着笑跑去找霍岩，却只看到他被他爸妈以及一堆不知名的亲戚团团围住。
然后又被簇拥着往校外走。
笑容逐渐收敛。
手机响，提醒我新收到了消息。
霍大头：我爸有病，找来一堆亲戚朋友说要帮我庆祝……还想着能劝我报商科呢。我妈也是，都离婚了还由着他。
霍大头：对不起啊，本来想着今晚要和你一起的……你先回家等我吧，我会尽快赶回去！
关掉手机，深深吐出一口气。
该死。
全都该死。
……
饭后。
我没忍住又去吐了一回。
赵子舟叽叽喳喳吵着问我怎么了。
顾女士看着我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吧。”我收拾碗筷准备去洗。
“越越……你……你跟妈妈过来下。”
我放下碗，跟她到房间。
“妈，哥，你们要干嘛？”赵子舟也要进来，被我关在了门外。
顾女士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检测试纸。
又名，验孕棒。
“你……去洗手间试试吧。”她把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一言不发走向浴室。
……
两条杠。
我怀孕了。
心里意外的平静。
只是有些麻木地想道，霍岩生日那天我们果然做了不止两次。
“越越？”顾女士在外面叫我。
我收拾好，开门出去。
“怎么样？”她蹙着眉看我。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风轻云淡道，“我怀孕了。”
“你……”
“什么？！”赵子舟突然开门闯进来，鬼叫不停，“什么怀孕？！谁怀孕了？！妈你又怀了吗？！”
顾女士又气又无奈：“不准胡说！”
“可是，我明明听到了啊！不是你难道还能是……”他愣愣地看向我，“哥……”
“我很累，先回房了。”越过他们往外走。
“越越……”
“哥！”赵子舟突然疯了一样冲上来，“是隔壁那个王八蛋吗？！是他把你肚子搞大的对不对？！”
我有些惊讶，小屁孩都不怀疑一下男的怎么怀孕就接受了？
“小舟！”顾女士呵斥了他一声，走上前，眼眶已经红了，“越越，真的是……”
“是又怎么样？怎么，”我清楚地听见自己一字一句地说道，“现在老公升职、前程似锦，儿子也大了，未来一片光明，终于能抽空来关心一下自己不小心生下的怪物吗？”
“我……不是……”她的眼泪簌簌落下。
“不是什么？那晁建仁猥亵我的时候你在哪儿？赵卞泰偷我钱的时候你又在哪儿？”眼眶是干的，心里也再没有委屈的感觉，“现在来关心我，是怕我以后大了肚子丢你脸吗？！”
“越越……”她捂着脸，泣不成声。
“哥！”赵子舟握着拳头靠近我。
“想揍我？”我嗤笑一声，“就凭你吗？”
“才不是！”他突然大喊，泪水涌出眼眶，“为什么这些都不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我一定会帮你揍他们的！晁叔叔……呸！晁建仁，还有赵卞泰！亏我还叫他哥！”
他擦掉眼泪，狠狠道：“对了，还有隔壁那个王八蛋！”
气势汹汹冲出房外：“我这就去揍他！”
发什么神经？我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急忙追出去。
……
来不及了。
赵子舟冲出去的时候正好撞上刚回来的霍岩，和他妈妈。
这白痴二话不说就上去给了他一拳。
“你是谁？怎么上来就打人？！”霍岩妈妈一声惊叫。
“王八蛋！死变态！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发育早，虽然比霍岩矮，力气却不小。
“赵子舟！你给我滚进去！”我追出来喝止他。
“哥你别管！”边打边还有力气骂，“今天我非得打死这王八蛋！”
“你有病啊？赵越，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霍岩顾忌他是我弟弟，并没有还手，只是一味躲闪。
“小越，他是你弟弟？”霍岩妈妈一边试图拉开赵子舟，一边皱眉看我。
“嗯……”
“你他妈还有脸问？！”赵子舟突然又爆发了一次，狠狠一拳打在霍岩脸上，眼泪鼻涕齐下。
“你他妈都把我哥肚子搞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