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晕,凃悉身上那种无力的束缚感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下身的酸痛和小腹部的酸麻,好似有东西在游走。
凃悉挣扎着起来,把半靠在墙上的人扶下来躺在床上。窗外透进的月光正好撒在男人的脸上……
唔,长得让他想起来某个人。
凃悉垂眸,系统早和他说过每个世界的主角都是不一样的,想来可能是都是披露过风霜雨雪的人,才有几分沧桑的像吧。
趁这无人打扰的时间,凃悉让系统调出了它模拟出来的日记。
静默半晌。
凃悉看完最后一句话,被钢管捅过的地方竟又抽似的疼。
这是什么感觉?——上个世界的伤痛还会延续到这次吗?
他问顾方汀有什么后续,系统只给他浮现了一块带有红色感叹号的警告屏幕:
“无权查询”
凃悉叹了口气,擦了把脸上未干的泪痕,心想这个世界要少受伤了。
转头盯着让他浑身酸痛的始作俑者,毫无思绪。
他们一个是即将返京的摄政王,一个是尚养在外无名无分的皇室子弟,该怎么有接下来的交集?
凃悉兑换了商城里的伤药,那药这古代世界是寻不来的。男人的伤口竟划在了胸口处,好在药一敷便结了痂——也不知道伤得这么重刚才是为什么要那么用力干他啊?
凃悉皱眉,心里泛出一种莫名的不爽利,好像这人随随便便抓个人都能泄欲的样子。
此刻月光大盛,凃悉毫无再脱力之感,反观床另一半的男人胸口的起伏变得很小,睡得很沉。
小腹的酸麻还未消下。
凃悉用上个世界奖励的点数换了支线情报。
冰冷的电子人声在这种村屋夜晚听起来更刺骨了些:“他是先帝时期一位亲王收养的幺子,先帝在时不过二十岁。一开始就是先帝为了抗衡皇太后的棋子。年纪轻轻封了亲王,就是先帝为了等自己毒效发作后,辅佐太子、使其远离皇太后一支的钳制。”
凃悉摸摸肚子努努嘴:“想听的不是这个。”
系统心虚似的沉默,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先帝逝世那年,先帝私下得了进贡的一对雌雄蛊——二者相吸相斥,中了雄蛊的一方会不由自主地寻找雌蛊并与之交合;二者在未交合之前,每至月圆之夜,雄蛊致使被种蛊之人头疼欲裂、心火旺盛、记忆暂失…甚至自残至死——他身上的伤是自己用刀挖的。但蛊虫还是会护住最后的生气乃至十年不死,所以这么久以来他都没出事。
雌蛊是宿主你,只是两天短暂的无力虚弱。在二者间隔百里时无法感知,只有靠近了雄蛊虫才会控制种蛊之人的神智找雌蛊交合。今晚就是这种情况。”
凃悉哑然,大约知道了为什么这位摄政王疏离当今圣上。
恐怕他以为对方是被种了雌蛊的人,厌恶自己要被区区一个蛊虫控制成精虫上脑的无自我意识人,连命都不掌握在自己手里,自然丢失了先帝在时想要报国报恩的热忱,有一下没一下地看着皇帝在皇太后手中被作践、时不时管理一下朝政,是想把先帝打下的基业毁于一旦。
“……”
而现在宫中的皇帝缠绵病榻召他回宫,他约莫是以为终于能得了解放——雌蛊死了,他自然也死了。没想到,他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下蛊的是先帝,涂晏山没过分迁怒到皇帝派别人暗杀已然是心胸宽广。而这位皇帝有了自主意识,定然是又要被皇太后杀害的。

天外泛起鱼肚白,苏呈伴着露气回来。
苏呈把门扣响,而后想要进去,却听来凃悉中气十足的:“别进来!”
昨个儿不是月圆之夜么?殿下的身体好了?
苏呈把买来的东西往窗户的台子上一放,喊了声:“那我去河边打水来给你洗漱。”
很多事,别人不说就不要去过问。
凃悉掐着涂晏山的人中,想要让人快点醒来。河边离家里不远,眼看苏呈往返一趟就要回来了,凃悉只好把衣服匆匆穿好,给涂晏山换了一套苏呈的新衣,把昨晚换下的衣服和涂晏山的衣服往筐里一塞,打算去堵苏呈。
只盼望在他们回来之前涂晏山能早早离去。
凃悉带着要洗的衣物离开不久,涂晏山就悠悠转醒。
头疼的好转令他的眸子没有那么猩红,只是手抚摸上去多了一个鼓包。
身上的衣物带着皂角味,不是他用过的东西。
涂晏山打量起四周,只是个寻常人家……
他昨晚疲于赶路,忘记了寻一处地方藏起来忍病,不想竟跑到旁人家里来了?
屋里没有打斗的痕迹,他发病时不会伤到旁人,如此想来他应该只是晕了一晚上。
涂晏山欲留下感谢这家人家,可天已经大亮——他还要赶着回宫,要去看看那位皇帝的惨状。待对方死后,他自由了,也不管皇权会落到谁手上,总之与他已然无关。
浪费了一夜时间,涂晏
山系好松垮的外衣,给他穿外衣的许是个妇人?怕是不敢离他太近,穿的衣服松垮,连系出的结都是他没见过的秀丽样式。
涂晏山出了屋子四周观看环境,想等回去以后画印出来,待他死后再派手下来感恩这家人好了。

凃悉回来时,推开门缝见无人在内,暗暗松了口气。
苏呈把提回来的湿衣篓一放,抬手接了只信鸽。
凃悉有所感地回头,与看完来信的苏呈对上眼神。
苏呈单膝下跪抱拳道:“该回宫了,陛下。”
来了。
“今夜启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