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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疑窦
夏冬来醒过来的时候有种错觉,他仿佛又回到了他被关着的第一天,因为地下室的一切都被复原了。
面前还是那些摆设,抬眼看到也还是那扇窗户。夏冬来走下床,这次脚上的链子足够他走到窗户下。窗户补上了玻璃,可玻璃仍然是蒙尘的状态。抓住他的家伙像是在企图营造一种不曾改变的假象。既然要伪造这种假象,但为什么又要让他能够接触到外界。
夏冬来已经有点搞不懂抓他的人那种诡异的想法,但这不妨碍他往外面看。
夏冬来的身高足以让他用踮起脚尖的别扭姿势看到窗户外面的景象。在充足的白日阳光之下,他能够很清晰地辨认出对面墙角喷上去的涂鸦,那正是他自己画上去。
他已经肯定这就是他家楼下的地下室。地下室有两个,分属两家的住户。这里不是他家的地下室,是……秋明春的。
夏冬来没法子把秋明春跟死变态对上号,这两个人简直就是性格的两种极端,一个是天使,一个是恶魔,尽管这两个人有着相似的处于成长期的消瘦身形,但这不能完全说服夏冬来去相信秋明春是死变态。
秋明春毕竟是他疼爱的干弟弟,他无法接受他这个干弟弟对他做出这种事。
他要找到更有说服力的证据证明秋明春是死变态,又或者说找到证据证明他不是。
夏冬来躺回到床上,从心底泛上来的寒意让他捉紧了被子,意图盖住自己,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在接下来的设想中找到点温度。
他在想整个事件的关键点,比如说死变态对时间的把握。
死变态是个洞悉了他几乎所有作息时间的人,知晓他会在什么时间出现在什么地点,无论是那次夜袭,还是他第一次被迷晕的时候,当然也包括昨晚的那一次,死变态都是藏在黑暗里,准备充分之后才冲出来擒住他。
秋明春符合这个条件。他从来不会吝啬把自己的行踪告诉给秋明春,有时候还会因为晚归而去支会秋明春,让他不要等自己。
结果,秋明春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吗?
在他回来之前的这段时间里,秋明春是藏在暗处,等着猥亵他?
猥亵他还不算,秋明春还打算囚禁他,这真的是那个纯良无害的学生吗?
一通三连问让夏冬来气愤地一锤床铺,但他的心里还是抱有侥幸的心理。秋明春不是那个人,一切只是凑巧罢了。
他还得往深处去想。一深想,他便想到了另一个时间,死变态出现的时间,八,十二,五,九,这几个数字他好像听谁讲过。听谁跟他讲过呢?
夏冬来捂紧脑袋,沉浸在记忆里,把那段模糊的记忆外面的迷雾一层层剥开,呈现出来的是秋明春的脸。
秋明春对他说,“东来哥,我在炸鸡店打零工,你想在节假日找我可能会找不到我,要在这几个时间之后才有可能遇到我,中午十二点,下午五点,晚上九点,这是三个班次的休息时间。”
他过了一会又善解人意地说,“如果你嫌麻烦,早上八点之前,晚上九点之后,我都还在,我可以给你做早饭和夜宵的。”
这时候的秋明春眉眼弯弯,身上带着从炸鸡店里出来的气味,调料粉的香和油的臭混在一起,在夏冬来的鼻子下形成个古怪的味道,他把人拉进浴室,用热水去淋毫无准备的秋明春。
夏冬来的玩闹让秋明春变成新鲜出炉的一只淋湿小狗狗,大而圆的眼睛恍若被水逼出了一片红,有点可怜地望着夏冬来,夏冬来没舍得再下手,让秋明春自己把衣服脱下,露出瘦削白皙的脊背。
夏冬来补偿性地在秋明春光洁的皮肤抹上沐浴露,手法很轻柔,抹得秋明春满身滑腻腻的,最后他给秋明春冲水擦背。毛巾被他拧成一条,搭在秋明春背上,开始发力地搓泥。他边搓边问,“明春你为什么要去打工?是需要钱吗?你可以跟你叔叔去要,也可以跟我借钱。”
在夏冬来的意识里,秋明春还是一个可以跟大人开口要钱的孩子,秋明春却摇摇头,“我不能老是跟叔叔要钱,叔叔可以养我一时,总不能养我一辈子,我要试着让自己经济独立。”
“那也不着急啊,再等一段时间,等你大学毕业再找工作也不迟。现在还是上学要紧。又上学又打工的,你太累了。”夏冬来心疼秋明春,秋明春接受这份疼惜,但他还是坚定了打工的这份心。为了让夏冬来心安,他到底是说了实情,“我之所以说要经历独立,是怕了叔叔的关心,他会过问我钱的去向。如果开口要了数目比较多的钱。叔叔会问的更仔细。”
“所以你确实是需要钱了。”夏冬来找到了答案,他向秋明春投去随便开头多少我都会借的眼神,秋明春接了眼神,却不接受夏冬来的好意。
“东来哥你一样会问我为什么需要钱的。”
“谁说的。”夏冬来嘴上虽然这样说,一转头没能忍住好奇心,问了秋明春,“为什么?”
知道夏冬来会问,秋明春已经准备好稿子,他照着念,“我有一样想要的东西,钱还不是第
一位的,我需要花时间花精力才有可能拿到手。”
“是不是啥绝版的东西,刚好被别人买去了,光靠钱不管用,还得让你废嘴皮子去游说?”夏冬来说出一种可能。
“算是吧,如果那人肯松口那东西就是我的了,如果不愿意……”秋明春的一个停顿让暗自夸赞自己怎么这么聪明的夏冬来一阵恶寒,浴室里的温度仿佛变低了。
“不愿意那就再说吧。”秋明春接下来说的话让浴室回了温,夏冬来还在想是自己感觉错了嘛,迎面就对上秋明春言笑晏晏的脸。
“东来哥,现在换我帮你擦身子吧。”毛巾到了秋明春手里,夏冬来躲着他的手,“别挠我痒痒肉。”
“都说别挠了,痒……哈哈……放开……真的痒。”
……
把这段记忆从脑海深处挖出来,在现在的夏冬来看来,秋明春嘴里说的要弄到手的东西是不是就是自己?如果他把钱借出去,是不是在帮着秋明春搞自己?
越想夏冬来觉得越是那么一回事,秋明春的嫌疑已经到了九成九,而且夏冬来感受到了秋明春的恐怖。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在半年前他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件事了,然后在半年之后实施了方案,把他关起来了。他已经被秋明春关起来了,按理说秋明春算是达成了他的目的,玩了他一个多月还不满意吗?他是不是有很更深层次的追求?这是不是跟他嘴上的愿不愿意有关?
难道秋明春想要他心甘情愿被他睡吗?
这怎么可能?
如果是之前的身份,夏冬来把秋明春当弟弟,跟弟弟亲嘴睡觉,他还没有那么禽兽。
而现在这个死变态的身份,无论他想做什么,夏冬来都只想甩他两巴掌。
夏冬来还不能用秋明春的形象去取代他心目中的死变态,在他纠结的时候,外面的人如期而至。
“饿了吗?”站在门口的人问夏冬来。
面具和手套还有那个机械音,这都是死变态的标志物,也是夏冬来一开始就忽视的重点。
这都是用来伪装的。伪装的目的是什么?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为什么拍被人认出来?是怕事后的报复还是因为是熟人作案,被害人会第一时间认出这些特点。
秋明春的情况是后者。
夏冬来已经能把死变态和秋明春的眼睛重合上。
秋明春唯一露给他看的破绽,他这么晚才发现。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秋明春关上了那扇窗户,把所有情绪隐藏在他给他看的虚假表演里。秋明春是假,死变态才是真。
他是第一次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看清楚这个他想要保护的人。
秋明春在靠近他,在他身前俯下身,他能看到秋明春桃花眼里漫开的情绪,浓稠的,阴暗的,不可言说的可怕。
可怕的秋明春说出的话却不可怕,甚至可以说是温柔,“来吃东西吧。”
秋明春带给夏冬来的是一只炸鸡,从包装上看正好是他打工的那家店里卖的炸鸡,也是店里卖的最好的甘梅口味。恰好这也是夏冬来最喜欢吃的口味。
秋明春时常会给夏冬来带这种炸鸡,他撒的调料粉比一般卖的多的多,闻上去也显得更加酸甜。
眼前的这一份炸鸡就是这样的。
即使夏冬来没有猜到死变态的真实身份,秋明春也打算告诉他答案。死变态是他,他是死变态。
大概是因为夏冬来的表情过于平淡,没有出现秋明春预想中震惊的表情,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秒钟的失望,淡淡地说,“你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吗?”
“不,我很笨,笨到你连什么都给我看了,我还联想不起来。”情绪过了,夏冬来倒显得很镇静,他盯着秋明春的脸,说道,“把面具摘了吧,已经没有藏着的必要了。”
到这个时候,秋明春还没打算摘面具,他说,“摘了之后,你就舍得揍我了。”
“谁说不舍得。”夏冬来梗着脖子说道,但实际上他对秋明春是用了心的。自打他出生,因为他畸形的性器官,他注定不能在一个家里待的长久。待到他长大了,还是因着那处畸形,他成不家,组成不了新家庭,构建不起一段有关亲情的新关系。所以对于秋明春这个干弟弟,他几乎倾注了他全部的对亲情的渴望,维系着这段关系。
因此他……下不了手。
可秋明春还在那里煽风点火,“但有这层壳子在,你就可以发泄郁闷,来揍我吧!”
夏冬来可以把戴了面具的秋明春当做是死变态,那么他就可以打他。
照旧是一场打架,照旧是打不过,照旧是一场在床上的强迫性的性事,照旧的夏冬来疼到没法子动。这时秋明春在他耳边说,“我知道你还有一个c计划。如果靠自己不能逃出去,那只能求救了。”
“求人现场救你,或者求人打电话让专业的人士过来帮忙,但总归都是要丢脸的。”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让你只在我面前丢脸。”
“想要
出去吗?来求我啊。”
耳语一般的音量掩饰不住秋明春的得意,他留下了一块表和几个苹果。表是给夏冬来看时间的,苹果则是跟夏冬来第一次用到的苹果是一个作用,都是用来砸窗户的。他指着窗户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来,到点了,如果你想好了,砸那扇窗户。我就当你在向我求救,到时候我会救你出去。”
这话说完,秋明春从地下室离开,夏冬来思考着要不要向秋明春求救。他还有三个小时的时间考虑。
夏冬来坐在窗户下,从下至上地看着走过的人。这里是有名的养老小区,过往的都是些行动迟缓的老人,让这些老人救自己,明显不现实,如果打了电话,叫了警察。警察一眼就能看出他是被拘禁的,会继续调查下去,一旦调查了是一定会查到秋明春身上的。
他对秋明春还有一层弟弟的滤镜,不忍心他被刑拘。
这样纠结来纠结去,三个小时他也没能得到个结论。到了十二点却没有见到秋明春的踪影,再等下去,五点的时候也没有。
到了夜晚,小区里更加的安静了。
夏冬来紧盯着窗户,窗户上映出一条供人走路的水泥小路。临近九点,比人影出现更早的是传来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脚步声像是踩在了夏冬来心里,他攥紧了手里的苹果,下定决心地扔了出去,砰的一声响彻了整个空间。外面的人应该也是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变急了。
不多时窗户上映出一双穿着帆布鞋的脚,角度问题,夏冬来只能看到腰部及腰部以下的位置。外面的人这时候蹲了下来,夏冬来这才看到了脸。
没有戴面具的秋明春在星光之下有一张光彩夺目的脸,蕴满光辉的桃花眼看着他,“东来哥,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