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空间随着楚衡任务的完成，时局已经无法再进行过多干涉，也就是说，系统无法在那里给你提供很大的帮助。”
“你——想清楚了吗？”岑芳看着沈苍霁，认真道。
“想清楚了，岑局。”沈苍霁说，“我已经准备好了，送我过去吧。”
岑芳见此，不再劝说，“万事小心，要是楚衡那小子回来之后发现你出什么事了，估计时局就翻天了。”
沈苍霁笑了笑：“我会注意的。”
沈苍霁了解过这个世界，一个修真世界。
楚衡曾经接替的身份便是这个世界的魔尊，极其偏执。
这位名为燕寻的魔尊一直在找一个人，他曾经的哥哥，燕时。燕寻是个孤儿，当年被燕时所救。两人就一直这么生活着，直到燕寻十八岁那年。
那年，燕时二十二岁。被检测出天灵根，当时的第一宗门天云长老朴道子收他为徒，带他入门。
而燕寻，因为完全是个普通人，被留在了山下。
原本燕时是想带着他一起上山的，但天云宗不收无灵根的废物，再加上燕寻本身也不想入仙门——两人便分离了。
却不曾想，这一去竟是永别。
燕时走时向燕寻承诺，最迟五年内会回来看他，且书信不会断。
起初两年，每月初五的书信会准时抵达。后来变成了两月一封，三月一封，半年一封……
燕时似乎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约定的最后一年，燕时甚至没有回信。
然后，五年之期已到，燕寻没有等来他想见的人。
又一年过去，哥哥渺无音讯，燕寻却听来天云宗掌门人变更的消息。
他打点好事情，往天云宗去了。
新掌门上任那日，燕寻正好赶到，他远远地看到新任掌门人方时归站在人群中，神色不变，眼神淡漠。
燕寻看着那张跟哥哥近乎完全一样却又有些违和的脸，指尖颤了颤。
他想上山。想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却在山门前被拦了下来。
守山弟子说：“我们这压根没有什么叫燕时的人，你找错了。”
“可是，你们的新掌门……”
“方师兄可是云州方家的人。”守山弟子有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你这乡下来的小子还想跟他攀关系？”
燕寻脸色苍白。
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无果，燕寻下了山。在附近找了个小门派当杂役，边学修炼边探听消息。
越探听越是心寒——天云宗从未有过叫燕时的弟子，云州方家也是真实存在的，方时归除了脸以外，没有任何与燕时相像的地方。
三年后，正道集合，清剿魔族。
那年是燕寻命运转折的一年。
他第一次遇上了方时归。
彼时武力值低下的燕寻眼看着就要撒手人寰，方时归却突然出现了。
“燕时哥……”
方时归不为所动，甚至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还能动吗？”方时归说。
燕寻示意自己无大碍，又有些不甘心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方时归皱眉：“我们……认识？”
对话没有进行下去，因为方时归很快又走了。作为正道第一宗门的门主，他总是要担起责任来的。
方时归走了，燕寻也因他的话而全身冰冷。
他当真不记得了。
还是说，方时归与燕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那真正的燕时，养他长大的那个人，如今又在何处？
天地之大，燕寻又该往何处？
燕寻没有再想下去的时间，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
魔尊之子，流尘。
那一年，不知名的小门派弟子燕寻死于对魔族的剿灭战中。
而新任魔尊无妄，确定上任。
魔界传闻，魔尊无妄对正道天云宗宗主方时归一往情深。
唯有魔尊自己知道，他不过是真正入了魔，想从他身上看到某个人的影子罢了。
哪怕是一点也好。
“……”沈苍霁看完，一时槽多无口。
他敲了敲系统：“这个小界是不是由绿江发展出来的？”
系统沉默半晌，悠悠回道：“好像是吧。”
沈苍霁：“……那这本书的主角是？”
“方时归。”
“…那楚…燕寻算什么？”
“…第一反派。”
“……”敢情还是个言情？
“非也。”系统道，“本书并没有完结，作者就坑了，燕寻是反派boss这点也只是谣言。”
“恩…那方时归有什么亲近的人……女人吗？”
“没有。”系统说，“他这么冷漠一个人会亲近什么女人？”
…也是。
“说
起来，方时归的记忆好像有点问题。”沈苍霁又道，“似乎缺失了一部分……他果然就是燕时吧？”
方时归的记忆有差这点在沈苍霁刚来时就知道了，这也是他和方时归本人的交易。
“你能找回我丢掉的记忆？”方时归的声音听不出感情。
“应该可以。”沈苍霁说，“作为交换，有些事情需要你做。”
方时归看着眼前孤魂，明明心里认为这件事十分荒诞，说出口的却只一字。
“好。”
他的直觉告诉他，那段丢失的记忆很重要，不能够忘记。
这些年他一直在找办法恢复，可都收效甚微。
如果他能……
方时归闭上眼，下定了决心。
“掌门——掌门——”门外传来弟子的喧哗声。
“何事？”方时归开了门，面色不善地扫了一眼大声叫嚷的弟子。
那名弟子被这么一看，感到有些冷，连忙道：“几位师叔请您去参加仙门集会！”
仙门集会？方时归皱眉，不是上月才开过一回？
仙门集会，正式名称为“修真界正道有关剿灭魔族作战会议”……有点内啥的味。
正道自诩仙门，与魔族相对，所以又有了仙门集会的别称。
按常理来讲，仙门集会半年一开，主要总结各地关于魔族的剿灭情况与交流情报……其实就是一群老狐狸在谈判桌上划分地盘。
方时归推开门，里面的吵闹声顿时安静了下来。
“咳。”无学派长老青山道人看了看房内，“既然方掌门到了，那我们就开始吧。”
“此次突然召开集会，若是有不便，还望诸位海涵。”青山道人说，“本次集会召开的原因是——”
“那位无妄魔尊，前些日子送来了一封信。”
“认为我们双方可以停止争斗，并且定下和平条约。”
话音刚落，原本安静的大堂再次争吵了起来。
“请求和解？哪里能这么便宜他们？！”
“和解也不是坏事啊…成天打打杀杀的，生灵涂炭啊……”
“说是这么说，其实魔族这几年跟我们打得也平分秋色，完全可以再打上好几年，这突然要求和解，会不会是什么阴谋啊？”
“说起来，和解是有条件的吧？”
众人的目光再次转向青云道人。
青云道人的神色有些微妙：“他们…确实有条件。”
“我就说吧魔族肯定图谋不轨！”
“他们的条件是什么？是想要回潭州或者幽州么？”
“不是。”青云道人的目光定在来人身上，“他们只有一个条件——”
“要一个人，方时归。”
魔族，寻时岭，尊殿。
“尊上。他们同意了。”
“哦？”坐在首座上的人仍旧刻着手中的木雕头也不抬，“呵，一派掌门说给就给，还真像那群老畜生能做出来的事。”
“据探子来报，是方时归自己同意的。”
“方时归？”燕寻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他眼前闪过那张与哥哥近乎完全一样的脸。
心底突然没来由的有点狂躁。
“哼。”燕寻手一甩，木雕应声落地，断成两节。
他理了理衣衫，向殿外走去。
“尊上？”
“走，去给那位方掌门挑点‘见面礼’。”
三日后，洛水河畔。
以此河为界，划分仙魔二族，从此不再征战。直至——无妄退位之时。
“放心好了。”燕寻看着对面那一群怒火冲天的老家伙，心下爽快，“五百年内我是不会下台的。”
双方已天道为誓的条约自签下那一刻起便开始运转。
“现在，该你们交人了。”燕寻玩味道。
正道长老们脸色极差，但还是让了一条道出来。
燕寻看着方时归稳稳地走过来。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袖子下的手也在抖……是因为要深入魔族而害怕吗？这不太像他。
燕寻笑了起来：“有趣。”
方时归终于走到了燕寻面前，虽然只是拥有楚衡的一部分神魂，但两人的脸真的很像——
沈苍霁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楚衡。
张扬肆意，特别“邪”的样子。
走到面前时，燕寻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对银环，他看过来，眼神还带着笑。
方时归伸出双手。任由他把那银环戴上。
“……唔。”方时归闷哼一声，戴上的一瞬间，他感到自己的一身修为顷刻间散尽，身体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捆仙锁。
方时归看向燕寻，燕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下一秒，在他耳边吹了口气：“方掌门好乖。”
方时归的双手攥了攥，别过头不看他。
燕寻看着方时归微
红的耳尖，不能再满意。
“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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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沈苍霁顺利回收了楚衡的那部分神魂，“委屈你了，方仙首。”
“无妨，就算没有你我也会如此选择。”方时归淡淡道，“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我已经帮你复原，但是因为封住你的力量太强的原因……”沈苍霁有些迟疑，“可能恢复得会比较慢。”
“…能恢复就好。”方时归说。
“这段时间会逐渐想起以前的事，大概半年就会好了。”沈苍霁幻化出一个令牌，“抱歉，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这个给你，有问题的话它可以联系到我。”
“嗯。”方时归接过，清亮的双眸注视着这个突然出现来历不明的孤魂。
“你非此界之人。”他笃定道。
沈苍霁笑了：“…不愧是方仙首，此界的天选之人。”
“九天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方时归问。
“有三千世界。”沈苍霁答道，“每个世界有各自的发展与文明——很精彩。”
“你若哪日得道飞升，踏破虚空……应该能去看看。”
“多谢。”方时归颔首，“还未请教前辈姓名？”
“沈苍霁。”
话音刚落，孤魂的气息便消失在天地间，仿佛从未来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