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他觉得自己像个笑话，简直就是笑话！
淮安市这几日气温骤降，上午还烈日晴空，下午忽然变得乌云层叠。伴随着手机被轰炸的暴雨预警通知信息。上一秒收到短信，下一秒狂风卷地而起。
林青阳还在收拾着房间，被一道雷声巨响吓得身躯一颤，湿重的抹布从手中滑落，径直地推倒了桌面立起的几个相框。他第一反应是赶紧扶起相框重新摆好，继而走到窗前，撩起陈旧的窗帘一角，发现屋外此刻已经乌云密布，搅和一团，渗人得紧。
他这时想起林星辰和周云深早早地就约去球场打球了，他便迅速捞起桌上的手机，想要给自己的儿子打个电话赶紧回家，却发现对方两分钟前就给他发了微信消息……
：爸，我去云深家吃中午饭了，别担心！
：一会儿估计要下雨了，您记得把阳台的衣服收回房间。
看到这条消息，他才松了口气，在对话框上输了个“好”字过去。又觉得过于冷漠，又滑过键盘自带的系统表情包，发了两个[拥抱]过去。
就在他退出和林星辰的聊天界面时，视线落在了微信列表中的喻沉。
林青阳点开俩人的聊天界面，那张戒指项链的照片映入眼中，回想起那夜喻沉塞给他的礼盒，装得就是这条一模一样的项链。少年在医院人流中的高挑身影逐渐在眼前清晰，拿着缴费单向他走近那时，他感觉到了一时的畅快与轻松。俩人挤在逼仄的床上，少年的胸膛贴着他的后背，所有的心跳和呼吸感受真切，那双凌冽的眼睛里似乎还藏着其他看不透的温暖。
也许……
也许可以尝试着接受他……
突然一道轰鸣的雷声响起，吓得他回过了神来，待林青阳将阳台衣服收回的时候，外头已然滂沱大雨，噼里啪啦砸向地面的雨滴震得耳朵难受。
林青阳锁紧了屋子里的门窗，缩回房间里收拾好桌面的抹布和地面的脏水，就在自己松一口气时，注意到了半开的衣柜门内堆放的贵重礼物，喻沉送他太多东西了，名表衣服什么都有，他认识的、不认识的奢侈品牌堆满了整个衣柜，他也不敢去用，不敢穿。抬手间注意到了自己手腕的珠串。
和那些奢侈品相比，这个白翡珠串显得略微逊色，也许于喻沉而言，心中的分量更足，想到这儿，自己的手也本能地将那夜喻沉送他的礼盒拆开，将里边儿的戒指项链取出，扬在半空端详了好半天。
他看不懂戒指内圈嵌着的字母是什么意思，他没多少文化水平，只觉不像是英文，尤其是看到某些字母上方还标注上了音调。
手机的信息提示音再次将他的注意力转移。
林青阳拿起床边的手机，滑开屏幕才发现……喻沉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消息。
：开一下门。
男人在这一瞬间惊愕在了原地，手指僵硬，大脑一片空白。
回过神来的林青阳第一反应是望向窗外。天气暗沉，瓢盆大雨倾泻而下，狂风乱做一团，将角落的塑料垃圾卷地而起，在雨中被击打得残破不堪。
林青阳没往下多想，疾步地走到客厅门前，扭下门把，快速地将门往内拉入。
被淋得半湿的少年站在门外，卫衣帽子将他的精致脸蛋收入其中，胸膛起伏，双唇微启急促地喘息着，名贵的白色运动鞋周围沾了少许的泥渍。
“你……”怎么来了？
男人震惊在原地，话未出口，喻沉便大步走上前，一把将他搂在了怀中。
刹那间呼吸停滞。
喻沉往前将男人抱入怀中时，抬起小腿往后一踢。
哐——
陈旧的木门轻而易举地关上，将倾泻的暴雨声响隔绝在了门外。
林青阳怔愣在原地，手还停在半空。
“我想你了。”少年灼热的气息喷吐在脖颈间。
林青阳身躯颤抖了一下，这一次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少年的那四个字。
才反应过来的男人伸出手挣扎了一下，由于对方的突然上门而有些精神抗拒。
“你怎么会……”林青阳声音有些发抖。
“你别慌。”喻沉抱紧了他，“我知道林星辰不在，才过来找你的。”
明显感觉到男人紧绷的身躯松懈下来，喻沉也才跟随着松了口气，生怕对方觉得自己是故意上门挑衅的。
“喻沉……”林青阳下意识地揪紧了少年的衣角。
听到对方呼唤自己名字的少年，松开了他的怀抱，捧着对方的脸，倾下身躯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喻沉将这几日所有的思恋都注入在这个深吻里，温柔又挑逗，如融化的雪水被煮成恰好的温度，温暖了心尖儿，迅速蔓延到身体各处。
喻沉娴熟地探入对方的口齿中，卷起他退缩又试探的舌尖与之交缠，喘息越发急促间，少年将男人搂得更近，迫使对方不受控制地往前半步，隔着衣裳紧贴，心脏的快速跳动传递到彼此的心间。
被冷风侵袭的小房屋在此刻被无尽的暧昧气息扫除，
温度逐步升温，萦绕着无法名状的情愫，津液交唾的水声在耳边放大。林青阳被他吻得头晕目眩，差点儿站不稳，几近窒息间喻沉才不舍地将他松开，唇齿相离的那一刻，水珠拉出一条细线落在他的唇角，少年毫不犹豫地将其吻入嘴中，在他脸颊落下一吻，才直起身躯。
喻沉几乎是脱口而出：“你想我吗？”
这样的问题让林青阳有一瞬间的愣神，耳尖儿微微发红。他张了张嘴，支吾着回答道：“想……吧？”
听着男人有些犹豫的回应，喻沉没有失望，反而眼眸中微微泛着期许的光亮，他又逮着对方问了一遍：“想吗？”
林青阳不敢抬眸去看对方的双眼，低着眼睑诚恳又低声地回应：“想……”
听到了想要的回应后，喻沉将手臂收得更紧，再一次吻上对方的嘴唇，揽着对方的腰肢一路往前走，一边深吻着，一边迫切询问：“你房间在哪儿？”
俩人就这样唇齿相融，吻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跌跌撞撞走进了房间里。
喻沉吻着对方的同时，将其一把摁倒在了床上，手也按捺不住地伸入男人的衣裳里，摩挲着往上，轻捏起那颗乳头在手中亵玩，惹得男人呻吟了几声。近两周没有做爱的少年比平日里还要急躁，尤其是这一次……是他们几个月来算是第一次默认地两厢情愿。
喻沉三两下就将对方和自己剥了个精光，折起男人的双腿大大张开，狰狞的性器兴奋地抵在男人的后穴处，柱身的青筋突突跳动，摩擦着翕合的穴口。
情欲上头的同时，喻沉才想起他们没有润滑剂，于是直起身躯，扫视了一周发现桌面有一盒……面霜。
面霜……
他犹豫了片刻。
也可以。
随即从后方揽起男人的后背，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缠紧我的腰。”
林青阳被挑逗得几乎理智消散，听话地夹紧了少年的腰肢。
喻沉将他一把抱起，站起身躯就往桌面上走。林青阳因为身体悬空而摇摇欲坠，立刻搂紧了少年的脖颈，生怕自己往后倒去。
少年忍俊不禁，哼出的那声轻笑激得男人羞涩不已，躲也不是，要也不是，只敢是闷闷地埋在对方的肩窝处。
欲望斥满眼眸，喘息越发急促，喻沉直接伸手一捞，将面霜拿起的那一瞬，周遭摆放的相框也随之哐哐嗒嗒地倒下。
被吸引了注意力的喻沉下意识地往下看去，凌乱中的一幅相框吸引了他的注意……
这是谁？
少年突然停下了动作。
一个女人？
逆着窗外昏暗的光亮，喻沉紧皱起眉头，将面霜放下，一把抽出那堆相框中的其中一幅。
“这是谁？！”
男人被少年突然严肃的语气震慑得身子一抖，还在情欲中沉沦的林青阳见到喻沉眉宇紧蹙的模样，不由得双肩绷紧，心底一阵发凉。
“亡……亡妻。”
喻沉盯着相片里微笑的年轻女人，力道突然收紧，攥紧了男人肩峰。
林青阳吃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亡妻？”少年的反问句里没有任何温度。
两人僵持了片刻后，喻沉突然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嗤笑。
不是嘲讽他，还是自嘲……
“那你为什么还留着？”
林青阳被少年的动作吓得面色发白，瞪大了眼睛，语塞到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皱着眉强忍着疼痛。
得不到回应的少年眼眸一暗，一把扣紧男人的后脖颈，一字一字地从齿缝间挤出：“我问你为什么还留着！”
为什么说不出口？
为什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不许惦记着别人。”喻沉转而掐紧了他的肩峰，颤抖着声音奋力压下自己的不理智，提高了声音：“死的也不行！”
男人很显然被他的突然变脸给吓到了，肌肉紧张地抬起头，忍受着肩膀的疼痛，气息颤抖，眼眸中皆是难以置信：“我，可是……”
少你的眼神骤然变得更加冰冷：“你答应我。”
“你答应我！”
男人就这样张着嘴，沉默不语，满目皆是震惊与……痛苦。
他该说些什么？
少年眼里的冰凉逐渐被怒意所替代，掐着男人肩峰的手背青筋勃起，伴随着手指跳动。
“呵。”
少年冷哼了一声，将相框猛地砸向桌角。
哐呲——
保护着照片的相框被撞裂，伴随着几声刺耳的声响，碎片飞向各处。
“你这是做什么！？”
林青阳见对方这样的动作，急躁了起来，下意识地伸出手去阻挡对方不理智的行为。
喻沉的眼神变得阴狠恐怖，他猛地将男人身躯压低。
居然还敢留着死人的照片。
那他算什么？！
他算什么？！
如果没有发现的话，他们不就等同于在
他亡妻面前做爱了吗？
少年的理智几乎被愠怒所侵占，他将照片从中扯出，发泄般地将其撕成了碎片。
“不要这样！”
“喻沉不要这样！”
“停下！——”
让他停下？
凭什么？！
亡妻是吗？
呵，亡妻是吧。
现在在他手里成了一堆垃圾！
男人阻挡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喻沉将照片撕成了指甲盖大小不一的碎片，丢落了一地。
林青阳伸在半空的手无力地垂落回桌面。
“为什么要这样……”
林青阳的这句疑问被喻沉听到了耳中，像尖锐的刀片狠狠地划在他的心口，喻沉攥着男人被掐出红痕的肩峰，强忍着一股燥怒的冲动。
为什么要这样？
还好意思问？！
喻沉将自己觉醒的爱意一点点拾起，磕磕碰碰地递到他面前，将唯一一份念想化做一根细线捆在了他身上。只要林青阳一句服软的话，一个温柔的眼神……哪怕对方站在自己身边不足一秒，也不会让他在此刻变得如此疯魔。
自己在乎他，喜欢他，鼓足了勇气面对自己的感情，毫不保留地将他放到心尖儿，可对方一句承诺都给不出口，连动动嘴皮子都不愿意。
哪怕……哄他的也好。
为什么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明明给了他机会，为什么不肯依着自己？他心里有林星辰，有别人，甚至一个死人，就偏偏没有他。
喻沉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第一次勇敢换来的，只有林青阳的犹豫不决和缄默不语。
他简直就是个笑话！
喻沉揪紧到颤抖的手指就此松开，目光中的热烈、失望和愤怒全都收了回去，眼中泛起的光亮倏尔消散而去，漠然得前后不像同一个人。他无言地穿好衣服，像在小镇的那晚一样，冷淡地转身离去。
一言不发，毫无留恋。
就在喻沉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林青阳像被抽干了力气的一具躯壳，径直地滑跪在冰凉的地面，通红的眼睑下兜着灼烫的泪水，视线模糊不已。
敲打着门窗的狂风骤雨，像烧得灼热的鞭子，持续不断地抽打在他的身上，麻木的疼痛夺走了所有如潮水般汹涌的爱意。
全都没了。
喻沉将林青阳对他燃起的那份爱意，就在此刻像被摔碎的相框，散落一地；像被撕碎的照片，全都被扔进了垃圾桶里。那几日的温馨就如影片落幕后的一幅假象，通通在这个暴雨的下午被打破，宛若冰川融化的雪水，疯狂地砸向他身心每一处最脆弱的地方，逼迫他在疼痛中清醒。他们之间仅存不多的温馨，在此刻化成了一堆嗤之以鼻的灰烬。
他明明都已经……
已经快要接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