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奥苏暴怒地将手中的资料摔到跪在眼前的雌虫脸上。
偌大的帝都第一医院会议室里，不管是两边站立的警务虫，还是跪着的一地雌虫都噤若寒蝉。
这是一场审判。雄虫协会有权对任何有关伤害到雄虫的事件做出裁决。
“抱歉，奥苏会长，是我们管理疏忽。”帝都第一医院的院长任由纸张纷纷落在他脸上，跪姿笔挺，纹丝不动，连辩解一句都不敢。
“枉我这么信任你们！这种敢性骚扰雄虫的雌虫你们是怎么放进来的？！”
奥苏是真的气坏了，虫族一共19个一级宜居星，他连夜召集所有分会长比对基因，直到早上才出结果，他刚睡着没多久，就被雌君唤醒，说洛伊出了事。
本来就没睡够的奥苏听说了这档子事后简直气的想揍虫。
“雄主，消消气，别气坏身体。”一边站着的雌君贝尔温柔地轻抚奥苏的后背。
奥苏深吸口气，顺着雌君的力道坐回椅子上：“说说吧，那只可恶的雌虫到底是怎么发情了还敢去雄虫房间的？”
跪着的医院院长这才开口解释：“事情发生后，我们第一时间安置洛伊殿下，经过检查，洛伊殿下是因为精神力透支而处于昏迷状态。
然后我们查了监控，监控显示，罪雌早上从殿下房间出来后，将食物托盘等餐具拿到他的办公室，然后……呃，将所有餐具舔了一遍。应该是这个行为引发了他的发情，他在有发情征兆后没有上报停工，而是继续为雄子送了午饭，所以……”
雄子的各种体液里都含有浓郁的信息素，这是虫族的常识。平时像餐厅、公共卫生间等场所的雌虫会用雄虫用过的物品来自慰。雄虫协会也是知道这些事的，但是由于雌雄比例相差过大，过多的雌虫没有雄主，所以只要不伤害到雄子，雄虫协会也是不管这些的。
院长还想解释两句：“因为知道洛伊殿下是a级雄虫，我们特意找了同为a级的雌虫去照顾他，按理说同级别之间仅是间接接触是不会引发这么强烈的发情的。所以洛伊殿下的精神力等级会不会不只是a级？”
奥苏冷笑一声：“好问题！我还想问你们呢！小洛伊昨天可是在你们这做的检测，看看今天他的精神力覆盖了多少吧！整个医院五到十六层！你跟我说这是未成年的a级雄虫？”
“这……”院长哑口无言，精神力检测仪在医院已经有百年了，来从未出过差错。可要说不是仪器的错，那今天的事情就更解释不通了。院长心里苦。
“算了，等小洛伊精神力恢复了，带他再做一次检测。”奥苏按了按因睡眠不足加怒气上涌而抽痛的额角。
贝尔见状用自己的手代替了奥苏，轻缓地帮他按揉。
“那只贱虫呢？”奥苏闭上眼睛享受雌君的按摩，努力让自己心情平静。
“还在昏迷，打也打不醒。”跪在角落的一个雌虫回答道。
“哼，把他弄过来。”奥苏并不是很意外，那么近距离承受雄虫的精神力攻击，活蹦乱跳才奇怪。
不一会儿，刚才答话的雌虫拖着一个鼻青脸肿的雌虫回来。
奥苏站起身走近那个雌虫，闭上眼睛，触角轻轻晃动。几秒后他睁开双眼：“精神海都被小洛伊搅成渣了，醒了是个白痴。没用了。”
“奥苏会长，我们军团长说，案件调查清楚后，这个罪雌我们第三军团非常乐意代您处决。”一直旁听的威尔小心地举手发言，怕声音太大会被奥苏迁怒。
墨修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现在正守着洛伊。留威尔来旁听，还特意交代，要把犯罪虫带回第三军团让他亲自问候。
奥苏气还没消，闻言冷眼看他：“墨修的副手威尔是吧，虫可以给你，回去告诉墨修，最好安分守己。要是出了格，这只雌虫就是榜样。”说完将地上的雌虫踢到一边，示意威尔这个雌虫归他了。
“多谢奥苏会长，我会代为转达。”威尔像奥苏行完礼后，就想扛着地上的雌虫撤退。
“先别走，要接收就都接收了吧。”
奥苏回过头看着一屋子跪着的雌虫，有院长，有值班医生，有管理虫。都是没有直接参与但也脱不了干系的。
他懒得一一询问，直接定了罪：“屋内所有虫，管理疏忽致使雄虫受伤。财产全部充公，职务撤销，送去第八星终生不得回主星。第三军团代为执行。”
地上的雌虫闻言露出绝望的神情，第八星是颗只有冬季的星球，蕴含着丰富的矿产，送去第八星，就是要他们在那里挖矿一辈子。
院长闭了闭眼，艰难道：“奥苏会长，我的财产都在我雄主那里，我需要和我的雄主联系一下。”
奥苏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想让他雄主来求情，奥苏嘲弄地看着他：“已婚的雌虫，财产归雄主，你没有任何财产可以被充公。也不必联系你雄主了，我会和他说的。”
“奥苏会长！”
“行啊，我给你这个机会。”奥苏嘲讽地笑了笑，看着他用光
脑联系雄主。
滴——滴——
“喂—”通讯画面里是一只懒洋洋晒恒星的雄虫。在看到画面这边的奥苏时，他顿时坐直身体：“啊，奥苏大人，您找我？”
“雄主……”院长话还没说完，就被奥苏抢走了光脑。
奥苏也不跟他废话，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那边的雄虫越听越气愤：“还有这种事？！未成年的小雄子都受到了伤害！这可绝对不能姑息，我非常赞同您的决定，连自己的属下都管理不好，他确实罪无可恕！一切都按您的判决来办，我毫无异议。”
挂断通讯，奥苏居高临下地看着院长：“这下没话说了吧。”
院长的泪水已经涌了出来，呆坐在地上。虽然能明白奥苏这是拿他这件事来杀鸡儆猴，但雄主这么轻易地放弃他还是让他心灰意冷。
他不知道，雄虫们在自身利益方面是非常团结的，雄虫因为数量少而且武力值低于雌虫，养成了报团取暖的习惯。只要有伤害到雄虫的事情，他们都会集体重拳出击，非常地有组织性。
“行了，威尔，把他们都带走吧，后续的执行工作就交给你们了。”
“是，请奥苏会长放心。”
满屋子的虫陆陆续续离开，奥苏坐在座位上，感受着贝尔温和有力地按摩着他的额角。头痛渐渐缓解，奥苏皱紧的眉头放松下来。
不知道小洛伊现在醒了没有，从监控上看显然是吓坏了。真是可怜的小家伙。
奥苏站起身，准备去看望一下洛伊。顺便告诉他，伟大的会长大人，仅用了一晚上就帮他找到了雄父。
…………
洛伊确实已经醒了，但他一点吓坏的样子都没有。因为他根本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之前在精神空间，突然有一股吸力，将精神力河流中的水全部吸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股吸力就移向他，将他身上的力气全部抽空，前后不过几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就看见墨修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脑袋和触角上传来一阵阵疼痛，洛秋到底干了什么啊？是拿他们的头去撞墙了吗？洛伊伸手想去摸摸触角，但是半路上被墨修温柔地制止了。
“不要碰，您之前精神力透支，触角不能碰，越碰越疼。”墨修轻轻地握着他的手，只要他稍用力就能挣脱。
“精神力透支？”洛伊试探着问道。
墨修仿佛没察觉他的试探，解释道：“是的，之前给您送午餐的雌虫发情袭击了您，您用精神力将他击倒了，但是因为您还未成年，精神力不稳定，所以才会透支晕倒。”
他这样说，洛伊就对昏迷前的事情有了大概了解。怪不得他在精神空间看见那样的景象，原来是洛秋在抽取精神力。他现在非常担心洛秋。
“您现在还头痛吗？要不要再睡会？”墨修就好像是有读心术一样，适时地给了洛伊充分理由回精神空间。
洛伊感到一丝异样，墨修的表现好像有哪里不对，但他又说不上来。他抬头仔细看了看墨修。墨修神情自然，带着微微的担忧与疑惑：“怎么了？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我就是头疼。”洛伊压下心里奇怪的感觉，顺着墨修的话说道：“我还想再睡一会。”
墨修看着洛伊苍白的唇色，给他掖好被角：“睡吧，我就在房间里守着您。”
看着洛伊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墨修面无表情地起身，走到外间，反手关上了卧室的门。
雄虫的病房是个套房，有卧室和客厅还有独立卫浴间。客厅里，黑发绿眼的雌虫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光脑，看见墨修出来，他微微一笑，问道：“怎么样？”
墨修虽然不喜欢他这副胸有成竹的自傲样子，但事关洛伊，他还是老实回答：“如你所料。”
绿眼雌虫推了推眼镜，他面前的光脑上都是洛伊的各种资料，从飞船上墨修的报告，到医院的检测结果，甚至还有病房和飞船的监控录像。
“完全不同的两种性格交替出现，伴有失忆情况……军团长大人，你是怎么发现他记忆不全的？”
墨修皱了皱眉，说不上为什么，他很讨厌眼前这个雌虫。虽然这只雌虫号称虫族最厉害的心理学家，雄虫协会是为了确认洛伊的心理状态专门把他派来。但墨修就是无法对他产生好感。
“之前在飞船我就发现洛伊的性格有时会转变得非常突然，于是有一次吃饭时我和他说：上午给他讲的故事没有讲完，下午继续。他回答好的，但是，上午我并没有给他讲故事。”
沙发上的雌虫闻言笑了笑：“单纯可爱的小雄虫怎么斗得过军团长大人呢？”
墨修不想跟他闲扯，直接问道：“华生，洛伊的资料你已经都看完了，想知道的我也告诉你了，所以洛伊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生摆弄着自己的光脑，淡定道：“别这么着急，心理问题是急不来的。上一个被从其他星球找回来的那位殿下，据说当时的医
生用了三个月才让他开口说话，洛伊殿下比他可好很多了。”
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舞，某一刻突然停下：“在这里！虽然我们虫族从未出现过，但我在人类的心理病例中找到了。”
他双眼放光：“双重人格。在虫族也许该叫
——双重虫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