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二天是周末，尝到甜头的两个人就放肆地折腾到半夜。等到陈侑清醒过来的时候，没拉严实的窗帘布间透出的光简直闪瞎了他的眼睛。他翻个身，伸手却只勾住了蓬松的被子。他睁开眼睛，才发现床的另一边已经空了。
床上没别人和他抢位置，他索性平躺在床上，四肢大张，把双人床占得满满当当。
“沈宁灏——沈宁灏——沈…”
“干嘛呢。”沈宁灏推门进来，看着把被子蒙在脑袋上的陈侑，心里想笑。
“老子渴了，给我倒杯水。还有，窗帘拉起来。”陈侑昨晚压着嗓子喊了半宿，又没喝水，现在喉咙里直冒火，嗓子刚刚一喊，彻底劈了。
沈宁灏故意把窗户拉开，让夏日的阳光猝不及防照进了整个屋子。陈侑气得从被子堆里坐起来，酸着腰，抬脚去踢沈宁灏。沈宁灏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出了声。他侧过身，轻松就躲开了陈侑的袭击，然后老老实实把窗帘拉好。
陈侑没个好气，朝他翻白眼。
沈宁灏把早上就冷好的一杯白开水端到床头柜上。
陈侑接过水杯，口渴极了，他咕嘟咕嘟就喝下了大半杯水。
他随意?用手背擦去了嘴角的水迹，才注意到沈宁灏今天西装革履、人模人样的。陈侑咧开嘴笑了，“哟～有约会啊？”
沈宁灏没否认，把厨房间的水壶也放到了床头柜上，方便陈侑添水。
“腰还酸吗？我帮你揉揉。”他拨开陈侑耷拉在额头上的碎发。
陈侑喝完水，又躺下去了。“赶紧滚吧，老子要睡觉了。”
沈宁灏见他不想搭理人，就自个默默关上房门。离开前，他把房间里的空调调高了一度。
陈侑窝在被子里，听着隔着被套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最后是大门被关上的闷声，一切重归于寂静。他把脑袋从被子里探出来，瞥了一眼紧紧关上的房门。
沈宁灏什么也没说。
对方居然真就一声不吭走了，这让陈侑很是火大。他现在腰还酸着呢。
昨天自我献身的对象，今个人就跑出去和别人约会了。陈侑何时受过这种气。他气鼓鼓地转身背对着房门，阖眼睡觉去了。
另一边，沈宁灏心里也不好受。今天纯属是被他父母逼着出来相亲的。对方也是刚毕业没多久，因为老家离得近，工作学历家境也都差不多，双方父母一拍即合，安排见面。
沈宁灏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他准备一开始就告诉对方实情，自己暂无处对象的打算，这样也不会耽误对方的时间。他搅动着水杯里的冰块，心里一遍遍组织语言。
相亲对象比约定时间晚到了五分钟。大波浪卷发被她随意披散在身后，用发夹别住。纯色吊带裙款式简约大方，她放下包，朝沈宁灏歉意一笑，“抱歉，我迟到了。路上有点堵。”
这个时候也会堵车吗？
这个念头从沈宁灏的脑袋中一闪而过，他并没有过多纠结。
“没事的，我也刚到不久。”他微笑着。
程芸点了杯冰拿铁。她伸手将眼前碎发别到耳后。
如果不是加班，沈宁灏其实很少喝咖啡，他对这种饮品毫无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他更喜欢甜一点的东西…
气氛有些尴尬，两个人互相介绍完，一时无话。等到冰水里的冰块融化了大半，沈宁灏开口说出了心中所想。
程芸对他的直白很是吃惊，随后捂着嘴笑了，她揽了揽头发，“其实我也是，我不想这么早结婚的。”
现在，换到沈宁灏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了。
这是在给他台阶下吗？
程芸叹口气，“我是说真的啦。你别太有心理负担。”她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天生的微笑唇，让人感到亲切。
沈宁灏一恍。程芸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心的魔力，让他逐渐放松起来。他甚至想，如果能和这样的女性结成良缘，或许才是正轨。但是、但是，这样温馨的生活注定不是他的归宿。他不免想起家里那个坏脾气的混蛋来。拿两个人作比较的话，陈侑必输无疑吧。
“你在想什么事情吗？”轻柔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摇摇头。
接下来的相处变得轻松得多，两个人随意谈了谈生活和工作。因为年龄相近，成长环境也相似，他们意外地说的上来话，顺势就约着吃了顿晚饭。
沈宁灏对程芸印象很好，他们互相加了微信，算是交了个朋友。吃完饭后，他替对方叫了辆出租车。回家的路上，他打包了盒饭。想到陈侑可能还在家里饿肚子，他也多少有点惭愧。
在楼下的时候，沈宁灏就注意到屋里黑漆漆的，没开灯。
大概是陈侑在客厅看电视吧。
沈宁灏没多想，他打开门，屋里黑乎乎的，卧室门依旧关着。他把盒饭放在餐桌上，径直走进卧室。
床上被子裹成一团，陈侑看上去还在睡觉。黑暗里只有空调的运作灯光亮着。
沈宁灏走到床前
，大力掀开被子，“陈侑，别睡了…起来吃饭。”
他注意到茶壶里的水还剩下大半壶。
陈侑睁开眼睛，似乎还没清醒，“沈宁灏？”
“是我。赶紧起来，像头猪一样睡到现在，头不晕？”
“滚你的，你才是猪。”陈侑只抓住了这个重点。
沈宁灏简直无语了。而陈侑转过头还想睡，脸蹭过沈宁灏抓着被子的手。沈宁灏一下子被手背蹭上的高温惊到了，他抚上陈侑滚烫的额头。
“你发烧了。”他这样判定到。
陈侑只感觉脑袋昏昏的，身上有点热，他之前还以为是因为沈宁灏把空调温度调高了的原因。“发烧？我身体很好的，喝点水就没事了。”他呼出的气息洒在沈宁灏的手臂上，只感觉温度都拔高了两度。
沈宁灏皱着眉头，去客厅的药箱里翻感冒药。
果然如陈侑所说，他体质很好。被喂着吃了点汤饭，服了药，喝了点水，睡了个觉，到晚上十一点的时候，烧已经快退下来了。
沈宁灏忙了大半天，自然没什么好脸色。
陈侑看见他这副衰样就想笑。他坏心思伸手揉了一把对方的裤裆。“你知不知道，发烧的时候做起来会更爽哦。”
“你烧成这样还能硬起来？”沈宁灏抓住他作乱的手，把他放回被子里，狠狠瞪了他一眼。
陈侑哼了两声。
“别发骚了，好好休息吧。”
过了一会，沈宁灏想了想又开口，这次他声音放得很轻，“我是去相亲了，是我父母安排的，躲不了。但我和对方说过了，已经拒绝了。我不会耽误人家女孩子的。”
最好是这样。陈侑懒得撑开眼皮。
沈宁灏不知道陈侑听没听进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听他说这些东西，但他还是说了。
同时，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可能是有点喜欢陈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