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发现了你和耀逃课的事,等她看完电影意识到你俩迟迟没有回来的时候,你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她打电话要你爸爸明天去一趟学校。
第二天中午你跟着你爸到办公室,看见耀和他爸爸也在。这是他爸爸第一次来学校,他朝着你爸爸点头微笑示意。男人很高,胸前的乳房蓬松得跟棉花糖似的,屁股却很紧实,圆圆地被包裹在西族裤下,你看着有些眼熟,没忍住多看了两眼。
“真的是非常抱歉,我本意是希望你的儿子能带动一下夏咲阳同学的学习,没想到这丫头反而带着人逃课,你说这大晚上的,偷偷跑出校园多不安全…哎,我也在重新考虑换座位的问题。”班主任伤脑筋地捂着头。
“不!…不用…”耀说出第一个字时意识到自己有些过激了,后面语气逐渐弱了下来,但依旧保持拒绝。
你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班主任询问男人,男人说:“我尊重小耀的想法。”
你听见男人说话的声音时惊呆了,倏地抬头,仿佛要把对方刺穿似的目光。
这个声音简直就是小太阳的成人版,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说话习惯停顿的地方,完全一模一样。
如果真的是未免也太过戏剧化了,聊骚对象是自己讨厌的同学的爸爸什么的。
可一旦接受这个设想,很多事就都可以说通了,所以小太阳一直拒绝跟你见面,就算发照片也是模糊不清的,语音的时候总是会出现奇怪的电流,第一次语音时的紧张,说不定是怕你听出自己并不是高中生这件事。所以对方偶尔会发出过时的言论,让你有种对方是长辈的错觉——他真的是。
你决定试探对方,你站在可以用余光打量男人的位置,态度诚恳地跟班主任说:“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
办公室包括班主任在内的所有老师都惊呆了,因为这是你入学以来的第一次认错,就连你爸爸也是一脸‘这孩子今天怎么了’的表情看向你。
你们什么毛病。你在心里翻白眼。
在你最开始说话时男人好像怔了一下,但紧接着你的视线被爸爸遮住,导致你什么也没看清,等再次找好角度时,男人也瞧不出有什么端倪了。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你跟你爸提议请对方吃饭,毕竟是你犯的错。
“可以是可以…”你爸爸忧心地望着你,“虽然你这么懂事爸爸我很省心,但突然懂事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样我下午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逃课了”,你说。
你爸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耀的爸爸本想拒绝,被路过的班主任瞧见,说你们去吃一顿也挺好。
“林先生就去嘛,你们两位父亲可以交谈一下育孩心得,多好的事。”主要是您的,班主任在心中默默补充。
原来他姓林。
男人们在饭桌上总是会聊很多八卦,一顿饭下来,你已经知道了男人全名叫林森,他在耀很小的时候便和妻子离了婚,从那以后一个人带孩子、工作、做家务,现在在一家健身房当教练,没有课的时候还挺闲的。
所以小太阳白天有时会秒回你,有时候会隔很久,而晚上,是你俩共有的空闲时间。你一直以为对方也是偷偷带手机去学校的学生,所以一直忽略很多事,比如小太阳会对你说类似「时间不早了你明天还有课」这种爸爸才会说的话。网名也可以解释,大概是因为自己名字里全是木,而儿子名字是耀的原因吧,太阳照耀树木?
你在心里默默揣测所有的细节,直觉告诉你,小太阳八九不离十就是林森。
男人在饭桌上坐立难安,总是不时地看向你,可你目光移过去时,又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
啧,父子俩一个样。
你发现男人手机设置的模式是震动,等你们走到饭店门口,你打算最后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按照你平时和小太阳聊天的习惯,往常这个时间点是小太阳最空闲的时候,此时你发的短信他都会秒回,于是你掏出手机,看准时机给手机里的小太阳发了一条消息。
「你想我了吗」
以防万一林森不是小太阳,你并没有直截了当地询问,而是发了一句不会出错的话,给自己留条后路。
手机并没有震动,但是响起了、只有把对方设置为‘特别关注’才会有的铃声。男人被自己包里的手机吓一跳,他下意识地往你这里看,没想到你一直盯着他,他就这么直直地撞击你的视线。
“爸爸?怎么了?”耀在一旁疑惑地问。
“没、没事”林森这才回过神,他手忙脚乱地掏出响个不停的手机,手机和他作对似的,他越慌张越找不到让铃声停下来的按钮,男人的脸变得越来越红。
有人从饭店出来,没注意撞到了林森,他没有拿稳的手机因而掉在了地上,你比所有人都反应快地蹲下捡起来,甚至贴心地帮他擦了一下屏幕,你看见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着:
「一条未读消息:小小」。
林森面色苍白,就连时间也停止呼吸
,他的心从手机响的那一刻就砰砰直跳,手心不停地出汗。
你什么都没做,又仿佛什么都做了。你什么都没说,又仿佛什么都说了。
他表现得好像所有的掩饰都被戳破了一般,拼命地掩饰也只会露出更多的马脚,他知道在你面前无处遁形。
你会说什么?你会做什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林森内心惶恐不安,一切都失控了,一切都完了…
但你只是把手机递给他,笑着说:
“林先生,你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