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攥着那角纸巾，看楚清，“你穿的这件外套是我的吧？”，楚清擦嘴角的手顿了一下，脸有点红，“你昨晚把我衣服撕了，我就随便找了一件穿。”语气满满指责的意味。
谢宁也不推咎，“那我赔给你一件吧，正好我要上班了，公司附近有一家商场，顺道给你买了。”
“不，不，不用，我自己买就行，只是要麻烦你送我一程。”
“去哪儿？”
“华城大学。”
谢宁挑眉，楚清接着说，“我今天下午有课，昨晚来你这儿我是打车过来的，没用家里的车。”
他差点忘了，楚清还在上大学，于是问她，“你一个大学生，好好学习明明可以有很好的前途，为什么要和我爸在一起？”
他看出来了，就凭楚清的段位想要在他眼皮底下耍心机分一杯羹，简直是在痴人说梦，所以更加好奇她嫁入谢家的原因。
无非是缺钱，异或是懒得努力，想找个富人包养。
似是被戳到了痛处，楚清原本低垂的头抬起来，直视着谢宁，连带着语气都强了几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言外之意我跟你又不熟，为什么要跟你说。
说完又低下头去，楚清在他面前总是低着头，不敢直视他，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眼神躲闪，只有问到像刚才那种话时才会有勇气去反驳他。
谢宁耸了耸肩，“抱歉，是我冒犯了，我只是好奇而已。”
两人刚刚缓和的氛围因为这番话又回到了尴尬的阶段，谢宁也不欲多说，给秘书打了电话接他上班。
当秘书看到楚清从谢宁房子里出来并且身上还穿着谢宁的衣服时眼神闪过一丝诧异，正好被楚清捕捉到，连忙解释，“你家少爷昨晚胃疼，我是给他送药的。”，就算楚清不解释，秘书也不会多说，多嘴意味着失业。
秘书抬了抬眼镜框，露出温和的笑，“您不用向我这个下人解释什么，我只负责谢少的日常工作而已。”
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谢宁出来了，他头发微长，上班时则会把头发梳向脑后，露出俊朗的面容，再加上全身手工定制的高级西装和皮鞋，更显得气宇轩昂。
谢宁走到楚清身边，看她一眼，“走吧”
秘书已提前把车门打开，谢宁示意她先坐，谢宁虽对楚清没太多好感，但骨子里的教养和礼节还是在的，“您先上车吧，小妈”。
楚清又被这个称呼气到了，略带情绪地看他一眼，心里只道:假仁假义。有别人在时就尊敬地称她小妈，没人时就说话没大没小。可她又能怪谁，路是她自己选的，被人讨厌也是应该的。
两人在后排落座，一左一右，楚清第一次和两个不熟的人处在这种狭小的密闭空间中，她端坐在座椅上，双腿并拢，两手交叉放在膝盖上。谢宁用手肘撑着头，偏头看她一眼，“小妈不用紧张，我已经跟小张说了，一会儿就到华城大学。”，又对秘书说，“小张，你搜一下华城大学附近的商场，我们先去商场，昨晚小妈为‘照顾’我一不注意衣服都毁了”，这句话说的很暧昧，引人浮想联翩，偏偏谢宁说完还故意对楚清笑了一下，邪魅而又撩人。
谢宁就是故意想让楚清在别人面前出丑，他的目的达到了，楚清一下睁大了眼，慌乱地看了看谢宁，似是没料到谢宁会这么明目张胆，又看了看开车的秘书，唯恐他误会什么。
秘书当然听出了谢宁的不怀好意，但他也不能说些什么，于是给了楚清一个台阶下，“楚小姐年纪轻轻就这么贤惠，老爷果然没看错人”。
楚清瞪了谢宁一眼，但这种程度对谢宁而言没什么杀伤力，相反地，这种微蹙着眉，略带怒意的眼神却显得有点可爱。她又转头回道:“谢谢您”。
“您过奖了”
谢宁好整以暇地看着两人对话，只觉妙不可言。
行驶了大约十分钟，一辆迈巴赫停在一座商场广场前。楚清刚想打开车门，一只修长纤细的手就伸了过来，连带着一股带有鼠尾草的香味，谢宁靠了过来，替她开了门。
从楚清的角度看去，她离谢宁只有几厘米那么远，近到她可以看清谢宁脸上的小绒毛。楚清有点儿恍神。
“小妈，您先下车吧。”
谢宁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她眨了眨眼，“噢噢。”
她承认，刚才她是对谢宁有那么一点心动，可谢宁对她的称呼又让她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鸿沟，况且谢宁那么优秀，对她这种人肯定是嗤之以鼻吧。
楚清对两人道：“衣服我自己去买就可以了，而且这儿离学校不远，我买了衣服就直接去学校了。”
谢宁对女人衣服没什么研究，他跟着去也的确没用，于是朝秘书说，“小张，你跟着小妈去吧，买单用我的卡。”
楚清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用自己的钱就行，而且你们跟着我是在浪费你们的时间，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谢宁无语，楚清都已经花过谢正贤的钱了，还用得着不好意思花他的钱吗？谢正贤的钱不也是他挣的吗，
间接或直接花他的钱有什么区别？
“那好吧”，谢宁不再推辞，“那小妈保重，再见。”
“好，那你们也保重。”
谢宁上了车，没让秘书直接开走，而是从车后视镜里看着楚清走进商场，他很好奇，好奇于楚清嫁给谢正贤的原因，包括楚清对他的各种推辞，谢正贤之前的女人从没有过这样的。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对谢正贤的一个情人这么上心，他最近是不是太闲了？
“谢少，走吗？您下午一点还有会议要开。”秘书提醒道。
谢宁收回视线，“走吧。”
车子刚启动，谢宁无意间又瞟了眼，忽然发现一个老头先是四处张望，后又神秘兮兮地走进了商场，那男人佝偻着背，穿一身要破不破的衬衫与长裤。他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世界这么大，奇人也不少。
迈巴赫平稳行驶在路上，路边两排整齐的梧桐树，其间夹杂着几颗玉兰树，在夏日的阳光与微风下，散着细碎的光。车窗半开，飘进玉兰花的香味，令谢宁无端想起昨晚他撕碎了楚清衣衫后身上幽幽若芳散发出的体香。
他又想到了刚才举止怪异的老男人，楚清走进去没多久那个人也跟了进去。
“停车”
“怎么了，谢少？”
谢宁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人民币，拍到秘书手里，“你打车回公司吧，我有点事，得去一趟华城大学。”
秘书看了眼手里的钱，又看了眼疾驰在路上渐行渐远的车子，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