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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来的预产期在五月初,正是小长假的时间。云来算好了时间,生了宝宝住完院还不会耽误课程,一举两得。
一屋四个男人紧锣密鼓地开始筹备迎接新生的工作。
有林烁阳,住院的手续不用担心。林一在林烁阳的催促下终于辞了职,安心在家陪云来及采买婴儿用品。霍宽则是肩负起照顾一个家吃饭的重任,除了要满足林一挑剔的胃口和故意的挑刺,更多的是要考虑云来的营养,每天不是在接送云来上下学,就是在厨房蹲着研究菜谱。
身为重点关注对象的云来反而一身轻松,没有丝毫紧迫感。每天有充足的时间精力投入学业,课余还能为考研做准备,一点没有即将“卸货”的焦虑和紧张。
四月底,霍宽见云来的肚子越来越圆,每天晚上都为云来的肚子和腿按摩,边小声嘟囔,明知不可能实现,但还是孜孜不倦地劝说云来早点去住院,云来不听话就抱着云来的肚子,贴着肚皮和宝宝说。
云来自然不肯,一定要等到放假前一天再去。
肚里的宝宝终究受不了霍宽的念叨,在云来完成最后一门期中考试的当晚就开始闹腾。早就准备就绪的三人,井然有序地把云来送到了林氏医院,医生也早早地准备好,就等着孕妇到达。
在手术室外的林一靠在林烁阳的怀里长舒一口气,双手攥着林烁阳的手腕,反反复复地向林烁阳确认手术的事情:“今天是医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对吧?对吧?小云的状态一直很好,我们准备了这么久,一定没有问题对吧?”
林烁阳一遍遍回答着林一的话,在他汗透的额头用力吻了吻,“对,他们都会好好的,一切都会顺利的,别担心。”
明知不会有差错,林一难免得紧张,直到手术室门被打开,林一急忙迎着护士走去,生怕听到不好的消息。
“林先生,你别紧张,孕妇状况很好,就是……他的丈夫先晕了过去……你们看这个……”护士有些尴尬地把霍宽推了出来。
两人一时无语,林烁阳先做出了反应:“先把霍先生送去他妻子的病房休息吧。”
霍宽安稳的睡了一觉醒来,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来今天是陪云来生宝宝来了,猛得坐起身后发现云来已经在隔壁床稳稳睡着。
“醒了?你也是老婆生孩子,老公哭晕过去第一人,啧啧,”丢人两个字没说出口,但实实在在写在林一嫌弃的表情上。
林一坐在单人沙发上整理着云来入院需要的东西,林烁阳在一旁默默喂着他水果。
“我老婆他没事吧?”霍宽跳下床,手局促地搭在云来的床边护栏上。
“没事,母子都平安,他只是太累了,刚睡着一会,你别吵醒他了。”林烁阳好心地解释道。
“太好了太好了,”霍宽想着又要落泪,怕自己忍不住哭声,用力憋着嘴克制自己,吸鼻涕都很小心。
林一见不得别人的可怜相,认命地放下手上的东西,带着尾巴林烁阳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霍宽二人。
云来又做了一个梦,这回他没有梦见回家,只是一个人躺在一望无垠的草地上,清风拂面,日光和煦,好不惬意。
他对着湛蓝的天空中飘过的浮云伸出手,跟着云飘动的方向扇动手指。那些远在天边的云,仿佛能感受到云来的召唤,一会往左一会往右,绕着太阳来来去去,像在嬉戏。
忽然一阵劲风吹来,吹散了云朵,日光没了遮蔽,一下盛起,云来忙用手掌遮住眼睛,也在此时回到了现实。
“老婆!”云来一睁眼,耳边就换来霍宽惊喜的呼唤。“老婆~老婆~你醒了~老婆辛苦啦~”
霍宽不敢亲云来的脸,捧着云来的手猛亲。“老婆做梦梦到我了吗?笑得那么开心。”
“你醒多久啦?”云来没有回答霍宽的问题,只是含笑摇了摇头,反问道。
“啊……都醒了好久了!老婆你不许笑我!我是担心老婆才晕倒的!”
云来忍着笑,说道:“是是是,我们阿宽最勇敢,怎么会说晕就晕呢?”
云来看着霍宽哭红的双眼,顿了下接着说:“谢谢你,老公。谢谢你爱我,谢谢你给我一个家。”
云来参不透刚刚的梦境的意思,他只知道自己舒服极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能在梦里也这么轻松,没有烦恼,只为自己而活,像云朵一样自在,来来去去,随心随性。这一切都源于霍宽,因为他用无穷无尽的爱意为自己填平了心中的沟壑,让云来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军奋战,他有了可以依靠的港湾,有了可以对抗命运的力量。
听到云来的称呼,霍宽眼睛一下亮起来,没有了刚刚那副委屈样,吻在云来的手背,同样郑重地回复道:“我也要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爱你老婆。”
两人深深吸引着对方,眼神在空气中缠绕,耳鬓厮磨地说着不尽的爱语。
林一和林烁阳带着护士和新生的宝宝回到病房时,正巧遇到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站在病房外,走近了才看清这人和霍宽像极了。
“小云?醒了吗,来吃点饭。”林一和林烁阳眼神沟通了下,先进门唤着云来,撑起桌板给云来布好饭菜。
如胶似漆的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霍宽很有眼色的想去拿毛巾给云来擦手,走到病房的独立卫生间门时就看到了许久未见的人。
“哥…?”
林一小声地和云来说着门外见到的人,就见那人提着礼品走了进来。
“好久不见……”霍严把礼品交给林烁阳后,走到云来的床边,缓声说道,“小…不,云来。”
近了云来才看清霍严的脸色不好,脸上有未刮干净的胡渣,眼下青黑,眼底布满血丝,一看就知道很久没有休息了。
“严哥你坐,”云来慌忙撑直身子,转头对林一小声说着没事,让他们出去等一会儿。
林一不放心地看了看霍严,又对上林烁阳的视线,对方点了点头,只能说道:“好吧,有什么事你就喊我,我一会再带宝宝来给你看。”
护士抱着宝宝跟着林一二人身后出了病房,霍严的眼神一直盯着熟睡的宝宝一路到房门扣上。
屋里一时只剩霍家兄弟和云来三人。
霍宽怕霍严要为难云来,几步走到云来床前站定,挡住霍严看云来的视线。
“哥,你要骂就骂我吧,是我自己偷偷跑回来的。还有所有的事都不关我老婆的事儿!不许你说他!”
霍严看着霍宽维护云来的样子,摇了摇头,嗤笑一声,说道:“儿大不中留,弟弟大了也不中留。”
“为了他我的话你都不听,还学会了撒谎,一个人偷偷从外国跑回来,你知道这个国家那么大,不是在所有地方我都能护得住你!”
霍严越说越激动,没了平日的淡定自若,没了和晏长生谈判时的机关算尽。
“你不是喜欢晏辞吗?我让他嫁给你,你有什么不满的,你告诉我,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逃跑?你让爸爸怎么办!他因为你的操心的旧病复发,能不能不要这么任性!能不能长大一点?”
霍宽被霍严的怒吼震住,瞬间心底慌作一团,手不知往哪儿放,嘴角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反驳地话。
比起霍父,霍严带霍宽的时间更多,霍宽也很爱哥哥。霍严对霍宽的宠溺纵容比传闻中有过之而无不及,从小霍严对霍宽就没说过一句重话,更不会向他宣泄着自己暴怒的情绪。
霍宽急得直喘气,和霍严同样高大的身形顿时矮了几分,缩着脖子不敢直视霍严满是怒意的眼睛。忽然燥热的掌心被一只微凉的手掌握住,转头一看是云来走到了身边握住了他的手。
云来对霍宽鼓励一笑,双手都握住他垂在身侧的手,贴着霍宽的身侧,眼神无畏又坦荡地看着霍严说道:“严哥,阿宽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且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你不用太担心的。我理解你关心阿宽的心情,但我想比起照顾他的吃饱穿暖,你更该多听听他的真实想法,他是个成年人了,不是永远长不大的小孩。”
云来说的霍严怎么能不明白,他知道霍宽大了,不是会永远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尾巴,甚至他比自己还先当了父亲。
精明如霍严,他早就看清楚想明白了全部事情的前因后果。
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对霍宽发火,他是在抗拒面对自己的内心,厌恶自己还不如一直被自己保护的霍宽。
有了云来的鼓劲,霍宽的腰板挺直了,敢对上霍严的眼神,坚定地点着头。
云来拉着两人坐下,搬了陪护的板凳坐在霍宽的身边,听霍宽一点点的和霍严说着自己的想法,时不时帮霍宽补充一下。
霍严静静看着并肩而坐的两人,眉头从紧锁慢慢变得舒展,心底那股躁郁被两人真挚的语言逐渐安抚。
末了,霍宽说完了自己的想法后一时无言,小心地打量哥哥的神色又看看云来,云来回以不知道状况的表情。
两人都在静候霍严的发落。
静默了许久,霍严抬手松了松领带,眼神里没了狠厉,放空似的看向远方。
“哥?”霍宽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知道了,”霍严收回视线,转头看着正襟危坐的两个人,缓缓说道:“我第一次听到你的这些想法,怪我之前先入为主,没有好好和你沟通过这些,对不起。”
听到霍严的致歉,霍宽反而更紧张,刚想张口说话就被霍严的手势制止。
“你逃走的事我不再和你追究,但你必须当面和爸爸道歉,我的秘书会帮你们定好暑假回a城的机票。”霍严的食指在沙发扶手上停下了敲动。“就算决定在这边定居,也要常回去看看爸爸,你们三个一起。”
说完霍严起身整理好自己的着装,婉拒了两人的送行,独自一人离开了医院。
霍宽对霍严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发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说道:“就这么结束了??和电视剧里不一样。”
云来好笑地探了下霍宽的脑门,“你少看点泡沫剧。”
“严哥他来这,一是为了你的安全,二是确认
自己的答案,而不是向你要答案。”云来解释道。
霍宽困惑地挠头,不明白云来说的答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