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羽之看着面朝着自己的人，怔愣了一瞬，确认真的是他后又有些无言。
闻迟穿了一身黑，黑色的衬衫领口解了颗扣子，袖口挽起来露出有力的小臂，手腕戴了一块价值不菲的表，一只脚踩在高脚椅的横撑上，一条长腿随意地伸到景羽之的椅子旁边，说完那句话就玩味地看着他。
啧，真不像个好人。
景羽之收回视线转过身，晃着手里的酒杯装作没听见。
闻迟看了一眼景羽之拿着的酒，抬手要了一杯龙舌兰日出，点完也没再说话，摸着下巴盯着景羽之的侧脸看，看得景羽之都要发毛了，才悠悠开口道：“难道我真的做了场春梦？”
景羽之知道自己没得躲了，也不再说什么你认错人了之类的话跟他周旋，这个人太聪明了，他实在没必要去浪费口舌，于是他斜睨了闻迟一眼，语气冷淡：“有事吗？”
闻迟没有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他：“今天穿成这样是来勾引女人的？”
景羽之被噎了一下，随即道：“穿成这样就不能勾引男人了？”
闻迟笑了笑：“能啊，当然能。你想找什么类型的？我帮你物色物色，还是，你觉得刚才那个就挺好？”
景羽之一顿，闻迟应该早就认出他了，沈梦寒刚才贴他很近又跟他动手动脚，让闻迟误会了他俩的关系，所以闻迟没有直接过来，而是等沈梦寒走了才来打招呼。
既然这样，那就误会下去好了。
“我喜欢嫩的。”景羽之随口道。
闻迟勾了勾唇：“哪方面？”
景羽之瞥了他一眼：“随便哪方面。”
闻迟道：“那你看，我这样的，行吗？”
景羽之盯着他看了两秒，又把视线落在他的下面，掀起眼皮说：“你哪里嫩？”
闻迟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答道：“我年轻啊。”
景羽之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以前做任务碰到的都是三四十岁或者年龄更大的，确实是第一次见到年轻又帅的，但看闻迟的穿着模样，年纪应该跟他差不多，二十五六的样子，说年轻只能算是闻迟自恋。
他还没说话，闻迟又接着道：“哦，在你面前我应该称不上嫩。”
说着闻迟又凑近了些：“你看起来比我嫩，你…不会比我还小吧？”
景羽之下意识往后仰了仰，瞥了眼旁边说：“你的酒好了。”
闻迟坐直身子，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果香味太浓了，不够烈，他不喜欢。于是他放下酒杯，接着道：“我刚21，你要是比我小，我就收回刚才自恋说我嫩的话。”
景羽之像大学时跟学弟说话那样说道：“我26了。”反应过来又有些不爽，自己居然又这么轻易地就被他问出来了。
闻迟挑了挑眉，惊讶道：“看不出来啊。”
景羽之有些烦闷，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跟闻迟谈论谁更嫩的问题，于是剜了他一眼：“你也看不出来。”
闻迟愣了一下才明白景羽之是说他显老，但他并不气恼，低笑了一声道：“所以，我合格吗？”
景羽之沉默了两秒，突然放下酒杯伸手挑起闻迟的下巴，没什么语气地说：“那你让我上吗？”
闻迟顿了顿，也抬起手来，捏着景羽之的下巴把人拉近，说出来的话尽数喷到景羽之脸上：“我让你上，你敢吗？”
景羽之偏过头嗤笑一声，又转回来看着闻迟的眼睛，说：“那有什么不敢的。”
“那我们开个包厢，试一试？”闻迟说完便凑近要去亲他，被景羽之躲开亲在了嘴角。
景羽之还要再说话，被旁边的一阵骚动吸引了注意力。
“洗手间门口有人打架，去看看吗？”
“打架不是很正常吗，这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是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
“什么！！打女人？！走，过去看看！”
景羽之闻言皱了一下眉，随即挥开闻迟的手起身朝洗手间大步走过去。
洗手间在二楼，景羽之还在楼梯就看到洗手间门口围了一群人，远远地能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拨开人群往里面挤，听到了沈梦寒说的话。
“手机还给我！进女厕所偷窥别人不承认，还想销毁证据吗？”
“你给我起来！装死是吗！不然你把你的手机给我也行，我拿去给警察看看。”
景羽之终于挤了进去，他看到沈梦寒叉着腰朝趴在地上蜷缩着肚子的男人踹了一脚，接着说：“别装死！大家都围在这儿你跑不掉的，你拿走我的手机还有别人会拍你，别人不拍这里也有监控能……”
沈梦寒一边说一边抬头指监控，正巧看到了景羽之挤出人群走向她，沈梦寒立刻放下叉腰的手，像个正在一方称霸的孩子突然被家长发现，于是收起了老虎尾巴，眨着眼轻声叫他：“小羽哥。”
景羽之从看见沈梦寒就开始上下打量她，走近见她确实没有受伤，才低头看了一眼地上还在装死的人问：“怎么回事？
”
沈梦寒指着地上的男人，解释道：“这个垃圾躲在女厕所的隔间里偷拍别人上厕所，被我踹门拎出来拍了一张他脸的照片，他反应过来抢了我的手机，又被我踹倒了，现在正躺地上装死，护着手机不愿意还我。”
围观的人群安静地听完沈梦寒的话，突然有人开口：“小妹妹可以！力气挺大的啊，居然能把人给踹倒。”景羽之听出来是刚才说要看热闹的那个人。
“还行，我踹了他的……”沈梦寒立刻接话，又突然看到余光里的人，于是收了声，用只有景羽之能听到的声音把话说完：“蛋。”
景羽之在心里默默把刚才说沈梦寒很乖的话收回。
吃瓜群众做足了吃瓜群众该有的本分，抱着胳膊跟旁边的人边聊边吃，显然没有要插手帮忙的意思。
景羽之看到围观的人里有个服务生，于是抬了抬下巴对他说：“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他看着服务员转身去找人才回头一脸严肃地轻声问沈梦寒：“拍你了吗？”
沈梦寒摇头：“我进去看到地上的影子不对劲就出来了，没拍到我。”
景羽之闻言点了点头，又走到男人身边蹲下，神情冷漠道：“把手机拿出来，不然我现在就报警了。”
那个男人跟他对视了几秒，笑了一声说：“你当我傻啊，我给你了你就不报警了吗？”
“所以你挣扎还有什么意义吗？”景羽之话音刚落，就看到男人原本捂着肚子的手突然朝他挥来，手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下光。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往后拉了一下坐到地上，而后看到男人的手腕被一只穿着皮鞋的脚踩住，因为血液不流通而失力松开了握着水果刀的手。
景羽之抬头去看人，闻迟也刚好在看他。
沈梦寒慌忙扶景羽之起来，看着景羽之的脸言语有些紧张：“没事吧？没划伤脸吧？”
景羽之摇了摇头，拉着沈梦寒的手腕让她往自己身后站。
他刚想开口跟闻迟说话，经理就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怎么回事？”
经理挤出人群，先看到了地上躺着的人，又循着修长的身形抬头看到了闻迟，随即一顿，立刻抱着手鞠了一躬，恭敬道：“闻总。”
闻迟两手还插着兜，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语气听起来有些不耐烦：“来两个人把人按了。”
经理连忙叫旁边的两个保安上前把人按好，闻迟松了脚，皱眉看了经理一眼，似乎是忍耐到了极限：“愣着干嘛，再不报警你明天就不用来上班了。”
说完也不再管经理，转身盯着景羽之的脸看了两秒，又抬手拿拇指轻轻抚了抚景羽之的脸颊，自言自语道：“差点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