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破案有时候也需要点运气
燕临风带着齐楚楚赶到帝渊酒店的案发现场，守在后厨门外的符元惊讶地眨了眨眼，“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路上碰到。”
燕临风简单回答了符元，走进了案发现场。
想要跟进去的齐楚楚被符元拦在了门外，“哎，你不可以进。”
燕临风回头看了一眼齐楚楚，“你在外面等着。”
不带感情的命令使得齐楚楚只能无奈地待在了门外头。
后厨没有一丝血腥味，燕临风走到刘笺死亡的厨台蹲下来仔细观察。
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符元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死亡时间是二十三点左右，是被麻绳勒死的。作案用的麻绳留在了现场，被物证科收走了。”
“第一目击者。”
“是来轮班的学徒。说看到刘笺趴在厨台上，以为他睡着了。叫了两声见他没反应，他碰了碰他的肩，刘笺软着身体一下就倒在了地上，把他吓得不轻。”
“监控呢？”
“查过了，是一个披着黑色披风，带着面具的男人。”
符元把监控视频递到燕临风面前。
“燕队，这个男人越来越大胆了，居然戴着鬼面对着摄像头显摆。”
“你知道他的这个行为叫什么吗？”
“叫什么？”
“挑衅警方。”
“等我把他抓住，有他好看的。”
“那就交给你了。”
燕临风把手机塞回符元怀里。
“诶！？”
符元慌忙接过，好不容易拿稳手机不让它摔到地上，抬头就已不见燕临风的身影了。
齐楚楚靠在后厨门边等了一会儿，燕临风出来了。他瞥了一眼正犯无聊的齐楚楚，二话不说就往电梯口走去，齐楚楚跟了上来。
“你去哪儿？”
“你房间。”
“这么快就查好了？”
“我有个得力助手，他能替我处理好。”
“没想到当年的小刑警也是有助手的人了。”
燕临风停下脚步，齐楚楚扬着红唇，眼里满是笑意。他低头一笑，“你不也能耐了不少吗，把帝渊酒店打理得很好。”
“……”
看着燕临风渐渐走远的背影，齐楚楚吸了吸发酸的鼻尖，又扬起一道甜美的笑容追了上去。
3317房门前，一个年轻男人背靠在房门外。见到齐楚楚，他双眼放光，但看到齐楚楚身旁的燕临风时，他一下露出了敌意。
“楚楚，你怎么还不回家，叔叔阿姨很担心你呢。”
“顾川泽？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是替叔叔阿姨来找你的，我送你回家吧。”
顾川泽握住了齐楚楚的手。
“我爸妈那边我会向他们解释，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齐楚楚想要抽回手，但顾川泽握得紧，她甩都甩不开。
“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就是跟着警官查案？”
“……”
顾川泽义正词严地看向燕临风，“燕警官，你应该知道警察是不能带着普通民众查案的吧。”
燕临风笑着拿开顾川泽握着齐楚楚的手，随后他揽过齐楚楚的肩，“顾先生误会了，都这个点了，我和齐小姐当然不会是去查案。”
燕临风搂着齐楚楚，一副亲密的样子明显是要让顾川泽误会。
顾川泽愣然站在原地，呆呆看着燕临风把齐楚楚带进房。
房门关上后，齐楚楚轻呼了一口气，“你干嘛说那种话……”
“哪种话？”
“你明知故问！”
齐楚楚一下涨红了脸。
燕临风轻笑了一声，“不这么说，他会放你走吗。”
“……”
燕临风扫视了一周屋内，把从家里带出来的档案袋放到茶几上。看着屋内摆着好几瓶玫瑰花，他锁了锁眉，“你很喜欢红玫瑰？”
“嗯。它虽然带着刺，却可以让人忽略它的刺，喜欢它本身。”
“……”
燕临风走到窗角边的立台前，摸了摸立台上摆着的红玫瑰。随后，他坐回沙发。
“我又有了几点新的发现。”
他进案发现场不过十分钟，这么快就有发现了？齐楚楚惊诧地坐到燕临风的身旁。
“这是今晚拍到的监控。”
燕临风指了指监控视频上披着黑披风，带着鬼面的男人。
“刚才在我家的时候，我们说过少年的披风上是有徽章的。”
齐楚楚发现黑衣男人的披风上竟也别了一个小徽章。她惊讶地睁圆了杏瞳，刚要说话，燕临风伸出一指抵住了她的唇。
温软的指腹轻划过齐楚楚的红唇，她巴眨着双眼，呆愣地看着面色柔和的燕临风。
燕临风看了一眼拇指指腹
蹭下的一抹口红，他勾了勾唇，“楚楚，你的口红掉了，去补个妆吧。”
齐楚楚愣然看着他，只见燕临风拿起手机快速打了一行字。因为坐得近，她一下就看到了上面的信息——“看看包里有没有窃听器。”
齐楚楚这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抓过手提包，翻找了好一会儿。
一个黑色的小球状物体出现在了齐楚楚的掌心。
就在她一脸不可置信时，燕临风的手掌迅速覆上她的掌心。他将窃听器握在自己手里，然后把它暂放进了档案袋。
“楚楚，我们洗个澡吧。”
“什么！？”
“愣着干什么，走啊。”
燕临风给她使了个眼色，齐楚楚忙起身跟了过去。
燕临风把套房的灯全关了，浴室里也是一片漆黑。
“为什么不开灯……”
异常的环境和眼前的男人令齐楚楚的心跳得更快了。
“黑灯好做事。”
低磁的一语使得齐楚楚的脸唰地一下红了起来。好在是在黑暗中，燕临风没有发觉。
齐楚楚不禁在心里默念：千万别开灯。
一道红光在黑暗中微微闪烁，只见燕临风不知何时掏出了一个饼干块大小的探测器。
“你在干什么……”
齐楚楚被燕临风困在洗面台前。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燕临风的唇就靠在她耳边，呼出的吐息全灌入她耳中。
“你房间有隐形摄像头，这里也有。”
“……”
靠在燕临风肩上的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衬衫，齐楚楚的红唇微微发颤了起来。
“你是什么时候把这间房当做自己房间用的？”
“准备订婚宴的时候……是五天前……”
“屋里的玫瑰花是谁送的？”
“顾川泽。”
“是他亲手放的吗？”
“嗯。他见我喜欢，就送了很多过来。因为我在忙着订婚宴的事，他就帮我打理了。”
燕临风微微抬起身，逐渐适应了黑暗的两人能依稀看清彼此的脸。
“我会帮你抓住那只老鼠的。”
齐楚楚隐隐察觉出燕临风话语中的怒气，她抓住想要返回客厅的燕临风。燕临风被她一拽，身体又往她身上倾了回去。
腰间被纤细的手臂环绕，燕临风愣了一下，只听靠在他怀里的女人轻声喃喃，“我有点累了……”
燕临风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一个想要得到呵护的孩子。
“很快就能真相大白的。”
“你为什么不怀疑我……”
“我习惯把最有嫌疑的人放到自己身边掌控。”
银铃般的笑声在胸前轻荡，“你真是恶趣味呢。”
燕临风带着齐楚楚出了3317，符元还在案发现场做着善后工作。
“燕队，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符元仿佛是只粘人的小狗，一下贴了过来。
“有一项工作要交给你，是只有你才能做的工作。”
听到这项特殊任务，符元的双眼比之前更有神了。
“保证完成任务。”
“我还没说呢，你急什么。”燕临风轻声一笑。
他贴在符元耳边低语了几句，符元随即露出一脸十分为难的表情。
“五点前就要啊……”
“能不能完成任务？”
燕临风神情严肃，符元立刻认真了起来。
“保证完成任务！”
燕临风让齐楚楚重新开一间房。
进门后，他扫查了一遍，确认没有隐藏摄像头和窃听器，这才放心让齐楚楚在房里休息。
“快两点了，你去睡一下吧。”
“我不困……”
“睡醒了就会有结果了。”
“你要去哪儿？”
齐楚楚叫住想要离开的燕临风。
“我还有事要办。”
“我跟你……”
“不用。你昨晚没睡好吧，你现在需要充足的睡眠。”
卧室的门轻声掩起，燕临风的背影消失在了门后。
清晨，齐楚楚被符元叫了起来。符元领着她来到3309，她发现房间里已经聚集了一批人了。
中年夫妻见到齐楚楚，又想像前日那样发飙，黎衡宇事先有预感，忙安抚着他们。
“楚楚，你来了。”
顾川泽迎上前，齐楚楚在他要碰到自己时，迅速拉过符元挡住了他。
“人都到齐了，那就开始吧。”燕临风轻描淡写地说着。
“燕警官，你把我们叫来是想干什么？”黎衡宇一脸迷茫。
“这场凶杀案的犯人，就在你们几个人里面。”
话音刚落，在场的人都瞪圆了眼。
“杀人犯不就是那个女人吗！？”中年妇女指着齐楚
楚大声质问。
“我们先从顾先生开始分析吧。”
顾川泽吃惊地睁大眼，“我？我有不在场证明。”
“你的确有不在场证明，不过要想推翻那些证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屋内的人静静听着燕临风展开阐述。
“订婚宴，齐小姐为每一位宾客都预留了一间客房做休息用。昨夜，我在顾先生的房间，3205里找到了这件衣服。”
燕临风从拎着的袋子里取出一件黑色披风放到茶几上，并将袋子装着的隐形摄像头和窃听器一口气全倒了出来。
“你知道齐小姐喜欢玫瑰花，所以你以送花为由进入她的房间，并在花里装了隐形摄像头。我进齐小姐房间时就发现玫瑰花摆放的位置很刁钻。这么会放置摄像头的人，想要摸清帝渊酒店的监控位置不是什么难事。”
燕临风走到顾川泽的面前。
“订婚宴那天，你计划着打乱齐小姐和黎圣舟的订婚仪式，你打算装成齐子意的样子骗齐小姐去你房间。不过你的计划被一个意外事件打乱了。”
燕临风拿起桌上的窃听器。
“你把窃听器放进齐小姐的包里。案发当时，齐小姐和黎圣舟在房间里的争吵被你听得一清二楚。齐小姐跑出3309后，你其实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但是你根本不在意。你按原计划执行，想把齐小姐骗进你的房间。但你太高估她的跑步速度了，她跟丢了你。”
燕临风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起初，我以为这个黑衣男人是为了将齐小姐引诱到3309，但是我想错了，你只是想满足你自己，把她骗进你的房间而已。”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顾川泽的眼神开始动摇，手指不听话地纠缠到了一起。
“你事先已经弄清楚帝渊酒店摄像头的位置，你通过安全通道回到32楼，把披风藏到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放回了房间。所以你的目击证词里有人说你在33楼出现过，也有人说你在那个时间点出现在了32楼。”
燕临风伸出一指指向茶几上的证据，他回身狠狠瞪着顾川泽，至今很稳妥的语气里带起不做掩藏的怒气，“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凌厉的眼神把顾川泽威慑住了，他转向齐楚楚。“不是的，楚楚，你听我解释……我是真的不愿意你嫁给黎圣舟……”
令人作呕的做法让齐楚楚感到一阵反胃，她又拉过符元挡住了顾川泽的视线。
燕临风把符元花了一晚上解析出来的窃听内容放到茶几上，点下播放开关，一对男女吵架的声音传了出来。
那夜与黎圣舟争吵的内容被再次回放，齐楚楚闭上了眼，紧紧拽住符元的衣袖。
符元拿到窃听器的时候已经听过一遍了。黎圣舟用言语辱骂齐子意，动手羞辱齐楚楚的话语就算是他也不想再听第二遍。可想而知，这段录音对齐楚楚来说是有多不堪入耳。
录音内容与燕临风此前推断的大致相同，只是亲耳听见齐楚楚无助呼救的时候，他强忍着心头怒火攥紧了拳，掌心的肉呈现出了充血的指甲印。
“你别过来！”
齐楚楚拿起刀跑到玄关，水果刀落地的声音清晰可辨。
安静了好一会儿，卧室里传来了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小宇，你怎么来了？”
“……”
“你拿着刀干什么……”
“哥，我知道你很有商业头脑，也很有野心想要夺取齐楚家的家业。不过我不像你，我只要我们黎家的产业就好。”
“你……！”
窃听器收入了几声呜咽和隐约的衣服摩擦声，随后对话消失了。
过了不久，齐楚楚的尖叫声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录音内容告一段落，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夫妻已是泪流满面。
黎宇一下跪倒在地，膝盖在接触地面时发出沉沉的闷响。
燕临风收起录音笔，他的分析还未结束。
“黎宇，你知道订婚宴的服务员人手不够，于是你劝说翟郁招几个临时员工。你事先买通刘笺，让刘笺推着餐车把你提前送进3309。你躲在浴室里，等待时机。齐小姐的出现正好做你的替罪羊。你趁齐小姐离开，杀了黎圣舟，又躲回了浴室。你早就想好，在有人发现黎圣舟死后，让刘笺第一时间接应你出去，你再装作赶来的样子。”
“我的老天啊，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出你这么个畜生啊！”女人哭天喊地的恸哭着。
“这还不是你儿子全部的罪行。”
燕临风继续说道：“昨天晚上，因为我们审问刘笺，你害怕刘笺会出卖你，所以你杀人灭口。”
听到黎宇犯下不止一桩命案，中年女人抬起扭曲苍白的脸。
“你已经知道黎圣舟死的时候，有一个黑衣人把齐小姐引回3309。你虽然不明白他的目的，但他对你来说这是最好不过的安排。所以昨天晚上，你模仿黑衣男人披了件黑色披风，你想把案情装成是鬼魂作案，于是你
多此一举，给自己戴了张面具。你应该不知道，你的那张面具是在专卖店买的。我们找到那家店，拿着你的照片一问店员就水落石出了。”
“那个徽章怎么解释？”齐楚楚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黎宇可比顾川泽细心。顾川泽是为了引诱你，而黎宇是为了骗过警方和摄像头。黎宇不知道顾川泽的披风上没有徽章，他只不过是按照传闻中那样，把自己打扮成少年的样子。”
“你以为我们的对话被监听了，其实不过是歪打正着？”齐楚楚睁着润亮的杏眼歪了歪头。
燕临风抬唇一笑，“破案有时候也需要点运气。”
“你运气也太好了吧……”
“进你房间的时候我就感觉玫瑰花摆放的位置有些不对。像你这样的漂亮大小姐，被偷装个窃听器和摄像头不难想象。”
听到燕临风说出“漂亮”一词，齐楚楚面色泛红地垂了垂眸。
“虽然顾川泽与本案无关，不过我帮你抓住了这只阴沟里的老鼠，还找到了决定性证据，算是我的功劳吧？”
燕临风竟当面邀功，齐楚楚不顾在场的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两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停在帝渊酒店楼下，燕临风把黎宇和顾川泽交给前来押送犯人的同事。
符元杵在开着的车门边，“燕队，你不上车吗？”
“你先带他们回局里，我马上就到。”
符元眼含深意地看了看站在燕临风身旁的齐楚楚。
“燕队放心，笔录我做就行，你和齐小姐慢慢聊，别急着回来啊！”
符元一躬身就钻进了车里，车门爽快地关上了。
看着渐渐远去的警车，燕临风无奈地摇了摇头。
办案不见这么机灵，这会儿机灵个什么劲。
“……燕警官。”
细微的女声轻传入耳，燕临风低下头，齐楚楚像是不好意思与他对视，也垂下了眸。
“谢谢你。”
“这是我该做的。”
“你是一位很好的警官。”齐楚楚冲他扬起一道甜美的笑容。
燕临风浅浅一笑，“还需要我帮你找你哥吗？”
“比起找哥哥，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齐楚楚看着远处在高楼间升起的太阳。
“虽说我一个人也可以担起齐楚集团的事务，不过我还是会有感到力不从心的时候。黎圣舟是一个很有商务能力的人，虽然他人品不怎么样，但我很需要他的工作能力。”轻浅的叹息漏过唇边，“现在齐家又要重新招女婿了……”
“为什么不找一个自己喜欢，又能经商的人？”
“这样的人上哪儿找啊？”齐楚楚露出了苦笑。
“……”
“你会经商吗？”
看着抬头仰望自己的女人，燕临风平淡地说道：“如果我说我会，你会和我交往吗？”
“可以考虑。”
齐楚楚半开玩笑地回答了他。
晨曦似乎又往上爬了点，金灿灿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
“我从小跟宋氏集团的董事长学过一点皮毛。”
低浅的话语从身旁传来。
宋氏集团是临渊市里比齐楚集团实力还要雄厚的集团，燕临风的父亲与宋氏集团董事长是多年的好哥们。
齐楚楚弯了弯眉眼，“他是想把你培养成他的女婿吧。”
“宋叔叔从不来这么想。他教我经商，是因为我想学。”
“你不是从小励志做警察吗，为什么想学商？”齐楚楚好奇地看着他。
“因为宋叔叔告诉我，做警察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从商一样可以。”
燕临风的深瞳倒映出齐楚楚柔美的面庞，“他说的是对的。”
“……”
齐楚楚听过许多漂亮的表面话，愿意真心真意爱她，并且愿意与她一同承担起齐楚家业的人，一直都是她的可遇不可求。
直到这一刻。
“我能入你的眼吗？”
“你不做警察了？”
“既然你需要一个人替你分担，我希望那个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