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生坐在床上紧皱着眉头，握紧双手抵住下巴，双腿不停地抖动，嘴唇颤颤巍巍，努力控制着情绪。
“叮！”手机屏幕亮了，一条推送消息。
他瞥了一眼，拿起手机，看到一张裸露的照片。
一下站了起来。
“为什么？”秦凡生浑身发抖，控制着手指打出一行字，把手机扔在床上。
抓住头发，面目狰狞地扭动身体。
“喂，你怎么了？干嘛一直关心那个女孩子？”秦凡生前面的那幅自画像张口说话。
眼睛看向那幅画，几乎只有眼白。
“跟你说话呢，好歹回一两句啊，臭小子。”画中那人从画中伸出头来看着他。
“别，和我，说话。”秦凡生眼睛充满血丝，全身抽动。
“我说话不管用吗？”画中男子歪了歪头，转头看向整齐摆放的画纸，“各位，你们也出来说说他啊，这小子不理我。”
黑雾开始从其它画中渗出。
屋内弥漫着秦凡生所画的诡异画面，犹如地狱。
“小子，你又想干什么啊？”
“又发善心了吗？”
“你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别人？”
“不是说好了，不会再管别人了吗？你忘了？”
“你忘了三年前的事了？”
“那个孩子可是被你害死的！”
“所以不要再管别人了！”
“小子，你会害死她的！”
“不要管了！”
······
各种声音环绕充斥在他身边。
“咚！”他跪了下来，抱着头砸在地上。
“闭嘴！都给我闭嘴！”秦凡生越来越痛苦，挣扎着站起身。
那些黑雾在他身边来回穿梭。
“你又想逃吗？”
“你逃不掉的！”
“我们会跟着你一辈子！哈哈哈哈哈！”
“小子，你能逃到哪里去？哈哈哈！”
“哈哈哈······”
秦凡生踉踉跄跄地朝门走去。
黑雾开始缠绕在他全身，他僵硬地抓住把手，开门，一步一步地挪出去。
“砰！”反手狠狠地把门摔上，捂着头，跑向屋后的树林。
饭桌上。
“嫣然，今天在学校怎么样啊？”一个美妇人，身材、皮肤保养的很好。
“过得很好。”李嫣然淡淡地说道。
美妇人笑得很开心：“那就好。”
“对了，老公，你今天遇到什么开心事吗？”
“嗯？没什么。”男人微笑着。
“少骗我，快说说。”美妇人故作生气。
男人放下了筷子，看着美妇人，笑道：“嫣然答应我等她考完试，一家人就好好放松一下。”
“真的？！”美妇人惊喜地看着她，“嫣然你能答应，真的太好了！”
李嫣然身体一僵：“我吃饱了。”
放下筷子，站了起来，走回卧室。
“老婆，一会儿你和嫣然一起去洗澡吧。”男人继续吃饭。
“嗯，老公，我知道怎么做。”美妇人用手捻起一块肉放到男人嘴边，妩媚地笑着。
男人盯着美妇人，张嘴吸吮着她的手指。
美妇人抽回手指又放到自己的嘴里吸吮着。
男人森然地笑着。
浴室。
李嫣然缩着身子泡在浴缸里，看着上升的雾气。
“咚咚咚！”
“嫣然，妈妈进来了。”
美妇人裸着身子进了浴室，用手试了试水温，踏进浴缸，坐在她旁边。
李嫣然不说话。
“哎呀，怎么了？小宝贝。”美妇人抱住她的腰，头搁在她肩上，“可不可以告诉妈妈啊？”
“为什么？”
美妇人笑着用脸蹭了蹭她的脸：“因为我们是女人。”
“可我是你的女儿啊···”
美妇人的手揉着她的肚子：“嗯，妈妈知道，妈妈知道你是我们深爱的女儿，虽不是亲身骨肉，但妈妈真的很爱你，从小到大妈妈都陪着你，以后也会陪着你，因为妈妈爱你。”
“那你们就可以那样对我？”李嫣然哽咽道。
美妇人撩了撩她的头发，露出了半张哭泣的脸庞。
美妇人嘴在她耳边轻声道：“女儿不哭哦，妈妈在，妈妈在。”
李嫣然把头靠在美妇人怀里，抽泣起来。
美妇人的下巴轻轻地抵在她的头上：“爸爸有错，妈妈也有错，妈妈应该阻止他的，嫣然，妈妈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
美妇人抬起那张哭碎桃花的脸，嘴唇亲拭着她的眼泪。“可是我真的好爱你，嫣然。”
美妇人深深地吻住李嫣然的嘴唇。
李嫣然瞪大眼睛，愣在那里。
美妇人把她抱在怀中，轻泣道：“嫣然，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妈妈，妈妈爱你。”
李嫣然发丝滑落遮住了脸，放在胸前的手死死地攒住。
浴室里的雾气缕缕上升。
“我去睡了。”她站起来踏出浴缸，用毛巾擦拭身体。
美妇人擦掉眼泪，笑道：“嗯，早点睡，明天周六，多睡会儿，早饭我会放在桌上，晚安，嫣然。”
“嗯。”李嫣然始终背对着美妇人。
卧室。
屋里灯没开，唯一的光源是书桌上的手机。李嫣然双眼无神地坐在桌前，手机在她面前，上面是聊天界面：你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安慰吗？真傻，我已经看不下去了。
她侧头正好看见衣柜镜子里的自己，手机微弱的光，让她的脸模糊，除了那缕光，她已被黑暗吞没。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中是一个发卡，李嫣然拿起发卡看了许久，又看着那条消息，片刻沉默，放回发卡，放入抽屉，拿起手机，开始打字：你能告诉我你是谁吗？为什么要这样说？你到底知道什么？
没有回音。
冷笑一声，把手机关机，倒在床上，缓缓睡去。
清晨。太阳的晨曦在天边升起，雾水开始蒸发，花草树木积上了露水。
秦凡生从树林中走了出来，裤脚已经湿透，上衣上也有几道水迹，一脸疲惫。
走进家，脱掉衣裤，走进厕所，打开淋浴开始洗澡。
流水声回荡在屋里。
裸着走出厕所，背上有着许多交错的伤疤。
穿上衣服后，拿出电饭煲，开始煮饭。
走进卧室，站在那幅自画像前，把它取了下来，和其它画放在一起。拿起床上的手机翻看起来。
看见三条消息，脸上浮现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你应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回到：你已经猜出来我是谁了吧？想不想当面确认？如果想的话，今天下午两点在学校后山的河边见面。
秦凡生依然微笑道：“终于能和你单独见面了···李嫣然，你肯定有问题问我吧···”
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发卡看着，眉头紧皱。
“咔！”饭好了。
放下发卡，走出卧室。透过窗户的阳光洒在那个发卡上，点点微光。
阳光已经照到李嫣然床上，她醒了，但没有起床，呆呆地看着窗外。
下了床，走到客厅，桌上有一盘封着保鲜膜的炒饭·一瓶牛奶·一张纸条。
拿起纸条：嫣然，妈妈做了蛋炒饭，冷了就放进微波炉热一热，记得喝牛奶哦，午饭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可以了，出门要注意安全。爱你的妈妈。
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撕开保鲜膜，拿着勺子面无表情地吃了起来，吃完之后，一口气喝完牛奶，之后把盘子洗了。
抬头看了一眼客厅的时钟，不到十二点。
回到卧室开始换衣服，换完衣服，把手机开机。
“噔！”消息通知来自“空”。
顿了一下，点了进去。
你已经猜出来我是谁了吧？想不想当面确认？如果想的话，今天下午两点在学校后山的河边见面。
李嫣然一脸惊诧：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他跟踪我？！秦凡生，你到底想干什么？！
坐在椅子上，咬着指甲，眼眶开始湿润：“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连我最后的安宁也要毁掉吗···”
李嫣然眼神突然一变：好，我去见你，如果你敢破坏它，我就……杀了你···
手机放进挎包里，挎着走到厨房，拿起一把水果刀放进包里。
走到玄关，戴上一定遮阳帽出了门。
学校后山。河边。
正午的太阳很炽热，阳光在河面上溅起星星火花。
秦凡生坐在树荫下的一块石头上，河面的风吹起丝丝凉意。
看着河面上泛起的点点斑斓，突然微笑道：“你可以出来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想和你说说话。”
李嫣然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看着他。
秦凡生没有回头，指了指不远的一块石头：“石头我擦过，先坐下来吧，我知道你有许多问题，但对话要有一个安全的距离和环境。”
李嫣然顿了一会，坐了下来，帽子放在石头一侧，包放在腿上，左手放在包上，右手握住包里的水果刀，阴沉地盯着他。
秦凡生换了朝向，坐着面对她：“问吧。”
“是你跟踪我？”
“不是，但我会找出来是谁的。”
“骗子！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握刀的手开始微微发抖。
“我一直都知道这个地方。”秦凡生淡然道。
“你怎么知道是我？”眼神愈加凶狠。
“这里。”秦凡生抬起左手，用右手指着手腕。
李嫣然握住左手放在胸口，咬着
嘴唇。
“为什么说要见面？”秦凡生替她问道，“因为我说过要见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你。”
她不再说话，眼睛睁大看着他。
“为什么要发那样的消息？”秦凡生继续说道，“因为你在自毁，很傻，我看不下了。”
“我知道什么？”他微笑道：“我知道的还不多，你可以告诉我。”
“秦凡生！”
李嫣然从包里拿出刀，站了起来，刀尖对着他，双眼通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一步步逼近。
“你要把我最后的安宁都夺走吗！”
刀尖已经碰到他的鼻尖。
李嫣然停了下来，眼泪已经流了下来，狰狞地看着他。
“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秦凡生平静地望着她。
水面的反光，交辉相映在两人的脸上。
他站了起来，胸口抵住刀尖。
“三年前，在这里···”
李嫣然呼吸一骤。
“我告诉你，要好好活下去···”秦凡生把手伸进裤兜。
李嫣然瞳孔收缩，身体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我会来找你···”拿出一个发卡，停在她眼前，“带你离开这里。”
“叮铃！”刀掉落在地。
李嫣然捂住嘴，泪流满面：“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