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枣偏头看了她一眼。
“两个人怎么玩？”她收起英语试卷，又对照着记事簿上记下来的家庭作业，划掉了这项。
邻座的人像是来了兴致，撑起上半身来越过中线，把头搁在她桌上。右手伸进上衣口袋里不知道在摸些什么。几秒后，一枚钢镚儿被季节攥在手心里伸到温枣面前。
“正面你输，反面我。”
温枣瞅着那枚在阳光下发亮的钢镚，以及眨巴着眼睛以一种格外期待的神情看着她的季节。
“好吧。”
季节弹起那枚硬币，又迅速双手握住在半空中旋转的它。
正。
温枣叹了口气。她玩游戏的运气向来很背。
季节脱口而出：“你爱不爱我？”
温枣：“我还没说选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呢。”
“哎？这很难回答吗？你宁愿选大冒险都不愿意敷衍我一下！”借着气流出声的音量被放大到极限，最后一个音响亮的蹦出来。季节立刻双手捂上嘴，又四处环视，以确保没有人被吵醒。
“我不敷衍你。”温枣先是否定季节的假设，“不爱。”随即又诚实的接上后半句。
季节当即做了一个挥洒热泪的动作。
“但我挺喜欢你的。”
方才还委委屈屈的人顿时喜笑颜开。
“我也喜欢你。不，我爱你，宝贝。”
温枣：“……”
好不容易结束这个爱不爱的话题，季节总算想起来那枚硬币。
正。
温枣这次学了乖，先开口道：“我选大冒险。”
季节有些怅然，随即又兴奋起来：“你亲我一下。”
温枣：“……”
她早该想到，自己是玩不过对面这个“流氓”的。最后还是用手背传了一个吻在人脸上才罢休。她决定及时止损：“不玩了。”
不料自个慢了一步，那枚硬币已经抛出了手心。反。
“我选真心话。”季节立刻做出决定。
温枣和人对视了几秒，一时半会想不出有什么好问的。
“为什么……”好不容易憋出三个字，又没了下文。
“会喜欢王晓宇？”她想了许久，补充道。
季节许是没料到温枣会问出这个问题，冥思苦想了好一会儿。
“不是我敷衍你啊，枣枣，我自己也不太知道为什么，可能……喜欢就是喜欢吧。虽然他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我觉得他也有很认真的时候，嗯……所以就觉得人傻点也无所谓。”她难得的吞吐犹豫起来，像是思考困难。
十六七岁的情感，无所顾忌，也多是毫无理由的。
就像某一瞬间的怦然心动，发生就发生了，没有区分明确的界限和原因，感触委实浅淡，包裹在直白纯粹的青春期里，便和其他情绪里不足挂齿的琐屑混为一谈，很快连自己都会忘记。
温枣注意着季节只有认真的时候会蹙起的眉头，以及这个答案，点了点头。
新的一轮。
正。
“真心话。”
小姑娘略微紧张的呼吸不稳，认真等待问题的神情让她忽生一计，想要逗逗她。
于是开口。
听着问题，温枣恍惚间脑海里闪过这几天片刻的记忆。
——“不介意吧？”
——“你好可爱。”
——“谈恋爱么？”
——……
两颗虎牙。头顶的发旋。黑色的眸子。干净的掌纹。淡淡的薄荷味。
努力着不去多想，对那些莫名催生而出的情绪视而不见。
温枣笃定的回答道：“不喜欢。”
午休结束的铃声合时宜的响起来。
季节点点头，收起硬币。她望着温枣从抽屉里摸出数学课本，脸上也恢复了平常的神色。
手心里被长时间攥着的硬币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她问的问题，明明是。
“你觉得虞川他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