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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
奚明现在脑子整个乱成了一团。
何遥已经靠在他的肩上彻底昏迷了过去。现在即使拿把刀架到他脖子上，那直到割下去的那一刻他估计都不会醒。
奚明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到底……在做什么！？
先是差点勒死了何遥，这是很正常做法，毕竟亲手结果对方的命，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
假如自己原原本本的按照这条路继续下去，勒住何遥的脖子直到对方彻底断气的那一刻，那么这整件事情，就会就此打住了。
然而他没有。
出于某种奇怪的冲动，中途变卦了。
他不仅没有杀掉这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反倒……
用手让对方强行射了一次。
这……到底是什么鬼！？
脑子里胡乱地思考着，奚明一边缓缓地把倒在他身上的这个人放到了沙发上。
“……”
何遥的表情看起来很痛苦，不舒服的稍微动了一下，似乎马上就要醒来，但随后很快就陷回了之前昏迷不醒的状态，只剩下不规律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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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明有些神情复杂地盯着他。
明明额头烫得吓人，脸却是毫无血色。
在身体状况都成这样了的情况下，还毫无防备的来找自己寻求安慰，居然还把监控关掉了。
该说这个人到底是烧糊涂了，还是真的傻……
何遥就那么信任他吗？
还是说，其实是信任他已经没有反抗的想法了？
假如放在以前，奚明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认可后者。
但现在，自从刚才听了何遥的那番莫名其妙的自白后，他开始有些犹豫了。
那一长段话，总结下来其实就几个词：喜欢你、占有你，但不想让你堕落。
“……”
这、什么跟什么啊……
出乎意料的是，奚明竟然听懂了何遥想在那番语言混乱的话中，所表
达的逻辑与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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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讶…么……”
把目光移向了地面，奚明低声自言自语的喃喃，随后摇了摇头。
按理说他应该惊讶才对。
毕竟如果何遥刚才说的确实是真心话，那这可要颠覆他一直以来对于何遥这个人的认知了。
这也是为什么他刚才在并不知道监控已经被关掉了的情况下，会不管不顾地失控、决心立刻杀掉何遥的原因。
不仅是因为对方想让他在这种状态下保持理智的荒谬的想法，更是因为，自己原来一直理解错了何遥真正想要的事物。
不、并不是这样的……
从何遥把他囚禁起来的那一刻，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注定绝不可能往正常的方向发展了。
谁能想到对方居然还一直心心念念那个所谓“正常”的结局？
奚明一时不知道到底该怎么想。
这个大少爷在某些方面简直天真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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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应该就可以了吧……”
好不容易把何遥从沙发移动到了床上，奚明长长的吁了口气，把被子搭在了对方身上，随后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拖了张椅子到床边坐了下来。
这样的话，发生点什么事情也可以随时做出反应吧，虽然奚明不知道自己现在除了给他吃药敷冰袋还能做什么。
况且……
假如自己突然改变了想法，也可以方便地随时杀掉他。
不过这种就无异于自欺欺人的别扭话了。
想到这里，奚明又看了一眼何遥，确认了对方仍然昏迷不醒。
他暂时还不想让何遥死。
盼着对方自己病死是不现实的，毕竟突然毫无音信的消失，还把监控关了，保镖之类的早也该在那之前找上门了。
但奚明也不想立刻杀了他。
一方面是因为，了结掉何遥等于了结掉他自己，何家的人是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死都是最轻松的结局，说不定会比目前的状况更加可怖。
另一方面，奚明还对何遥存有一丝期望。
尽管那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期望，奚明也知道它的可能性几乎为零，然而……
他还是想尝试一下。
何遥往他的方向侧着翻过来了一些，口中不舒服地发出了一些含混不清的声音，冰袋顺着滑了下来。
奚明叹了口气，又把冰袋重新搭了上去。
交流，是不可能的事情，放在以往在状态下。无论是自己还是何遥，都断然无法接受对方的想法与愿望。
可现在不一样。
人是在变的。奚明不清楚何遥有没有发生变化，但他自己，确实是变了。
而且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变了很多
。
看来，和不正常的人待久了，也会被一起同化掉，就连以前看似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现在居然都列入了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并不能原谅何遥的所作所为，但是、但是……
假如目前的他，能够与对方认真谈一下…随便什么都好…只要能交流、明确双方的真实想法……
“…哈、哈哈……”
奚明单手捂住了眼睛，自嘲地笑了起来。
他想谈什么？
连自己的想法都没有明确，能与何遥谈出个什么结果？
而且，是在自己刚才还对他做出了那种事情的情况下，何遥醒来之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自己却还天真的存着一线希望。
是教训不够多？对何遥的性格了解还不够透彻？
……是盼着对方有自己尚未察觉到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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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遥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因为他们家失势了，很显然。
所以，既没有再去服从的必要，也没有再与之交往、保持友情的必要了。
干那些见不得光的活的人，总会有这么一天的。或许是在几个月后，或许是在几年后，或许是在几代人之后。
他现在成为了通缉犯，带着早已准备好的应急资金和卡，成功逃到了异国他乡。
所有人都离他而去。
可尽管如此，他却什么都感受不到。
仿佛那些事情本来就应该发生的。
漫天红叶的清冷秋风中，伴随着身体令人烦躁的热和痛，他几乎都快晕倒在地上了。
有人从他面前走过。
奚明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一个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生活。
“是这样么…那还真是恭喜了…过上了你理想中的生活……”
所有人都将离他而去。
他没有能力去改变任何事情。
所以他活下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
> 睁眼，景象没有发生任何改变，仍是一片漆黑。
何遥此时的心情简直糟糕透了。
每次生病，他都会做这个梦，每次也都是同一个结局……
假如真是这样就好了，但是这次却稍有不同。
梦中结尾时的奚明，没有像往常一样忽视他、擦肩而过。
而是枪口对准了他，扣动扳机了结了他的生命。
“……”
关于今天早上的回忆，随着画面的重演而逐渐浮现。
坏掉了…在自己未发觉的情况下、被玩坏了……
何遥现在是真真正正的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