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之后，空闲时间便短暂的多了起来，周歧的家教也提上了日程。
据张兴，也就是和他一起打篮球的男生所说，他这个亲戚家的小孩，非常叛逆。
具体怎么个叛逆法呢，张兴没有说。
周歧一边想着，一边敲响了门。
开门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岁月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反而为她增添了几分从容。
“是周老师吧？”女人笑着说。
周歧走进门，礼貌回应道：“阿姨您好。”
女人说：“辛苦你来给我们家小迟补课了。这孩子不太听话，麻烦你多关照。”
“没关系，”周歧道，“现在开始吧？”
女人带着周歧一起上了楼。
这栋房子隔音不错，在楼下的时候听不到什么声音，站到房门前的时候，才隐约听到音乐声。
女人叹了口气，用力敲了敲门，大声喊道：“小迟？开门！家教来了！”
音乐声没有停止。
女人无奈，一边喊一边开了门。
“你不说话我就进去了！”
一开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涌了出来，房间的样子也显露了出来。
正对着门的是一套架子鼓，旁边放着两个音响，一个男生背对着他们，面对着架子鼓，手里却抱着一个贝斯。
房门左边的书桌上乱七八糟的放着电脑，键盘，耳机等等，本应洁白的墙上贴满了摇滚乐队海报和动漫海报。
女人一脸歉意地看着他，她的声音淹没在音乐声中，周歧凭口型看出她在说“抱歉”。
女人走进房间，伸手熟练的按下了音响的开关键。
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戛然而止，抱着贝斯的少年也不耐烦的转过头来。
“小迟，老师都来了。”女人无奈地说。
被叫做小迟的男孩用脚踢了一下地，凳子灵活地转了个圈，周歧才看清他的脸。
毫无疑问，这张少年人的脸是帅气的，充满了十八岁少年人的青春活力，只不过眉宇之间桀骜的气质，以及一脸不耐烦的神情，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刺头。
周歧打量他的时候，方也迟也在打量他。
他吹了声口哨，目光放肆地在周歧身上扫来扫去，说：“这回这个还不错，比张兴帅。”
“说什么呢！那是张兴哥哥。”女人轻轻拍了一下男生的后脑勺，随即对周歧说：“真不好意思哈，耽误时间了，你们快开始吧！”
“好好学啊！”女人一脸不放心，一步一回头地看着方也迟。
方也迟明显没有把女人说的“好好学“放在心上，女人一离开，他立刻原型毕露，将周歧晾在了门口，自顾自弹起了贝斯。
周歧也不恼，他随手拽过一个凳子坐下，看着少年弹完了一首十分狂野的曲子。
“喂，弹得怎么样？”少年扬了扬下巴。
周歧调整了一下坐姿，说：“还行，不过你换指太黏了，听起来有些不利索……”他点出一些缺点，看到少年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道：“还有……”
方也迟听得正认真，周歧的话却停了，他皱了皱眉，立刻说：
“还有什么？”
说完他才发觉自己有些太急迫，于是咳嗽了一声，别扭道：“你也……懂贝斯？”
“懂一点吧。”周歧说。
方也迟敢肯定，周歧绝对不值懂一点，要是只懂一点，不会说出那么多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很小的细节。
“还有什么毛病？快告诉我！”方也迟的眼睛都亮了。
周歧吊足了他的胃口，才微笑着说：“还有……等你上完课，我再告诉你。”
毕竟才十八岁，心思还简单着呢，对付这种“叛逆”的，就得对症下药。
方也迟噎住，只觉得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刚才还比较顺眼的周歧那张帅脸此刻分外讨厌：“最烦你们这样故意吊人胃口的。”
他虽然这么说，但还是放下了贝斯，不情不愿地拖动着凳子滑到桌前。
周歧从背着的包里掏出了一张卷子，拍在了桌上：“先做这个，看看你的基础。”
方也迟一脸暴躁地摊开那张卷子，小声说：“要不是看在你长得不错又会贝斯，谁做这破卷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