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玉树临风》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1 荆玉树
只有五十年校史北京风徽大学自然算不上什么老牌院校,但它有几个为人津津乐道的地方。
其一是风徽大学的cs计算机科学专业全国排名第一,这同样也是最令风徽的学生,尤其是相关专业的学生感到骄傲的事情。
其二是风徽大学是国内少有的真正使用学生自治的学校,学校无限放权,学生会权利极大,据说是几个创始人定下的学校的核心方针与精神。
而最有一点则比较悲剧了,据统计,风徽大学的女生占比只有11,同样排名第一。
嗯,倒数的。
很多不信邪的猛士和初入大学摩拳擦掌的少侠在经历了几年蹉跎之后,终于不得不接受了自己的母校是个顶级处男窝的事实,同时对师兄们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产生了极大的认同感:计算机科学没有爱情。
沈书言很同意这句话,所以此刻的他完全放弃了男性侦查周围女性的本能,低头专注地玩着手机。
他坐的位置是风徽大学的东门口,前面是一张钢架的课桌,桌子上摆着一个卡纸牌子,上面用抽象的手写体写着三个大字:招生处。旁边还摆着一个泡满了着茶叶的保温杯。
保温杯里没有枸杞,沈书言还没到那个年纪,而且比起茶叶,他更喜欢喝气泡饮料。不过这是他一个北京本地的师兄给的建议,说是八月底,秋老虎,外头大太阳地儿干熬着,什么可乐雪碧都不如一杯三泡的茉莉花儿。
此刻已经是黄昏,按照大多数文学作品的描述,秋日的黄昏应该是静谧的,凉爽的,伤感的,但北京秋天的黄昏则不是这样。
它的特点没别的,就突出一个字“短”。静谧伤感或许是有的,但凉爽就别想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凉爽的。当你觉得凉爽的时候,太阳差不多就要说拜拜了。
一局游戏结束,理所当然的没吃到鸡,沈书言抬起头,晃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拧开保温杯喝了一大口。身上烦闷燥热的暑意被口中的廉价的茉莉茶香安抚下来,心里由衷地感叹一句:师兄曾不余欺。
对于其他大学那些还没彻底变油的大二学生来说,大学迎新还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可以接触到很多鲜嫩可口的学弟学妹,哪怕不奢求进一步的发展,眼睛尝尝鲜总可以吧?可惜风徽大学11的女生占比足以打消任何人对于这份工作的期待。
沈书言翻动了一下桌子上的招生本,心头有些烦意,有些后悔自己跟寝室老二玩牌输的太惨,以至于不得不浪费四天在这无聊的工作上。更让他感到烦躁的是,此时此刻,几个帮新生带路的同学早就跑了,但他还是不得不坐在椅子上,只为了等那唯一一个还没来报到的学生。
翻起汗水浸湿的碎发刘海,沈书言取出手绢擦了擦汗,他恶狠狠地盯着表格上那个一望即知是男性的陌生名字,男孩清秀的面容竟然显得有些狰狞。心想等那拖延癌晚期的小子来了,一定要让他把这些桌椅文件还回去。
还得拿行李箱?牙咬着腰带挤着自己想办法,反正他沈书言是一点儿忙也不会帮的。
余生平不弱于人,所求者,唯念头通达尔……
脑补了一番新生负重前行图后,沈书言点亮手机看了眼时间,16点47分,再过13分钟,本次新生报到就彻底结束了,沈书言叹了口气,分不清自己是念头通达了还是彻底无奈——自己的脑补大概率无法成为现实,那家伙多半是不打算来报到了。
沈书言默默地站起来,准备搬上桌椅撤退。他把桌子上的卡纸招牌压扁,连同新生表格和保温杯一起塞进自己的tui电脑包里,搬起椅子椅子正打算往桌子上放,偶然抬头时,目光却瞬间被前方一个侧对着自己的女孩的身影钉在那里。
风徽大学作为顶级学府,占地面积却并不算大。在校生算上博硕也只有两千多人,相应地,沈书言单方面认识校内所有100多个女生,所以只凭身影,沈书言便确定对方并不是学校的学生。
那个短发女孩穿着件淡青色风衣,身材高挑纤长,穿着牛仔裤和小白鞋,大约只比沈书言低一头,怎么看也有一米七以上,面庞很小,被蝶形墨镜遮住,只露出弧线漂亮的下颌。她的风衣没有系扣,有风吹过,风衣内的白色衬衫若隐若现。
沈书言不是文学青年,没有多少文学素养,但看着这一幕,他还是下意识地回想起几年前在高中课本中看到的句子:皎如玉树临风前。
女孩安静地站在校门口,双手插进风衣的兜里,她微微偏着头,沈书言觉得对方应该是个书法爱好者,因为她看着的方向,是校门左侧汉白玉墙体上的那行宋体书法。
肯将经世作风徽。
按照今年刚退休的老校长说法,这行题字是当初学校的创始人亲手刻下的校训,期望学校的每一个学生都能成为才华横溢却依然低调温润的谦谦君子。
后来和室友闲聊说起这个,大家一致认为那位捐出家产创办学校的神秘创始人实在具有先见之明。成为君子的必要条件是性别为男,而低调谦逊的另一个表现是宅。
这句话用来描述男生占比89,充斥着宅破天际的计算机大佬的风徽大学,实在很有道理。
回想起自己前几天接待的经历,沈书言有些悲从中来。今年入学的姑娘愈发稀少了,好像只有经管和人文系有几个妹子入学,为了争夺服务学妹权,颇有一些人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最大赔款甚至高达一顿大志烤肉。
沈书言胡思乱想着,忽然觉得胳膊有些酸疼,然后才意识到自己还傻乎乎地搬着一把椅子。他正想着把椅子扣在桌子上,那个女孩却忽然转过头来,对方带着墨镜,但沈书言却知道对方的目光应该正看向了自己,应该是注意到他的目光了。他觉得有些害羞,挪开目光把椅子往桌子上一放想要溜走,余光却发现对方竟然直接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
在面对漂亮女孩子的态度上,这个时代尚未进入社会的男生几乎呈现出两个极端。一种是社交场合所向披靡的人生赢家,潇洒倜傥落落大方。
另一种则是钢铁宅男,自尊感情低得可怜,只有组团行动相互取暖才能敢于和女生嬉闹,单独跟女孩子尤其是漂亮女孩子说几句话,背后的衣服都会被汗水打湿。
沈书言就属于后者,从小学到高中就是个典型的乖宝宝,从小学到高中都没和女同学说过几句话,等他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风徽大学后……同女生交流的机会几乎都没有了。
所以让沈书言负责迎新工作,应付刚高中毕业的小白花还好,但此刻看着这样一个明显不是小白花气场的姑娘向自己走过来,沈书言觉得自己全身都僵住了,傻乎乎地做出搬桌子的动作愣在那里。
一个很社会的小姐姐向我走来我应该怎么办?她会是找我的吗?在线急等。
沈书言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他希望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但又没找到对方这么做的动机,而且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应付可能发生的交谈,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对方是来找自己的,但这个更大概率出现的可能性又令他觉得有些沮丧。
这种纠结和繁杂的情绪,大概是每一个没有女性经验的小男生都曾经历过的。
女孩和沈书言之间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女孩走到一半的时候便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一张精致而干净的脸。
沈书言看着女孩把墨镜别在衬衣领口,对自己微微一笑,立刻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但唇齿间的唾液却愈发多了,不由得咽了口口水,直到女孩走到他面前停下,才发硬过来自己还保持着一个即将搬运的动作,脸上一片炙热,尴尬地站直了身子,拧出一个尽可能自然却无比僵硬的表情。
沈书言艰难地张张嘴,正想说些什么,那个女孩却对他笑了笑,抢先一步说道:“师兄,新生报到是在你这里吗?”
女孩说话的声音有些沙哑而轻柔,但却并不拖延,给人的感觉同她的面容一样精致而干净。但这声音听在沈书言耳中,却像是电闪雷鸣一样,于是他愣住了。
沈书言觉得自己本就有些僵硬的大脑更加混乱了,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女孩正微笑而好奇地看着自己,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回想起那个方才被自己诅咒了无数次的新生名字,不敢置信地怔怔开口道:“你是……荆玉树?你怎么才来啊……?”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2 画风变了
“你是……荆玉树?你怎么才来啊……?”
这话听着有三分犹疑,三分讶然,后半句拖的极长,婉转呜咽,倒有四分幽怨,配合沈书言脸上那纠结的表情,荆玉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觉得眼前的这个男生实在有些可爱。
荆玉树当然知道新生报到截止的时间,但她一向认为既然有时间范围,那么在这个范围内做完事情就可以了,不必急也不必赶,让负面的情绪和状态影响到自己,无法感受生活的点滴,无疑是对时间的浪费,虽然她拥有太多的时间。
所以荆玉树下午四点的时候才慢悠悠地走出家门,四点半来到学校东门,又被秋风里那块汉白玉璧上的文字勾起了一些情绪和回忆,觉得有点冷了才意识到自己还要报到。扭头一看,果然那个坐在校门口的男生已经收拾摊子准备撤了,不过似乎被自己在校门口傻站着的样子吸引了注意力,摆出一个有些滑稽的姿势愣在那里。
往男生这边走的过程中,男生所有的神情动作都被她看在眼底,包括下意识地避开眼神和吞咽口水……荆玉树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只是有些感慨,连迎新的都是这种纯情小男生,难怪风徽在网上被评为十大宅男窝点之首,不知道学生会的那些人会不会好一些。
走到男生跟前,此刻听着那很是哀愁的话语,荆玉树瞬间明白了对方哀愁的原因。看来自己这中性化的名字,很社会的衣着,以及拖延癌一样的报到的时间,确实给对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不过荆玉树也很清楚,自己同其他新生比起来,确实太过不走套路,所以也没觉得这个小男生的哀怨有什么不对,只是觉得有些有趣,忍不住笑了出来。
然后她便迅速收敛了笑容,摆出一副很有些歉意的样子,低头微微,抬眼怯怯:“对不起师兄,我下午才刚到学校附近,然后到了校门口看到那副字又看了半天,耽误你的时间了。”
古往今来,几乎所有知情事的男人,都喜欢漂亮女子那低头抬眼的娇怯风情……不做作的那种,否则便是作妖了。
荆玉树自然算不上作妖,她这低眉抬眼的表演浑然天成,毫不做作,沈书言看在眼中,年轻人那躁动的荷尔蒙在女孩弱势情态的催化下愈发暴涨,心脏像是要炸裂了一般跳动着,不算健康的苍白的面容瞬间涨红,接着红色迅速扩散到了脖颈。
沈书言只觉得自己大脑空荡荡的,根本难以思考,打开电脑包翻出登记册,一面说道:“没关系,我给你登记,你的名字是什么?”
话音刚落才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蠢了,脸颊愈发涨红了起来。名字……那特么不就是荆玉树吗?她一定觉得自己很可笑吧。
荆玉树没有笑。岁月悠长,她遇见过无数的男子,这种小男生面对忽如其来的征服快感难以自持的状态她见得多了,知道是自己不过火的表演把对方撩拨的有些过火。
她不是那种喜欢在男人面前展现柔弱的性格,也不怎么喜欢撩人,甚至男子的征服欲在大多数时候的她看来几乎算是冒犯。此次的反常行为,有一半是因为被汉白玉璧上的那些字迹勾起了情绪,另一半则是因为沈书言一直都表现的很可爱,哪怕隐隐展现出那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征服欲的时候,也很可爱。
唉。毕竟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低俗,实在太低俗了。
“我叫荆玉树。”荆玉树点点头,看着几乎要把脸埋进登记册的男生,声音轻轻,随口问道:“师兄叫什么名字?”
“沈书言。图书的书,语言的言。”女孩的态度让男孩松了口气,他翻到记录的那页,页数和位置实在太熟悉了,毕竟之前曾狠狠地盯了半天。
掏出笔在荆玉树的名字后面勾了,沈书言把东西收好,看着安静地站在身前的女孩,用尽可能平静地态度说道:“我这里只是个的登记点,你还得去招生办填个表,诶你的资料和行礼呢?”。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一连串的意外和紧张犯了个巨大错误,连对方的录取通知书都没看一眼就把勾打了……
荆玉树从大衣的内的口袋里取出一叠折起来的纸,沈书言眉头一跳,觉得这姑娘有些莽,身为女生竟然连个包都不带。
“通知书在这儿……日用品我打算待会儿再去买。”荆玉树拿着那叠纸翻了翻,挑出通知书递给他,有照片掉落到地上。
沈书言刚想帮着捡,荆玉树已经蹲了下去,沈书言觉得这时如果他再蹲下去帮忙,未免显得刻意,有些悻悻,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帮助学妹的机会。
其实验不验证都无所谓,一般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试图瞒天过海。他这个登记点的作用其实是便于统计报到率,更严格的注册和验证还是在招生办公室进行的,不过沈书言还是打开了那张录取通知书。
没错,学校独特的乡土画风通知书,里面印着荆玉树的名字和专业。然后他就在通知书里看到了一张荆玉树的一寸照,在这张蓝底一寸照不是粘在里头,而是不小心夹进去的。
照片里的荆玉树还是短发,穿着件白衬衫,同今天看到的一样精致而清爽,不像其他学生那样,眉眼间总会流露出繁重的课业带来的疲惫。
沈书言忽然有些紧张,心脏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因为他忽然产生了偷偷把这张照片藏起来的想法……然后他就这么做了,他一把捏着照片扣在手心里,余光注意着荆玉树的动作,尽量装作无意且快速地把照片放进了牛仔裤兜里。
做完这一切,沈书言松了一口气,他有99的把握断定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动作。然后他就看见荆玉树站了起来,轻飘飘地递给自己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实在太微妙了,似笑微笑,亦喜亦嗔,沈书言觉得有些慌,心想莫非自己要凉,小动作被对方发现了?
他把通知书还给荆玉树,强作淡定道:“没问题了,招生办公室在博学楼……算了反正我也要去还凳子,你要是不嫌慢就跟我一起去,省的你再找。”
荆玉树收起通知书,再瞟了眼沈书言,想了想,点点头道:“那就麻烦师兄了。”
沈书言有些吃力地搬起桌椅,荆玉树差了半步跟在他后面。他们在东门,距离位于南边的博学楼颇有一段距离。沈书言不是运动型男,连篮球都不会打,身体有些柔弱,现在的暑意还没有消散,走了几步,额上便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荆玉树看在眼里,想要帮他拎个椅子,转过念头又作罢了。对于沈书言这样的小男生……不对,或许是对于所有男人而言,这样的行为根本就算不得帮助,而是一种侮辱。
一开始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陌生的两个人走路,尤其是一男一女,最怕的便是空气的安静。荆玉树倒不觉得有什么,但她很快就发现沈书言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知道他是紧张了,有些感叹,有些好笑,便主动开口问道:“沈师兄是哪个系的?”
此言一出,果然沈书言的脚步放慢了下来。
“软件工程。”他答道。刚想习惯性的问一声“你呢”,马上意识到这又是个白痴问题,僵了僵,宅男本能发作,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荆玉树在心底叹了口气,自己偶然想走个乖巧知心风怎么就这么难呢,但还是稍稍加快脚步,让他能看见自己的笑容:“那我们是一个专业了。”
这回沈书言倒是知道该怎么搭下茬了:“是啊,不过你怎么想要报这个专业啊?”
荆玉树:“……”
确认过眼神,是钢铁直男。荆玉树很清楚对方的潜台词是什么。
钢铁直男,或者更早时候被称为大男子主义的那些男人,他们并非不尊重女性,更不会认为女性只是男性的附属品。然而他们会从骨子里便认为有些事情必然应该按性别进行分工。比如女性负责生孩子带孩子,男性负责挣钱,以及报考软件工程专业。
这小男生简直就是横亘在老娘乖巧知心路线中的巨大壁障,荆玉树叹息着,决定要换个行事风格。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书言师兄的长辈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是想让你从事文字类的工作吧?”
沈书言之前说话的时候就没怎么走脑子,这时被“书言师兄”几个字叫的有些飘,没仔细品这句话里的意思,随口道:“我爸起的,他是报纸编辑,想让我当个作家,但作家是你相当就当的吗?而且我对文科的东西不感兴趣,我报了风徽,他倒是没拧着我,但每次回家都要唉声叹气……”
可能是对自己的父亲怨念已久,沈书言说起这个的时候有些滔滔不绝,颇有些吐苦水的意思。
一打开话匣子就ky症发作,又是宅男的一个本性……
荆玉树打断道:“所以我的想法是,一个人的名字和性别都是父母给的,自己无法控制,但兴趣爱好以及报考专业却可以由自己做主,师兄觉得呢?”
沈书言张张嘴,明白了她的意思,猜测女孩可能是有些生气了,茫然无措间只觉得搬着的桌椅愈发沉重了,又不知道怎么试探,只得摆出自以为诚恳的扑克脸:“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玩笑,就是个玩笑。”
荆玉树淡然一笑,待笑容敛去,幽幽叹道:“宋时周美成有《解连环》一句。‘谩记得,当日音书。把闲语闲言,待总烧却。’字间幽怨哀愤直抵人心。高鹗续《红楼》,黛玉焚稿或得此意趣,续貂作中倒难得出了一篇燕尾,不过师兄名字取其字意不祥,只怕情路会颇有些坎坷呐。”
沈书言:“……”
学妹,虽然你说的一大串儿我都没怎么听懂,但总觉得你是在嘲讽我当一辈子单身狗。
而且尽管我没有证据,但为什么我单身狗的直觉告诉我你的画风忽然就变了啊……?
下一章或下下章出肉。。。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3 那间宿舍
荆玉树画风突变,沈书言觉得她可能是有些生气了,有些悻悻,有些慌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沈书言有足够多的社交经验,或者情商够高,就会明白一个道理,很多时候女孩子用软软的话来刺你,并不是说她真的生气了,这种方式只是用于表达她此刻正处于不开心的边缘,对你的言行产生了小小的不满。
这个时候只要说几句小软话,开个小玩笑就可以了,一味地沉默只会激活并提高对方的怒气条。
所以男孩子们,多长点情商吧,或者多看看本书也是极好的,本书有肉。
至于女孩子们,如果你喜欢的男生是沈书言这样的类型,那就一定要明白对于这样的男生而言,沉默就意味着对方已经慌得一逼了,期待对方的反应还不如期待世界和平,直接告诉对方“我在生气”、“我在撒娇”才是最好的做法。
年轻男女间情绪的这些弯弯绕绕,荆玉树自然一清二楚。其实她转变画风的原因倒不是生气了或是对沈书言有多大的不满,只是略带惩罚意味的捉弄罢了。
就像你是看到一直小奶猫把自己最喜欢的那支口红扒拉到地上,第一反应绝对不是生气,而是一把捉住,在喵仔惊悚的眼神下把它举高高。
沈书言那有些幼稚的大男子主义,在荆玉树看来真还挺萌的。毕竟颜值无关对错,颜值高于对错。
剩下的一段路两个人都没再开口。沈书言是觉得自己彻底凉凉,很是难以为继。荆玉树则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欣赏着男孩加快脚步脸色微红的样子,很有些惬意。
招生办公室在南边的博学楼。这栋楼是学校的办公楼之一,老师的办公室和学生会活动部就设立在这里,一楼还有一个很大的基础设施室,沈书言用的桌椅就是在这里借的。
负责基础设施室的学生是沈书言的熟人,人文学院日语系的大三学生,叫方羽,人有些微胖,头发略长,看样子早该去剪了。
此刻他正抱着一本漫画在看。沈书言不知道漫画的名字,不过封面上那个前凸后翘的二次元姑娘和底下硕大的红色”限”字还是透露了漫画的一部分内容。
沈书言力气不算大,又走的急了,路上自尊心作祟又不好意思停下休息,这时放下桌椅,故作自然地舒缓了下手臂。这边放桌椅的声音不小,但方羽还是沉迷漫画不问世事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听见。沈书言有些尴尬,咳嗽了一声:“羽哥,我来还东西。”
方羽的眼睛还盯着漫画:“等会儿,这段儿马上完。书言我告诉你,这书不错,等会儿你直接拿走甭客气……”
说着他抬起头来,一口京腔戛然而止……因为他看见了静静站在一边的荆玉树。
方羽先是维持着难以置信的表情沉默了片刻,然后他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只见他飞快地把书一合,发出嘭的一声,然后扯开t恤,把书塞进了自己的t恤里……
荆玉树能看得出来,这个被沈书言称作羽哥的胖子是个很爱惜书的人。因为他读漫画的时候,打开的角度很小,生怕把书弄的折了,看他肯主动把书借给沈书言的样子,两个人的关系一定很要好。
而胖子看到自己后的反应也很有趣,那藏书的动作可谓迅疾如雷,自己挥剑的动作都不一定有这么快。
但是有用吗?你看a书的行为早就暴露了啊……
荆玉树笑了笑:“师兄喜欢看这本书?虽然对日菜子的做法并不欣赏,但我很喜欢书中对于对扭曲的三角关系的细腻描述。”
方羽眼睛一亮:“你看过?这本儿书是真的赞,里面的各种py真他么牛逼,听墙根儿,共享老婆……”
“羽哥,我真是来还东西的……”
沈书言几近崩溃,觉得这下自己是彻底凉透。大男子主义,死宅色情狂,这个屈尊报考我校软件工程的姑娘肯定会对学校产生什么负面的印象吧……自己怎么就没转过弯儿来,直接让人家自己上三楼不就得了。
母校,我对不起你。
方羽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跟自己“交流”的,不是早已厮混得不比相熟的老司机们,而是个还没打过招呼的小姐姐,不过看她主动提起这本书的样子,应该没少看过赛车吧……
方羽的脸皮比沈书言就厚多了,一边猜测着荆玉树的身份,一边若无其事地话题一拐:“行,一把凳子一把椅子是吧,你就放这儿,我一会儿就搬进去。”
沈书言本来无比尴尬,听了方羽的话如蒙大赦,拉起荆玉树的手就走,浑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方羽那句低低的感叹:“牛逼嘞少年……”
来到楼梯口,沈书言停下脚步,艰难地解释道:“羽哥……方羽有点儿人来疯,刚才也没把你当成是女孩子,你别介意……”
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这话不对,什么叫“没把你当成是女孩子”啊?张张嘴,又愣在那里。
荆玉树摇摇头:“其实女孩子之间也会讨论类似的话题,我并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了,也不认为性这个话题有什么值得羞耻的地方。”
沈书言闻言,本能地觉得这个女孩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但又不知道问题究竟出在那里,想了想,只好说道:“总之算是有伤风化吧。”
“方羽在学校看这样的书确实不好,但也只是稍稍违反了校规而已,至于风化……”荆玉树似笑非笑地看了沈书言一眼,眼光一挑,然后闭口不言。沈书言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才注意到自己还牵着人家的手。
之前急于离开,情急之下没有注意这个问题。此刻在女孩的暗示下反应过来,沈书言才感受到自己手中的那握细腻。
女孩的手指纤长,皮肤柔腻,温度微凉,沈书言下意识地就摩挲了一下,感觉上是在触摸一块软玉雕成的玉杵……然后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被烫了似的松开了手。
好吧,这确实算是有伤风化,而且实锤了……沈书言悲从中来,觉得自己已经把自己给蠢哭了。
荆玉树看着男孩的反应,思考自己如果掏出纸巾擦擦手会达到怎样的效果,想了一想还是作罢,这男孩都快被自己逗哭了。
她没在继续之前的话题,只是露出一个很诚恳的笑容,轻飘飘递了一个宅男都能爬的台阶:“开个玩笑……沈师兄,招生办公室在几楼?”
“在、在三楼……”沈书言结结巴巴,欲言又止,纠结了片刻说道:“要不要我领你去?”
“其实带着新生走流程是迎新的工作之一,包括一会儿还得领你找宿舍……”沈书言解释道,然后就发现这解释实在是太过无力,越解释越像自己别有用心。
荆玉树很了解男孩此刻的纠结心思,心底有些好笑。虽然她不清楚对方的提议是出于其老好人的性格还是被自己容貌的吸引,但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如何这提议都是善意的。
连表达善意都会害羞的小男生啊……荆玉树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拒绝,她怕自己会忍不住继续捉弄对方,以对方现在的状态,很容易就会被玩儿坏,而且有些事情确实也不适合让他知道。
于是荆玉树摇了摇头,取出手机对着沈书言摇了摇:“不用了,办公室应该很好找吧,宿舍也可以直接用手机定位查,很方便。”
见沈书言露出有些遗憾的神情,荆玉树没有继续逗弄对方,而是很直接地打开微信的,把手机递给男孩:“师兄是我在风徽认识的第一个同学,还辛苦地帮我带了这么远的路,加个微信吧?”
沈书言加完微信就逃跑似的离开了。想起他如捧着珍宝一般谨小慎微地输入微信账号的样子,荆玉树笑着摇摇头,然后向着三楼走去。
博学楼和自己印象中的已经不太一样了,这也是必然的,这么多年,旧楼总会翻新一下的吧。就像那些旧的回忆,无论当初是好与坏,是温暖的还是冰冷的,在时光的修饰下总会变成另外一种样子。
荆玉树慢慢地走上到三楼,招生办公室的牌子非常醒目,根本不需要用人带领。看来学校安排学生负责迎新的本意只是提高学生的交际能力,促进交流而已……
随便想着,她来到了办公室门口,门没关,留着一个小缝。荆玉树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办公室里坐着的不是学生,而是一位大约三十岁出头的女子。荆玉树心头了然,知道是自己来得太晚,负责登记的学生早就走了,只剩下老师接手最终的校验工作。
毕竟所谓的学生自治,不只是为了解放教师人力,最重要的还是希望学生得到锻炼,但老师的把关还是绝对必要的。
这位女子的身材很瘦,穿着浅黄色的女士小西装,显得有些空荡,不似这个年纪的女性特有丰润。她似乎有些近视,桌子上放着一个复古风格的玳瑁眼镜。她此刻正埋头整理着一叠档案资料,见人有进来,带上眼镜向门口看去,然后便皱起了眉头。
“你好,有什么事情吗?”女子疑惑道。
荆玉树知道自己的形象和报到时间让对方有些摸不清自己的目的,虽然她很有些捉弄人的恶趣味,但对方毕竟是老师,问一句答一句的调戏对方明显不合适,于是很直接地说道:“我叫荆玉树,是来报道的。”
“荆玉树”这三个字似乎含有某种魔力,那女子听到后,立即肃然,在没有之前犹疑不满的神情。
女子目光微微瞟过门口,荆玉树摆摆手:“老师放心,我来的时候门外没人。”
女子一愣,她看向门外只是出于谨慎的微小动作,久经职场考验,却被这个名叫荆玉树的女孩察觉到了,难怪老校长特别嘱咐自己要照顾这个人。
只是除此之外老校长什么也没有多说,她无法对对方有进一步的判断。
女子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看着荆玉树:“荆玉树……同学。老校长交代我,要帮你注册报到,并且尽可能满足你的要求……你有什么要求吗?”
荆玉树没有说话。
她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很自然地从桌角取了一张报名表,填了好后又取出一张自己的一寸照,同报名表一起放在女子近前,等女子的目光落在纸上,才慢悠悠地说道:
“我要那间宿舍。”
下章出肉。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4 silent bar
那这个字,用作姓时读“na”,一些南方人将它读成“讷”,而北京人往往会读成“内”。
而当它作为代词出现于量词之前时,通常用来表示对话的所有参与者都显然共知的特定事物。
比如“那杯酒”,“那位爷”,“那个女子”,以及……那间宿舍。
那个女子此前当然不认识荆玉树,但此时听了荆玉树的话,自然而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风徽大学,那间宿舍实在太有名了。
那间宿舍位于学校西边的一栋宿舍楼里,这栋楼占地不大,只有四层,从建校起就担负起学生宿舍的使命。一开始这栋楼是面向所有学生的,直到后来,学校虽然对扩招一事漫不经心,但学生毕竟变的多了,那栋楼就变成了研究生楼。
然而无论何时,这栋楼二层的一个坐落于楼道最西侧的房间,却从来没有学生住入进去过。
这间很任性很古怪的宿舍有一个很任性很古怪的编号,257,但其实这整栋楼的房间加起来都没有257个。
257宿舍的大门一直都被一把巨大的锁头紧锁着,只有今年刚退下去的老校长有锁头的钥匙,偶然进去打扫一下,不过大门也是紧紧关着。
这样一间神秘的宿舍自然会勾起学生极大的好奇心,所以校园里关于257宿舍有很多说法。
有人说这间宿舍是老校长的秘密藏书室,众所周知这位老校长爱书成痴,尤爱各式孤本,虽然他踅摸来的书大都存在图书馆了,但总有一些书是不想共享出来的对不对?
也有人说这宿舍的钥匙是由老校长的父亲,也就是风徽大学首任校长传给他的,钥匙只能为校长所有,锁住了风徽最大的秘密……
好吧,你们开心就好。
这几年257宿舍的传说越传越邪乎,不是没有猛士试图一览其貌,前几年有个硕士,成绩在系里乃至学校都是拔尖的,深得boss喜爱,趁着临放假宿舍空的差不多了,半夜拿着手电筒和手锯去开锁,结果才锯到一半,就被赶来的警卫给控制住了。
这个事儿当时闹的很大。风徽大学学生是真的少,所以老师们都很疼学生,老校长更是有名的护犊子,当初有几个学生上嫖被抓,老校长亲自出面领人给保了下来,最后只是临时给记了个小过。
结果此事一出,老校长当晚赶到学校,先打电话把那学生的导师叫过来,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然后谁劝都没用,直接叫人把学生送到公安局,硬是定了个入室盗窃未遂,至于学籍自然也开除了。
总之这位猛士让所有人都发现了校规的一个隐藏条目:私入257宿舍者严惩不贷……
到了现在,学校的学生包括老师都在悄悄议论与想象着“那间宿舍”中隐藏的神秘,却再没有一个人再敢尝试进入其中。而今天,一名刚来报道的新生,提出了她要住“那间宿舍”。
女子面无表情,心底却叹了口气,总算明白了老校长把这把钥匙交给自己的原因。拿到钥匙的这几天,她也起过进去看看的心思,然而蠢蠢欲动了几次,最后到底也没有试着开门,因为她丝毫不敢质疑这位已经退休的、面貌慈祥的老人对于风徽的掌控力。
女子解开衣领,纤瘦的颈上戴着一根细细的红绳。她红绳解下,把贴身挂着的钥匙递给了荆玉树。
钥匙上还带着女子的体温,以及三宅一生leau dissey香水的味道。荆玉树接过钥匙,看着钥匙上熟悉的纹理,一时间有些怔怔出神。
“宿舍的登记我会帮你完成,你还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女子话语让荆玉树回过神来,她想了想,摇头笑道:“没什么了,谢谢老师。”
“不客气,对了,学生证给你,专业和班级都记在里面。”女子淡淡地道,递给荆玉树一个刚填好的学生证,然后便沉默不言。直到荆玉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她才又递给荆玉树一张名片,缓缓开口道。
“我叫谭雪练,荆同学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荆玉树接过名片,看着上面的名字和电话,知道这就是老校长方秀筠给自己找的联络人了,似笑非笑地对她点点头,然后离开。
自己这位联络人,似乎对这份工作很不满意啊。
不过对方刚才试探自己的小小心机还是很可爱的,一幅鹅溪霜雪练,三宅一生那瓶香水确实很适合这位消瘦冷清的女子。
从博学楼出来,荆玉树没去宿舍,晚上也不打算住学校了,网购的东西要明天才到。
现在还没开学,查寝并不严格,而且想来相关的人员都被打过招呼了,不会找自己麻烦。而住在257宿舍……自然也不用考虑熟悉室友的问题。
说实话,要不是实在犯懒,觉得有些时候还是住学校方便些,而又不想体验集体生活,她根本没必要弄这么一出戏,平白给那个叫谭雪练的女子添了不少疑惑。她买的房子距离风徽大学也不过步行二十分钟的路程。
现在还不到下午六点,天已有些微凉,但荆玉树却并不在意,风衣扣子都没有系上。她慢悠悠地随便在街上晃荡着,也没什么目的,只是看着眼前陌生的风景。
荆玉树是个很喜欢享受生活的人。所谓享受生活,并非只有锦衣玉食,饮一杯清茶,描一笔淡眉,拾一片寒枝,只要你在其中体会到了快乐,这就叫享受生活。
比如现在的荆玉树就在享受散步本身。此刻的她漫无目的,随性而行,每一个看到这个女孩的人都能从她的步履和神态中感受到她的轻松和欣快。
不似街上最常见的男女,脚步匆匆,疲惫而麻木地追赶着远方的梦想,也追逐着时间。
走着走着,荆玉树觉得有些饿了,看了下手表,不知不觉她已经逛了将近一个小时。
风徽大学这一片是一个老城区,挤着几所名牌大学,所以街头巷尾不乏各式面向年轻人的店铺和娱乐场所,门口摆着红红绿绿的灯板或灯箱。
荆玉树随便望去,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店,门口什么也没摆,只是上方的招牌上发光的“st bar”表明了这是一间酒吧。
荆玉树信步走去,来到店门口微微一愣,刚才在远处没注意到,走进了才看见这间酒吧的门框都是木质的,上面还有一个小小的木头牌匾:沙冷客栈。
这就比较有意思了……荆玉树做出了决定,走进酒吧。
这是一间清吧。从外面看不出来,酒吧里面的面积其实还蛮大的,不过座位却没多少,只是零零散散地摆着,少少几个客人分散地坐着着,愈发显得静谧疏旷。
酒吧的灯光并不够明亮,但是也并非昏暗,不至于让客人跌跤。巧妙布置的光源将酒吧里的装饰投影在墙上,显出点点梧桐叶子的形状。
看得出来酒吧的老板是个很会玩光的高手,有点小文艺。荆玉树秒懂,这取的是“寂寞沙洲冷”的词句。
荆玉树走到吧台前坐下,台里那个穿着酒保服,有着一头花白中长头发的老男人放下正在看的ipad,跟荆玉树打了个招呼。
“吃饭还是喝酒?”
“吃饭。”荆玉树说。瞥了眼ipad,认出了里面电影的画面,那是1924年的一部极具表现力的经典默片,《最卑贱的人》。
接过老男人递过来的菜单,荆玉树眉头微微一挑,文字居然是颇有些味道的手书的瘦金体。菜单内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就是酒吧里常见的牛排意面小吃之类。唯一比较有意思的是在最底部藏着的两行内容。
其中一行写着:清汤拉面 15。
另外一行则是:五香牛肉不可单点
荆玉树觉得有点意思,问老男人:“五香牛肉是配拉面的?”
老男人有些赞许地微微一笑,落拓老帅哥的样子很能让一些小姑娘心跳加速。
荆玉树倒是心如止水,点点头下单:“那就拉面加牛肉。”
老男人在纸条上记下,送进身后的厨房,出来后就看到那个能他这样阅历的人都微微心动的小姑娘,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只手托着腮,一只手在吧台上随意轻点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好奇我为什么写这种菜单?”老男人给荆玉树倒了杯苏打水,有些好奇地问道。
“老板你这五香牛肉应该是招牌菜吧?但这种东西无论多好吃,直接吃终究没什么意思,倒是配上拉面,用清汤镇过,配上面香,那滋味就大不相同。说到底,你这儿的拉面才是配菜。”
老男人开店多年,第一次被客人猜中了想法,稍愣了片刻,略带吃惊地赞叹道:“美女是真行家,厉害,今天你点的单子一律五折。”
荆玉树一片淡然,笑了笑道:“那我待会儿要多喝几杯。”
她又和老板随便聊了几句,关于他家传五香牛肉的故事。在这种酒吧里,坐在吧台里客串酒保的老板一般都会承担与顾客闲聊的工作,聊熟了说不定还能拉几个回头客。
不过这间酒吧的老板聊天倒是很佛系,几句话一旦说尽,也不去找什么新的话题,拿起ipad继续看他的电影了。
荆玉树比较欣赏老板的行为和态度,也不吭声,安静地听着酒吧里正播放的曲子,是肖邦的《降b小调夜曲 op9 no1》,与酒吧的氛围和定位很搭。
这张专辑荆玉树恰巧听过,是由an hewitt演奏的。虽然这位钢琴家以诠释巴赫的作品著称,但肖邦奉巴赫为圭臬,受巴赫影响深远,这张专辑整体而言还是很得肖邦神髓。
听着音乐,脑子里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拉面很快就端上来了。只见面碗里清汤挂水,除了面条就是汤,连葱花香菜也不见半点,闻着却浓香异常,也不知道骨头汤要熬多久才能熬成这样。
随后老板又端上一碟牛肉,分量倒是不少。荆玉树先喝了口面汤,有些满意,又尝了一片牛肉,牛肉切的极薄,入口即化,清淡中微有些夹生,她点点头,最后夹起一片牛肉浸入面汤,就着一根面条放进嘴里。
这么多年下来,荆玉树品尝过的美食远比常人要多,但这一口吃下去,饶是以她的要求,也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不禁想着以后自己要不要干脆就在这里开火算了,以这牛肉的味道来看,其他的食物就算没有这么好吃,也足以安抚肠胃。
荆玉树干脆把整碟牛肉直接倒进面碗,西里呼噜开吃。那边老板则放下了ipad,颇有兴味地看着她吃面。
按理说,像荆玉树这个年纪这种打扮的小姑娘应该会相当注意自己的形象,但她却毫不在意,吃的速度极快,甚至可以说是狼吞虎咽。然而她的动作却并不急迫,神情也并不紧张,反而显得很从容。
一碗面吃完,荆玉树拿出纸巾擦了擦嘴,赞许地对老板说道:“再来一份。”
我食言了。这章还是没肉。
虽然这篇小说本质上就是随心所写的肉文,但我还是想把该有的清水内容写好。
就像上文的牛肉面一样……
下章确定出肉。女主跑酒吧里就是找肉吃的。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5 走着
荆玉树花了28分钟吃了3份牛肉拉面。或者按照酒吧老板的说法,是牛肉配拉面。
这个时间是酒吧老板统计的,包括了煮面切肉的时间。这让他很是惊叹,小姑娘不仅吃的够快,也吃的够多……
荆玉树倒是不在乎这些。在她看来吃饭就是吃饭,如果不吃得爽吃到撑,那怎么能叫吃饭呢?
吃到撑后,荆玉树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看到旁边有一排书架,跟老板打个招呼,过去挑了本樋口一叶的小说集,然后端着酒,随便选了一个角落的座位,就着昏暗的光线随便看了起来。
看完一篇故事,她就喝完一杯酒,再去吧台重点一杯一样的,如此反复。当她正在看第五篇故事的时候,有人走过来跟她搭话了。
“我看了你30分钟,这是你喝的第2杯酒了。”
荆玉树把书扣在桌上,抬起头来,见是一个大约三十岁的男人站在那里。男人的发行短偏分,肤质在昏暗的灯光下不太看得出来,但眼眉浓密而锐利,鼻梁高挺,下颌微方却不尖锐。
最重要的是男人的目光格外有神,显露出极强的攻击性和控制欲,倒是时下少有的硬朗风型男,放在古代也当得起一句丰神俊朗。
男人上身穿着一件cele的单排扣外套,配合领口大开的同品牌衬衫,荆玉树看了也不禁眼前一亮。消瘦,修长,却不失强健,男人的身材和气质完美地契合了hede的设计风格,像是一把出鞘的唐刀,锐利而魅惑,丝毫不屑于隐藏自身的锋芒。
见荆玉树微微抬头打量着自己,男人自顾地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了下去,伸出两条笔直的大长腿,脸上带着自信的笑意与她对视着:“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喝这么多酒可不好。”
“哪里不好?”荆玉树面带好奇问道,表情特真诚的那种。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会被像我这样的男人觊觎。”
他的声音不是很有磁性的那种,而是一种压抑着的明锐和强硬,在说出“男人”两个字的时候,侵攻之意大盛,此时的他所散发出来的信号,是任何女人都不得不接收得到的,无论她喜欢与否。
荆玉树心底微动,知道这是个老手,她笑了笑,把扣着的书递到男人跟前。男人随手翻开,看了两眼又放了下来。
“这本书我没看过,也不感兴趣,你很喜欢读书?”男人毫不在意地说道。
观察着男人说话时的细微神情,荆玉树有些感叹。
这个男人好生自信,很多人眼中自身的所谓“缺点”,在这个男人眼中可能都只是无用的尘埃,同下午遇见的那个叫沈书言的小男生几乎是两个极端。
对于这种性格强势的男人,荆玉树谈不上喜爱,也并不反感,但她也不打算继续跟着对方的步调走。
所以她只是对那个男人悠悠说道:“我认为阅读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体验一个个故事,品味书中人物与作者的每一段思想。不过这只是一种很常见的爱好,并不重要,我想说的是,这本书我已经看到第五篇故事了。”
说完这段话,又那个男人举起了手里的杯子,补充道:“然后,这是我喝的第五杯长岛冰茶。”
长岛冰茶与其说是茶,倒不如说是可乐柠檬味的烈酒,很容易醉人,在一般的清吧里,除非刻意买醉,否则男性都很少一口气喝下这么多杯——男人以为她只喝了两杯,用这个作借口过来搭讪,却没想到这个小姑娘喝的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多。
荆玉树的言谈气质远比容貌看上去的更加成熟,虽然看上去像是一个精致的娃娃,但真与她交谈,给人的感觉却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知性女子,有着远超年纪的沉静与淡然,甚至更加老道。
这样的女人往往自信且自我,不会轻易被什么事物吸引,心思极难以揣度。
男人在心底叹了口气,他不太会应付这样的目标,知道自己有些看走了眼,对方不是那种寂寞无聊的小女生,这一次怕是没戏了。
想到这里,男人居然感到有些失落。作为欢场老手,他很懂得调整自己的心态,也很明白自己应该摆出的态度。他有些失落的原因在于,虽然此前不是没见过眼前这个女孩同类型的女人,女孩的年纪与她们相比未免显得太年轻了一些,尽管他不是那种一味喜欢青涩的男人。
不过失落可以,失态纠缠便不必了。男人知道自己无法猜到女孩的想法,在这次的游戏中已经出局,准备再随便聊几句就离开。都是来找乐子的,没必要让双方都不高兴,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然后就在男人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就听到女孩用极平淡却也极直接的语气说了四个字。
“所以,约吗?”
哪怕男人在女人方面堪称见多识广,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也不禁惊而失色。
他常去清吧猎艳,也见过太多出来玩儿的女人。民间盛传酒吧里各类搅拌咖啡的暗号规则其实没什么价值。女人单独出现在这类场所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只要没人陪伴,直接过去搭讪就是了,看对眼了就酒店开房,没看上就各自分散,简单直接。
但哪怕再简单直接,交流或者说勾搭的时候也总要含蓄一些,点一杯淡酒,说些朦胧和暧昧的话。无论后续发展再怎么奔放狂野,前期总要隐晦一些,维持那一点源自社会性的自尊和体面。
哪有这么刚猛朴实发于本能直入主题的?
男人看着对面的女孩,见她目光平静,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懂女人了。女孩的态度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他在女人面前一向强势,这时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以略带戏谑的眼神看着,无论回答“是”或者“不是”,都显得自己稍稍弱势了一些。
男人想了想,挑眉反问说道:“这个应该是之后由我提出的话题吧?”
荆玉树笑了起来,这个男人在承认自己弱势的时候都要想着反击。
她摇摇头,喝了一口酒,让酒精微微刺痛味蕾,咽下才又说道道:“我递给你书的目的,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喝了不止两杯长岛冰茶,你说错了。”
荆玉树放下酒杯,看着不明所以的男人继续说道:“你来找我,就已经对我发出想跟我上床的信号了,可是你对读书没有兴趣,没办法继续展开话题,而正巧我也想和你上床,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理所当然的,你觉得呢?”
男人这下彻底怔住了,他身体前倾,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女孩,喃喃地道:“你说你想和我上床?”
荆玉树叹了口气:“是啊。我想和你上床,或者你不习惯这个说法?我想和你做爱,我想睡你,我馋你的身子,所以还是那两个字,约吗?”
男人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知道荆玉树的态度并不是无礼的,更但不上冒犯。然而在他看来,女人天生就应该是弱势者,至少在他面前就应该是弱势者,女孩的姿态极大地挑战着他的自信和自尊心。
如果他读过女频总裁文,一定会躬身俯视着女孩,托起她的下颏,狠狠地告诉她——女人,你是在玩儿火!
然而男人终究不怎么爱读书,所以他只是双手撑在桌子上,让酒桌发出不堪重荷的吱呀声,以极近的距离地看着荆玉树那张无比精致的面容,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很想肏你,所以那就约吧。”
荆玉树近看着男人的眼睛。这个距离下两人的脸贴的很近,她能感受到对方有些粗重的呼吸,是因为愤怒?
无论男女,总有一些人认为女性在男性面前表现得弱势一些是理所应当的,甚至是必须的礼貌,但她不在乎,倒是对方身上隐隐传来的血腥味道让她觉得有些在意。
血腥味道当然不是气味,对方身上的气味只是某个不知道牌子的古龙水,这血腥味道是一种气质,来源于难男子面部肌肉和眉眼的细小牵动,这股血腥味被隐藏的很好,如果不是她见过类似的人,或许也很难察觉到吧。
有意思,都市兵王与霸道总裁的混合体?
荆玉树笑了笑,右手食指指腹轻轻点在对方的唇间:“小心点,桌子压坏了还得赔。”
男人无奈。他很想说老子赔得起,但也知道这种话实在非常幼稚,荆玉树八风不动的淡定姿态让他感到无所适从,只好坐了回去,却依然狠狠地看着女孩:“怎么约?”
荆玉树忍不住一笑,这话与其说是约炮,反而更像是在约架…
不过荆玉树也不想彻底惹毛这位优质炮友,笑容一绽即收:“你住的酒店离这里远吗?”
男人终于怔住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眼前这个特别到让自己不爽的小女孩怎么知道自己是住酒店的。仿佛是看出了他的疑惑,荆玉树微微一笑,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我猜的。你的普通话很标准,但有济南口音,也不是京腔,说明你不是北京本地人,看你的发型和衣着,对自己和对生活的要求很高,但我刚才注意到你唇上的胡须,不是刻意蓄的,而是还没有刮,所以我猜你是来北京公干,但忘了带剃须刀,又不愿意随便买一个凑合。我说对了吗?”
听着女孩款款而谈,男人忽然察觉到自己的下面有些硬了。他一定要在床上狠狠地征服这个女孩,尽管他很清楚对方所求的或许正是这一点。这么想着,男人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剧烈地跳动起来,但他的表情反而恢复了正常。
“步行五分钟,五星套房,窗宽五米。”他说。
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荆玉树看着那个面不改色,但身体却愈发显露出高度攻击性的男人,心想原来这句话用来形容性事也很贴切啊。
“那就走着。”荆玉树说道。
我错了,还是没肉。
不过这两章写得很快,下章最迟明天。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6 宝贝儿
荆玉树把书放回到书架上,然后跟酒吧老板打了个招呼。
老板见多识广,往座位那边一瞥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见荆玉树没有喝醉的样子,惊讶之余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低声告诉她注意安全,他之前没见过那个客人。
这句叮嘱全然发自善意,荆玉树听得出来,所以她很诚恳地对老板表示感谢,然后点点头,回到座位那边,与那个男人一起离开了酒吧。
老板看着她和男人离开的背景,有些感叹。这个年轻的女孩子看起来是如此特别,连约个炮都有些拣尽寒枝的味道。
酒吧外面已经华灯高照,被外面的冷风一吹,男人欲望躁动的内心有些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当然身边这姑娘也很奇怪。然后他又想起来,自己竟然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对方似乎也不在意互报姓名这件事。
大凡陌生男女相约入巷,总要做个最低限度的自我介绍,哪怕是假名昵称也好,否则直接帅哥美女称呼起来总会显得有些疏远。
男人想了想,决定从自己开始,然而他才刚起了个话头,说完“我叫”二字,后面的内容便直接被女孩打断。
荆玉树走在他身边,淡淡地说道:“就咱们两个人,也不希望有什么后续发展,互报姓名是没有意义的。”
这话听上去很有道理。但男人却不想听。他停了片刻,仍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叫李远尘。”
说完他就停下脚步,注视着荆玉树的眼睛:“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也可以不说,但你应该让我知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是非常认真的,两个“应该”的音发的很重,荆玉树心头有些好笑,这个自称李远尘的男人的胜负心怎么就这么重,连报个名字都试图压自己一头,自己想简简单单约个炮怎么就这么难呢?
当然这点压力和进攻对于荆玉树来说还是可以无视的。她直视着李远尘的眼睛,也静静地没有说话。
西城路上出现了很有意思的一幕。一对男女站在夜幕的路灯下,无视侵人的阵阵寒风,深情地对视着。
过了好一会儿,荆玉树觉得眼睛有些酸了,心想自己跟这么要强的炮架子较什么真啊,挪开眼睛,看着前面匆匆的行人,随口说道:“床下的时候你可以用任何非侮辱性词汇称呼我,床上的时候你可以用任何词汇称呼我,我都不介意。”
李远尘挑挑眉毛,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这个女孩给他的感觉很奇怪,不像任何一个他曾经睡过的女人。从自己过去搭讪开始,她的态度就一直是平淡而疏离的,哪怕在她主动发出了上床的邀请时,这种奇怪的感觉也不曾消失。
这种平淡与疏离并不只是针对他一个人,而仿佛是在针对着整个世界。
李远尘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隐抑的不满,正是因为隐隐察觉到了女孩的这种超脱,仿佛出于世间的居高临下。
就像现在,女孩说你怎么称呼我都无所谓,便是在很直接地传达着一个信息:我们之间的关系只有也仅限于即将到来的那场性爱,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更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
忽然李远尘觉得自己对这个女孩愈发感兴趣了。不止是对她的身体,还有灵魂。这对他而言不是个好兆头,他想了想,故意摆出有些戏谑的样子:“那我是不是可以叫你……‘宝贝儿’?”
最后面那三个字被他念得很轻柔,很戏谑,又很深情。荆玉树打了个哆嗦,直接无视。
“随便你。”
……
李远尘说的没错,酒店离酒吧确实很近。走进电梯的时候,李元成尝试牵荆玉树的手,她没有像路上那样躲开,因为这时已经进入调情的时间了。
李远尘是个情爱高手,一旦进入他熟悉的领域,此前被她压制的强势与熟稔便完全发挥出来。他的手很大,包裹着荆玉树的手,有些粗糙的五指在荆玉树的手心和手背轻轻地摩挲着,微痒,但不至于让人升起躲避的心思。
荆玉树微微眯起眼睛,享受着肌肤摩擦带来的快感。很快电梯停在和5层,荆玉树被李远尘牵着走到了505门前,掏出房卡开门。
这个过程中,李远尘牵着她的手都没有松开。反而进了房间之后,李远尘倒是松开了她的手。
荆玉树稍稍环视了一下,说是五星套房有点言过其实,只能说勉强合格而已。他们现在所在的客厅布置得倒是很大气,边角处理的也很精致,然而电视冰箱沙发之类的选牌就很样子货了。
脱掉风衣挂在衣架上,李远尘欣赏了一下女孩的动作和身材,招呼她坐在沙发上,从冰箱里给她拿了瓶水,然后进了卧室,片刻后拿着两个东西走了出来,不远不近地坐在她身边,把东西拿给她看。
“选一个吧?”
荆玉树微微一笑,准备得挺充分的啊?
一盒相模001安全套,两份艾梅乙丙双检试纸,荆玉树随手拿过一份试纸,拆开包装开始测试。李远尘眉头一挑,同样拆开一份测了起来,看着女孩平静而熟练地用采血针刺破手指,晶莹的指尖上鲜血流出,他竟然觉得有些微微地心疼。
强行压抑住心头古怪的感觉,李远尘问:“宝贝儿,要不要叫一瓶红酒?”
荆玉树把一次性滴管里的血一点点的滴在试纸上,摇摇头道:“不用了,影响状态。”
李远尘好奇道:“我看你喝了那么多酒一点儿事儿都没有,几杯红酒不算什么吧?”
荆玉树撕开棉球,擦干净指尖的鲜血,拧开纯净水喝了一口:“我是怕影响你的状态。”
李远尘额角青筋一闪而逝,拿着试纸卡的手微微一僵。看着女孩理所当然的样子,有点想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她脸上,但还是作罢。
老子刚吃了双效片,待会儿有你求饶的时候。
双检的结果当然没有问题,李远尘把试纸放回到包装袋里,扔进垃圾桶,然后问荆玉树要不要洗个澡。
荆玉树往沙发上一靠,说我无所谓,就是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无所谓。李远尘一把搂住荆玉树就要推到,却被推开了,荆玉树一指卧室:“去那边。”
李远尘感受着胸口微微的痛楚,有些惊讶于女孩的力量,心想去就去,早晚要肏哭你。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7 枪械维护h
荆玉树是被李远尘抱进卧室的。
他的怀抱很稳,这身材不是专门塑性出来的花架子,而是长期从事体能锻炼的结果。荆玉树的体重有55公斤,远比看上去的样子要重。
躺在李远尘怀里,荆玉树枕着他的胸口,透过他坚实的胸膛,能听到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卧室很大,床也很大,虽然没有他之前吹嘘的五米也差不多了,房间里的灯光完美,柔和却不昏暗,酒店方果然很清楚酒店的用途是什么……
抱着荆玉树走到床边,李元辰把她扔到床上,将衬衫套头脱下然后随意扔掉,露出肌肉线条分明的近乎完美的身体,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那眼神像是要把她的身体撕扯成碎片一般。
荆玉树与他对视着,欣赏着男人的身体。很美,深色的皮肤在灯光的渲染下像是巨型的褐色玛瑙雕琢而出,没有女人可以对这样的身体无动于衷。
“需不需要前戏?”他问。
还在争啊……荆玉树笑了笑,带着情绪的性爱很容易变成以征服为目的的厮杀,这是她不愿意的。扫了眼他的裆部,修身的剪裁已经被顶起了一大块。看着男人那极具征服欲的眼神,荆玉树第一次主动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拉到床上来,让他靠着床背贴在自己身边。
感受着男人紧绷而勃发的身体和炙热的眼神,荆玉树绽开一个无比娇媚的笑容。
“不先享受一下?”
荆玉树本来就是最顶级的美女,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但她的态度却远比他见过的很多人更加从容和平淡。
见到这样一个无比神秘的女人骤然对自己露出这样的笑容,李远尘觉得自己的心都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裹了进去,头脑出现了刹那的空白。
而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女孩已经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艰难地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憋出两个字来。
“也好。”
荆玉树满意地看着李远尘此刻的样子。这才像话嘛,要有色色,别有意气。她不是喜欢掌控一切的性格,使出这种小手段的原因只是希望能够稍后可以简单地享受性爱本身。
嗯,就好比枪械维护,只有好好上油,去掉激发结构的毛刺,才有更好的使用体验。
然后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意,躬下身子,吻在了李远尘的脖颈上。
这个吻很温柔,甚至有些顺从,荆玉树伸出舌尖在轻轻一掠,唇边能感受着他肌肉细细的颤抖,耳边则听到了他压得极低的哼声,荆玉树柔媚一笑,右手微伸,捻住了他胸前的小豆。
男人的身体几乎是在一瞬间便僵硬起来。荆玉树唇手不停,右手在他的胸前微微画圈,双唇吻过他脖颈的每一寸皮肤,吻过凸起喉结,吻过胸膛,最终停在了他的左胸口,轻轻含住那里。
“嘶——”
李远尘终于发出了难以压抑的叹气声。这个年轻女孩的手法实在是太过熟练了,他去做大保健都没有遇见过这么沁人心魂的调情手段。
荆玉树心中暗笑,所谓调情手段便是利用尽可能利用的地方,给与对方难以预料难以抵御的新鲜刺激,这一套她实在太过熟悉了。
用双唇包裹着那粒挺起的红豆,舌尖在上面来回舔舐着,她的右手中指指腹滑动着男人右边的红豆,左手也并不停止,轻轻抚掠过男人的手臂上的汗毛,让他发出难以控制的震颤。荆玉树想了想,决定先用舌尖在红豆上写一首词。
……绛绡缕薄冰肌莹,雪腻酥香。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写到最后几句的时候,男人的双臂已经开始搂着自己往下推了,她顺从地一路向下,双手摩挲着男人腹部两侧的斜肌,嘴唇在肚脐停留片刻,沿着两条深刻的人鱼线来回舔舐着。
她的呼吸喷吐在男人的腹肌上,引发出一阵阵地颤抖,感受着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双臂还在用力,她有些好笑,知道男人有些急了。
荆玉树也不为已甚,挣开男人的双手,身体略往后挪,低头衔住了男人的腰带。
用嘴帮男人解腰带是一项技术活儿,要点在于唇齿和颈部的配合,练好了的话速度不比用手要慢,再配合脸上的神态,这种直入灵魂的性感绝对能让男人原地爆炸。
李远尘炸了。刚才女孩那种无比高明的舔弄和摩挲他都人过来了,但此时女孩垂首解带的样子,明明没有什么直接的肌肤接触,还是让他觉得自己紧张的快爆炸了一般。他想把女孩推开,但又极度期待与不舍后续的内容,所以他只得用双手死死按住床单。
腰带被解开,剩下的内容荆玉树没有用嘴完成,尽管她其实可以办到。因为她看得出来男人已经被他撩得有些崩溃了,情绪过早地宣泄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在男人的配合下帮他脱下裤子和内裤,男人早已充血的阴茎立刻弹立而起,同她猜测的一样,至少十五公分,鸡蛋粗细的一把好枪。
很多男人都担忧自己的阴茎长度是否“够用”,其实对于女人来说,只要不是特别短,配合足够技巧,那么粗细才是最重要的。相比之下,长度只决定了擦枪的时候是不是方便。
李远尘的枪就是很适合擦的那种。荆玉树低下头去,他应该是在外面跑了一天,下面有一些微微的酸臭味道,但她并不在乎。
嘴唇微张便把龟头含在口中,男人的身体一僵,发出了轻微而压抑的叹息声,荆玉树右手握住了阴茎,左手摩挲着睾丸,品尝着男人阴茎上咸腥味道,她没有再用任何挑逗的手法,直接开始了动作。
含着男人的龟头,她先是让舌尖在马眼处微微画圈,摸着阴囊的手轻轻地揉搓和挤压着,而握住阴茎的那只手则带着旋转上下搓弄。
这种多线操作一出,李远尘那里还受得住,双手死死的按住了荆玉树的头,发出了似是欢愉似是痛苦的喘息声。
她唾液连同他的前列腺液一起,自然而然地从双唇与阴茎贴合的地方渗漏而出,在她两只手的摩挲游移中涂满了男人的性器。
在这种混合液体的润滑下,她的动作愈发地大胆了起来,鼻腔和口舌见的男性气息让她也开始变得兴奋,动作也愈发猛烈。在这种情况下,李远尘也不再压抑自己的喘息声,发出阵阵的呻吟,如同负责低音区的黑管,低沉而沉郁。
过了一会儿,荆玉树的左手开始不安分了起来,她松开了男人的睾丸,试探性地向着股沟划去,男人的身体一僵,紧抱着她头的手也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力量,但却没有什么表示。
荆玉树明白了,于是她的指尖在股沟徘徊片刻,然后……又回到了阴囊那里。
“你——”李远尘发出似愤怒似幽怨的低低的吼声。
荆玉树含着男人的龟头,动作并不停止,只是呜咽道:“你没洗澡。”
……
和老二陈思吃过晚饭已经是九点钟了,陈思要去网吧通宵,沈书言就一个人回到寝室里。
打开笔记本,沈书言登录了github网站,打算维护一下自己的开源软件,但只是看了片刻就烦躁地关掉了。
他打开微信,翻到通讯录,看着上面新增的一个陌生的名字。
荆玉树。
荆玉树是个很漂亮的女生这件事他没有跟陈思说。尽管这根本算不上什么秘密,但他还是希望能让这个事实在尽可能长的时间里只属于自己。
回想着下午发生的事情,沈书言有些沮丧,觉得自己的表现实在太糟糕了,以至于现在,就算他想要跟对方发条消息,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难道要问她“睡了吗”?对方回个“呵呵”“在洗澡”怎么办?
算了,睡觉吧。
寝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用留门。沈书言锁好门,关了大灯,打开床头灯,沈书言开始脱衣服。脱裤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个硬硬的卡片,这才想之前自己还偷偷藏了一张她的一寸照。
躺在床上,沈书言就着灯光看着那张照片。
这个女孩真的太漂亮了,就连很多女生秘不示人的一寸照都能拍的这么漂亮。暖黄色的灯光下,照片中的女孩眼睛和双唇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光泽,脸颊也多了一道浅浅的红晕。
沈书言的呼吸开始粗重了起来。他的手开始下伸,最后握住了自己有些微微勃起的阴茎。
沈书言的包皮有些长,他的手指捏住包皮,开始上下撸动起来。一开始他的速度并不快,渐渐地,在强制的刺激下,他的阴茎开始完全充血,变得坚硬起来,马眼处也流出了微微的黏液。
于是撸动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开,少年的眼睛紧紧注视着照片中的少女,鼻腔中发出了愈发粗重的喘息。
“呵……玉树……”他用呻吟般的腔调叹息着,他的上半身离开床铺拱了起来,双腿则死死并拢,笔直地抵触着钢铁床架上的栏杆,脸颊因为这种耗费力量的姿势和下身源源传来的快感涨得通红。
终于,他的呼吸停止了一瞬,发出似哭似笑的哽咽声,大量滚烫的精液喷射出来,撒落在少年白皙而颤抖着的腹部之上。
与此同时,在距离风徽大学两公里外的酒店里,李远尘死死地按住了荆玉树的头,双腿紧夹住她的身体,阴茎深深地插入口中直抵咽喉,在她双手的撸动下,在她舌上颗粒的摩擦中,发出一阵如同沸腾的地热熔岩般的低吼,身体抽搐着将股股浓郁而灼热的精液射进了她的咽喉。
一整章。
就这碗肉虽然我拖了又拖,但我良心啊。
下章还是肉。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8 这里不可以上,h
60秒,70秒,80秒。
84秒。
感受着男人抽动着的阴茎和身体慢慢平复下来,荆玉树吐出有些疲软的阴茎,挣脱了男人的手臂坐了起来。
从床头的布艺纸巾盒里扯出一张纸巾,荆玉树慢慢擦净唇边颌下沾染的精液,精液很多,很浓郁,说明男人的私生活或许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混乱,精液的味道有些腥苦,这大概跟爱吃肉与吸烟有关。
喘息声渐渐平复,李远尘的目光朦胧,脸上带着高潮后泛起的红晕,眯眼看着荆玉树的动作。
这个极年轻的女孩子显然不是无欲无求之人,甚至可以说是纵欲,否则也不会随便跟自己这样一个陌生男人上床,而且还拥有这么厉害的床上手段。然而她在做所有事的时候的动作也极其平淡,平淡到就连帮他口完,擦拭嘴角的动作就像是一次简单至极的梳妆。
自己的身上一丝不挂,而女孩的身上却衣衫整齐,李远尘心想自己居然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给玩儿了……要不是女孩脸上的红晕和眉眼间泛起的桃花之意,显示出她此刻也已经被引动了情绪,他几乎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别人设定好的人工智能在约炮了。
他坐起身来,扯出几张纸巾把自己的下身擦干净,然后搂住女孩,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荆玉树没有拒绝,很自然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远尘问。
荆玉树听出了男人问题中的复杂含义,觉得有些麻烦,伸手抚向男人的阴茎,轻轻套弄着随口说道:“我是你的炮友。”
李远尘看着她的眼睛:“你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感受着手中男人性器开始逐渐膨胀,荆玉树岔开话题道:“何必呢,你现在不是有更重要的事情吗?”
看来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了。李远尘吸了一口气,让女孩横躺在床上。
“我们继续。”
衣服是李远尘帮荆玉树脱的,她完全没提供任何协助。这倒不是因为她懒或是觉得是时候享受了,而是她很清楚,对于习惯强势的男人而言,这样做会给他带来极大的满足感。
她不介意在这方面表示出无伤大雅的顺从。
首先是白衬衫,然后是紧绷的牛仔裤,再然后是胸罩和内裤。但他没有脱掉女孩的袜子。
有的男人觉得一丝不挂的女人最诱人,有的男人觉得似遮还露的女人最性感,但李远尘不这么想。
在他看来,赤裸的女体之上有那么一两片布当作修饰,才是最令人发狂的。
比如一副围巾,半抹肚兜,或者一双袜子。
尽管已经在她的服务下到达了一次高潮,但当看到这个只穿着一双白色棉布线袜的女孩时,李远尘本来还有些半软不软的阴茎立刻便迅速充血,高高扬起。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完美的女人身体。
常出来玩的女人当然不乏极品,但皮肤往往就不会太好,熬夜,酗酒,吸烟都是完美肌肤的大敌。而这个女孩的皮肤却如同最白皙的羊脂宝玉,只在极近距离的观察下才能看到那些只属于少女的浅淡绒毛,在暧昧的灯光显得无比晶莹。
手指擦过女孩的肌肤,那种无比细腻的感觉甚至令他觉得不忍用自己的手指触碰。
女孩没有腋毛,干干净净的,他亲吻女孩的肩颈时特别去观察过,她的腰很细,胸不算大,但那完美浑圆的峰顶的淡粉色葡萄却似乎让他回到了口唇期,忍不住去含弄,亵玩。
女孩的腿很长,似乎从她的腰就开始分叉,纤细而匀称,脱去女孩内裤的时候,李远尘注意到她的内裤下面已经完全湿透了。
看着女孩腿间毛发上的点点,李远尘有些骄傲,有些满足,却又有着更多的怅然和嫉妒。他猜想着有多少男人曾经向自己一样欣赏过她这剧完美的、动情的身体,却又不愿意想。
见他只是亲吻了自己的身体几下便没有了动作,荆玉树问:“怎么了?”
李远尘收回思绪,回答道:“我在想要不要也先让你爽一次?”
荆玉树眉眼情挑,魅然一笑:“随便你。”
李远尘俯下身去,准备亲吻女孩那诱人的双唇,他不介意那里还有他下面的味道。然而当他刚做出动作,便被女孩制止了。
“这里不可以。”
李远尘的脸距离女孩的脸只有不到半尺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女孩呼出的微热而带着麝香味道的气息,凝视着女孩子平静的眼睛,他问:“为什么?”
“只有这里不可以。”荆玉树很认真的说。
李远尘错开了视线,然后他的唇就落在了女孩的腮边。
李远尘的唇有些发干,触感并不是很好,但他也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用舌头稍稍沾湿自己的嘴唇。这一次感觉就对了,她发出满足的叹息声,双手抚在他坚实的脊背上,感受着一条条充满了力量的肌肉线条,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这样源自本能的肌肤之亲才是她最喜欢的事情,否则按摩棒效果更好,何必冒着被缠上的风险出来找男人?
同她相比,李远尘的“技术”一般,甚至同她睡过的其他男人比起来也算不上顶尖。他的动作并不精致,准确,而是随性的,粗鲁的,但这反而让他呈现出一种极具魅惑的野性,这个时候他的整个人都像是一把锋芒毕露的长枪,似乎可以为交配燃尽整个生命。
荆玉树一只手握住男人的长枪,开始缓缓地套弄。李远尘亲吻着他的乳房,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感受着男人唇齿间的湿热,他频频舔舐与噬咬着她胸前的红提,酥麻湿热的感觉令她请不自信的微微颤抖起来,从胸口开始整个上半身的皮肤都蒙上了一层魅惑的粉色。
她身体的变化令男人得到了极大的鼓励,他的动作开始更加的粗鲁与用力,女孩的一只乳房在他的手中已经完全改变了形状,感受着手中那弹软丰腻的触感,男人不禁开始用牙齿撕咬女孩的另一边的乳头。
做得有些过了。虽然她不介意,甚至还很享受,但这种行为不能鼓励。稍稍用力捏了一下手里的肉棒,李远尘低声哼了一下,抬头不满地看了女孩一眼,但依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玩儿了这么久的乳房也差不多了,他心想。于是他的唇来到的女孩的肚脐。女孩的肚脐很漂亮,平整而小巧,既不凹陷也不突出。他舔弄了片刻,察觉到女孩对这个位置的反馈并不强烈,终于决定进入主题,分开了女孩的双腿。
虽然没有修剪过,但女孩腿间的毛发并不浓密,只是浅浅地覆盖了女孩粉色的阴部,两片粉色的阴唇微微张开着,晶莹的体液缓缓从那里流出。
真是个极品。他想着,然后带着几近朝圣的心态,含住了那两片精致却并不单薄的阴唇。
女孩的阴部有着浅淡的鱼腥气味,这是理所当然的。而当这股气味混合着更加浓郁的麝香气息被他吸鼻腔,那种无比魅惑的嗅觉体验几乎令他发狂。
品尝着女孩微咸的体液,李远尘分开女孩的阴唇,轻轻在舔舐着她穴口的软肉,荆玉树感觉自己敏感的穴口被一个湿热的异物侵入,请不自信地哼了出来,身体发出了微微地颤抖。
他觉得女孩子的这个反应很可爱,变本加厉地将舌头往里伸,穴口一阵轻微的抽搐,李远尘感到一汩水流喷洒在了舌尖,耳边听到了女孩无比软糯的,夹杂了呻吟的要求:“啊……我要上面。”
李远尘明白了她的意思,虽然他不想事事顺从她的意思,但这要求与女孩之前说话的与其相比,实在太过娇媚和可爱,让他觉得按照她说的做也没什么不好。
将挤入深出的舌头退出来,他按照她的要求,含住她的阴蒂开始了舔弄。但只这样做未免有些单调,于是他一只手直接从穴口插入了女孩的阴道,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按在了她的菊门。
她在意他没洗澡,但他并不在意。
荆玉树完全闭上了眼睛,开始了阵阵的娇媚的呻吟。男人的手法有些笨拙,经常只能照顾某一个方面,但无论是阴蒂间男人湿热的唇舌与呼吸,还是阴道内不安分的灵巧的手指,亦或是那不断按压着她后庭的,试图一点点侵入其中的手指,那种粗糙却充满野性的动作都令她感到无比沉迷其中。
她把自己的双腿架在男人肩头,让他可以更紧贴着自己,男人的舌头没有什么花哨动作,只是用力地拨弄着阴蒂,让粗粒的舌尖和潮湿的呼吸,把酸痒异常的快感简单粗暴地推进自己的体内。
男人的手指很修长,毫不费力便找到了自己的g点,在他不规律的按压下,她的理智逐渐褪去,欲望彻底爆发了出来,呻吟声不再入之前那般娇媚,反而变成了呜咽般的嘶吼。
声音的变化显然给予了李远尘极大的鼓励,在女孩后庭试探的手指直接插入了温暖而窄小的腔室,荆玉树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弄得瞬间睁大了眼睛,她盘起腿,连同双手一起紧紧地将他禁锢在自己的身下。
“再快些。”她用带着微微哭腔的沙哑声音说道。
李远尘一声不吭,在女孩如泣如诉的呻吟声中加快了自己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他感觉到夹着自己脑袋的双腿力量越发强大,而她的双手更是让自己的鼻唇愈发紧贴着她的阴核。
终于他听到了女孩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声,女孩的臀部开始高高抬起,那一瞬间他觉得女孩的力量似乎加大了几十倍,自己在女孩的动作的挤压下竟然觉得格外痛楚,几乎无法呼吸。他连忙挣脱出来,诧异地看着女孩此刻的样子。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09 这里不可以下,h
李远尘挣脱出来,带着一丝惊讶欣赏着女孩子的身体。
她的身体开始因为高潮而蜷缩起来,她颤抖着,全身的皮肤都泛起了高潮的红晕,她的脸颊更是通红无比,但她的眼睛却是睁开的,布满了血丝,冷漠地注视着他。
这个眼神让李远尘觉得有些诡异,那不是看情人或者说炮友的眼神,这个眼神给他的感觉,更像是无比强大的捕猎者兴奋地注视着自己的猎物。
下一刻,李远尘开始觉得自己或许是出现了幻觉,被女孩突然的高潮惊到了,因为女孩的眼神已经重新变得柔和起来,带着满足后的无边春意。
“你很厉害。”女孩喘息着对他说道,“继续吧。”
女孩的样子让李远尘感到有些得意,他扬眉问道:“你不用休息一会儿?”
荆玉树用行动回答了他。她拿起身边的一个枕头,垫在自己的臀下,然后有些挑衅地看着李远尘。李远尘心头一动,忽然觉得这个言谈举止平淡无比的女孩子开始生动起来。
他缓缓地跪下,握住自己早已充血到胀痛的紫红色粗大,一点点地塞进女孩的穴中。刚才用手的时候就感受到了,女孩的阴道很窄,他硕大的龟头甫一进入,两个人就齐齐发出似痛实喜的低呼声,
阴茎慢慢地深入到了最底部,李远尘感受着女孩灼热而滑腻的阴道紧贴着自己的粗大,而粘膜上的凸起则不断地摩挲着自己肉棒上的每一寸皮肤,哪怕停住不动,他也能感受到阵阵快意从阴茎传导至自己的脊椎,随后涌入自己的大脑,让自己的思维变得迟滞。
稍微适应了片刻,他得脊背慢慢压下,他想亲吻女孩的唇,但看着女孩的眼神,最终还是吻上了她的乳峰,然后开始了抽送。
与他的手法比起来,他抽插的技巧显然更加高明。荆玉树让自己的双腿紧紧地盘在他的腰间,感受着他的阴茎在自己体内的摩擦。
他的阴茎很粗,足以填满自己狭窄的径路,每一次抽送都令自己的欲望在无比的酥痒中得到满足,他的每一次深入都能触及到自己的g点,狠狠地顶上去,强而有力。
她喘息着,呻吟着,娇媚的声音同他低沉而短促的喘息声混合在一起,在她们周围发酵成情欲的味道,她在他的脊背上抚摸着,鼓励他用更大的力量贯穿自己的身体,直到她觉得最极乐的时刻即将来临,才稍稍制止了他。
“等一下。”
他停下了动作,抬起头看向她,眼角带着血丝喘息着道:“你不行了?”
积累的快感蓦然被中断,这个感觉令他十分不爽。
“快了,换个姿势。”
他同意了。
女孩转过身,趴在床上,屁股高高翘起,粉红色的菊门和因为充血而颜色更深的小穴完全呈现在他的眼前。
看着她那挺直的纤云玉腿,以及被这双美腿撑起的无比浑圆挺翘的双臀,以及因为被淫水沾湿而显得愈发粉嫩的少女私处,李远尘表示这个体位换的一点儿也不亏。
他没有着急进去,而是先吻上的女孩的脊背。女孩的脊背泛着点点的红晕,有些温烫。女孩的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没有任何表示,但他的心里却笑了出来,双手摩挲着女孩腹侧的皮肉,引发起她肌肉一阵阵难以自制的颤抖。
李远尘双唇一路向下,略过臀间一拐,舔上了女孩腿间的那道缝隙,让粗粝的舌尖沿着缝隙来回摩擦着。
这是与正面口交完全不同的感觉,她被这种摩擦撩的有些发恼,不满地扭动了一下臀部让他赶快进入正题,谁知他的动作微微一顿,她猛然间睁大了眼睛,他竟然将舌头舔在了自己的菊门上……
荆玉树并不抵触这种玩法,只是男女生理结构毕竟不同,作为实用主义者的她,对于这种并非所有人都喜爱的、对于高潮没有直接影响的玩法并不好奇,也不会主动要求。
然后她就被舔了,还是在没洗澡的情况下被舔了……
害羞是不可能害羞的,但这种感觉实在太恐怖了,菊庭被他唇舌的湿热一沾,那极致的酥痒感无比霸道的满布周身,直冲心魂,她阵阵颤栗着,忍不住想要躲开,一声感叹脱口而出。
“卧槽。”
李远尘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在他听来,这声“卧槽”真是可爱十足,极接地气。说实话,哪怕之前听着女孩子那娇媚的呻吟声,他都没觉得她像现在这样真实过。
说来奇怪,按理说他这时分心想这些事情难免会影响状态,然而当他发觉这个女孩子最真实的一面时,哪怕仅有这一刻,也令他的粗大更加坚硬了几分。
“不喜欢?”他问。
“不喜欢。”她回答。
微微偏头,李远尘观察着女孩的神情,她的眼神有些惘然,微咬着唇,似乎有些不满于自己的失态,她的脸颊已经完全布满了红晕,不再是之前那种因为高潮与兴奋而出现的潮红,而是更加粉柔的颜色。
她终于害羞了。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铺垫,李远尘忽然直接挺起阴茎,粗暴地一插到底,女孩发出一声低哼,但只是闭上了眼睛,默默迎接着他的下一轮抽插。
男人弓着身子,双手揉捏着女孩娇嫩的乳房,他的唇则亲吻着女孩的脖颈,用力在上面留下一个个深深地吻痕,这只是他小小的心机而已。
在这个位置他可以看到女孩的侧脸,女孩的耳垂因为兴奋变得愈发晶莹起来,她的发丝带着香甜的湿意,撩动着自己的脸畔眉梢,眼睛微闭着,紧紧咬着那令自己垂涎却无法拥有的下唇。
荆玉树感受着李远尘的抽送,这个体位可以插入得更深,所以他的每一次深入都可以触碰到自己的宫颈。
那种奇妙的令人疯狂的异样酥痒冲刷着她的神经,他的小腹用力地拍击着自己的臀部,阴囊偶然间擦过自己勃起的阴蒂,便引来一阵新的快感。她喘息着,用喉咙低低的呻吟着,双手死死地撑在床上,配合他的每一次撞击。
快了,就差一点点了……
李远尘觉得自己是真忍不住了。他的耐久其实很不错,平均时间足有15分钟,这次为了征服这个女孩,还特意吃了延时助勃双效片,结果这都快40分钟了,身下这个被自己抽插的女孩似乎还没有爽够……
高潮肯定是到了几次,他能判断出来,然而没爽够就很混蛋了,怎么?觉得老子睡不服你?
李远尘把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另一方面则加快了抽插的速度和力度。
荆玉树感受着他的变化,愈发地配合了起来,终于,在他又一次狠狠地顶到宫颈的时候,她感到自己一次次高潮所累积的快感,像是被抽走了承重支柱的摩天大楼,轰然崩塌,化作满天的火焰,将她的大脑烧得一片空白。
女孩死死抱着被子,努力翘起双臀迎合他的撞击,他的吐息和阵阵低吼声喷吐在自己的侧脸,微烫,灼伤了她已经滚烫的脸颊,像是燃烧着的檀木的烟雾,拨弄着她的意识,愈发升华了穴内核乳房传来的强烈快感。
她没有抵抗这种快感,仅在心灵的伸出流出一线清醒,其余的意识则彻底放开,叫喊着,呻吟着,让这炽烈燃烧的欲望之火燃烧的更加汹涌,李远尘感受着女孩身体与阴道的强烈抽搐,忍着腰腿的酸意,让自己抽送的速度更进一步地爆发出来。
几十秒后,在女孩抽搐着的阴道的磨蹭和挤压下,李远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白浊的精液喷涌而出,瞬间便填满了阴道,从交合的穴口缓缓流出,而他也彻底瘫软在了女孩身上,心想老子这算睡服你了吧?
然而李远尘失算了。
荆玉树恢复状态的时间比他想象的更短,甚至比他还短,在他还觉得头脑有些晕眩的时候,女孩已经站在地上,开始拿纸巾擦拭自己的下体。
在灯光下,女孩完美的身体上依然带着高潮后的红晕,肩颈上还有自己蓄意留下的吻痕,她的脸颊也通红一片,玫瑰色的红霞尚未消退,眉眼间也是一片娇媚春色。
如果仔细看去,能够看清楚女孩平坦无暇的小腹上,羊脂白玉似的脂肪还因为之前连续不断的高潮的影响而微微颤抖着。
但她的眼神却无比平静,似乎她的灵魂站在一个更高的位置,俯瞰着她那被欲望所驱动的肉体。
荆玉树简单擦了擦。李远尘第二次射出来的精液还是很多,滞留在里面黏糊糊的有些不舒服,尽管不担心怀孕问题,但她还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洗澡的时候随便想了一些事情。
这个男人在床上的表现是她此前还没怎么遇见过,更加强势,也更加自我。她当然没睡过皇帝,不了解小说中霸道总裁范儿是怎样的,估计跟他的表现差不多吧,挺有意思的。
回想起下午遇见的那个小男生,那种害羞却逞强的样子也令自己有些意动,不知道他在床上会如何表现。
荆玉树自嘲地笑了笑,思维总往男人的身子上跑,自己是多久没有睡过男人了。
勾搭小男生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情债和关系纠葛最是麻烦,万不可自寻烦恼,以前欠下的债够多了。
这个澡没洗多长时间,但她回到卧室时,却发现李远尘已经睡着了。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他没有盖被子,而是裹了一张被单。他的眉很浓,很直,很长,面部线条如刀刻斧凿,配合着他举手投足的气质,就像一壶浓烈而悠长的老酒,很容易粗暴地闯入人心。
他的身体也是如此,没有女人可以不垂涎于完美诠释hede作品的肉体。
看着白色的被单被他的身体撑挤出的漂亮轮廓,荆玉树眼神有些柔和,觉得这一晚对她来说或许已经不止是一次简单的欲望宣泄,而是值得回味的有趣记忆。
她安静躺到男人的身侧,拉过被单盖在自己身上,然后闭上了眼睛。
……
李远尘醒来的时候还不到凌晨一点。
这一觉他的睡眠质量并不好,各种纷繁乱绪涌入梦中,最后都化成了一张娇媚无边却眼神平静脸。
他坐起身子,被单滑落,露出睡在自己身侧的女孩的身体。
她背对着自己,呼吸声平缓而安静,他的视线划过她完美的背部曲线,在那令自己无比疯狂的臀间停留片刻,最终停在了女孩的清丽的侧脸上。
她睡觉时的表情很平静,从这个角度看才发现她的睫毛很长,看着这张频然入梦的脸颊,他忽然升起了亲吻的冲动。
这么想着,他就这么做了。
然而当他刚俯下身,找准那张微抿着的诱人的粉唇想要吻下去时,女孩却睁开了眼睛。
“你想做什么?”她问。
李远尘没有回答,只是凝视着她那平静眼睛,继续自己的动作。
他一定要吻她。
下一刻,天旋地转。
女孩的手纤长,小巧,而且柔软,但正是这双曾经将他侍弄得无比疯狂的手,此刻却给了他难以想象的痛苦与压力。
她的左手死死抓住他的左臂,连同他的右臂一起紧紧摁在床上,她的右手则掐住了自己的脖子,这种危险的窒息感让他意识到对方此刻并不是在进行什么情趣活动。
李远尘惘然地看向女孩,荆玉树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他,眼神不复往常的平静,而是一片无比的漠然,如同注视着猎物的强大捕猎者。
“我告诉过你,这里不可以。”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10 那些午夜未眠的人们
李远尘试着挣扎了一下,却发现一点儿用也没有。
女孩的力量超乎了他的想象,挣扎的结果只是让自己手腕和脖子的痛楚愈发抢掠,呼吸也愈发困难。
“你听到了吗?我说过不可以。”女孩这么说着,声音无比平静,眼神无比冷漠,就像她看着的只是只不听话的蚂蚁。
蚂蚁当然是听不懂人话的,但人却可以。所以李远尘听懂了她的意思,然而他却想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想。
女孩的唇很漂亮,像是两片粉色的桃花。
几个小时前,她刚用这双唇吻遍了自己的身体,将自己的鸡巴伺候得无比销魂,他曾在这张小嘴里奋力地抽插,她的唇齿间应该还残留着他精液的味道。
那么为什么就不可以接吻?
李远尘知道很多人将嘴唇的触碰当作爱情的象征,但他不认为这个女孩也相信这一套。
就像他自己一样。
在无比痛苦的窒息中,李远尘的神志有些朦胧,他惘然地看着荆玉树,忽然想到了她初次高潮时的样子。那时的她的眼神也如同现在这样,冷漠的令人心悸。
这一刻,李远尘觉得自己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我……知道了。”他用尽全身的力量,无比艰难地说道。
荆玉树看着脸色已经褪去红色,开始变得苍白的男人,慢慢地松开了手,但直到她离开男人的身体,他还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看上去有些无助。
可能是被自己吓坏了吧,荆玉树想。她方才确实是无比的愤怒,但她不是那种会被愤怒控制自己的人,此刻回想起来,这个叫李远尘的男人固然有些不懂规矩,自己刚才的手段确实也过分了一些。
不过无论如何,这里是不能呆了。
捡起仍在地上的牛仔裤,荆玉树直接穿上,然后是胸罩,衬衫。衣服理所当然的有些发皱,但穿在她的身上依然显得很干净。
穿好衣服,她听到身后李远尘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荆玉树回头,看见他靠在床头,这个房间很温暖,但他却用被单盖住了自己的身体,锋利而飞扬的双眉微微地垂下,眼神看上去竟然似乎有些软弱。
荆玉树笑了笑说道:“没关系。”
李远尘的眼睛亮了起来:“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荆玉树摇摇头:“不用了。”
李远尘藏在被单下面的双手攥成了拳头,抬高音量道:“再睡一会儿吧,我保证以后不吻你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但就连李远尘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竟然带着一丝哀求的味道。
——或许并非没意识到,只是他难以想象自己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一个人说话。
“夜晚已经结束了。”荆玉树说道,转过身去走出了卧室。
李远尘沮丧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们本来就是一夜情的关系,而现在,夜晚已经结束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欢好的味道,有他的,也有她的,但用不了多久,这股味道便会散去。
他忽然发现连她纤颈上他的吻痕都不见了,哪里还有什么“以后”?
李远尘高喊道:“你的内裤!”
套房的隔音是很好的,他并不担心让其他人听到这句话,所以他喊的很大声,他必须让她听见这句话。
没有回答。片刻后,他听到了房门开关的声音。
这声音肯定比他刚才的喊声要小很多,但他听得一清二楚。
……
荆玉树行走在大街上,感觉有些寂寞。
在这样一个无所事事的夜晚里,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很容易回忆起一些自以为忘却的旧事,和一些再也无法见到的故人。
她当然不是个容易感到寂寞的人,她早就习惯了寂寞,现在让她感到寂寞的原因是她觉得饿了。
肚子饿本来就会让人感到寂寞的。
而且她的下身有些不舒服,倒不是李远尘动作粗暴导致的,而是因为没穿内裤。
事实证明,价格再昂贵的牛仔裤,直接贴着身子穿时,总会有些不舒服。
手机响起了收到消息的提示。荆玉树拿出手机,微信里唯一的联系人给她发来了一条消息。
“寝室的东西买好了吗?”
荆玉树笑了起来,想起沈书言那张容易害羞的脸。这个时间发消息,是压根儿没想让自己立刻看到呀……
她回信:“买好了。”
几乎是片刻间,那边的回信就又到了:“那注意休息”
嗯,速度快带来的问题就是,连标点符号都没有了。
荆玉树回道:“正要睡了,晚安。”
等了一会儿,沈书言没再回信,荆玉树把手机装回口袋里,开始在街边寻找能吃饭的地方。
这个时节的北京的夜晚与南方不同,很难找到令人满意的宵夜店。
但如果你要求不高,总能找到填饱肚子的地方。
比如牡丹楼,比如孔府菜……
荆玉树眼前一亮,因为她发现自己又看到了那家沙冷酒吧,酒吧里亮着灯,显然现在还在营业。
推门进去,酒吧里一片安静,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板正拿着笤帚簸箕在扫地,看见荆玉树进来,显露出有些吃惊的样子。
“hello”荆玉树笑着打了个招呼。
老板放下笤帚,上下打量着她,目光闪烁犹疑道:“你……没事吧?”
别人问你“没事吧”的时候,有时表示他觉得你真的很事儿,有时表示他担心你的事儿会给他造成麻烦。
而当那些真正关心你的人这么问你的时候,不妨把自己的事儿说清楚,他一定会帮你分担,帮你解决。
荆玉树很惊讶于老板传达出来的关心之意,她不明白他这份善意源于何处。
这世界上本没有无缘无故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或许是因为他想起了曾经错过的情人?又或是想起了远在他乡的孩子?又或者仅仅是因为自己非常欣赏那份独家秘制的五香牛肉?
荆玉树摇摇头:“没事,结束了……我就走了。”
然后她摆出一个笑脸,眨着眼睛问道:“您这是打烊了吗?”
老板有些没好气地道:“现在的男人,真是烂透了。”
这么漂亮的小姑娘,独自行走在午夜的街头……他几乎立刻就自以为明白了荆玉树遭遇的事情。
小姑娘追求浪漫刺激,一颗缠绵,事毕之后对方提起裤子不认人,直接赶人。
见小姑娘神情有些古怪,但还是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老板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可能有点儿过线,而且自己还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继续道:“店里还有客人,所以当然没有打烊。”
荆玉树眨眨眼睛:“客人是指我吗?”
老板笑了出来,他放缓了声音,温和地道:“除了你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客人了。”
荆玉树说:“那我可以点单喽?”
老板说:“当然,你想喝什么我给你调,喝完就回家去好好睡一觉。”
荆玉树露出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容,说道:“我饿了。”
老板微微一怔,此刻的荆玉树给他的感觉和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之前的荆玉树是那样的与众不同,平淡,娴静,可以同自己款款而谈,像是个历尽风霜岁月的女人;而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荆玉树,则像是一个有些可爱的安静的小姑娘。
哪一个才是她真正的样子?
其实无论哪一个荆玉树,都是荆玉树。荆玉树骨子里自然是一个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人,然而人就是人,是人就会渴望别人的善意与关心。
所以她不介意在向自己表达善意的人面前,表现得稍稍可爱一些。
老板道:“那你可要稍等一会儿,牛肉还要二十三分钟才能煮好。”
荆玉树摇了摇头:“清汤拉面就很好了。”
老板皱起眉头,这个小姑娘之前付账的时候绝不像是没钱花的样子,也对自己的五香牛肉赞不绝口,那么现在她只想要清汤拉面,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他很想问她怎么这么傻,让男人占了便宜还花她的钱,但他也知道这话有些过,之前他已经说错过一次话了。
想了想,老板拿出自己最随意,最自然,最柔和的态度说道:“很快就好了,别急。正巧我也饿了,我们搭个伴儿吃,这顿我请了。”
荆玉树听懂了老板隐藏的并不想让她知道的意思,直到这老男人是彻底想歪了,但她也没有刻意解释,只是让自己露出更加害羞的笑容:“但是我现在已经饿的不行了。”
老板笑起来,说道:“行,那我去煮面”
这种会卖拉面的地方,通常都会把面揉好后放进冷柜里去醒着。这样的好处是要做的时候随时可以拿出来,口感往往比现做的还好好些。
所以荆玉树只等了几分钟,老板就用托盘端着两碗面从厨房走了出来,然后把其中一份摆在荆玉树面前。
“你尝尝看。”
荆玉树看向眼前这碗面,和之前一样澄澈的面汤,但里面的面不再是普通的抻面,而是一荡极细的龙须面,面汤还有些晃动,这龙须面就跟着面汤摇曳起来,像是飘着的香烟的烟气。
里面还下了一个荷包蛋。
端起碗喝了一口面汤,那细细的面条就顺着汤进了嘴里,柔韧,弹滑却又无比细腻。
“我父亲那辈儿学到的手艺,传给我了。”老板看着荆玉树抄起筷子大吃特吃的样子,得意地说道,见她三两口便吃光了一碗,又把自己面前的那碗推到她跟前。
荆玉树也没客气,道了声谢就继续吃,吃光了面条又开始喝汤,等她将两个空碗放在面前时,老板才又问道:“要不要再吃一碗?”
他记得晚上的时候小姑娘一口气吃了三碗。
荆玉树摇摇头:“已经很饱了。”
至于荆玉树吃掉老板给自己煮的那碗面这件事,两个人似乎都已经忘记了。
老板伸了个懒腰,道:“那就早点回家吧,小姑娘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
荆玉树说:“没关系,我想再喝几杯酒。”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11 女儿的房间
酒吧老板皱起了眉头。
他知道一个女孩子深夜还愿意一个人泡在酒吧里,原因只会有一种答案。
这个答案是很个人的,根本就不适合两个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人来讨论。
但他总觉得自己不能放着这个女孩子不管,所以他斟酌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这句既是问题又是答案的话语:“你不想回家?”
荆玉树感受着老板的这种小心,心头忽然有了一些暖意。这种关切对她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但只要不是傻子,谁会觉得这种谨小慎微的关心是一种多余呢?
她点点头:“回去也没什么意思。”
老板再次皱起了眉头。
“你的家人不会担心你吗?”
荆玉树摇摇头:“我没有家人。”
一个人要是自称没有家人,原因可能有很多。
或许是他的家人早已离世,或许是他们在一场意外中失散了,又或者是他从小便是被家人抛弃的。
或许是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他的家人。
荆玉树是哪种情况呢?酒吧老板不知道,但他也不打算继续这种令人不愉快的话题。
他也没问她没有家人住在哪里的愚蠢问题,她虽然看上去异常的年轻,但有这份衣着打扮和言行举止,肯定不会没有住的地方。
只是她不想去而已。
所以他只是问道:“你喝酒可以,但我一会儿总要休息的,然后你去哪儿呢?”
荆玉树皱起鼻子,让笑意在脸上漾开:“去街上散步喽。”
这个答案不是老板想要听到的,但他只是愣了一下,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外头很冷,一定要吃些肉才行,你还能不能吃下一碗五香牛肉?”
荆玉树说道:“吃面有吃面的胃,吃肉有吃肉的胃,而且我还能再喝一杯长岛冰茶。”
老板笑了起来,说道:“那我去盛肉。”
厨房里的那锅五香牛肉恰好已经煮好了。
老板给荆玉树盛了肉。肉没有切,一大块肉连着汤直接盛进一个大碗里,没有一斤也有足八两的。
长岛冰茶也调好了,这种一群酒鬼为了对付禁酒令而鼓捣出来酒,本就有着简单粗暴的快速调法。
荆玉树狠狠咬了一大口牛肉,又喝了一大口酒。牛肉本身的蛋白与脂肪,在肉汤、酒精与可乐的催发下发生了奇妙的化学反应,她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感叹道:“爽!”
老板没有喝酒,他只是一点点地用筷子撕扯着牛肉,慢慢吃下去,眼带笑意地看着荆玉树大快朵颐。
他看着荆玉树,忽然问道:“你很喜欢喝长岛冰茶?”
荆玉树咽下一口肉,摇摇头道:“是我唯一喝得下去的洋酒,因为仔细品的话,它的味道有一些像是黄酒。”
她叹了口气,然后笑了起来:“我更喜欢黄酒,但在酒吧里找黄酒,很容易被人误以为是在找茬。”
老板也笑了起来,他明白女孩的意思,没有酒吧愿意卖这种没什么利润而且容易掉价的国产酒。
老板底下头去,目光有些深幽,然后他忽然抬起头来,看着荆玉树问道:“我这儿有黄酒,你要不要尝尝?”
荆玉树眼睛一亮:“当然要喝。”
老板留下一句“那你等会儿”,便从吧台侧边的楼梯上了楼,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一小坛子酒走了下来。
这是个很普通的酒坛子,没有什么特别,制作的甚至有些粗糙,坑坑洼洼,可想而知这酒应该也是普普通通的。
但是当老板把酒坛子的封泥打碎,小心地打开盖子的时候,荆玉树还是立刻睁大了双眼。
“二十三年的花雕!”
荆玉树终于露出了有些吃惊的意思。老板扬起眉毛,有些得意,更有些惊讶。他得意于这个女孩真的知道这坛酒的珍贵,而他更加惊讶的是,这个女孩竟然能这么懂。
一个人要品尝过多少酒,才能准确地说出酒的种类和年份?
老板给荆玉树倒了一碗酒,很大的很浅的粗瓷碗。瓷碗的颜色是暗黄色的,里面的酒也是澄清的暗黄色的,在光影中显出漂亮的光晕。
酒很好,只是闻着香气就足以让人微醺。荆玉树看着眼前的酒,却没有喝。
再普通的酒,在经过二十三年的光阴洗练,都会变得无比珍贵。
人的一生中有多少个二十三年?
当一坛普通的花雕,为了等待某个人而岑寂了二十三年,那么人们便会用另一个名字来称呼它。
女儿红。
荆玉树看向老板,他正目光幽幽地看着那碗酒,酒中应该有自己浅浅的倒影。她忽然问道:“这酒……您让我喝?”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说出“您”这个字。
老板点点头。他知道荆玉树明白了这坛酒的意思,更感谢她什么都没问。
他笑道:“喝吧,我也喝。”
于是两个人开始喝酒。一坛酒放了二十三年,无论密封得再怎么严密,也难免会只剩下大半坛子。所以两个人喝的很快,最后,老板把坛子里剩下的酒全倒在荆玉树的碗里,荆玉树又给老板匀了一半。
老板端起酒,目光有些迷离,显然他不是个酒量很好的人。他看着荆玉树清澈的眼神,有些痴痴地笑了起来。
老板忽然说道:“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荆玉树微微一笑,说道:“当然可以。”
老板有些好奇道:“你多大了?”
任何人都不应该随意问一个女人的年龄,除非满足两个条件:这个女人看上去真的非常年轻,而且问问题的人的年龄一定要比她大。
酒吧老板当然满足这两个条件。
荆玉树想了想,给出了一个很标准的回答:“十八岁。”
老板怔了怔,说道:“我看你说话的样子像是三十八四十八,样子看上去却只有二十一二,没想到你竟然更年轻。”
荆玉树低下头笑了起来:“可能是我经历的事情比较多。”
老板也笑了起来:“看得出来……你还在读书?”
荆玉树答道:“今……昨天刚去风徽报到。”
说完,她还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自己的录取通知书让老板看。
“几十年了,通知书画的还是这么丑。”
酒吧老板看到通知书,忽然间怔住了,没有注意带她语言中那种微妙的沧桑与不协之处。
他当然看得出来荆玉树并不是一个没有社会经验的人,所以他根本就没想到她会主动把一件很隐私的东西直接展示给他看,这说明她对他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但他却不明白是因为什么。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面对荆玉树时候的样子,隐藏着多少的善意。
荆玉树不是傻白甜,而是一个因为见事极多而非常淡漠的人。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愿意回应别人不求回报的善意,只要她愿意相信那是真正的善意。
而且她回应的方式还非常直接。
荆玉树戏谑地看着发怔的老板,说道:“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了。”
老板收回目光,举起了酒碗:“荆玉树同学你好,我叫任天然。”
两支酒碗一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任老板你好,我叫荆玉树。”
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仿佛是一根紧绷的细线,稍稍用力便会崩断。但如果推动这根细线的力量足够的温柔,那么这根线或许会轻易地变成你希望看到的形状。
所以当你与你在意的人相处时,不妨也多一些温柔,也多一些诚恳。
两个人喝掉了最后的半碗酒,荆玉树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我撤了。”她说。
酒吧老板任天然没有说话。他看着她转身要离开,才忽然说道:“等下。”
荆玉树用询问的表情看着他。
任天然也站了起来,他看着荆玉树,很认真地说道:“你一个人在外头不安全,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就睡我这里。”
他真是个喜欢喝黄酒的人,否则为什么说话的时候手里还死死攥着一个早已空了的酒碗?
荆玉树忽然怔住了,她目光幽深地看着任天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天然说:“别误会,我这里有一个房间,是留给我女儿的,但你可以用。”
荆玉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很诚恳,也很温柔,温柔得就像跟他说话的并不是他的客人,而是他的女儿。
凡是稍有些阅历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任天然是没有爱人的。一个中年人,他的爱人绝不会让他一个人在酒吧里忙到午夜。
他的孩子当然也不在身边,但他却给自己的女儿留了一坛二十三年的女儿红,甚至给她留着一个房间。
荆玉树忽然懂得了他的心情,也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原因。
一直以来,荆玉树都刻意避免着与其他人建立不必要的情感关系。他人就是地狱,情感纠葛与束缚往往会让每个人都感到痛苦,况且她已经尝够了别离。
然而荆玉树还是让自己笑了起来,尽量让自己笑得更加温柔。
她说、她说、她说。
好啊。
……
荆玉树去扫地,任天然刷碗,把煮好的牛肉放进冷柜。
收拾完酒吧,荆玉树便跟在任天然后面,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楼。
走来临近楼梯口的小房间前,任天然打开门,对她介绍道:“这是我的房间。”
荆玉树看了一眼,有些杂乱,各种书和几个平板随便仍在木质的地板上,床上还扔着一条裤子。
荆玉树笑了笑,一个标准的无偶落拓老男人的房间模版。
看到荆玉树笑,任天然才意识到有些不妥。他嘭的一声关上了门,拉着她给她介绍走廊里的其他房间。
干卫生间,湿卫生间,茶室,书房……
来到走廊的尽头,任天然推开最后一个房间的门,然后同荆玉树一起走了进去。
“这是我女儿的房间。”他说道。
这个房间很大,比之前看到的那个占地四五十平米,还配着一个巨大的4k电视的书房还要大很多。
房间里铺着厚厚的柔软地毯,再挑剔的人踩在上面都绝不会再有什么抱怨了。
房间的门口靠墙打了一个巨大的鞋架。
第一层是各种拖鞋,毛绒的,洞洞的,藤草的;第二层是各种样子的帆布鞋,白色的,蓝色的,高邦的,贴着亮片或水晶的;第三层是一排运动鞋,跑步的,足球的,篮球的,网球的……而摆在第四层的当然是一排一看就价格不菲的高跟鞋。
除了鞋架,房间里还有两个很大的衣柜和一个穿衣镜,不远处当然少不了一个摆满了各种女孩子喜欢的化妆品的梳妆台。
最后,荆玉树的目光柔柔地停在了房间的床上。这张床当然也很大,足够女孩子高兴或郁闷的时候在上面翻滚,抱着那几个几乎一人高的毛绒玩具发泄自己的情绪。
“衣柜里有睡衣,都是新的,房间我也是每天打扫……这是要是,如果你明天起得早,不用锁门,把要是放在吧台上就可以了。”
任天然扔下这一段话,就出了房间,还带上了门。他说话时的样子,不再像是荆玉树印象中的有些文艺,有些随性的落拓老男人,而是下午遇见的那个叫沈书言的小男生。
虽然都是单机玩耍,还是特别说明一下。
到本章为止,本文的第一个结构性段落结束,下章开始写平静的校园生活。
但下一章要稍等几天,不超过一星期。
不是卡文了,而是我发现一本很黄很暴力的书,叫y sad republic,一读之下无法自拔。
我想先读完,不会弃坑的。
另外希望喜欢这本书的读者可以多收藏和留言,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12 开学
荆玉树躺在任天然女儿的房间里,睁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
与那部动画中用沉默掩饰自己的懦弱与暴戾的小男生不同,荆玉树对着不熟悉的事物很难产生任何正面或负面的情绪,此时此刻,她只是在回想自己之前的行为举动。
——荆玉树,你为什么要扮演叛逆小女孩的情态?
——为了迎合他的期待,而你又为什么留在这里?
——为了回报他的善意。
——你只是在利用他的善意。
——他没有值得我利用的地方。
——他有。
——你寂寞了。
——我并不感到寂寞。
——这只是因为你早已习惯了寂寞。
——所以?
——所以你被这种久违的温暖迷惑了。
——这很危险。
——是很危险,你应该只维持必要的人际关系,安静地等待着死亡或者与他重逢。
——寂寞的等待是值得的。
——那你为什么还不离开?
——现在离开会打扰到任天然。
——你不应该介意这些。
——他做的面也很好吃,我还要常来。
——与此无关。
——我住一晚怎么就不行了?我现在很困。
——你从未感到困倦。
——我真的困了!
头脑中混乱一片,如果有熟悉荆玉树的人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肯定会怀疑这个嘀嘀咕咕眼神迷惘的小女孩,是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
荆玉树不需要睡眠,她也已经好久都没有睡过觉了。之前在酒店发生的一幕,只是她闭目养神被打扰后对不听话的小孩子的教训。
但现在荆玉树却决定她要睡觉了。尽管她的强大意识,早已令她无法享受这种大多数人都可以享受的事物。
她曾经尝试过改变光线的亮度,房间的温度,寝具的材质和软硬,环境噪音的分贝,背景音乐,熏香,肉体的疲劳程度,但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那么现在呢,在一个陌生的不属于她自己的房间里?
荆玉树用遥控器关掉了柔和的光线,闭上了眼睛。
几分钟后,她的眼睑停止了细微地颤动,呼吸变得轻柔而舒匀,抿着的唇角微微扬起。
她睡着了。
……
荆玉树醒来的时候还不到五点,但对她来说这已经是难得的睡眠了。
她似乎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些什么,但却完全记不清楚,只隐约觉得那一定是一个令人愉快的梦境。
身上的鸭绒被柔软而温暖,她的身体也是柔软与温暖的,非常舒服。这种久违的慵懒感让她确认了一个事实:自己确实是睡着了。
荆玉树是个坚定的裸睡党,并没有穿柜子里的睡衣。她光着身子爬起来,穿上仍在地毯上的衣服,又仔细收拾好床被,然后皱了皱眉头。
房间的空气中带着一些浅浅的味道,有她的,也有那个被她“抛弃”在宾馆的男人的,她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拿着瓶空气清新剂走回房间喷了两下,然后才开始梳头。
所有准备工作做完之后,她悄悄地下了楼,打开从里锁着的大门,走了出去。
在北京,想要呼吸“清晨清新的空气”是一件需要看运气的事情,今天荆玉树的运气很好,空气很有些小清晰,于是她的心情也很好,脸上带着很小清新的笑意。
往风徽大学那边慢慢走去,路上看见一个卖早餐的摊子。荆玉树对着牌子看了一会儿,要了一个火烧夹油饼,一碗炸豆腐汤,两个茶叶蛋,又自己盛了碟免费的腌菜,慢悠悠地吃完。
她想了想,又打包了一份送回酒吧放在吧台上,这才又慢悠悠地重新往学校那边去。这时已经是六点半了,路上的行人多了起来,每个人木然的脸上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来到学校门口,门卫检查完通知书,神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荆玉树倒是没怎么介意,拿回通知书走进了校园。
这个时间,操场上已经有一些学生开始晨练了,除开那些明显是体育社团的学生,自发晨练的学生也不算少,看起来风徽学子宅是宅,但还是有不少人都注重自己的身体素质的。
荆玉树自得地笑了起来,很是满意。一个恰巧跑过她面前的小哥哥看见了这个笑容,动作明显一僵,荆玉树恶趣味地回了一个更甜腻的笑容,那小哥哥像是注了液态一氧化二氮似得,加速飞奔起来,只留下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这个笑容很蠢,很难分析出来他在笑什么。
但每一个历经世事的人,都会被这个笑容触及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随意调戏完晨练的学生,荆玉树在学校里逛了逛,然后走到了研究生楼那边。昨天报到之后她就没来过这里,趁着时间还早,想去自己那间257宿舍看一眼。
宿舍楼的舍管阿姨年龄大约有五十多岁,头发斑白,举着一个杂牌平板近近地贴在眼前,正在看一部早几年的青春偶像剧,发现有人要进,连忙放下平板带上一副亚克力材质的廉价眼镜。
“你是哪个?”
荆玉树听着这口川普忽然觉得有些亲切,笑了笑:“学生嗦。”
舍管阿姨笑了起来:“幺妹莫得骗我,宿舍所有学生我都晓得的。”
荆玉树又跟她闲扯了两句,这才说了名字,又给她看了证明,舍管阿姨翻了翻名册,很是惊讶:“你就是那个257嗦?”
荆玉树笑着点点头,对着好奇地看着她的可爱老太太挥了挥手,走进宿舍楼。
这栋楼只有三层,一楼是男生宿舍,二三楼是女生宿舍,学校倒是不怎么担心学生的生活作风问题。
风徽的研究生都很忙,所谓的假期只是理论上才存在的事物,这个时间一些人都已经起床,穿着裤衩背心去水房打水,看见荆玉树这么个陌生的粉嫩姑娘,身体明显一抖不知所措。
荆玉树很淡定,没有理会背后好奇的视线,自顾上了二楼。
二楼的女生宿舍条件明显好很多,都是自带卫生间热水器的双人间。路过一些开着门的寝室的时候,那些好奇的目光更加肆无忌惮一些,但也没有人主动打招呼。
荆玉树视而不见,自顾来到位于走廊尽头的那间257宿舍,取出钥匙打开了那把大锁。
老旧的木门开启时有些微微的吱吖声,房间很干净,明显一直都有人打扫,因为窗帘的缘故光线有些黯淡。
荆玉树拉开窗帘,让清晨的阳光填满整个房间,这才打量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房间的格局没有变,一张木板床,一个带抽屉的书桌,一个大大的书架,再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
但是床上的粗布床单和被褥明显是新的,书架上的书更多了,坑洼不平的书桌上多了一张玻璃板。
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没有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随眼扫过书架上的那些书,还是自己喜欢的技术类书籍,有中文的,有英文的,还有一些是她这几年刚翻译过的。
想起那时那人真诚而怯懦的眼神,荆玉树自嘲地笑了笑,拉开了书桌的抽屉取出一根老旧的钢笔。
这是一根几十年前的钢笔,年龄与比风徽大学还大一些,生产企业永生当时还叫新华金笔厂。荆玉树又拿出墨水和稿纸,沾了沾在纸上试着写了一行字,手感还不错,只是过了这么久,难免有些漏墨。
荆玉树叹了口气,用湿巾擦干手,把口袋里的文件之类的东西放进抽屉,转身想要离开。
然后她就看到门外站着几个探头探脑的人。
“师姐们好。”荆玉树笑着打了个招呼。几个女生发现荆玉树注意到了自己还打了个招呼,明显有些发愣。
“哦……哦,你好。”一个长发上贴着刘海帖的女生不自然地笑了笑,指了指旁边,“我是隔壁寝室的,看见这间宿舍有人住所以来看看,传说嘛……”
荆玉树很理解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的。”
那个女生见荆玉树很和善的样子,放松了下来,睁大眼睛明显想要再八卦一波,荆玉树看看时间,说道:“我要去班里了,刚入学迟到总不太好,等没事了再请几位师姐过来坐坐。”
然后她就在几个吃瓜群雌的围观之下走出了寝室,锁上门,背后还能听见压得极低的议论声。
“新生?”
“她叫我们师姐肯定是新生。”
“咱学校就那么几个妹子谁还不认识。”
“新生直接住257……”
神秘果然是好奇与八卦的最佳催化剂。
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荆玉树进了班级,班里的人不少,大多数人应该都到了,无论以后的日子如何,大多数人对于全新的大学生活还是有所好奇与期待的。
不出意料,班里只有一个女生,穿着件款式简单的长袖格子衫,五官周正,样貌清秀,在周围糙汉子的包围下显得有些柔弱,此刻正坐在靠着窗边的位子上,低头玩自己的手机。
其他的男生倒是已经形成了一个个小团体,聊得兴高采烈。
很多人提起理工男,总会有一种比较呆板木讷的偏见,或者说觉得都是死宅。这想法其实没错,但是宅有宅的交流方式,一旦发现什么共同的话题,往往会更快的接纳彼此的存在。
荆玉树走进班里的时候,交谈声瞬间安静了下来,然后很快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只不过那些变低的声音很明显的说明他们交谈的内容已经暂时发生了小小的变化。
那个女生也抬头向门口看了过来,荆玉树对她笑了笑,见旁边还有个位子,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
那个女生虽然看起来有些柔弱,但性格却很开朗,主动跟荆玉树自我介绍了一番,荆玉树就慢慢地和她聊了起来,无非就是微博网红明星之类很适合两个陌生但需要拉进距离的人交流的话题。
女生叫陈佩璇,从高中就开始编程,据她所说原因是因为想写一个爬虫去抓她当时喜欢的明星的微博,然后就发现码代码比追小鲜肉更有成就感……
陈佩璇显然对荆玉树很感兴趣,拉着她问东问西,荆玉树笑眯眯地应付着,陈佩璇又问荆玉树住在哪里,怎么昨天没有见过她,荆玉树说她住257。
陈佩璇没有反应过来,风徽对于招收女生一事已然自暴自弃,没怎么预留女生的寝室,软件工程系的更少,荆玉树解释说是研究生楼,陈佩璇这才意识到了什么,低声惊呼着拉着荆玉树的胳膊求参观。
她有个大她一岁的哥哥,也是风徽的学生,给她科普过各种校园奇谭,神秘的257自然是其中的重点。荆玉树无可无不可,答应了下来。
正聊着,有个夹着一摞文件的人走进了班里,班里一瞬间安静了下来,知道不出意外这位应该就是辅导员了。
辅导员是新留校的师兄,言谈举止有些刻意的老成,虽然比讲台下坐着的萌新强,但能看出来还是有些紧张。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又讲了套路化的开场白,然后就是新生介绍时间。
这种介绍的内容其实还是看个人的性格和发展意向,有的人平淡,有的人精彩,没什么可说的,荆玉树既不想出风头,又不想当三无角色,中规中矩的说了几句话,但作为班上唯二的女生,又这么漂亮,本身就是风头,迎来了群胆高涨的掌声。
陈佩璇也是如此,而且她自我介绍之后,辅导员还很自豪地专门介绍说这是今年的理科状元,又引来一阵欢呼。
荆玉树坐在讲台下,笑眯眯地看着讲台上那个有些羞涩的女生,对她挥了挥手。
以陈佩璇的成绩,无疑可以去更加有名头的学校,但她还是选择了风徽。
荆玉树很欣赏这种有自己明确目标的人,他们更专注,更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活了活了。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13 大神
自我介绍完毕后又要选临时的班长,军训结束后虽然还要选一组完整的班委,但军训期间辅导员手底下毕竟要有个“自己人”。
不过如果不出意外,这个临时选的班长就是以后的正式班长了。
陈佩璇作为班里唯二的姑娘,又有女神学霸的人设,自然有一群学生起哄。辅导员王启年也颇为意动,但陈佩璇明显志不在此,最后临时班长由方才一位发言非常精彩的男生走马上任,估计这个名叫李子玉的男生是想往学生会的方向努力了。
作为新任的软件工程班的辅导员,王启年表现得很轻松。把必要的事情搞定,剩下的包括注册校内帐号,网上选课之类的事情只做了简单的解释。他们的意思很简单,这种简单的事情,你身为软件工程专业的学生没理由还要老师教。
王启年倒是特别说明了一下机房的位置和附近网吧的情况,毕竟不是所有的学生都有电脑。讲完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又在白板上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和一个微信群,他就迤迤然找师兄吃早茶去了。
倒是班长李子玉又站到了讲台上,他也不在意底下还有低低的声音,就是半开玩笑似地补充了一下辅导员没提到的一些事情,显然早就做好了功课。
李子玉的说话模仿的意味还很明显,还有些稚嫩,但胜在诚恳,没什么官腔,不会引发听众的反感,大家便都轰然应诺。
一边的陈佩璇偏过头来,小声道:“这帅哥不错。”
这话其实有些大胆,很少人会跟一个初见面的人如此交流。荆玉树一边判断着是她本身的性格如此,还是由于陌生的环境下的小众群体会急速拉进彼此间的距离感,一边笑着随口应道:“想追?”
李子玉的外形是不错,有着那种阳光大男孩的帅气和开朗,无论是同性和异性初见之下都不会对这样的男生起什么反感。
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什么昂贵的品牌,但也不是街摊随意买的,五六百一件的川久保玲长袖t恤让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干净。
这种开朗主动的帅气男生,很受一些刚进大学想要尝试开启一段恋情的小女生的欢迎,他的生活条件既不会让人感到有什么距离感或侵略性,又不会让人担忧与他交往时可能会委屈到自己。
陈佩璇偏过头去,脸有些泛红,微怒道:“说什么呢。”
这小姑娘的样子让荆玉树觉得很有趣,继续调戏道:“你不想上?那我可下手了。”
这一上一下用得实在可圈可点,尺度不大,但足以让高中刚毕业的好宝宝无言以对。
陈佩璇不是那种走纯洁路线的选手,常混迹于网络,各种车见得多了,荆玉树这话隐含的污点她一清二楚,但懂车与会开车敢开车还是不同,小姑娘愣了半天接不上话,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地道的中式英语:“ wantup”
荆玉树大笑。
讲台上,李子玉做完临时班长的基本工作,又嘱咐大家加一下自己的微信,还开了句玩笑。
“咱们班的二位公主一定要加下微信,各位爷也别计较,都是奴才为主分忧的一点儿心意。”
这玩笑其实不算好笑,但很有分寸,隐隐暗示了自己的一点儿小心思却不过火,男生女生一块儿捧了,引发了下面一片哄笑,荆玉树和陈佩璇也笑着摆摆手,陈佩璇还加大声喊一句:“准了。”
荆玉树打开微信,发现不少人通过群尝试加她的好友,包括李子玉。
这学校的男生宅是宅,这点儿勇气还是有的,荆玉树一一通过了,还顺便加了陈佩璇的,发现没有通过,扫了旁边陈佩璇一眼,看见她低着头对着手机忙活,指尖如飞,知道她在班里的人气比自己是高不少,估计是因为自己看上去比较不好接近。
班长发言完毕就没什么事儿了,各自解散,荆玉树站起来,想要回宿舍呆着,陈佩璇拉了她一下。她这时总算是把微信通讯录鼓捣好了,一手拉着荆玉树的衣服,抬着眼睛用小猫般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荆玉树问:“这么了?”
陈佩璇低低的嚷着:“257呀257!”
荆玉树眨眨眼,干脆地答道:“行,那你得帮我点儿忙。”
陈佩璇回答的更干脆:“没问题。”
想了想,又问:“什么忙啊?”
“取快递。”荆玉树说。
快递是荆玉树昨天订的,地址直接填了风徽的东门传达室,这也是风徽默认的快递代收点……一路上陈佩璇很好奇地说个不停,还有些笨拙地挽着她的胳膊,眼神中的好奇几乎实质化。
荆玉树有些不习惯,她有些抵触这种近乎形式化的肢体接触,不终归没有表现出来。她理解这个小女生的好奇,以及笨拙地传达亲近之意的态度。
传达室旁边用隔离带围出一个区域堆放各种快递,荆玉树买的东西比较多,所以干脆是独立的一堆,很容易找。陈佩璇看着这一堆袋子箱子,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可能做了一个愚蠢的决定。
她昨天其实也买了不少东西,包括一个单人床垫,但都是她哥帮着搬的……
荆玉树扭过头看着陈佩璇,露出一个很诚恳的笑容:“搬吧。”
陈佩璇一脸绝望。
拉人干活也要遵守基本法,不能太过分。所以荆玉树也没让小姑娘拿什么东西,就是把三个袋子让她拿着,自己则抱起四个巨大的箱子。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能一次搞定最好。
一开始陈佩璇还觉得过意不去,提出帮着拿一个箱子。荆玉树放下一个箱子让她试一下,小姑娘憋得脸都红了才抬起来,然后就怂了,去研究生楼的一路上都在用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荆玉树。
陈佩璇:“怎么这么沉啊?”
荆玉树:“知识与生命之源的重量。”
陈佩璇:“???”
到了楼下,跟舍管阿姨打了个招呼,阿姨还很热心地问要不要帮忙搬,荆玉树拒绝了,两个人搬着东西上了二楼,荆玉树把箱子放在地上,拿出钥匙开门。
看门的时候陈佩璇的表情无比凝重,眼神无比专注,像是在见证什么奇迹的时刻,等荆玉树推开房门,专注的眼神瞬间变得失望起来。
“就这样?”陈佩璇怔愕道。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但荆玉树还是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摇摇头:“就是间宿舍,能有什么呢?”
陈佩璇还是有些不甘心:“可是这是257啊?”
荆玉树笑道:“所以呢?”
陈佩璇道:“所以为什么你能住这间宿舍,还是单人间?”
荆玉树把东西一件件地搬进宿舍,关上门,从书桌里拿出刻刀开始拆箱子,随口问道:“你知不知道那个很热门的t语言?”
t语言是开源网站github上的一个非常热门的间端语言,它提供的前端编译器可以把多种主流编程语言翻译成t语言,然后用它自带的后端编译器编译成本地机器语言,技术含量极高,实用性也自不必说,甚至有媒体认为t语言是解决项目跨平台问题的终极方案。
这么火的项目陈佩璇自然不可能毫无了解,甚至她还下载过那个项目的源码和作者的论文,只是没有看懂。
“当然听说过。”
说这句话的时候,陈佩璇带着七分的好奇和三分的不满,她好奇的是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两分不满是因为对方转移话题,余下的一份则是因为对方居然质疑自己对于技术热点的关注。
然后她就听见荆玉树用随便的像是讨论天气的语气淡淡地说道:“那是我写的。”
荆玉树说话的时候那叫一个平淡如水漫不经心,但听在陈佩璇耳中却像是想起了什么惊雷,她呆滞了好几分钟,木然地看着荆玉树把箱子里的书一本本地放进书架里,等荆玉树开始拆第二个箱子的时候,才像按了什么启动按钮似的大叫了起来。
“你就是ralj大神!?”
荆玉树点点头,也没对“大神”这个称呼表示什么谦虚。
“住257宿舍是我报风徽的条件——我也对这间宿舍很好奇。”
打消一个人好奇心的最佳做法便是尽可能地满足对方的好奇心,然后给对方一个能够接受的解释,荆玉树很清楚这一点。
她从来都不愿意为了隐藏秘密而影响自己的心情和生活,隐藏自己真正的秘密对她来说已经是近乎本能的事情,所以她早就想好了如何解释自己能住进这间宿舍。
——比起真正的原因,用ralj这个公开了也无所谓的身份来解释是更好的选择。
那边,陈佩璇又进入了呆立状态,连手里还拎着一个不轻的袋子都忘记了,眼睛里满是惊喜和不可置信。
作为今年的理科状元,又开发过一些人气不小的应用,陈佩璇无疑是很骄傲的,作为软件工程班里唯二的女生,她未尝没有与荆玉树比较的意思,甚至还有一些很可爱的心理优势。
只是她非常分得清骄傲与傲慢的区别,她骄傲于自己为了自己的成就所付出的努力,但却不会在接人待物时展现出无谓的优越感,不过这种心态在听说荆玉树就是ralj之后已经一丝不剩了。她知道荆玉树没有理由也没办法在这件事上欺骗自己。
“我早就说过……我早就说过ralj肯定是女的,果然没错!”陈佩璇眼睛雪亮地看着荆玉树,兴奋地道:“ralj竟然是我的同班同学!陈思这次输定了!”
她一把拉住荆玉树的手:“大佬,求带!”
荆玉树嫌弃地甩开手,很平静地指指地上的箱子。
“先拆箱子。”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14 驯化
帮大佬开箱子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至少对于陈佩璇来说是这样的。
既可以和大佬拉近关系,也能够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又可以体验拆箱的快感,可谓一举三得。
荆玉树自己搬着的四个箱子里头,有三个箱子装着各种语言写成的书,还有一个箱子装着整整一箱灌装可乐。
陈佩璇总算明白方才荆玉树所说的“知识与生命之源的重量”的意思了。
至于陈佩璇帮着拎过来的三个袋子,最小的袋子里是两打yse的文胸和内裤,很年轻的法国品牌。
这牌子陈佩璇恰好听说过,不是很贵,但也算不上便宜,其他的袋子里的东西也是如此,莱珀妮的洗面奶,香奈儿的沐浴露,卡诗洗发水,一套浅野的毛巾,还有两包高洁丝的卫生棉。
然后,没了。
眼看着所有的包裹拆封完毕,荆玉树开始收拾,陈佩璇不禁陷入了沉思。
大佬,你究竟是不是精致girl啊?
看荆玉树这架势,是想着重买一份日用品放宿舍了,从她用的护肤品品牌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很追求生活品质的人,绝不会在细节上委屈了自己。
所以你的发膜呢?你的面膜和眼霜呢?你的润肤露和护手霜呢?你的眼影香水唇彩呢?
陈佩璇的脑海里被各种五颜六色的吐槽弹幕刷屏了,直到荆玉树拿起一个内裤往卫生间走,她才终于下定了决心,小心翼翼地问道:“其他的东西还没送到?”
荆玉树笑了起来:“没别的了,你怕再帮我搬一次?”
“帮助大佬义不容辞。”陈佩璇摇摇头,“我是说你的面膜之类的东西呢?”
荆玉树神情古怪地看了陈佩璇一眼,这姑娘看上去柔弱羞怯,原来只是不习惯面对男性而已,跟自己相处的时候还真挺开朗的。
“哦,没买,我用不着那些东西。”
陈佩璇笑容一凝,她的皮肤就很好,并以此自矜,然而天知道她和她母亲用了多少护肤品,才勉强遏制住了自己那因为备考和青春期而无比混乱与暴躁的内分泌。
荆玉树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淡,表情更淡,但内容却一点也不平淡,堪称于无声处听惊雷的装逼巅峰。然而看着荆玉树那堪称完美的白皙肌肤,陈佩璇不得不承认,大佬不愧是大佬,这个逼装很成功。
这个事实让陈佩璇不禁感觉有些沮丧,但她天生就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女生,性格也很乐观,所以片刻便调整好了情绪,看到荆玉树拿着内裤要去门口的卫生间,忍不住问道:“大佬你干嘛去?”
荆玉树扭过头看着她:“换内裤。”
陈佩璇的眼神很是迷惘:“这不是才早晨嘛?”
这姑娘的关注点怎么这么古怪?荆玉树有些想笑,方才她自然注意到了对方一闪而逝的神情变化,很理解小女生那种自信受挫后微妙的心思,此刻看着她那茫然的眼神,清秀面容也显得有些傻乎乎的,忽然觉得这个姑娘很是可爱。
“昨天内裤湿了,就没穿,贴身穿牛仔裤磨得很难受。”
荆玉树实话实说,说完还扯了扯牛仔裤的腰胯。
“湿、湿了……?”
陈佩璇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磨蹭了一下,目光在荆玉树脸上和腿间逡巡,荆玉树淡淡一笑,神色平静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绝对是257变化最大的地方了,墙壁上多了一排置物架,原先的蹲便也换成了左边,淡然也少不了标配的浴霸和热水器。
洗手池也换了新的,不再是那种水泥磨的方池子,而是白色陶瓷的,只有洗手池上的那面镜子还是原来的一样,铁皮镜框的油漆已经掉的差不多了,暴露出来的部分满是锈迹。
穿好内裤,荆玉树走出卫生间,陈佩璇已经不再窘迫,正站着翻开一本荆玉树新买的小说,叫《82年生的金智英》,这本很薄小说深入地描述了现当代女性所面临的社会困境。
陈佩璇倒是把刚才的事抛在脑后了,见荆玉树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先拆了一本看看。”
很多喜欢读书的人都把自己的书看得极重,借钱甚至送钱都可以,但绝对不会轻易借自己的藏书给别人,至于新书拆封这种事,是绝不不可能让人代劳的。
荆玉树不是很在乎这一点,把桌前的椅子推过去,自己坐在床上:“感觉怎么样?”
陈佩璇合上书,坐在椅子上说道:“我连译后记都还没看完……不过这本书应该很值得读。”
荆玉树有些惊讶,她只是随意闲聊,没想到小姑娘能给出这样的回答,而且还很熟练地先看译者的评论,看来对方平时除了看八卦和写程序之外,也没少读书。她有些好笑地问道:“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也对这种题材感兴趣?”
陈佩璇没有留意荆玉树这话的古怪之处,而是认真的回答道:“很感兴趣,可能是有点感同身受?”
这话其实对于两个刚认识的人而言有些交浅言深的意思,或许是因为小姑娘早就想跟人交流了?荆玉树挑起眉毛,眨眨眼问道:“冒昧问一句,你的家境应该很不错?”
风徽大学的学费在公立大学中算是贵的,她们所在的软件工程系学费一年就要将近两万块,陈佩璇的样子一看就知道生活学习环境很好,她还有个哥哥在风徽读书,家庭条件算是很好的了。
陈佩璇有些害羞,她这样的小姑娘还不是很习惯这种谈论家境的话题,只是点点头,含糊道:“还行吧。”
荆玉树笑了起来:“那你应该体会不到什么不平等,凭你的容貌,感受最多的应该还是性别红利吧?”
对于女生而言,同性的夸赞通常听听就算了,不必放在心上,但荆玉树这种略带调笑的话语,依然让陈佩璇感到微微的窘迫以及……愤怒。
她想了想,很认真地反驳道:“是没错,但我认为性别红利本身就是一种不公平。”
荆玉树意外地看了陈佩璇一眼,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个小姑娘一定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不愧是今年的高考状元啊,荆玉树想着,她收起了笑容,也很认真地问道:“不稀罕?”
陈佩璇点点头:“不稀罕。”
荆玉树看着陈佩璇一脸郑重的样子,忽然伸手摸了摸陈佩璇的头,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赞许。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在颜值和气场的加成下,摸头杀对于小姑娘的杀伤力可谓满点。陈佩璇被这个动作搞的有些发愣,漂亮的脸蛋上浮起了一个非常傻气的笑容,眼睛雪亮雪亮的,看着荆玉树拼命点头。
这是被驯化了啊……荆玉树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随便撩姬可是要天打雷劈的……
这边荆玉树还在想着如何逃避天道的制裁,那边陈佩璇的表情忽然开始变得沮丧起来。她挠挠头,忽然问道:“姐,你报名的时候家里有什么阻力吗?”
连姐都叫上了……荆玉树摇摇头:“我没有亲人了。”
陈佩璇表情一僵,然后急得眼圈就红了:“真抱歉我不该这么问的。”
荆玉树伸出食指摇了摇:“没关系,我早不介意了。”
这种简单的心理暗示操作对付陈佩璇还是很有用的,她松了一口气,然后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得,脸跟着红了起来,眼睛忽闪着看着荆玉树。
“怎么了?”荆玉树问道。
陈佩璇手指揪着衣角欲言又止,过了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学校的打工平台很不错,而且我的零花钱也不少,如、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可以一起……”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荆玉树却听懂了,知道自己之前随口调戏一句内裤太湿让小姑娘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虽然本质上讲她想的并没有错,但这脑洞和联想能力实在是很可以。
荆玉树叹了口气,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担心我出去卖?”
陈佩璇显然被这无比直白粗俗的语言雷的不轻,眼睛一下就瞪大了,张着嘴看着荆玉树发怔,但她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坐正了身体,很认真地轻声说道:“我担心你出卖你的尊严。”
荆玉树听懂了这出卖尊严和出去买之间的不同,看着小姑娘很窘迫但依然强迫自己摆出认真姿态的样子,觉得有些意外,也有些温暖,眼前这个女孩子果然把尊严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算了,天打雷劈就天打雷劈,又死不了……
荆玉树拍了拍陈佩璇的手然后握在手心里,看着忐忑地跟自己对视着的小姑娘,笑着说道:“想什么呢,你觉得ralj会缺钱花吗?”
陈佩璇怔住了,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姐力十足的姑娘不止是自己的某位无父无母的同学,更是媒体猜测商业许可月盈利几万美元的程序大佬,项目的估值更是一个令很多公司都望尘莫及的数字……
她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说道:“姐,对不起啊,我只是……”
荆玉树打断道:“没关系,你关心我嘛。”
说完,又对陈佩璇眨眨眼,半真半假地补充道:“而且你没试过吗,其实湿得很厉害说明自己也很舒服啊?”
受到这番调戏,陈佩璇再也忍不住了:“荆玉树,再说下去我就要报警了!”
荆玉树哈哈大笑,陈佩璇看着荆玉树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开工了,虽然是远程办公,但事情也不少,我尽量写。

第一集 玉树琤琤 015 食堂的小秘密
陈佩璇笑了一会儿,脸色又沮丧了下来。
对于陈佩璇来说,新认识的荆玉树同学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作为同龄人,她表现得远比自己更加成熟,像是那些经过时间打磨的都市女性,这是最初几句交谈荆玉树给她的最直观的感受。
随后的班级自我介绍也是如此,简单却并不会让人觉得内向,只有洒脱与干练,这恰好正是她最渴望自己能够成为的形象。
缠着荆玉树去257宿舍,好奇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对方满足了她内心深处的憧憬。而当她发现对方竟然就是那个正火的不行的程序员ralj的时候,这种憧憬就完全变成了崇拜。
然后谈话就开始走入了奇怪的方向。
陈佩璇的家境不错,她能在成为高考状元的同时掌握不错的编程技术,智力和努力是一方面因素,有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也是不可或缺。
然而物质基础的高度决定了精神需求的高度,而且后者的需求往往比前者更高,所以陈佩璇反而越来越觉得,自己无时不刻不在承受着潜规则下的不平等。
十几年前,在龙应台还没有现在那么招黑的时候,曾经写过一篇杂文,叫《我很遗憾我是个女的》,陈佩璇偶然看到这篇文章就非常喜欢,甚至还做了摘抄:
“突然之间,我不再是教授,而是女教授;不再是作家,而是女作家;不再是博士,而是女博士,总而言之,被人发现正身之后,我就不再是个‘人’,而是个‘女人’。”
对于这番包含了女人无奈的控诉,小小年纪的陈佩璇竟然感同身受。她不是学霸,而是女学霸,她也不是程序员,而是女程序员。她不甘于自己的性别成为了身份和能力评价的前缀,却又无可奈何。
其实所有的女性都或多或少地有过这种不甘心,只不过处理的方式各不相同。
有人锋芒毕露,用自己的光彩让他人无话可说;
有人则利用女人的优势去取得更大的优势,就像古龙笔下的那些强大乃至强悍的女人;
但大多数人都在一次次的不平等中习惯了适应与沉默。
陈佩璇不愿意沉默,但她也不知道如何改变这些事情。与同学和朋友讨论?别开玩笑了,她和同班的女生之间根本就没有共同的话题。
于是荆玉树就成为了她问题和情绪的宣泄口。
荆玉树再怎么阅尽百态,也无法了解到这个在她看来很有些交浅言深的可爱小姑娘有过这么多的思考和压抑,毕竟她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主动与他人接触过了。
云淡风轻的荆玉树,住在257的荆玉树,身为ralj的荆玉树,会买《82年生的金智英》的荆玉树,姐力满点的荆玉树……由不得她不去亲近。
“姐,你知道么,我报这个专业,我父母,哥哥,亲戚甚至哥哥的朋友都反对,说你一个女孩子学这个干什么,又累又对皮肤不好……我知道他们是关心我,但我还是很不舒服。”
这话说得很是亲昵,像是撒娇一般。荆玉树戏谑道:“对女性而言形象确实很重要,这话没毛病。”
陈佩璇呼吸一滞,幽怨地看着荆玉树,不满道:“我说正经的呢!”
这话就更像是在撒娇了……荆玉树笑了起来:“我也是说正经的,我熬夜,写程序,不用护肤品,但我的皮肤也很好。”
“这个梗是过不去了吗!?”陈佩璇大怒,然后又笑了出来。她知道荆玉树看出了自己的沮丧,想要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别再纠结。她笑着双手合十拜向荆玉树:“之前和我哥打赌ralj是男的女的,现在他输了,多谢大佬帮我赢了这场赌。”
荆玉树摆摆手:“打脸的事儿我最爱干了,赌注是什么?一会儿我用帐号开个repo帮你证明。”
“就一顿自助而已,开ropo就算了,动静也太大了……”陈佩璇有些咋舌,之前她还想着发邮件或者干脆给ralj提交一个issue来询问这个事,但又觉得这个行为很不尊重人才作罢。
让ralj专门开个项目来给自己证明赌局……这种事儿她做不出来。
眼睛转了转,陈佩璇摆出一张讨好的脸,小心翼翼地问:“姐,你是ralj的事要保密么?”
荆玉树摇摇头,尽管ralj本就是她准备抛出来掩饰一些事情的预案,但陈佩璇的态度还是让她觉得心情很好:“虽然不想大张旗鼓,但也不用刻意保密……怎么,你想让我蹭个饭?”
陈佩璇被戳破了小心思,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来呗,几百块的豪华自助,不吃白不吃。”
荆玉树想了想,点点头:“行,到时候你通知我。”
陈佩璇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很高兴,嘿嘿的点头,又露出了那张傻乎乎的笑脸,跟荆玉树交换了电话和微信,陈佩璇很是心满意足,开始跟荆玉树闲聊。
两个男孩子聊天的内容其实很单一。聊动漫,聊游戏,聊来自日本的各位德艺双馨的老师们,偶然聊聊自己喜欢的姑娘。
女孩子之间就不一样,明星啦,小鲜肉啦,美食啦,口红啦,包包啦,关系亲密了,她们会抱怨自己的不如意,抱怨自己的朋友,也会分享很多男孩子之间根本无法开口的私密的事情。
回看陈佩璇荆玉树这边,她们聊的话题就比较奇怪了,她们聊技术。
什么php是不是世界上最好的语言啦,对掐的方式是直接骂战还是比赛写tokenizer和graar analyzer啦,pnp问题是不是很有研究价值啦……
好吧,只是一些技术圈的八si卦bi而已,然而陈佩璇兴致勃勃,荆玉树也没什么不愿意,就带着笑意听小姑娘bb地说,偶然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通常会被陈佩璇奉为结论,引来连番“大佬不愧是大佬”之类的崇拜语。
一阵电话声响起来,是荆玉树的手机。旁边陈佩璇还在兴高采烈地絮叨着甲骨文的七宗罪,听到铃声安静了下来。荆玉树有些恍然,心想自己是不是长时间没有跟人直接交流,寂寞的久了,对于眼下这种场景似乎有些留念。
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种着石榴树的院子里,树下盆中的海棠开得正艳,穿着白衬衫黑布长裤的平头少年站在自己跟前,满脸振奋地讲述着令他无比向往的科学技术,他的目光明亮,看向自己的时候却总会带着一丝羞怯。
荆玉树看着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很不满意,但依然接了起来。
“你好,哪位?”
“荆玉树同学,你好。”电话对面是一个明亮的男声,听到这个声音,荆玉树不禁眉头一皱,果断地挂了电话。
可能是注意到了荆玉树的情绪变化,陈佩璇很小心地问她:“有事?”
“骚扰电话。”荆玉树摇摇头说道。
确实是骚扰电话,昨晚的一夜情对象,李远尘。
“哦~~”陈佩璇点点头。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语气很诚恳,眼睛也睁得大大的,满是无辜。
不管我信不信,你自己信了就行。
荆玉树笑了起来:“不是骗你,这人我认识,但不想再打交道了。”
“哦。”
又是一声“哦”,只不过这回是二声的,显然陈佩璇对这个大佬不想打交道的人很感兴趣,但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么问合不合适,只能硬生生憋在心里脑补一番。
荆玉树肯定也不会主动解惑,她笑了笑,给那个陌生的号码回信:“二十点联系你。”
然后顺手把那个手机号拖到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荆玉树看了下时间,又看了下身边目光闪闪像是求抚摸的小猫一样的陈佩璇,叹了口气。
“要不要出去吃点东西?”
陈佩璇楞了一下,她之前倒是没什么感觉,但被荆玉树一提,忽然觉得……自己好饿啊!
矜持算什么,有跟大佬吃饭重要?
拼命点头。
荆玉树也愣了一下,这求喂食的样子有些浮夸,也有些萌。现在的小姑娘为了吃都这么热情的吗?
“想吃什么?”荆玉树问,“我请。”
此言一出,陈佩璇的表情愈发雀跃了……然后她很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肉。”
吃肉,多朴实的愿望啊,荆玉树笑了起来。
“行,带你吃肉。”
中国记载中最古老的诗歌是这样的:
断竹,续竹。飞土,逐肉。
八个字,生动描述了劳动人民威武的狩猎生活。
但请注意,诗歌的咏唱者并非是在简单的打猎,他和他的同伴追逐的不是老虎,也不是兔子麋鹿。
而是肉。
任何权威的分析都不会讨论这首二言诗中流露出的人类对于肉的强烈渴望,但这种渴望无疑是深深印刻在每个人的基因中的。除非是因为宗教信仰和心理原因,否则没有人不爱吃肉。
陈佩璇当然也一样。
所以当她看到荆玉树对打饭的大叔说了两句什么,又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然后就拿到了两碗油乎乎红酥酥的东坡肉之后,瞬间就惊讶了……
荆玉树买了两碗肉,又要了两碗米饭,用手机扫了20块,风徽大学的食堂不用一定要用学生卡。
端着餐盘,见陈佩璇傻愣愣的不动,荆玉树问:“怎么了?”
陈佩璇还是傻愣愣地看着两个盛肉的碗,听到这话呆呆地扭过头来。
“东坡肉?”
荆玉树点点头:“对啊,你没吃过?”
“吃过。”陈佩璇摇头,表情还是怔怔的。
“你不爱吃?”荆玉树又问。
“爱吃的。”陈佩璇呆呆地说。
荆玉树有点费解了:“那你在想什么?”
陈佩璇回过神来:“风徽的食堂还有东坡肉?我哥给的风徽食堂名菜里没这道菜啊?”
“而且才八块一碗……”说着,她又好像注意到了什么似得嚷了起来:“诶这菜单上也没有啊!?”
“嘘——小点儿声。”荆玉树说,看了一下周围,嗯,很好,现在学生不是很多,没人注意到这边。
虽然打饭窗口的东坡肉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秘密,但数量毕竟有限,她也不想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
她端着东西走到空位上,跟身边的陈佩璇解释:“算是风徽的小秘密吧,需要暗号了手势,我回头教你,馋的时候偷偷点就可以了,数量有限。”
“……哦。”
陈佩璇怪怪跟在荆玉树后面,想个听话的小狗,拼命点头,眼中满是敬畏。
那是一个吃货对另一个吃货发自肺腑和胃的崇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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