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http://www.060209.com/ 《男穿女尊之星坠》 1不知姑娘芳名
何瑞章是被冻醒的。
刺骨的冷风像一把尖刀从脚底一片片刮上来,不光凉还疼,小腿上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经不住寒风,竟又破开,流出汩汩鲜血。
何瑞章眼睛动了动,挣扎了几下后缓缓睁开,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眨眼,仿佛刚刚是在回神。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他从万丈悬崖一跃而下的时候压根没想过活着。
可现在他的小腿伤口裂开,那疼痛的感觉不像作假,从四面八方吹来的寒风更不像作假。
只是,为什么这里是沙漠?难道他跳下悬崖之后,水流把他冲到戈壁来了?
何瑞章直起身子观察四周,分毫不敢掉以轻心,要知道血门那群疯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找到他,就是把水都抽干只怕也干得出来。
可一圈看来,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黄沙,要说除了他还有什么,就身旁这颗枯死的白杨树了。
何瑞章扶着树干站起身,挺直了背再观望,见依旧没有可疑人员后,他才微微松了口气靠在树上。
也许是父母在天有灵,沟通了河神将他送到这个暂时安全的地方,不然以他跳下悬崖的做法来看只有死路一条。
何瑞章滑坐到白杨树弯曲的树枝上,深深叹了口气,他现在的实力别说给父母报仇,就是活下去都是问题,更何况如今血门势大,江湖上和他们结仇过的、没结仇的都不敢出手,如果他去哪家寻求帮助恐怕是白费功夫,可是若要以他一己之力搬倒血门,更是难如登天。
想到这,何瑞章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月姐姐为了保护他被仇人乱箭射杀,月姐夫也被一刀抹喉。要不是他去投奔,他们又怎么会卷入这场无妄之灾,说到底,都是他的过错。
最后的亲人因他离世,血仇又报不了,那他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何瑞章擦掉脸颊上的泪水,把腰侧的绣春刀抽出来,长刀高举横在身前。
这是父亲的绣春刀,是爹爹斩杀了数十位奸人的绣春刀,如今用来自我了断也不算辱没。
何瑞章闭上眼,绣春刀背上的桃花眼也合闭。
夜里的寒风时时吹来,何瑞章深吸一口气握住刀柄,然而就在他准备举刀自刎时,突然寒风大作,那风里夹着黄沙打在他裸露的皮肤上,也敲击在亮晃晃的绣春刀上,只听嗡得一声闷响,那声音却如同人类叹息一般。
何瑞章浑身一震,犹如被电击一般松开了握刀的手,他张了张嘴望着脚下绣春刀,叹道“爹,娘,是你们对吗……儿子无用,学武十八载都没能拿到自己的绣春刀,也没能替你们报仇,更害得月姐姐一家惨死,儿子……儿子无颜苟活啊!”
他话音落下,风也止住,掉落在沙土里的刀没能再发出声音。
何瑞章盯着那刀,又枯坐了许久,直到夜晚的寒冷逼他不得不动动身子回暖。
身为何家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即使身处绝境也不能轻言放弃。
这是爹娘用生命教给他的道理,他又怎么能忘记。
想明白这一点,何瑞章的眼里不再颓丧彷徨,他弯腰拾起刀,卷起衣袖细细擦干净刀身上的沙土,做完这一切后又慎重得归刀入鞘。接着扯下一块干净的布条将还没止血的伤口紧紧绑住,跺了跺脚确保捆紧,朝着北斗星指引的方向走去。
既然老天留他一命,那就没有走到绝境,只要前面还有路,哪怕荆棘丛生,刀山火海,他也要一一淌过。
失血,饥饿,寒冷,在这荒无人烟的沙漠里成了新的敌人,然而没有参照物对比,何瑞章并不能确定自己走到了哪里。
广袤的戈壁荒漠黄沙漫天,一眼望不到头,别说一颗枯树,就是一块稍微大点可以庇护的石头都没有。
走到最后,何瑞章不得不取下绣春刀作拐杖前行,他的力气所剩无几,刚刚燃起来的斗志也迅速消失。
不过何瑞章没灰心,毕竟早以为自己死了的他没想到还能再活几个时辰。即使是黄沙漫漫的绝境,也是一种人生际遇不是吗,再说了他活了二十三年,还没有去过戈壁呢。
自我安慰一番后,何瑞章的脸上挂起笑容,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满月,笑道“是满月啊……娘亲最喜欢的就是满月了,如果能在今天看到她,倒也有话说。”
头顶的月亮仿佛在回应他一般越来越亮,而何瑞章得了兴趣,自顾自说起一会儿家人团聚后的体己话,从锦衣卫选举落榜,到豆腐摊的姑娘送他玉兰花,啰啰嗦嗦讲了一通,直到声音沙哑再也发不出声才不甘心得住嘴。
然而当何瑞章不在自言自语,他的耳朵里倒传来了其他人谈话的声音。
何瑞章怕自己幻听,连忙跪在地上,耳朵贴上黄沙,于是刚刚听到的声音透过地面更加清晰得从西南角传来。
有人!
何瑞章握紧绣春刀,顿时充满希望地站起身。
换了几口气平负心情后,他朝着大月亮扬起笑。
向西南方向前进的何瑞章既紧张又兴奋,心底虽然觉得对方是敌人的可能
性多一些,但他相信老天爷留他一命就一定会给条后路。只不过方才他说了太多话这会儿嗓子几乎没了声,要是等一会儿碰到对方,他和别人交流倒成了问题,不过这问题不大,只要根树枝能写字,他自认还是能把事情说清楚。
有了希望的何瑞章像打了鸡血,拄着绣春刀翻过一座座沙丘也不知道疲倦,就在他攀到一座沙丘的最顶端时,终于看到几束灯光。
为了保险起见,何瑞章没有马上朝他们走去,而是趴窝在沙地上观察了一番,而这不观察还好,细细察看后,何瑞章的后背瞬时冒出密密麻麻冷汗来。
透过不算暗的灯光,何瑞章能清晰地看到那人群里有一个巨大的带着轮子的铁皮箱子还有七个大小不一的帐篷,且材料十分古怪,不像是普通兽皮,其中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居然是画了个半圆将帐篷割开,可是等那人进去后帐篷居然又完好如初。
但这并不是最古怪的。
何瑞章的目力是他娘亲从小调教而来,哪怕是百米开外也能将人脸瞧得清晰,像今天这样灯光不弱的夜晚,更是不在话下。
所以当他看见那群人有黑皮肤,白皮肤,红头发,金头发以及一位袒胸露乳的女性后震惊得几乎僵硬,倒不是他因为裸露的女子移不开眼,而是那位衣着暴露的姑娘实在太过壮硕。
而有了她作比较,何瑞章发现除了一位露大腿且颇为娇小的是个男子外,其他的都是女性。
何瑞章眨了眨眼强迫自己再去侦查,当他自动忽略那些奇怪的人后,这才发现他们是有武器的,胳膊和大腿上有匕首,还有其他塞得鼓鼓囊囊的暗器。
何瑞章叹了口气,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虽然他和血门之间有不共戴天之仇,但也清楚他们里面只有男人,而且像这种奇装异服的异国女子更是闻所未闻。
思索了片刻后,何瑞章下定了决心,他将绣春刀重新绑回腰侧,调整好最方便抽出的位置,又卷起袖子把脸上的沙尘尽可能擦干净。
月姐姐说过,他虽然男生女相不太阳刚,却是张十足的好人脸,即使是不会武功的普通女儿家也不会有什么害怕的情绪。
何瑞章想起那位给自己玉兰花的姑娘,更加卖力地擦脸,只希望一会儿那群姑娘不要惊慌,能不动手尽量不动手。
做完准备工作后,何瑞章努力分泌出一点口水润嗓子,张了张嘴听到能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后,他拍了拍衣摆站起身。
既然不能大声说话,那他只能跺着脚走路,发出声音来吸引别人的注意。
然而还没等他迈出半步,那群姑娘就发现了他的存在,也许是他举着双手的缘故,她们并没有亮出武器,而是朝着他大声喊话,什么窝此哟内木,总之听着不像是中原话。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停在原地等人过来。
何瑞章等她们走来的空档,才发现她们那一伙人的数目并不多,除了外面放哨的四个,帐篷里只有三个,不过那三个包裹的严实看不出是男是女。
那群人走到他身前,将他打量了好久,其中有一个金头发蓝眼睛的外邦女子的眼神最奇怪,像是在看什么乐妓一般既大胆好色又猥琐难堪。何瑞章不明白这女子为何这般作态,但是他作为男儿被看看也没有什么立场去说人家,只好当做空气无视。
他们又围在一起唧唧歪歪说了许多,商量了几分钟后派出来一个娇小男子朝他又叽叽咕咕说了一句话。
那男子穿得怪模怪样,上衣短得露出肚脐,裤子短得露出屁股蹲,头发很长但是什么颜色都有,鼻子上挂着一个银制的小环,好端端的嘴巴还涂成了紫黑色。
何瑞章强忍住心里的不适,朝他摇摇头,说道“我听不懂你们说的话,你们有人会中原官话吗?”
那男子显然也听不懂他的语言,皱眉剜他了一眼,又朝着身后打赤膊的女子说了句什么,随后那女子向唯一停留在帐篷处的黑衣人挥了挥手。
何瑞章不知道她们搞什么名堂,但又不得不耐心等那黑衣人过来,然而当人走近了他才看清对方的模样,又瘦又高的女子看起来比他还高出一个脑袋,虽然黑发修剪得很短,但长相却是极美,和眼前这些或魁梧或奇怪的人比起来好看一万倍,更何况她的长相是唯一一个看起来像中原人的。
而当她开口问话时,何瑞章只差没蹦起来。
“你是中国人?”短发女子似乎很久没有说过中原话,发音听起来有些别扭,但却一点也不妨碍这略微低沉的女声道出熟悉的乡音时,何瑞章的泪水夺眶而出。
不过男子汉大丈夫的何瑞章不想在外人前丢面,于是连忙擦干眼泪,生怕自己再出丑“是的,我是中原人,请问姑娘你们要去哪里?”
短发女子的神情严肃,而当先前对何瑞章肆无忌惮打量的蓝眼睛外邦女子朝她唧唧歪歪了一句后,她的脸色更是冷了下来“你从哪里来,据我所知这里可是无人区,离最近的人家也有几百公里。”
“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此处,我夜行许久以为要葬生于
黄沙之下,没想到竟遇到姑娘你们,实乃大幸……姑娘你不用担心,我绝无歹意,既然这里是无人区,想来你们也要离开,不妨带我一起?我发誓,绝不会做出任何越举之事,如果能平安离开此处,我愿奉上百两黄金。”
短发女子的目光在听到何瑞章说出百两黄金后微微一闪,但又稍纵即逝“我怎么知道你没在撒谎。”
“我怀里有一块白玉,可值千金,若是我取不出赏金,就用它来抵。”
或许是何瑞章的表情太认真,短发女子只盯了他几秒就转头和自己的同伴交流起来,没一会儿她们队里那个黑嘴唇的男子突然大声嚷嚷了一句,不过很快被其他人压了下来。接着又商量了几分钟,那短发女子才重新说起中原话“我们暂时相信你,不过你得先把腰上的刀给我。”
何瑞章知道他们是谈妥了,虽然明白规矩,但还是没忍住多嘴“可是我把刀交给你,如果有危险我又该如何自保。”
何瑞章的语气担忧,引来短发女子的冷笑“我们这八个保护一个男人还是绰绰有余,你就放心吧。”
何瑞章没办法再争取,只好解开刀递给她“我叫何瑞章,何处的何,祥瑞的瑞,文章的章,不知姑娘芳名?”

2他是virgin
深夜沙漠的气温骤降,就连穿了好几层的何瑞章都不禁浑身发抖,而露着大腿的男子却好像浑然不觉般朝短发女子勾了勾手,唧唧歪歪说了一通。
“我叫苏郡,那是泰勒——我们的医生,你的小腿受过伤需要包扎,由他来处理,还有我们对你并不熟识,你的身体是否携带病菌也得检查,如果有问题”
何瑞章懂事地点头“我明白,那我现在就检查吗?”
“对,泰勒会帮你。”苏郡迈开长腿,跟在泰勒身后“我就在帐篷外,有什么需要翻译的再问我。”
刚刚围成一团的人群已经一一散开,有的进了帐篷有的在外放哨,倒是那位赤膊的壮硕女并没有离去,就在大夫泰勒快要进帐篷的时候,她突然从旁边走过来捞住了他的腰。
也不管身边有别人在,这俩人居然十分自然地拥吻起来。
何瑞章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他追踪血门的时候出入过烟花柳巷,也看到过男男女女耳鬓厮磨的样子,但像这样,女子赤膊男子娇小两人像是完全颠倒的亲热模式倒是前所未见,而在那女子将手盖在大夫臀部捏了一下后,何瑞章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像是受了惊的刺猬一般,猛地抖了一下,然后闪身躲到苏郡身后。
“苏姑娘,他们”
苏郡虽然对泰勒和大卫相处模式见怪不怪,可现在旁边有个中国未成年,看起来还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屁孩,那就有些过头了。
苏郡咳了一声打断俩人的亲密行为“先给他上药检查,你们再怎么做都行。”
泰勒朝她身后瞥了一眼“行行行。我的大人,先说好,我的帐篷可不留人,免得晚上发出什么声音把这小美人给吓死大卫,你先等我一小时,我处理完这小子再来找你小子,跟我进来。”
苏郡扭过头看向何瑞章,颔额示意他进去。
大夫泰勒的帐篷是最大的一个,除了床榻外还要几个铁皮箱,何瑞章见他从一口略小点的箱子里取出绷带和各种没见过的器材时,心里虽然好奇得不得了,但为了给人留个好印象还是强忍下询问的冲动,十分乖巧地脱下了鞋袜,将伤腿露出来。
泰勒的手劲不算轻,但胜在速度快,没一会儿就把何瑞章的小腿清理干净,还用一种有粘性的小布条将伤口紧紧合拢,这倒让何瑞章大开眼界,要知道他以前面对这样的伤口只能忍痛用针线将其缝合。
用纱布将小腿包起来后,大夫泰勒并没有赶他出去,而是指了指他的腰带做出脱衣服的动作,何瑞章了然,知道这是要做检查,以免他身上有传染性的病症或者什么不易发现的暗器,关于这点何瑞章不担心,于是很配合地脱掉了衣服,虽然光着身子很不自在,但一想到这群人是唯一能帮助自己的,也只能咬牙坚持。
大夫泰勒很仔细,就连何瑞章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下身都检查了一番,搞得他缩手缩脚面红耳赤,差不多从头到脚检查完,大夫泰勒给他拿来了一套很轻薄的衣物——一件白色棉质的小背心,一件圆领窄袖的短装,一条极短又小的裤衩还有一条细窄的、摸起来不怎么舒服的长裤。
也许是何瑞章的表情太过震惊,大夫泰勒即使黑着脸还是耐心地教会他穿好了衣服。
“苏,我检查完了,没什么大事,你进来探探他的底细,我出去一趟。”
苏郡看他朝大卫的住处走去,挑了挑眉走进帐篷。
换掉奇装异服的中国少年看起来正常了许多,苏郡没心情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道“你是中国哪里人。”
何瑞章不敢骗人,如实相告道“我是京城人,家父乃正五品锦衣卫史何国方。”
何瑞章自己人小式微,但他父亲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怕是朝廷官员但在江湖上的名声也很大,除了血门那群疯子,其他人多多少少会买点账。然而面前的短发女子似乎没有听说过他爹爹的名字,只见她依旧那副冷冰冰毫无表情的样子,甚至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这让何瑞章有些气馁的同时又对她们这群人好奇起来。
“那你怎么会到这里,你母父放心?”
何瑞章没注意她父母称呼的颠倒,低头陷入了回忆“爹爹得罪了当朝奸臣,家中十一口人除了我侥幸逃脱都没能幸免于难,后来我被人追杀,情急之下跳下悬崖,却没想到被河水冲到了这里。”
“你被河水冲到了这里?”苏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把刀也是你父亲的?”
何瑞章抬眼看她,很郑重地点点头“对,那把绣春刀是爹爹唯一留下的东西。”
苏郡自觉他在说谎,拿起泰勒只写了几排字的检查报告,随口问道“那你有学到你父亲的刀法吗。”
何瑞章正等她问这句话,待她说完连忙从床榻上站起身,十分规矩地行了一个拱手礼“在下粗苯,虽然没有学到爹爹出神入化的刀法,但对付几人还是不在话下。”
这可不是他吹牛,想当年教他习武的师父可是南方第一剑道高手,他能在师父面前走招一百而不落败已经是十分了得的成就,
后来他面对血门四位高手围截全身而退甚至还重伤了其中一位,怎么说都是实力不俗的年轻高手,要不是锦衣卫选拔时有人从中作梗,他早就拿到了属于自己的绣春刀。
苏郡的视线停在泰勒的报告单上,潦草的笔迹记录了面前这位中国少年的一些身体表征,比如后背有数道长度超过三十公分的伤痕,腰腹处一道贯穿伤,四肢就更不用说,大大小小的伤疤至少有十三处,而报告的最后泰勒用放大了字体写下“virg”一词。
苏郡将报告单折起来放进口袋里,转身面向他“这么说你母父双亡了?那你今年多大。”
何瑞章以为她要来试自己的功夫,没想到话题又转到了年龄上“我是维和四十三年生人,今年虚岁二十三。”
“维和四十三年”苏郡小声重复了一遍,随即哼笑了一声“行吧,二十三就二十三吧,事先说好,我们只负责将你平安送出去,出了沙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能否做到。”
何瑞章点点头,把刚刚换衣服时拿出来的玉佩递给她“这是我家祖传的双鱼环佩,有市无价,我若无法凑齐酬金,你们就把它拿去。”
苏郡对玉石没什么研究,从他手里拿过玉佩随意往口袋一塞,接着掏出在帐篷外拟好的合同,不用于一般的纸质合同,她们的更加简洁也保险,只要双方扫描一下瞳膜就算生效。
“行,保险起见,我们签一下合同?”
何瑞章对她早没了防备之心,要不然也不会交上双鱼环佩,听到签署合同契约,想也没想点了点头,抬起右手食指将其咬破。
苏郡在外面就已经扫了瞳膜,看到面前的少年人咬破手指不由得皱起眉“不用按手印,看着这个圆孔,不要眨眼就可以了。”
何瑞章按着她的吩咐做完,心下觉得他们也不算是陌生人了,于是问道“这是什么道理,为什么只要看一眼就成?”
苏郡琢磨着泰勒和大卫办事只怕没三小时不会停止,如果她走了,想必对何瑞章颇有兴趣的巴里会偷偷摸过来,虽然这位的话真假难料,但他一个人对付巴里只怕要吃苦头,更何况他们才签了合同,要保护他的安全,就算为了黄金,她就更不能离开了。
不过现在社会签署合同大多采用瞳膜扫描,但是用纸质的普通公司也应该听说过,苏郡不知道他是真傻还是装傻于是含糊回答道“这种签约方式很普通,为了方便行事都用这种。”
何瑞章没想到她真回答了自己,顿时眼睛一亮“那,为什么刚刚那位姑娘不穿上衣啊,还有大夫他的头发,衣着也很不一般还有刚刚我看见有一位皮肤特别黑,她是晒的吗,还是?”
苏郡闭上眼沉默了半秒,突然后悔自己留下来“你的嗓子不痛吗?”
“嗓子?先前有点难受,但是大夫给我吃了药又喝了水,就不难受了。”
苏郡再一次闭上眼,这回没等她开口,倒是何瑞章关心问道“苏姑娘,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这样吧,你到床榻上躺一会,等大夫回来了我再叫醒你。”
苏郡无力地摆摆手,没理他空出来的行军床而是坐在了储放枪支的箱子上,“不穿衣服的事情我会替提醒一下,你刚刚说的大夫,他叫泰特是法国人,穿衣风格是他的自由我无权过问,至于那个黑皮肤的,她是非洲加纳人,天生如此。所以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何瑞章咽了咽口水,试探着问道“那你呢,你也像我一样吗?”
苏郡的眼睛闪了闪“不是,我只是在中国待过三年,准确说我并不是中国人,我没有国籍。”
“国籍?你说的是关蝶吧,这不难办,等我回家帮你想想办法。姑娘家流落他乡总归是不安全的。”
“……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何瑞章看她还算耐心,又问道“那我们要离开沙漠需要多久?”
“最多一个礼拜,不过送你离开前我们需要接应一位同伴,大概要原地停留三天。”
“那这几天都是你来陪我吗”何瑞章话音刚落,顿时察觉出自己多么唐突,连忙找补道“我的意思是,我听不懂别人说话,可能会有误会,我不是让你陪我,我只是”
被他“唐突”的苏郡看起来很平静,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便朝着何瑞章的方向走来。
何瑞章以为她是想扇耳光,虽然他是无心的但也没理由辩解,于是闭上眼挺起胸膛准备接受那一巴掌,然而他等了半天只闻到一股水果和木质的清香,睁开一只眼查看,发现苏郡正蹲在他脚边的床榻旁翻找着什么。
苏郡记得泰勒有准备同声传达器,本想碰碰运气没想到真让她找到了。
便携的同声传达器跟蓝牙耳机差不多大小,正好有八个,苏郡能听到中文自然不需要。
“这是传达器,戴上后就能听懂我们说话了。”
何瑞章接过那小玩意,狐疑道“真的?可这怎么用?”
苏郡把他那只拿过来调试,然后带上耳朵做示范。
何瑞章接过她调
好的传达器,有样学样塞进耳道,然而不管他怎么调整位置总是刚戴上下一秒就掉了出来,他拿着小小的传达器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唇。
苏郡看清他是真的没用过,倒没了不耐烦,拿过传达器,她半蹲下平视他“把头扭过去,头发撩起来露出耳朵。”
何瑞章不自觉往后仰了仰,虽然他不是没和姑娘们相处,但是像这般靠近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不过姑娘都不扭捏他就更不好意思拒绝了,于是听话地扭头撩起耳边的长发露出红到滴血的耳朵和颈侧皮肤。
苏郡的手指有点凉,这样的触感让何瑞章不禁小小抖了一下,好在她动作快,不到三秒就把传达器戴好了。
随着苏郡站直身子,何瑞章发现自己居然有一些不舍。
苏郡帮他戴传达器时不是没看到通红的耳朵,不光红,捏着的时候还很烫。少年人虽然伤痕累累却肤色白皙,容貌也是东方人典型的柔美,这样一个人出现在在危机四伏的沙漠,如果没有遇到他们只有死路一条,但是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的话又有几分真实,苏郡不得而知。虽然有很多疑惑,她也只是帮他戴好传达器,然后默默远离。
只是连苏郡自己没有注意到,当她松开那红彤彤的耳垂时下意识地揉了揉。

3不如给艾什免费打工
传达器果然有效,当大夫泰勒回来时,何瑞章第一次听懂了他说话,只不过他语速太快又不喘气,实在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还在这里呢——苏,你该不会看上这小子了吧?不过也是,我记得自从被那人甩了,你就没谈恋爱了吧。你这年纪轻轻的,老单着不是事,又不见你买春,以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来说,该泻火的时候不能憋,虽然这小子身上伤疤多了点,但身材很不错,要腿有腿有屁股有屁股,脸蛋也好看,还是个雏”
苏郡低咳一声打断他洋洋洒洒的劝告,“我刚刚找到了同传器,这会儿他能听懂我们对话,你说话注意点。”
泰勒挑高了眉,本来他的颧骨就高,这下更是要戳破天一样“什么,你把同传器给他了,还说对他没意思。”
“……为了方便交流,我先回去,你有空教一下他怎么使用生活物品。”
泰勒还想再说什么,可苏郡话音刚落就十分干脆地转身离开,那大长腿一迈,没走几步就跑远了。
“那个,大夫你好。”
“你先等等,我戴上同传器再说。”泰勒摆摆手,拿起散落在行军床上的小耳机,把其中一个调整成中法模式后卡进耳道里“你说什么?”
“你好,我叫何瑞章,何处的何,祥瑞的瑞,文章的章。”
……苏说的果然没错,这个东方小子确实对基础的生活用品一无所知。众所周知同传器虽然能让不同语言的人无障碍交流但不代表它已经先进到可以逐字逐句翻译。
泰勒本就对陌生人一般的外国小子没什么耐心,现在腰酸背痛更是不想搭理“大家都叫我泰勒。小子,我今天很累,没时间帮你搭个新床,虽然你是病号,但我想你应该不介意睡一晚地板吧。”
何瑞章连忙摇头,即使没有床,但是有保暖的被子可以铺着,倒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为了表达自己的友好,他说道“你很累吗?我以前学过一点推拿,如果是肌肉酸痛什么的,可以缓解一二。”
泰勒脱外套的手一顿,犹豫道“你会按摩?好吧,暂时相信你了。”
何瑞章卷起袖子,“我需要一点跌打酒,或者红花油。”
泰勒解开外套又脱掉上衣,从口袋里掏出挤压得有些变形的管状物品“你说的那些我都没有,就这半管润滑/剂了,你看看能不能用。”
何瑞章接过他抛来的物什,稍微研究了一下挤出一点在手掌心,又闻了闻“也行,其实抹点是为了推拿的时候不干涩哎,大夫,你的腰受伤了吗,怎么青一块紫一块的,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需要通知苏姑娘吗?”
泰勒的嘴角抽了抽,“没事,你只管帮我按就行,别的不用管。”
何瑞章有些忐忑,见大夫像个没事人一样躺下后,只好闭嘴。不过他的推拿手法确实不错,没按几下,泰勒就舒服地哼哼唧唧了。
“以后就叫你何吧对了何,你的按摩是从哪里学的,还挺有章法的。”
何瑞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以前练功的时候总是受伤,每次都跑医馆去请大夫给推拿针灸,后来那个大夫出远门了,我担心其他医馆的大夫没他厉害,临走之前让他教了我几招。”
泰勒的脑袋埋在臂弯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你从小练武术?中国功夫?”
“我不懂你说的那是什么,我练很多,除了家传的刀法,也练江湖上的普遍招式。”
“这么厉害呢。”泰勒来了兴趣,扭过头看他“苏也有学武术,不过用的少,武器也跟你差不多,等你伤好了,可以跟她打一架。”
“打一架?不行不行,且不说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而我身为男子汉,又怎么能欺负女子呢,不行。”
“你欺负她?”泰勒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何瑞章怕他笑岔气也不敢再推,只好尴尬的坐在一边。
泰勒几个月来都没笑得这么开心,等他缓了口气一抹眼角,居然连眼泪都笑出来了,“你知不知苏是谁啊。”
“苏姑娘?”何瑞章诚实地摇头“不知道。”
“不知道不奇怪,做我们这行的,不是天天和死神打交道是不会了解的那我可以告诉你,我们这几个人呢,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雇佣兵团,没有之一,虽然人数少,但个个是精锐,而苏,她的战绩更厉害,曾今在上千武装的包围之下把人质毫发无伤地带了回来,世面上所有枪支没有她不熟悉的这让我想起一件事,去年我们在菲律宾遇到一伙同行,她们有个神枪手非得跟苏比,结果她枪都还没组装完呢,苏就十环射击了。”
何瑞章听得一知半解,他不明白什么是雇佣兵团,也不理解为什么枪需要组装,难道她们是比谁将枪头塞进长棍,然后掷向靶子的准头吗?那可真是奇怪的比武方式。
泰勒还没有停“苏不光实力强,身材也很不错,如果不是长得有点男孩气,只怕爱慕她的人会更多,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审美啦,她还是很受欢迎的,要知道她以前去红灯
区的时候,那里的小子们都快把眼睛看瞎了,只差没倒贴钱。”
“长得男孩气”,“红灯区”,“小子们倒贴钱”。
何瑞章完全听不懂这位大夫在说什么了,苏姑娘虽然长得高了点,但不魁梧,头发虽然短了点,可长相却是好看的,怎么看也不像男的啊。要真说像男的,倒是那个光着上半身还把大夫搂着亲的像,想到这,何瑞章不自觉皱起了眉。
泰勒见何瑞章一脸苦涩,以为他是不开心苏受欢迎,连忙挤眉弄眼道“哎呀,苏去红灯区都是几年前的事了,自从她前年被人甩了,已经清心寡欲很久了。”
“被人甩了是什么意思?她被人打伤了吗?”
泰勒一愣,仔细一想苏可不就是被那日本小子给打伤了吗。
“对,还是重伤,养了很久。”
何瑞章叹了口气“古人云郎薄情,妾薄幸,在感情上,女子总是受伤害的那方。对了,你说她再也不去红灯区是什么意思,红灯区是什么?”
“哈?当然是买春的地方咯。”
“买春啊。”何瑞章恍然大悟,顿时睁大了眼“那不就是青楼吗!女子去青楼?不对,我听人说也有服侍女客的小倌楼,只是女子去花街”
哪怕知道江湖女儿不拘小节,但也没听说有女子明晃晃逛窑子的啊!
“我不懂你们中国人怎么定义红灯区,不过苏现在很少去就是了。”泰勒眼珠一转,嘴角勾起坏笑“哎,你不是问我腰上的青紫是怎么来的吗。”
何瑞章往后挪了挪,下意识对接下来的话感到些许不安。
“当然是和老相好上床啊,就是刚才吻我那个,她手劲儿大一时没控制住……不过也不怪她,毕竟憋了小半个月了,要不是你在这里需要换班照看,我才不回来呢。”
泰勒一通话说完才发现何瑞章的神色不对劲,一想他还是个雏又穿得奇奇古怪出现在这里,只怕是个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不免暗骂自己操之过急。
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缓解气氛,就听到他问“泰勒医生,你能告诉我现在是几几年吗。”
“公元> 公元> 何瑞章心里已经大感不妙,却还是不死心“那当今皇帝可还姓朱?”
泰勒摇头“我不太了解中国的历史,但据我所知,你们好像很久以前就废除君主制了,现在除了欧非还有几个国家保留着君主立宪,其他的好像都是宪法国家何,你怎么了,突然脸色这么白?是不是伤口感染了。”
何瑞章得救的第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准确说是压根没睡,天一亮他就悄悄起来了,但由于不会开帐篷只好等泰勒起床。
这一晚他思考了很多,比如给父母报仇,告诉豆腐摊的姑娘自己无心儿女私情,不过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放下。
苏姑娘和泰勒大夫不像在骗他,更何况别人也没有骗他的理由。他自己从万丈悬崖一跃而下本来就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但现在还能吃能睡能蹦能跳,大概率是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世界,一个没有血门的世界。
可如果没有了仇人,他又该何去何从呢。
“何,你醒了?”
穿戴整齐的何瑞章坐在地上,欲言又止道“泰勒,我发现我回不了家了。”
“这是为什么?”泰勒不解地看着他,随手捏开一个胶囊往脸上一抹“你的家没了?”
何瑞章苦笑“我本来就没有家,而现在我连仇人也没有了。”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来,这是清洁胶囊,捏开一颗抹在脸上,另一颗放进嘴里
何瑞章学着他擦干净脸,接着道“我本来还奇怪你们,现在想来奇怪的是我才对,我才是那个格格不入的人。”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不是中国人,带着同传器也不理解你的意思,这样,你去找苏,她应该能替你解答。”
“苏姑娘?”何瑞章眼睛一亮,又瞬间暗淡下来“还是”
“什么还是的,喏,把这个拿好,去找她。”
泰勒朝他抛过几片薄薄的纸片,一搓还能感受到纸片里包裹着类似圆圈的东西。
“这是什么?”
泰勒替他拉开帐篷,指着不远处较小一点的黑色帐篷道“那是苏的帐篷,有什么不懂的直接问她,这个也是。”
虽然江湖儿女洒脱不羁,但孤男寡女待在狭小的空间里对姑娘家总是不好的。
所以当何瑞章来到苏姑娘打开的帐篷前,并没有进去,而是蹲在了外面。
“苏姑娘。”
苏郡正擦拭着配枪,听到他的声音也把枪没收起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
“有事?”
何瑞章有一肚子的话想要问,可到了人面前却又说不出话,只干巴巴地看她擦着一个黑金交杂的奇特玩意儿。
苏郡等了几分钟没听到人吱声,这才抬
起头“你有什么事直说。”
“……苏姑娘,昨天跟你说的那些,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说谎?”
苏郡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只默默看着他突然悲伤的眼睛。
“我没有骗你,我家真在京城,就住在东街,家父为官二十载,一直兢兢业业,可后来官宦勾结,朝廷乌烟瘴气,百姓民不聊生。家父临危受命,除奸宦保良臣,可却被一个叫血门的魔教杀害,家母为了护我离开被乱箭射杀,可就是这样血门也不放过我,就在昨天,我最后的亲人也为了保护我死去。后来被他们逼到悬崖之上我跳崖明志,却没想到来到了这个地方。还以为是父母在天之灵保佑我,现在想来不过是自我安慰。苏姑娘,你昨晚说的中国只怕不是我的故乡,是吗?”
苏郡点头,“中国的全称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首都叫北京。”
何瑞章心底最后的那点希望也随着这话消失不见,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也是,中原和中国,怎么可能是一个地方。”
苏郡看他面色苍白,一脸绝望,想了想宽慰道“你别灰心,中国很大,我在那里生活的时间不长,也许真有一个叫中原的地方也说不定。”
何瑞章摇摇头,身子晃了晃苦涩道“难道中国还有一位国号维和的皇帝吗,苏姑娘,你不用安慰我了。”
“你的伤还没好,别久蹲,进来说吧。”
“孤男寡女对你的名声不好。”
苏郡挑了挑眉,总算知道这股别捏劲儿是怎么回事了,她摆摆手不在意道“我不介意。”
苏郡的帐篷比泰勒的小一些,但容纳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她坐在自己的睡袋上,幽幽开口“你除了发现身处的世界不同外就没有感受到别的不对劲?”
“别的?哦,对了,我发现你们这儿的民风特大胆。”何瑞章回想起昨晚那个赤膊又拥吻泰勒的壮硕女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
“你说大卫?虽然她光着上半身不太文雅,但何先生,我们这里的女人是想怎么做都可以的,反倒是男人要拘束些。”
何瑞章愣住了,他见过屠夫赤膊,见过男子青楼寻欢,可却没看到过男女完全颠倒的事。
“何先生,你别告诉我,你的家乡是男人光上半身,女人生孩子把。”
苏郡本意是逗逗他,却没料到脸色苍白的少年居然点点头,十分认真道“男主外女主内,我就是娘亲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这回,轮到苏郡震惊了,她望着魂不守舍的少年人,严肃道“这事你还跟谁说过。”
何瑞章摇头“只有你,我也是才知道。”
“很好,从现在开始,这件事就烂在肚子里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起。我可不想以后在某个地下室的培养罐里看到你。”
何瑞章虽然不明白什么是培养罐,但也知道一个异族落到有心人手里只会生不如死。
“是,我会保守好这个秘密”
“行。”苏郡抬手从行李袋里抽取一张打印纸连带着玉佩一起递给他“这是世界地图,等出了这个沙漠,你就朝着中国去,毕竟那是你最熟悉的地方。你耳朵里的同传器是太阳能的,只要不丢失能一直用下去。”
何瑞章接过地图,哽咽道“苏姑娘,大恩不言谢。我承诺给你的百两黄金只怕已成泡影,这块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又请了能工巧匠雕刻而成,是珍品无疑,还请你收下。”
何瑞章说完最后一个字,一想到陌生的地界能遇到这样的帮助,眼泪再也忍不住,看着面前对自己慷慨相助的救命恩人,他突然站起身,单膝跪下去。
可才跪到一半,胳膊就被人死死架在了半空中,何瑞章一抬头正好对上苏郡眉头紧锁的脸。
“别跪,你要是真过意不去,不如给艾什免费打两年功。”

4就是做爱也不可能和他这样的白纸
“你想加入夜隼?”
何瑞章的表情认真,态度不卑不亢“如果您说的夜隼是你们的队伍,那我的答案是,‘是的,我想加入。’”
身高将近两米的女子看起来很凶,墨色的纹身布满了脖子,她看着何瑞章精致的小脸,笑道“夜隼不是谁都能进来得,这可不是什么童话城堡。”
“我不吃白饭,我会刀剑,长枪,也会射箭,如果加入您的队伍,我两年不要月银。”
“月银?你说的是薪水吧,哈哈哈哈哈,能不能活两年都是问题。”艾什不甚在意地嘲笑,又对着不远处抱臂观望的苏郡道“他是你的人?”
苏郡的脸已经够黑了,闻言只差没转身走人“不是,他说他无依无靠又会一些东西。”
“哎,苏,你迟早要在男人身上再栽一次。”
何瑞章见苏郡的脸快要黑成锅底了,连忙解围道“是我求苏姑娘的,这样吧,你出个考题,如果我败了,出了沙漠我就离开,如何?”
艾什摇摇头“考题?我从不出考题。”
看了半天戏的泰勒适时道“那就让人跟他打一场,用他擅长的冷兵器,艾什,如果他实力不俗留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更何况以后要用诱饵的时候不就方便很多了。”
艾什心下一动,看向四周“也行,谁会冷兵器?”
娇小的泰勒撞了撞艾什的胳膊,笑道“我们这儿不就苏最擅长长刀嘛。”
何瑞章看向一旁的苏郡,心里既跃跃欲试又忐忑不安,他好像给苏姑娘惹麻烦了。
然而被泰勒点名的苏郡还没来得及站出来,另一边却有人举起手“我也会刀,不过是日本刀,不碍事吧。”
何瑞章朝着发声源望去,只见昨晚对他一脸色相的金发女子正向他看来“何,我来和你打怎么样?你放心,我可不像某人血腥暴力,最怜香惜玉了。”
何瑞章的胳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余光里瞟到苏郡,而后者却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行,我跟你打,但是我得用自己的刀。”
再一次握住绣春刀,何瑞章的心平静了很多,被灭门的仇恨和死亡的恐惧在这一刻统统离他远去,他看向起势的对手,心平气和地行了一个江湖礼。
“请。”
何家的儿郎从来不说大话,也不好高骛远,所有的招式都有源有头,就连最简单的劈砍都融入了十八载风雨不间断的血汗。
无数次在敌人的刀尖下游走,使得他的刀法不再绵柔,生与死的锻炼下每一次挥刀都带着杀气凛然的果决。
但何瑞章打得并不轻松,他的对手是顶尖雇佣兵团的一员,是把生死置之度外的狠人,而且在这个世界里,女人的力气更是大的不可思议,即使在刀法上对方不如他,但是力气上却不分伯仲。
打到最后,何瑞章小腿的伤口也裂开了,他能明显感受到温热的鲜血顺着小腿流到了脚腕,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能认输,疼痛刺激了他的斗志,几乎是一瞬间陡然爆发的力量带动绣春刀朝着巴里迅速斩去,只听叮得一声响,对面的武器竟然从中间一分两段,而握着日本刀的虎口经过这一道攻击,震得裂出鲜血的同时也把另外半截刀掉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何瑞章一时没了主意,他小时候比武切磋时,对方的武器脱手可就算输了,但是这里不是他原来的世界,而他又不晓得这次比武的规定是将人打趴下或者其他。
但何瑞章没等待多久,丢了武器的巴里没有认输,虽然日本刀作废了,但她迅速调整好了状态,从腰侧拔出一只黑不溜秋的小型武器朝着何瑞章发射而来。
砰的一声爆破声响并没有带来预料之中的疼痛,何瑞章握着绣春刀缓缓睁开眼睛。
原本朝着他发射武器的金发女居然捂着手蹲在地上大叫,而周围的人却一脸冷漠地看着她们的同伴,何瑞章朝苏郡望去,而后者正慢条斯理别放着什么。
一直围观的艾什大步走到何瑞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何,欢迎加入夜隼,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了,本来是要调查一下身份背景的,但看在苏和泰勒都给你担保的份上,这个步骤就省了你先去处理一下腿伤,别拖成大麻烦了。”
“还挺厉害啊你,不枉我替你说话”泰勒帮他重新绑好绷带,一边收拾带血的纱布一边笑道,可当他看向何瑞章时,却发现新人并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一脸愁苦“你这是怎么了?打赢了还不高兴?”
“……我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回想起来苏姑娘邀请我加入不过是一句客套话而已,而我却当真了,还害她对自己的同伴出手。”
“我说是什么大事,这你就别放在心里了,可能一开始她没有邀你加入的意思,但当你展现出非同一般的实力后,我想她也很庆幸留住了你,要知道我们夜隼名气大,压力也大,去年牺牲了两个同伴,上个月又有一个和我们失联,其实现在的夜隼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至于巴里,她太偏激了,教训一下也是好事。”
何瑞章还是有些难受,
只好换个话题转移注意力“失联?是你们正在等的那个人吗?”
泰勒点点头,神情严峻“对,失联的队友叫酷子,是个日本人,巴里今天和你比试的刀就是她的。酷子因为行踪暴露被人抓住了,前几天我们得到她的消息,需要我们在此处接应。”
“被抓又逃出来?还给你发消息来接应?你们不怕这是诱敌之计吗?如果消息是假的,那你们不就中了圈套。”
“你说得我们也考虑过了,但是消息是加密的,其他人不会知道,如果真的有变,酷子会在密电里暗示我们。”
“可是……”
泰勒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但酷子不会叛变的,她是艾什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孩子,就算背叛我们,也不会背叛艾什。”
既然老成员都深信酷子不会叛变,何瑞章作为一个刚加入夜隼的人,就没必要再多话了。
泰勒拍拍他的膝盖,伸出一只手掌“沙漠物资供应有限,这是压缩饼干,吃了能饱腹一天。”
何瑞章看他撕开包装,突然想起口袋里也有一个这样材质的东西,随即掏出来“泰勒,这是你昨天给我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武器吗?”
泰勒看着白嫩的掌心上那枚银色包装的安全套,挑眉笑道“我虽然知道怎么用,却没法教你,这样,你不是愁着给苏赔不是吗,你去问她,让她教你怎么用,就说是我让你去的。”
何瑞章见他满脸的不怀好意,直觉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现在又缺一个道歉的借口,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苏姑娘,你在吗?”
苏郡的帐篷没有拉起来,其实何瑞章老远就看到她坐在里面擦拭自己的武器,还是那把黑金配色的小盒子,可由于他没有话题开头,只好装瞎子。
“你有事?”苏郡的脸色没有很糟糕也没有很开心,平平淡淡得仿佛刚才朝同伴动手的不是她。
何瑞章的心又不安起来“我可以进来吗?”
“这回你不怕毁我名声了?”
何瑞章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句,霎时局促得不知所措,他看了眼苏郡,抿了抿嘴唇“那我就在这里说好了……苏姑娘,今天早上是我不对,是我自作主张让你为难了……对不起。”
苏郡的心眼没有何瑞章想的小,或许一开始是有些不快,但看到他崭露出不俗的实力后,不虞很快就被惜才所取代了,可现在他又叭叭地跑来道歉,倒显得苏郡小气,不过她没心思为这事生气,一来这位来历不明的何先生不了解她,二来在这人眼里恐怕女人都是娇滴滴的男儿。
她收起手枪,清出一块可以落座的空地“你腿上有伤,进来再说。”
“谢谢……”
“这种小事无需道歉,倒是你刚刚使得刀法让我有些意外之喜,不过冷兵器用的再好也没有枪械来的快准狠,既然你加入了夜隼,必要的枪法也要跟上。”
“枪械?那是什么。”
苏郡瞥他一眼,指着他身后竖着的冲锋枪,道“那就是枪械,型号和厂家有很多,现在你不用记,等出了沙漠再熟悉。”
“你刚刚擦拭的也是枪械吗?”
苏郡把腰后的沙漠之鹰抽出来“你说它?对,是手枪的一种,等你学会怎么使用枪支后,可以随意挑选一把。”
何瑞章点点头,沉默下来。
经过这一番谈话,他能明显感受到面前的苏姑娘是个很大气的女子,实力强悍而不拘小节,如果在他原来的世界称得上一声女侠,现在想来,自己急冲冲道歉倒显得对方气量小。
明明心里是想来缓解关系,可这么一来好像又降回了,何瑞章扣了手指头,窘迫地站起身,“好的苏姑娘,我以后定会努力学习,早日追上你们。”
苏郡看他准备离开,习惯性地插着兜站起来“好,我等着苏姑娘这个称呼太别扭,以后跟她们一样叫我苏就行”
何瑞章学她双手插进口袋里“没问题……哎?”
他摸到了泰勒送的小东西,电光火石间他突然记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问。
何瑞章掏出那几个银色小包装袋,道“差点忘了,这是泰勒送给我的,他说这能保护我,不过却没告诉使用方法,说只有你能教,让我来问你。”
苏郡盯着面前几个安全套,眼皮跳了跳,她没记错的话,何瑞章的身体检查单被泰勒放在了她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现在又让人带着这玩意儿来找她,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不过现在她对爱情没有兴趣,就算退一步讲,就是找个人做爱也不可能是眼前这张白纸。
苏郡把他手里的安全套悉数收走“对,这确实能保护你,不过现在用不着。我先替你保存着,等哪天你需要了,我再给你。”
何瑞章不懂她心里的弯弯绕绕,只以为是什么使用很麻烦的武器“行,等我需要的时候,我再找你教我希望不要太难。”
苏郡的表情有些僵,如果不是知道他对这方面一无所知,表情也一本正经,
她真的会以为他是在跟自己调情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5酷子
何瑞章在沙漠的第四天,算是基本认清了夜隼的成员——
队长艾什,年龄国籍不详,身高近两米,有很多纹身。近战搏击很厉害,最出名的是她的拳击术。
副队大卫,放浪形骸,是队医泰勒的伴侣,出生于荷兰,但在美国一个特种部队服役了三年,后来退役与艾什一同组建了夜隼。
队医泰勒,队里为数不多的男性,来自浪漫的法兰西,与大卫一样十分不羁,以前是一所私人医院的院长,还发表过很权威的论文,加入夜隼的原因不详,但医术极其高明。
狙击手代号乌贼,真名不知,据说是因为太长了不好记,非洲加纳人,有五年的兵役史,还有军功在身,听泰勒说她在法国有一个法籍韩裔的男朋友。
侦查员巴里,美国人,抛开她阴翳的气质,其长相很不错,她加入夜隼的原因是得罪了很有名的一个非官方组织,在逃亡中偶遇艾什,后者惜才将她收入麾下。
爆破员安托万,东南亚人,上了点年纪,除了会炮制各种炸药,还是手艺很好的厨师,什么国家的菜都能做几道。
最让人不可思议的是肖恩,据他说是泰国曼谷人,生来是女孩但心里却觉得自己是男人,为了让自己身心统一,逃离了家庭,在一所化妆学校学习了五年,抽签服了四年兵役,后来在艾什的邀请下加入夜隼。
苏郡,队里统称她su(苏),来历不明,有中国血统,哪怕在同传器遍地的现代还精通多国语言。在夜隼没有明确定位,属于什么都可以,随时补位。
失联的酷子,土生土长的日本人,是艾什从死人堆捡回来的刺客,对艾什忠心耿耿。
而她失联是因为上一次任务收尾时露了马脚让人给控制住,但在几天前夜隼其他人收到了酷子从戈壁方位发来的求助信。
等待酷子的消息是很个很磨人的过程,随着时间流逝,距离他们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而无人区的沙漠却极其寂静。
直到了约定的那个夜晚,酷子还没有出现,夜隼众人心里的担忧才涌现出来。
大家集聚在空地上商量着对策。
作为新成员的何瑞章不清楚局势,只好在一旁干着急。
“消息的定位是东南方向的小镇,如果酷子今晚还不出现,我们要么撤离要么去小镇。”
提出方案的是副队大卫,但她没有做决定的权利,只能神情沉重地看向一便沉默不语的艾什。
作为队长的艾什低垂着眼皮,“你们还有什么想法。”
坐在大卫身边的泰勒叹了口气“酷子不会叛变是我们的一致判断,而现在她没有现身,想来是被什么事缠住了,如果我们就此撤回,那她就没有一点生还的希望了。”
虎口还缠着绷带的巴里咳了一声“几天前我在那个小镇边观察了很久,虽然没深入了解,但以我的判断,人口数量绝对不会超过一百,而且建筑多是平屋,就算有埋伏也挤不了几个人我的意见是,不如我们悄悄潜入?”
这是个很好的提议,但怎么潜入,谁潜入又是个问题。
艾什把目光投向一旁默默无语的苏郡,问道“苏,你怎么看。”
苏郡朝她勾起嘴角,淡然道“你已经有了主意。”
“好,凌晨三点我和苏从西边前往小镇,大卫,乌贼从南进发。安托万,泰勒在原地待命,肖恩,巴里你们带着何收拾好这里然后退至一号补给营。从现在开始大家着手准备,三点一到准时出发。”
何瑞章看着已经起身离开的艾什,咬了咬牙追过去,然而他还没站直就被拉住了手腕,扭头一看竟是泰勒,后者摇摇头“别去,艾什这样安排很好,我知道你想尽一份力,但你的伤还没好,冒险行动只会拖后腿,再说了巴里不也撤退了吗。在夜隼除非生死存亡了,不会让伤员上的。”
泰勒说得有道理,夜隼和锦衣卫一样,多数时候是集体作战,如果因为一个人逞强而任务失败那可是除名的大过,想明白这一点,何瑞章不再坚持,默默跟着面容白皙的肖恩离开。
三点一到,除了轻装上阵的苏郡,艾什、大卫、乌贼都带上了分量不轻的中大型武器,临走前安托安还给她们每一人给了个小包裹。
何瑞章站在肖恩的帐篷里目送她们远去,直到肩上拍来一只手掌才回过神。
“放宽心,这样的任务在夜隼几乎天天上演,你想快点融入进来就得视若平常。”
肖恩不像泰勒穿着大胆,也不像苏郡恨不得把脸都包起来,以何瑞章的眼光看来他最像正常人,只不过何瑞章差不多熟悉了队里所有成员,唯独他,总记不住长什么样子。
何瑞章摇头叹气“我只是觉得,不太对劲但愿我所有的担心都是虚妄。”
他牢记着不能挑拨夜隼团结的忠告,不再多说,但肖恩的回答却让他大吃一惊。
“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但夜隼的规矩之一是不能放弃队友。至于酷子到底有没有叛变,就不得而知了。”
“什么?
!”
肖恩朝向他拉开腰侧的衣摆,嗤笑道“看到这里的伤痕了吗,全拜酷子那蠢货所为。她是艾什从垃圾堆捡回来的狗,对她是忠心耿耿不错。但只要艾什不在,她就胡作非为寻衅滋事,她的忍术高超,变幻莫测,我们多多少少都吃过暗亏,但考虑到夜隼和艾什,大家只能隐忍不发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被捉住吗?”
何瑞章震惊地摇头。
“自从苏加入夜隼之后,她就明里暗里找人麻烦,后来被苏打进医院躺了一个月。虽然从那个时候起酷子收敛了不少,但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总会莫名离队。而上一次任务结束,按原计划行动是不会出现问题的,是她自作主张要去拿回什么剑才被人捉住,前几天又发来密电让我们接应。”
何瑞章万分不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艾什,一个团队里出现矛盾应该早点解决啊。”
“你以为艾什会蠢到对此一无所知吗。”肖恩冷哼一声接着道“酷子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就算有所怀疑,内心还是会向着她不过,你不用太担心,如果巴里的情报没错的话,她们那几个对付不到一百的武装不会出什么问题。查出酷子是叛徒也好,对夜隼来说,是拔了一根大刺。”
何瑞章对他的话不敢苟同,且不说乱拳打死老师傅,单论巴里的情报,也不能保证是百分百正确的。退一万步说,如果酷子叛变,巴里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毕竟上次他们两个比武的时候,巴里的武器是酷子送给她的日本刀。
可现在艾什已经下达了作战计划,他再有疑虑也只能安吩咐行事。
给安托万和泰勒留下基本的行装和两台名叫“摩托”的代步工具后,他们把所有的帐篷和日用品全部绑在一辆可移动的铁皮箱子上,肖恩和巴里在前驾驶,何瑞章在后。
第一次坐无马“马车”的何瑞章一脸惨白地靠在座椅上,肚子里的酸水一股股冲向嗓子眼,要不是他死死闭着嘴巴,恐怕早吐得一塌糊涂了。
掌控着方向的肖恩看到后视镜里的何瑞章,给他扔去一小铁盒“你晕车怎么不早说,这是贴片,撕开背后的隔离纸直接贴在耳后。”
何瑞章忙按他的指示做,把两张带着冷冽清香的贴片贴上后,果真缓解了一点晕眩。
回了点力气的何瑞章朝他道谢“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跑这么快。”
“改装的越野,时速最高350,你好些没有,要不要喝点水。”
何瑞章摇头,心下感叹又见了世面,先前在沙漠的时候他还疑惑这大物件有轮子却没有马匹牵引,原来又是一件新事物。
依靠在车窗的巴里转过脸“肖恩,你开车能不能稳一点,别说他晕车,我都要被你颠吐了。”
“嫌颠就自己来,要不是看在你的手有伤,我愿意当这个司机?”
“我来就我来,你把车停下,我们交换。”
肖恩本来就积着火,闻言立马踩下刹车,坐在后面又没系安全带的何瑞章一个俯冲撞上了前排的座椅靠背,可前面两人没空管他,等何瑞章捂着额头坐直,肖恩和巴里都换好了位置。
肖恩坐在副驾驶双臂环肩,冷笑道“我倒要看看你技术有多好。”
换了位置的巴里没他那么大的火气,面对同伴的冷嘲热讽没有搭腔。
其实也不怪肖恩开车不稳,他确实很少驾驶,其中原因何瑞章不知道,巴里也不晓得,不过好在巴里没有继续和他抬杠,肖恩觉得没趣也不再说话。
安静下来的车厢渐渐得只听得到呼吸声,平静的环境下使这几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下来,原本晕车的何瑞章适应了这种摇晃,居然升起一点睡意。
但他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中感觉到脚底传来一阵凉意,冰凉地刺激使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然而进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巴里的脸。
何瑞章下意识得伸手挡住,却忽然发现身上几乎没有了力气。

6书上说男女做那事前会先亲嘴
巴里的脸上洋溢着凌虐的快感,她拍了拍何瑞章的脸颊,笑道“哟,你居然醒了。”
何瑞章试着动了动腿,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躺倒在后座上“你要干什么?!你怎么把车停下来了,肖恩呢?”
“他?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东西已经被我活埋了,本来是要和你一起入土的,但想想你这小子似乎还没尝过女人的味道,我就大发善心帮帮你好了。”
何瑞章看着她脱掉了外衣,又准备脱里面的背心,连忙道“我们不是一个队伍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看起来你很好奇啊。”巴里停下解bra的手,诡异地挑了挑眉“那我就好事做到底,让你见上帝前不太迷茫——不过在此之前我先收点利息。”
何瑞章没看清她做了什么,等右手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才后知后觉虎口被她划开了。
巴里朝他勾起微笑,举起手里的匕首,伸出舌尖将刀刃上的血液一点点舔进肚腹,做完这些她又将泛着冷光的匕首在何瑞章眼前晃了晃,然后一把插进距离他脖子三公分的车垫上。
“我可从来没把自己当做夜隼的一员,艾什那老东西算什么,要不是还能分几个钱,谁给她当马仔啊。”
“可是大家都这么信任你。”
“信任?”巴里举起受伤的右手“信任会任由苏那个贱人打伤我的手?”
何瑞章忍不住反驳“那是因为你犯规了!”
“哟哟哟,看来又有一个蠢货爱上她了,小朋友,我劝你还是省省心吧,苏的心就跟石头一样坚硬,没有一点人类的鲜血。不过你以后就不用忧心这个了,她们回不来,而你,等我爽完就送你去见肖恩。”
何瑞章抓住了重点“什么叫回不来了我明白了,你谎报了军情!”
巴里眯起眼“不错嘛,然后呢,你还猜到了什么。”
“酷子没有被抓是不是,她就窝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像个老鼠一样。”
“虽然我很喜欢你的比喻,但是我讨厌太过聪明的人。”巴里覆下身,干燥的手掌箍住他细瘦的脖子“你说我是一会儿用完你,和肖恩一起埋起来呢,还是扔给那些几年都没碰过的男人的恶鬼呢?”
何瑞章对她的恐吓毫不在乎,在他看来,男人要做这种事必须情动,不让就是逼死都不会有反应,面对巴里的目光,他淡然一笑“我不信酷子能杀了她们,你们没那大的能力。”
巴里并没有把他的镇静放在眼里,她微微埋首吻上他的侧颈“酷子一个人当然不行,但夜隼那么多仇家,随便找几个不就行了。”
“那你是怎么让我和肖恩毫无知觉,是化功散?”
巴里的嘴唇来到了锁骨“我不懂你说的那是什么,不过我使用的比你所说的东西好上万倍,除了五感你将慢慢失去所有力气,是不是感觉一点劲儿都提不上来了。”
只要不是化功散这种连内力都无法阻挡的药物,那他就能试着逼出来。
果不其然,当他尝试用内力催化体内毒物时,无力的四肢渐渐有了知觉。
然而巴里这时却撑起了身,刚刚还穿在身上的运动bra被她脱下扔在了一边,就在双胸露出来的瞬间,何瑞章敏感地闭眼非礼勿视。
巴里冷笑着钳住他的下颌,逼迫他与自己对视“怎么,害羞了?”
何瑞章仍然闭着眼,“无耻!”
“我无耻?哈哈哈哈哈。”巴里阴森地笑声响在何瑞章的耳旁,随后她又像毒舌吐信一般小声道“那不如让你瞧瞧什么是真的无耻……只希望一会儿得了趣味,何先生你不要求着我。”
何瑞章惊恐地睁开眼,生怕她给自己用什么见不得人的催情药,但好在巴里自信地认为凭技术就能让何瑞章情动,并没有做这个准备。
她没有用药,却抽出了割伤他虎口的匕首划开他的衣服,接着抓住背心的下摆猛地拉到脖颈处,露出一整块白花花的胸膛。
眼看着巴里朝自己摸来,何瑞章慌了“巴里,巴里!你一个姑娘家,这样做太不体面了。”
巴里的手掌盖上他左侧的胸口,奇怪地笑了一声“体面?等你摇着屁股求我的时候就知道是谁不体面了。”
她的手掌发烫,指尖更像是摩擦起火的火柴头,捏起何瑞章的乳头时烫得他抖了一下,这陌生的触感让他的胳膊升起一片鸡皮疙瘩,但巴里没有停。
大概是信任何瑞章不会有反抗的力气,她覆下身贴上他,一手揉捏着渐渐凸起的乳粒,一手顺着腹部滑向裤沿。
何瑞章能明显感受到巴里的胸部随着她的动作,时不时擦过他硬挺的乳头。即使心里恨不得离她千里,可身体却又为此着迷,何瑞章咬紧后槽牙,被自己不争气的身体气到眼圈透红。
巴里的手掌隔着裤子抚摸半勃的阴茎,她抬头看着满脸通红,眼角湿润的何瑞章,笑道“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是你不要脸面,男子的身子本就敏感,更何况我你,你快起来!”
巴里为他的天真感到幼稚可笑,她的手甚至没解开拉链,直接从边缘伸了进去,而唇舌则含住了乳珠。
“嗯你别”
命根子被人握住的感觉并不好受,可偏偏巴里又很有技巧,她的大拇指按住铃口来回摩挲,刺激得何瑞章止不住发抖。
在何瑞章的脑子里,哪怕是被女子用强他也是不吃亏的,但眼下这人是叛徒,还放言睡过之后就杀了他,那就不一样了。有了这一层考虑,他不得不强使内力逼毒,就在巴里埋头挑逗他的时候,何瑞章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右手可以动了。
他看向离自己不远的匕首,计上心头。
“等等!”
巴里停住揉搓阴茎的手,抬起头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我”何瑞章咽了咽口水,结巴道“这,这是我第一次,你既然打算杀了我,能不能给我好点的体验。”
巴里的目光在听到第一次时徒然亮起来,就连笑容都明媚了许多“哦,你想要什么体验?”
何瑞章尽可能装出害羞的样子,“书上说,男女做那事前会先亲嘴。”
“你说接吻?”巴里嗤笑一声,却没有拒绝这个提议。
而当她毫无防备伸出双手准备捧住何瑞章的脑袋时,蓄力已久的何瑞章瞬间拾起一旁的匕首。但由于他的力气没有全部恢复,导致他挥刀的时候多花了点时间,在这半秒的空档里,作为顶级雇佣兵团的一员,巴里立马反应过来,可就在她去夺匕首的刹那,何瑞章使出了另一招——混着他十八年内力的掌劲一分不差得拍在了巴里的胸口,然后趁着她吃痛降低反应速度,他连忙举刀刺进她的后颈。
温热的鲜血从巴里的口中喷射到何瑞章的脸上,他看着一脸不可置信的巴里,惨然一笑“多行不义必自毙。”
脱力又强行运气的何瑞章躺倒在后座,就连趴在他身上连不停冒血的巴里都没精力管。虽然心里很想一直躺下去,但一想到生死未卜的肖恩还在等着他,稍微回了点力后,何瑞章便咬着牙把巴里推到一边,吃力地扶着椅背站起身。
肖恩没有像巴里所说的那样被活埋,但当何瑞章发现他的时候,却觉得情况并没有好上几分。
浑身被麻绳捆绑的肖恩还保持着清醒,只是他的裤子被人撕得支离破碎,露出了明显的女性器官。
何瑞章不敢细看,捡起巴里脱掉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你还好吗?”
“我没事”面色惨白的肖恩无力地靠在何瑞章的怀里,恨声道“那个混蛋没对你怎么样吧。”
何瑞章摇头,老实道“她刚刚那个我来着,但是没成,我杀了她。”
“我猜到了,在她说自己从没把自己当做夜隼一员的时候我就醒了”肖恩冷哼一声“看来我真该庆幸自己没有做完手术,不然今天可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肖恩,你是被她灌了什么药吗,现在有没有力气。”
“这个不急,她身上应该有解药,你去她口袋里翻一翻,把找到的东西都给我看一眼。”
何瑞章返回那辆染血的越野车,不光把巴里的口袋翻了一遍,还把她坐过的位置都仔细搜寻了一番,最后连带那把匕首一起拿到了肖恩面前。
“把你左手边第三个小瓶子打开,放到我鼻尖。”
吸入解药的肖恩很快恢复了力气,虽然没有回到正常水平,但能自由活动手脚。好在巴里为了省时间并没有把肖恩的手腕也绑起来,于是何瑞章把那柄结果了巴里性命的匕首递给他,自己则背过身去。
肖恩麻利地割断身上的绳索,又把巴里的外套围在腰上,做完了这一切才招呼何瑞章。
“她刚刚说得我都听到了,不过先别急,艾什她们的武器装备不差,又有安托安那个炸药包殿后,短时间不会有问题,我们现在赶过去来得及。”
何瑞章扶着他上车,担忧道“可是你的身体”
“我知道我现在没法上战场,但不是还有你吗。”肖恩惨白的脸扬起宽慰的笑容“你先坐好看到脚下那个红色背包了吗,最外面的一层有一个黑色的机甲盒,你把它打开,对,按下那个银色的按钮这是我们内部的卫星联络器,不管在哪里都可以通知到队员,只不过有点大不方便携带,一般出任务我们不会随身携带。开机了吗”
何瑞章捧着冒了绿光的盒子,“这样算吗?”
肖恩点点头“没错。你左手大拇指那里有一个红色按钮,按住它三秒然后给我何,背包里还有一个简易医药箱,你先包扎一些手掌。”
何瑞章把巴掌大的卫星联络器放到肖恩腿上,这才望向虎口上的刀伤,他愣了一下,扭头看向后座被他杀死的巴里,她低垂着脑袋,脸和后背都布满鲜血,血液顺着她的发尖一滴滴落下,积出一滩血泊。
何瑞章痛苦地闭上眼,强迫自己回神。
“我是肖恩,听得到吗,我是肖恩,听得
到吗”
“怎么样,能联系上吗?”
肖恩摇头“信号倒是有,只是没人回复。”
何瑞章的心提起来“那我们是先去扎营的地方和安托万会和,还是直接去小镇接应苏?”
肖恩沉吟片刻“我们现在不论去哪一边都要点时间你先趁着功夫休息一会养养神,我再联系一下她们。”
肖恩提出的方案也是何瑞章的想法,在他看来肖恩的身体短时间内不会完全恢复,如果真去支援也该是他,即使现在何瑞章心里乱成一团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
越野车在回返的路上行驶地歪歪扭扭,剧烈的摇晃让本就心神不稳的何瑞章又晕眩起来,但好在肖恩腿上的联络器终于有了反应。
忽远忽近的爆破声从联络器的声孔里飘出,肖恩大喊道“艾什,艾什,是你吗!”
“肖恩,是我!”
“你们现在什么情况。”
联络器里的声音又换了一个,是泰勒“我们现在退到了东经20北纬17。”
“行。我们马上过来。”
情况并不乐观,时刻注意的何瑞章能明显察觉出泰勒语气中的焦急,而在他说话的同时他还隐约听到了其他人的嚎叫。
“你会用枪吗。”
“枪?你说艾什她们背着的武器?”何瑞章老实摇头“我不会。”
肖恩一拳锤向反向盘“该死等会你跟在我身后,不要冒头,子弹不长眼。”
何瑞章感受过枪支的厉害,上一次苏郡帮他拦下巴里时用得就是她的配枪,几乎是在分秒间取得了胜利,连给人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何瑞章虽自信他的刀法但没到自负的程度。
“我明白。”

7他怎么能这么想苏姑娘呢
何瑞章的脑子里设想了无数种可能,就连全军覆没都考虑到了,但等他和肖恩来到约定的地方时,还是忍不住傻眼。
清晨的沙漠还没有升起太阳,却已经亮如白昼,广袤无垠的戈壁滩放眼望去全是残肢断臂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被风吹散了不少,可当何瑞章扶着肖恩下车时,依旧忍不住干呕。
“这是打完了?”肖恩望着看不到头的尸海,额角的冷汗滴到何瑞章的胳膊上。
何瑞章强忍住呕吐的欲望,回道“我也不知,要不用联络器再试试?”
他们驱车过来花了一个小时,虽然先前和艾什、泰勒联系到了,但考虑到最坏的结果,他们不得不谨慎一点。
肖恩的力气恢复了不少,拿着卫星联络器的手不再像刚才那样颤抖,他按下通话键大声道“这里是肖恩,听到请回话,这里是肖恩,听到请回话。”
他们等了十五秒没有得到回复又重新联系,但联络器始终没有反应。
肖恩看向何瑞章,目光暗淡“巴里那个婊子谎报军情,这里远远不止一百伏兵。”
何瑞章抿了抿唇,刚想开口安慰他,却不想西南方向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
“别急着哭丧,她们还没死。”
是苏郡——浴血而立的苏郡。
以何瑞章极佳的视力看去,她裸露在外的皮肤没有不沾血的,就连拄着冲锋枪的右手都在不断滴落血珠。
肖恩拉了拉何瑞章的衣摆“你去帮苏,我自己可以。”
何瑞章跑到苏郡身边,离近了才发现这人的右边肩膀被洞穿了,那些滴落的鲜血竟然是她本人的。
“还能走吗,我先背你去车上!”何瑞章扶住她没受伤的左臂,语气是止不住的焦急。
“你先去看看她们,再不扒出来真见上帝了。”苏郡看向他,却没想到这个半路加入夜隼的中国小子居然急得双眼通红,好像下一秒眼泪就要滚出来,她的喉咙一紧“我没大碍,你先去找到她们。”
何瑞章没那么好糊弄,他握住苏郡的胳膊,死劲摇头“不行,你的伤得先处理,车上有药,肖恩可以帮你包扎。我先把你送过去,再去找她们。”
苏郡犟不过他,更何况她本就是强弩之末,只好由何瑞章半扶半背来到越野车前。肖恩已经拿着医药箱在门口等候,他接过苏郡的240机枪搁在一旁,又拿出剪刀剪开她受伤部位的衣服,露出一个25美分大小的圆洞。
“感觉怎样?”肖恩给她抹上止血凝胶,严肃道“她们如何?”
苏郡席地而坐恢复力气“何,以我们为中心,四点钟方向右后方两百米,左后方一百米,后方三百米,左前方一百五十米大概是她们的方位。”她看向他右手染红的绷带“你行吗?”
事实证明,何瑞章十八年的武没白学,在外人看来他的身子骨纤细,但扛着巨石一样的艾什和大卫时却表现得惊人的轻松。
安托万的后脑受到爆炸的冲击有点脑震荡,正昏迷着。泰勒和乌贼被子弹击中,但都没伤到要害,只是有点失血,但大卫和艾什就严重很多了,大卫的左手不见踪影,肺部被重机枪射中,连呼吸都成了问题,而艾什,她的脸几乎分辨不了五官,心脏部位插着一把匕首,右腿几乎断裂,只有些许的皮肉相连,人体几个要穴都有被捅过的迹象。
越野车一次性载不了这么多人,何瑞章只好把后面存储的武器都推下车,腾出可以容人的地方。
等何瑞章把几个伤患搬上去,泰勒和安托万居然醒了。
于是肖恩开车,泰勒在车里照顾伤势过重的大卫、艾什和还在昏迷的乌贼,而何瑞章、苏郡、安托万还有死亡的巴里则在后面的货箱。
安托万指着趴在角落赤裸上身又满头是血的巴里,皱眉道“她怎么回事?”
何瑞章不敢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相告,但省略了他被巴里脱衣服调戏的细节,末了又道“这件事肖恩也在场,他可以作证。”
安托万摇头以示没必要“这是她能做出来的事,这样想来我们遭到伏击,还是各个方面都压制的伏击,只有内鬼报信才有可能,不然我们不会损失这么惨重。”
“各个方面的压制?”
安托万揉了揉发昏的后脑,说道“对,小镇里的武装并不是巴里所说的‘不足一百’,而是数倍之多,有狙击手,爆破师,他爹的居然还有火箭炮,酷子那小娘皮不知道发什么疯,刚接应上就捅了艾什一刀,而这一切只怕都是她策划的要不是苏留了一手,我们今天全得交代在这里苏,你的伤还好吧。”
苏郡的脸色苍白,但看起来精神不错,她摆了摆没受伤的左臂,“我没事。”
她看向只穿着背心的何瑞章,问道“她把你们送到了哪里?”
何瑞章摇头“我不晓得,但肖恩提了一嘴,说离我们的一号补给站不远,我猜她大概是想解决掉我们然后把补给私吞对了,酷子怎么样了。”
安托万见苏郡并不想谈,接话道“被乌贼爆头了。她捅了艾什好几刀,当时只有乌贼在那边,所以就直接点死了。”
何瑞章咬了咬牙“真是便宜她了,背叛同伴不说还恩将仇报。”
安托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对上苏郡冰冷的目光后又把话头咽了下去,她叹了口气苦笑“谁说不是呢。”
一号补给站并不是普通的站点,准确说更像一个专业的战略后备团,除了充足的食物储备室、武器房,还有几间不输首都医院的专业手术室,里面的药品和器材更是应有尽有。
好在医生泰勒没有伤到要害,他给自己做了个小手术后给自己的兄弟打去电话,当天下午补给站就迎来了三位医生,一人负责一位伤患。
何瑞章的房间在二楼,泰勒的在他旁边。他这几天虽然有清洁胶囊,但不洗澡还是觉得不舒服,更何况出了巴里那事,恨不得把皮搓下来一层,而谨记不能暴露身份的何瑞章又不能请教他人,只好厚着脸皮请躺在床上的泰勒教自己使用浴霸。
洗了半个时辰的何瑞章套着泰勒科普是“卫衣”,“牛仔裤”的衣服出来,他擦着头发躺倒在软乎乎的床榻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
让人始料不及的一天就像个不切实际的梦境——加入夜隼的第一天就参加了任务,见证了一群雇佣兵被同伴背叛,伤亡惨重,还被一位异国女子压在身下摸来默去,何瑞章眨了眨眼回忆起巴里在他身上的那些动作,身子居然慢慢热了起来,思绪陷入的同时,他惊讶地发现巴里的脸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苏郡。
何瑞章猛地弹坐起身,被自己的脑补吓出一身冷汗。
他怎么能这么想苏姑娘呢,她不是巴里那种人,更何况她还受着伤。
对,她还受着伤,何瑞章看向浴室,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促进伤口愈合还不刺激。
何瑞章从换下的衣服里翻出药瓶,可又泛起难,他并不知道苏姑娘住在哪里。
苏郡在阳台抽烟,她指尖夹着的一点猩红随着呼吸忽明忽暗,一根香烟不过几口就到了底,扔在脚边踩熄,不一会就叠起个规模不小的烟屁股堆。
她倚在栏杆上眺望远方的月亮,思索起如果艾什挺不过这关,她是留还是离开。
然而还没想出个所以然,视线却被楼下的一道身影吸引了过去。
身量单薄的年轻人穿着宽松的卫衣牛仔裤,半干的长发垂在身后一甩一甩,整个人看上去青春洋溢,像个在象牙塔里求学的大学生。
不过此刻他在楼下转来转去,更像只围困在玻璃罐里的小蚂蚁。
苏郡被自己的想象逗出一点笑模样,眼看着何瑞章急得脸颊红起来,她突然善心闪现,脚尖使力踢出一支熄灭的烟蒂,十分精准地砸到了他的后背。
何瑞章终于找到了苏郡。
她似乎也洗了澡,倚靠在栏杆上,破天荒地穿着件白色袍子,露出两条细长的小腿,手里还夹着一支小小的香烟,何瑞章望过去的时候,正吐出一口烟雾,模糊了她精致好看的五官。
“晚上好。”何瑞章朝她打招呼“你的伤怎么样?”
“一切都好。”苏郡抖掉烟灰,眼神惺忪地看向他“睡不着?”
何瑞章摇头,掏出口袋里的药瓶“不是我刚刚找到了这个,这是我们家祖传的金疮药,对止血和伤口愈合很有效果。”
苏郡没接话,等着他继续。
何瑞章抿了抿唇,感觉脸上有些发烫“我今天看到你的伤口所以想你应该用得到,真的挺有效的!”
苏郡勾起嘴角,眼底却没有几分笑意“所以,你是在找我?”
何瑞章埋下头,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苏郡把烟按上栏杆,转身离开前说道“三楼左转第二间,要送药就自己过来,摔坏了我可赔不起。”

8因为我不喜欢你
苏郡的房间跟他的布局差不多,干净整洁得仿佛一间空房,没人气还凉嗖嗖的。
何瑞章跟在她身后眼睛乱瞟,一会看没关严实的浴室,一会移到玻璃门外的阳台,兜兜转转最后落在她的背影上。
苏郡没理他的小动作,从酒柜里拿出两只空杯,又起开一瓶白兰地各倒进半程“会喝酒吗?”
何瑞章下意识地摇头,见苏郡望过来又连忙点头“会,会一点。”
苏郡示意他桌上的玻璃杯,自己端起另一杯坐到床边,给他留下沙发。
何瑞章握着酒杯局促地坐着,总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不一会就紧张得口干舌燥。而苏郡,喝着酒水,闲适地靠在床头,整个人慵懒得像只酒足饭饱的大型猫科动物。
“喝酒对你的伤不好。”何瑞章看着她的酒杯越来越空,嘟囔着提醒。
苏郡眯着眼看向他的目光所指“你说它我只是陪客,小酌而已。”
客人何瑞章顿了顿,随即没话找话“那个,金疮药真的蛮好,我以前受伤了都用它我知道你们有很好的药物,但是真的可以试试,不骗你。”
苏郡晃了晃杯子,转移话题“泰勒给你检查出很多伤疤,是你以前被追杀留下的?”
“他连这都记下来了?”何瑞章抿了抿唇,垂下头“不都是追杀时留下的,也有以前不懂事造成的,小时候玩心大,总喜欢翻墙去茶楼里听书,后来被师父抓到告到了爹爹那里。爹爹生气了就喜欢抽我,算是家法处置。
练功的时候不认真,被师父伤到过几次,比武大赛技不如人,被砍伤也是有的。
后来小有所成,到处挑衅他人,有一次碰到位极低调的刀客,被他砍了一刀,因着这事我被关在家里两年。
再后来血门崛起,爹爹奉命围剿,被刺死在异乡,全家被血门盯……。”
何瑞章的声音越来越小,到后面几乎没声了,他顿了顿,端起杯子豪气得一口喝光,辛辣的酒水像把刀片滑下食道,火辣辣地疼,但灼烧感褪去后竟升起一股难以形容的痛快。
他双眼红彤彤地看向苏郡“你的酒很不错,还有吗?”
苏郡朝茶几上的酒瓶抬了抬下巴“想喝自己倒。”
何瑞章没觉得她的待客之道多敷衍,晃悠悠走过去拿起酒瓶倒酒,摇摇晃晃半天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哆嗦,他朝着苏郡的方向傻笑“你的伤不能喝酒,不如都给我吧。”
他也不等苏郡回答,径直对瓶灌了一口,因为幅度太大,淅淅沥沥洒出来不少,湿了半边衣服“小时候练功,最恨爹爹,总觉得他让我吃苦,后来他不在了,又悔恨没有好好努力娘亲,她最疼我了,生病喝药苦得食不下咽的时候,会备下好多蜜饯,桃子做的果脯怎么吃也吃不完”
往日的美好回忆排山倒海般袭来,何瑞章的心突然疼得发颤,明明眼圈发红,却落不下一滴泪。
他望向苏郡,沉默许久“……苏姑娘,你爱吃蜜饯吗?我娘做的蜜饯果子可甜了哎,你怎么在晃”
苏郡没好气地看着坐在地上、双眼朦胧的何瑞章,捏了捏山根,有些后悔给他倒酒。
她走到他身边半蹲,犹豫着怎么送回去,不料地上的酒鬼拉住她的袖子,傻乎乎地开口“苏姑娘,你可真好看,真像话本里行侠仗义的女侠。”
苏郡挑起左眉“行侠仗义?”
“对,行侠仗义。”何瑞章的舌头渐渐捋不直了,却扳着指头一板一眼地数“帮我离开沙漠,邀请我加入夜隼,还在和巴里的比武中,打断她的袭击。”他举起三根指头“……这不是行侠仗义是什么。”
苏郡心道活了快三十年,还是头一回有人说我行侠仗义,刚想开口解释,小酒鬼又道“其实刚刚在房里回忆巴里调戏我的时候代入了你的脸,然后我就不觉得难受了,你说奇不奇怪。”
苏郡盯着他眼尾晕开的浅红,磨了磨手指“她调戏你什么了。”
何瑞章愣了几秒,似乎在思考她的问题,摸着被巴里亲过的脖子,他瘪嘴道“她亲了这里。”
苏郡不着痕迹地咽下口腔里残存的酒液“还有呢。”
他的手滑到胸口,眨着眼回忆“她还捏了这里,很,奇怪。”
苏郡看他最后盖住了下身,忽然忍不住抬手钳住他的下巴,她对上那双迷离杏仁眼,哑声道“何瑞章,这可不算调戏了。”
何瑞章迷糊的大脑已经思考不了问题,他习惯性地抿唇,舌尖抵住上颚。
苏郡的拇指扣住他抿得薄薄的下唇,微微使劲就把两瓣鲜红的唇瓣放归原有的厚度,指腹左右摩挲着唇角,她缓慢得倾身靠去,停留在五厘之距。
何瑞章被她身上那股香味迷得云里雾里,下意识地凑过去又被按住肩膀,一只冰凉的手卡在了他的锁骨处。
苏郡打量着眼前醉醺醺的脸庞,突然笑了一下,放开桎梏他的双手站起身,她居高临下
地俯视着何瑞章,“如果你想和我做爱,可以,这里有现成的床。但是谈情说爱,不行。”
何瑞章艰难地分解出“谈情说爱”、“不行”,随即困惑道“为什么,不行?”
苏郡的耐心快要告罄,她缓了口气拉起他的胳膊,平静又认真地说道“因为我不喜欢你。”
何瑞章醒来的时候后脑一鼓鼓得胀痛,好像有人在脑子里拿着小锤敲打,他捂着后脑勺撑起上半身环顾陌生的房间,视线落在床脚乱成一团的衣服上,才后知后觉是自己在一号补给站的卧室。
再度躺倒,他的手却意外碰到脸颊边湿漉漉的枕头,偏头一看居然湿了一大半。他没有流液涎的毛病,那就只能是眼泪。
他摸摸眼皮这才感受到双眼的刺痛。
原来他在梦里哭了一晚,可却又记不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昨晚做了什么导致他在梦里哭湿了枕头?
何瑞章的目光停留在床下的脏衣服上,准确说是一条沾满污血的裤子,那些血是他刺死巴里后,从她身上流下来的不,准确地说还有苏姑娘的。
……他记起来了。
昨晚他找出来一瓶金疮药,想着送给苏姑娘,考虑到她的伤势,他先入为主地认为她的房间在一楼,兜兜转转了许久被小石子砸中后背,于是看到了在三楼抽烟的苏姑娘。
苏姑娘请他喝酒,陌生的酒精让他忘记了近日的愁绪,他向她吐露对亡故亲人的思恋,也旁敲侧引地表达自己对她的好感,但苏姑娘拒绝了他。
何瑞章仰躺在床铺上,望着天花板轻轻抚摸唇角,回忆起那句‘因为我不喜欢你。’
被忽视的后脑再一次疼起来。
但难堪的回忆和疼痛很快被敲门声打断。
“何,醒了吗?要吃午饭吗?”
是泰勒的声音。
何瑞章连忙戴上同传器前去开门,阳光从屋外射到他的眼睛上,又引来一阵睁不开眼的刺痛,他抬手挡住过盛的日光,“抱歉,我才戴上同传器,你刚刚说什么?”
娇小的泰勒没有把嘴唇涂成紫黑色,连衣服都换成了长衣长裤,他的左臂打着绷带吊在脖颈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憔悴,但是他的笑容还在,甚至比在沙漠中更开怀。
“我说要不要吃午饭,……你的眼睛怎么肿成核桃了。”
何瑞章不好意思地盖住双眼“昨天做噩梦了”
虽然忘了昨晚做了什么梦,但能哭湿大半个枕头想来不会是什么美梦,他勉强微笑,转移话题道“你看起来很开心,是发生什么喜事了吗?”
“没错,艾什和大卫的手术很成功,只要脱离了24小时危险期就没有大碍了,不过她们的身体素质一向很好,这24小时对她们来说不算什么难事,等挺过来再修养几个月就能大好了,夜隼就也还是原来的夜隼。”泰勒的开心简直用言语不能形容,他用完好的那只手拉住何瑞章“先不说这个,安托万刚刚做了几道菜,可香了,我们去尝尝……对了,我那里有眼药水和墨镜,戴上保证别人不会发现。”
何瑞章被他说得心动,摸摸干瘪的肚子,他点点头,“你先等等,我去洗漱一下。”
泰勒带他去厨房,一边走一边介绍一号站,“只有我们三个人吃,大卫和艾什还在躺着,乌贼伤在大腿行动不便不过来。”
何瑞章扶了扶墨镜,迟疑道“那苏呢,她不来吗?”
“她从来不来厨房,对了,你倒是提醒我了,一会你去给她送一份。”
何瑞章万万没想到泰勒来这一出,连忙摆手“不不不,别了别了。”
泰勒狐疑地盯着他的墨镜,啧了一声“怎么,你们吵架了?难道说你的眼睛是被她气哭的?”
“当然不是!”何瑞章梗着脖子吼,吼完又后悔自己说话不经脑子,没等泰勒再问话,就红着脸急冲冲朝前面的厨房走去。
尽管对这个世界已经发出诸多惊叹,但见到眼前这宽大又整洁的厨房时,何瑞章还是被惊艳到了,惊奇地四处打量还不够,还要抚摸那些冰凉又精致的厨具。
从储备室出来的安托万看到他,笑道“在这里做什么,去外面吃饭啊。”
她摇摇手里的鸡蛋“快去吃,我再做份餐后甜点。”
何瑞章看她笑眯眯的,又没有外伤,心里放下一点担忧,“好勒,那我先过去,一会我来洗碗。”
何瑞章顺着安托万指的就餐区推门而入,还没迈开步子,就被不远处背对着他的身影吓到不敢前进,还是坐在她对面的泰勒眼尖,向他招手“愣着做什么,快来啊。”
何瑞章慢吞吞过去,心里悔得肠子都快青了,早知道苏姑娘过来,他说什么都要窝在房间里。昨天在她面前撒酒疯不说,还表白被拒,真是尴尬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何瑞章揪着衣角,一咬牙绕了个弯坐到泰勒身边。
“来,尝尝这个,安托万的拿手好菜。还有这个,好像是道中国菜,是用肉丝和青椒丝炒
的——苏,我说的对吗?”
苏郡瞥向泰勒筷尖指向的青椒肉丝,点了点头。
但显然泰勒不想这么快放过她,他继续问道“我记得你肩膀伤得蛮重,好一些没。”
“还好。”她抬起头看向泰勒,目光一扫看见带着墨镜安静吃饭的何瑞章,皱起眉“吃饭没影响。”
泰勒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笑了笑“何的眼睛肿了,大概是被昨天的场景吓到了,做了一晚噩梦。”
何瑞章端碗的手一顿,诺诺开口,“是的。”
好在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尴尬气氛被安托万的甜点打破,甜腻的糕点被装饰得漂亮而精巧,不光香气扑鼻还美轮美奂。
安托万坐到苏郡傍边,何瑞章的对面“快来尝尝刚出炉的蛋糕,加了不少水果,不腻的。”
何瑞章对甜食没有抵抗力,当即舀了一勺,蛋糕入口的瞬间,干涸的味蕾仿佛被大江大河冲刷,好吃的灵魂都在尖叫,他激动地竖起大拇指“好吃,太好吃了!”
泰勒在一边大笑“好吃你就多吃点,以后你天天跟在安托万身边,不愁没好吃的。”
何瑞章忙咽下嘴里的蛋糕,疑惑道“我跟她学下厨吗?”
安托万笑着摇头,“你要是想学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次先学射击我们这群人里就我没怎么受伤,所以就由我来教你。”
何瑞章看向泰勒,后者肯定地颔首“是的,这也是我们一致商定的结果。大卫艾什重伤,估计得躺个把月,我和乌贼都有伤不方便,苏从没教过人也不行,只要安托万,她没受伤,以前也带过新成员,而且这次我们损失了两位,刺客位苏可以补,相对的侦查位,就要靠你了,除了必要的射击与武器使用,还有各种求生手段,侦查与反侦查,你都要学。”
何瑞章握紧双拳,明白夜隼是认真接纳了自己,意识到这一点,他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我会好好学的,一定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9经血?经血
虽然艾什和大卫的伤很严重,但幸运的是两人都挺了过来。只不过艾什的面部遭到了大面积毁容,即使医生帮她修复了大部分神经,保住了五官的功能性,却没能修整成原来的模样,以至于她只能戴上面具,而右腿,托泰勒兄弟强大的医术,堪堪保住了,走起路来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大卫的肺部被子弹搅碎大半,为了保全性命切除了右肺,而她的左手掌,因为没有找到残肢接上,只能使用义肢作为代替。
乌贼,泰勒和苏郡的伤势较轻,只休养了大半个月。
总的来说,夜隼经过这次背叛,大伤筋骨,一群人被迫在一号补给站花了半年时间调整。
这半年里,何瑞章跟着安托万摸清了许多枪械,从一开始被后坐力震得半边身子发麻,到后来游刃有余,除了基本的射击,使用各种现代化武器也不在话下,泰勒甚至给他找来一个可以使人在空中行走的细丝,手掌大小的包裹挂在手脚腕和腰部,使用时在两个物体间拴住就可以行走,但这个技术何瑞章练了四个月才微微有点起色。
曾今追查血门和逃避敌人追杀的手段再次发挥作用,因此侦查与反侦察的课程他几乎满分。
半年的训练生活并不是枯燥乏味的,何瑞章学习现代先进武器的同时,跟夜隼的成员熟悉了许多。更何况身边还有热情似火的泰勒,为了不让何瑞章无聊,还教他上网冲浪,但由于语言不通和他本身对此不感兴趣只能作罢。
如果不是那件突发事件,何瑞章估计能给自己这六个月的生活画上完美的句号。
距离他们从戈壁回来四个月的时候,何瑞章已经能很好的使用各种枪支,其中最趁手的是一把名叫伯莱塔的手枪,相对于苏郡的沙漠之鹰轻便很多,后坐力也小,但也因此射程只有沙漠之鹰的四分之一。
所以当他敲定伯莱塔作为配枪后,就一直苦练它的准头,毕竟枪支射程不远,五十米的距离敌人要是灵活一点完全可以逃脱,只能不断提高射击精准度来弥补短射程的缺点。
何瑞章每天六点起床,在地上训练房锻炼体能一个小时,吃完早饭再去地下训练场练习射击。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前往训练场,却没想到会碰见苏郡,自从他在苏郡房里喝醉还表白被拒,他和她好像约定好了一样,几乎碰不到,就是遇到了也只是点头打个招呼,而且以往遇见都是在生活区,像这样的训练场倒是头一回。
何瑞章朝她颔首问好,转身拿枪时不自觉地挺起胸膛,他这几个月不说大成,突飞猛进却是实打实的。
面对一位拒绝了自己的姑娘,作为一个自尊感强烈的男性,何瑞章恨不得把所学全部展示出来,只可惜这几天他吃坏了东西,老有闹肚子的感觉,但由于并不强烈,就没麻烦泰勒,只是自己注意着不吃腥辣刺激的食物。
不过这是小问题,何瑞章自信这并不影响发挥。
他来到熟悉的挡板前,一面低头装空包弹,一面用余光打量隔了两个空位的苏郡,她手里的枪好像并不是黑金配色的沙漠之鹰,那样子更像是何瑞章手里的这把伯莱塔。
确定了这一点后,何瑞章的背更直了,这下可容不得他出半点差错,如果与苏郡相差太多,他大概再也没脸出现在她眼前了。
远处的智能标靶自动调整着射程,何瑞章等它校准还不忘瞟向苏郡,只听电子音刚响完预备的提示音,苏郡就开枪射了七发子弹,瞬间打空了一个弹夹。
何瑞章提起精神注意成绩通报,没一会智能标靶就统计出了苏郡的成绩——70环,全中靶心。
何瑞章深吸一口气,端起枪,闭单眼。一样的七发连射,只不过每发之间都隔了段时间,等自己成绩的那几秒,他紧张得连枪都握不住,掌心湿得像刚从水里拿出来。
何瑞章取下隔音耳罩,一面假装淡定换弹夹,一面竖起耳朵听播报。
“08号,70环。”
何瑞章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而下一秒又听到略微低沉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成绩不错,再接再厉。”
虽然还做不到苏郡那样的神乎其神,但他已经很满足了,而现在成功满环又听到她的鼓励,何瑞章的心好像插上了翅膀要飞出自己的胸膛,他欢快地换弹夹,又欢快地打靶,直到腕表提示他需要喝水才停下来。
苏郡正在休息区,她穿着轻便宽松的深色运动装,但不像沙漠里那样包裹得严严实实,拿枪的右臂光着,胳膊上绑着一个小仪器,何瑞章认识那个,是可以记录肌肉收缩的机器,能精准计算使用者发力时的各项指标。
而现在苏郡拿着军用水壶,正仰着脑袋大口喝水,纤细的脖颈因为拉伸的缘故显得格外好看。
何瑞章默默走到常去的角落,又默默拿出自己的水壶,当他喝完水准备回去却发现苏郡并没有离开,她环着肩膀站在原处,看起来像在等他。
但后者没那么自恋,何瑞章以为她垂着脑袋是在思考问题,于是脚步轻轻得从她身边走过。
“何。”
何瑞章猛地回
过头,“你叫我?”
苏郡叹了口气“这里有第二叫何的人吗。”
何瑞章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垂,脸热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天你的眼睛”苏郡放下手臂,干咳一声“我的本意不是伤害你,作为同伴队友,我不希望因为一些私人的感情破坏夜隼的团结我本来想和你好好聊一下,但总找不到机会,但今天看到你的表现,我想是我多虑了。”
何瑞章没想到她居然留意自己,顿时慌张地抿了抿嘴唇“是我不好,我不该打扰你,还给你造成困扰,我”
苏郡难得扬起笑容,她摇摇头“那不是你的错,事情说开了就行,下一次出任务后背还得交给对方,不是吗。”
何瑞章看着她的眼睛,愣住好几秒才回神,不禁感慨苏姑娘的微微一笑竟比他以前看到第一美人还要更胜几分,像寒冰融化,乍现的春光。
“是,是的。”他摸了摸忽然隐痛的肚子,一边祈祷不要出洋相一边说道“我会努力训练,下一次出任务绝不会给大家拖后腿。”
苏郡的视线扫过他盖在小腹的手,“不舒服?比起任务,身体更重要。”
何瑞章连忙摆头“不,不碍事,就是这几天有点吃坏肚子了,训练没问题的。”
苏郡见他神情认真,不好多劝,“那行。”
何瑞章看着她回到射击台,一面努力按住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一面告诫自己不要因为苏郡的关心而胡思乱想。她是为了夜隼的荣誉才来说这么多,不要自作多情,不要再给别人制造任何麻烦,做好分内事,不要给夜隼拖后腿。
他感受着逐渐平静的心跳,缓了口气重新戴好耳罩。
强迫自己专注的何瑞章很快投入到了训练里,如果不是裤子越来越黏腻,他大概还能再来一个10环。他右手收枪,左手扯了扯莫名贴在身上的裤子,然而当手指触碰到长裤的面料,他才察觉到不对劲。
何瑞章低头一看,不禁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
只见浅色的工装裤从双腿间不断涌出鲜红的血液,没一会就把右内侧裤腿染红,那股血流来势汹汹,瞬间在脚边积起一滩。
何瑞章慌得六神无主,他盯着那摊血,大脑一片空白。
眼看着血越流越多,他抓住隔板,看向正换弹夹的苏郡,颤抖地喊道“苏,苏姑娘”
但后者戴着隔音耳罩,压根听不到他的声音。
何瑞章心里升起一股绝望。
——不,他还不能死。
何瑞章试着动了动腿,但下一秒血却流得更快了,为了不让自己失血而亡,他拍打起隔离板。
也许是隔离板相互连接,苏郡终于朝他看过来。
刚刚还面色红润的青年此刻小脸煞白,对着她拍打着隔离板,声音颤抖得连不成一句。
苏郡跑到他身边,看到地上那摊血,她皱着眉扶住何瑞章的背“你感觉怎么样,能不能动。”
何瑞章摇摇头,抓住她的胳膊“苏,苏姑娘,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我。”
苏郡见他没了章法,思索了半秒果断将人拦腰抱起“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找泰勒,别紧张,深呼吸。”
何瑞章死死拽住她的领口,强迫自己深呼吸调整情绪,但是从来没遇到这种情况的何瑞章怎么做都挥不掉心底的恐惧,他望着苏郡的下巴,强压住哭腔道“苏姑娘,对不起,我,我可能真的要死了,我”
苏郡的手臂紧了紧,严肃道“闭嘴!我说了你不会死。”
她的步子很急,从地上三层的训练室到正一层的手术室,才花了半分钟。
苏郡把他抱到医疗室内的时候,正巧碰到泰勒,后者见浑身是血的两人也是一阵心惊肉跳,简单询问过情况就把何瑞章推进了手术室。
医术高超的泰勒脱掉他被血液湿透的裤子,擦干净被血液覆盖的部位时隐隐觉察出什么,问了几个问题后,竟直接脱掉了医用手套。
何瑞章紧张得脑袋发昏,看到泰勒脱了手套,瞬间眼泪汪汪“泰勒,我是不是没救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我是不是没救了。”
泰勒本想开句玩笑,但看他是发自内心的害怕,连忙安慰道“你没事,你不会死。”
“什么?我没事?!那我为什么平白无故地流血!”何瑞章微微撑起上半身朝下体看去,只见刚擦干净的阴茎,从马眼处又冒出血来“呜呜呜,我的唧唧是不是坏掉了?啊,我的,呜呜呜呜呜。”
泰勒强忍住爆笑的冲动,按住他的肩膀“你的唧唧没有坏掉,只是月经,这些血就是经血至于为什么那么多,大概是经期不准的缘故,一会血停了做一个b超看看是不是孕囊有问题不过看你的样子,这不会是第一次吧。”
何瑞章的脑子在听到经血的时候就罢工了,至于后面的话那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看着还在流血的唧唧,嘴里嘟囔着“经血,经血”
泰勒想把他按回床上,但何瑞章太坚持,他怎么使劲也没法,直到何瑞章抬起头,目光呆滞地重复着“经血,经血。”
泰勒的手陡然一松。
再看何瑞章,已经晕了过去。

10任务对象是亿万富豪
虽然何瑞章的经血笑话闹得人尽皆知,但大家都十分默契得闭口不谈,毕竟在她们眼里一个男孩子就是再大胆,还是要面子的,也因为大家的这份体贴,让何瑞章度过了他人生中最灰暗的一段日子。
生活还在继续,当主心骨艾什痊愈后,夜隼的招牌重新挂上了暗网,只用了一个晚上,全新的密邮就被各种求助信塞爆了。
信件处理了三天,最后敲定了一位美国的亿万富豪,对方开价八千万美刀,而提出的任务却只是保护自己能安全地参加完拉斯维加斯的一场为期七天的派对。
这样的价格很让人心动但也疑点重重,好在夜隼并不惧怕这样的挑战,艾什敲定这笔生意的时候,直接拿出了一份详细的资料,厚厚地一沓文件里把富豪的生平和关系网都写得明明白白,仔细到她社交媒体的草稿箱都被拷贝了。
开会途中,肖恩甚至做了个ppt演讲。
何瑞章被这专业的手法震惊得合不拢嘴,还是一旁的泰勒好心提醒“这是我们的正常流程,邮件是公用的,大家都有密码,每次要接任务时,每个人都会从中选取一个做目标,然后大家一同决定难度系数确认终极目标,不过我们一般看赏金数哈哈哈哈敲定任务后,由肖恩收集情报,他不光化妆技术好还是一个很厉害的黑客,当我们觉得有问题,或者资料欠缺的时候,他就会去入侵一些电脑何,这一次我们没有通知你挑选任务并不是不接纳你。因为这次行动严格意义上算是你的第一次任务,按照夜隼的规矩新成员我们都只让她看看,等第二个的时候才全程参与进来。”
何瑞章对此表示理解,他看着肖恩的背影笑道“我明白的泰勒。”
他们两个聊得火热,另一边也谈论得热火朝天。
副队大卫打断了肖恩的演讲,她拿着激光笔指着屏幕里一张男女女合照,道“左边这男的不是一个好莱坞演员吗,最近还演了一部很火的超英电影。”激光移到最右边的女人脸上“这个,这个就是他妻主,也是好莱坞的明星,他爹的,玩得挺花啊。”
大卫说得不是没有道理,这张照片里左边是一位浓妆艳抹的男士,他举着酒杯笑得很是开心,最右边的女士褐色齐肩卷发,对着镜头笑得懒散,而坐在他们中间的则是这次的任务对象,她双臂大展揽着这两个人,一手伸进男士的衣领里,放在了胸部的位置,一手搭在旁边女士的下体上,呈现出内扣的姿势。
肖恩看上去见怪不怪,他双手叉腰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
大卫往椅背一靠,撇了撇嘴“我是没什么问题,只是刚刚看资料发现这俩人住的位置就在目标旁边,艾什,这次我可不去当什么贴身保镖,我怕长针眼。”
她说完这话,泰勒不禁笑出了声,而主位的艾什摇了摇头“不会让你长针眼的,放一万个心吧。”
经过这么一个小插曲,肖恩讲ppt的时候总是会把那些大尺度的照片放大,不知道是他的恶趣味还是为了报复大卫打断他。
ppt讲到最后,屏幕上划出一张富豪入住酒店的3d地图。
艾什道“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知道的地形图,也是重点观察的地方,至于任务对象参加的派对,那是极私人的,没有任何电子文件,我们要知道情况就得安排人员跟在目标身边,既贴身保护又给我们传递里面的情况。
因为上一次事故,导致我不方便乔装,所以这次行动在外接应。还有一点,在我们提出要派人跟在她身边的时候,任务对象给我反馈只接受相貌姣好的人员,所以”
大卫幸灾乐祸地看向一直沉默的苏郡“哈哈哈,我们这群人里相貌姣好又实力不俗得不就苏一个吗,苏,这次你可要牺牲一下色相了哦。”
艾什看着苏郡平静地脸色,咳了一声“苏,我打算让你乔装成她的保镖,你看如何。”
苏郡的眉头平展,微微颔额“没问题。”
艾什又道“再者,任务对象提出她除了保镖外,还需要一位男伴陪同出席派对,这也是我的意思,毕竟我们不能保证派对的安保系统允许私人保镖进入,有一位‘男伴’,无疑是最保险的。”
艾什的视线落在何瑞章身上“何,你的长相符合她的审美,身手也不错,而且你作为替补侦察位,这次是个很好的磨砺机会。”
何瑞章在听到“机会”时眼睛一亮,挺起背连忙点头,“好的,我可以!”
艾什喝了口水润嗓子,“目标还提供了一张空白邀请卷,就给安托万,大卫和乌贼用,我的意见是安托万伪装成东南亚的地下富商,大家也知道,金三角的毒枭虽然闻名但不是所有人都见过,我们正好钻这个漏洞,乌贼可以假扮成二把手,而大卫,你的样子做个打手再合适不过了而我和泰勒就作为普通的游客前往拉斯维加斯,是此次任务的后应,肖恩按兵不动。大家觉得怎么样,有什么疑虑可以提出来?”
大卫玩笑似地哼了一声“我还以为你让我和泰勒一起呢。”
肖恩摇头“不行,
你们俩搞在一起,泰勒还好说,你只怕会忘了正事。”
大卫红了半张脸“嘿,怎么说话呢。”
肖恩适时开口,语气十分不买账“上次是谁为了打炮忘记收集资料?”
泰勒摸了摸耳垂打圆场“好了好了,就这么安排吧,我看挺好的。”
艾什拍了下手“好,那现在就开始准备吧,等各自的身份信息下来后,我们就分头前往拉斯维加斯。”
肖恩的效率很快,只花了一个晚上就制作好了大家的假身份,不过苏郡和何瑞章因为要贴身保护就不能单纯的内部解决,还需要让富豪了解并确定。
准备工作完成的差不多后,艾什用加密的一次性账号和富豪取得了联系。
视屏里的富豪看上去才醒,一头灰白的短发乱成鸡窝,裹着一件花里胡哨的浴袍,手里还握有一瓶葡萄酒。
艾什双手交叉搁在桌面上,表情严肃地看着通话屏幕“罗素爵士你好,但愿我们没有打扰到您休息。”
罗素仰头灌下一口酒,喝一半洒一半“不,不不不,不打扰,我亲爱的艾什,你们的方案,嗝,我看过了,很不错,嗝,我对你们很放心!”
“那就好,我们长话短说,这位,名叫苏,是夜隼的精锐,我们打算让她来假扮您的保镖,这位是我们的侦查员,何,就由他来陪同您出入派对。”
罗素的身子往前倾了倾,于是屏幕上放大了她那张没有清洁油光满面的脸“哦,可以,既然是艾什您的属下,我当然放一万个心啦,不过我没想到您的队伍里竟有这样的美人。”
何瑞章见她直愣愣盯着自己,胳膊顿生鸡皮疙瘩,但好在艾什马上接过了话头“她们是我的队员,并不是属下。相比于外貌她们的实力更出众,我想这也是您目前的安保所不能比拟的。”
罗素似乎想再说什么,她的目光扫过全场不经意和苏郡的对上,竟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哈哈哈哈,我只是开个玩笑,你知道的,我这人最喜欢开玩笑了。”
一旁敲电脑的肖恩抬起头,“如果没有其他问题,请您确认一下他们的身份,最好详细一点,不要有明显的漏洞,我们好及时制作身份id。”
“额,我这次去拉斯维加斯原计划是带三位仆人,两位保镖,那这样的话苏小姐就顶替其中一位吧,至于何先生,可以伪装成我旗下公司新签约的艺人,你们看如何。”
肖恩依旧敲击着笔记本键盘,头都没抬一下“没问题,苏的身份信息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里,何的档案也进了你的公司,公司是叫时间娱乐对吧。”
“对对,没错,额,我这边收到了。”
“好的,有问题需要修改吗?”
罗素查看着手机,把邮件里的照片怼到摄像头前,不确定道“我收到的邮件里这个人的样貌好像和苏小姐本人很不同,嗯,还是中俄混血?如果相差太大我怕别人怀疑。”
罗素手机里的保镖“米切尔”是一位身高六英尺——182,肤色白皙,扎着浅金色小揪揪的女士,眼眸还是蓝灰色,五官比苏郡立体,且眼角眉梢都带着一股凶狠的戾气,就像一匹茹毛饮血的雪山狼王。
如果说苏郡是一把归鞘的利刃,那米切尔则是锋芒毕露的宝刀。
何瑞章被那张照片惊到,却不觉得难看,反而感受到一种前所未见的让他心跳加速的魅力。
肖恩摆摆手,信心满满道“这个形象是我们昨天就模拟好的,我知道你担心穿帮,这个完全不用担心,等她与你会和就知道了。”
罗素讪讪点头不再谈论这个问题“那,何先生呢,他”
“我刚刚把他的资料塞进了你的公司,作为你今年年初从中国北京签约的新人,考虑到你最近的社交媒体总点赞一些清新靓丽的小男生,我们会把他往那方年包装。”
罗素笑眯了眼“好,好,好。”
艾什道“至于您赠与的派对入场券我们也安排了人跟进,多重保障保护您的安危后天苏和何会前往您现在所住的庄园商量仔细的方案,这样安排如何?”
罗素满意地大笑“很不错,我一会儿会向你们的账号汇入全款的30%作为定金,艾什,我可是把生命交给你和你的团队了。”
“定不负使命。”

11不要捂着裆部很不雅观
何瑞章被敲定陪同富豪的当晚,泰勒和肖恩敲响了他的房门,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侃侃而谈,从基础的娱乐圈常识到现代男性的妆容服饰,从富豪的人际网到好莱坞最近的八卦,生怕漏掉一个知识点。
何瑞章听得恍恍惚惚,急得泰勒锤了他两拳,“肖恩,这不是办法,何从没接触过这些,我们就是讲一天一夜他也不可能全明白。”
肖恩无奈地叹了口气“确实不过我们也不用太急,毕竟何的身份是任务对象刚签约的中国人,他不明白好莱坞的八卦很正常,只是何,你站起来走两步看看。”
何瑞章不明所以地站起身,围着房间走了一圈。
肖恩托着下巴看他“你会穿高跟鞋吗?”
“?”何瑞章老实摇头“我不知道那是什么。”
泰勒扶额,看向肖恩“你给他准备了什么服装?”
“啥也没有,那个叫罗素的有钱得很,不用愁,不过何这什么都不会倒是伤脑筋。”
何瑞章连忙走到他俩面前“我可以学,什么都可以。”
“你确定?”肖恩对上他坚毅的目光,缓缓点了点头“其实也不难,我待会给你找双中跟,很好上手,况且你本身挺高,176对吧,我记得任务对象才182,你穿个五公分的鞋子足够了不过这服装还是小事,到时候你跟在她身边得装装样子,越柔弱越好。”
何瑞章咽了咽口水“……柔弱?”
“这好办。”泰勒拉住他的胳膊“我这几天在网上发现了一个小网红,那做派很符合新人演员的模样,你模仿他就行。”
何瑞章被他俩说得一愣一愣,啥也没明白就点头应下来,等他们把东西拿过来试了试才发现肖恩说得难办并不是作假。
五公分鞋底的鞋子还好说,泰勒找来的视频却怎么看怎么膈应,年轻的白人男生看起来一幅大脑空空五体不勤的模样,而且穿得还少,有时候连裤子都不穿只套着一条堪堪遮住屁股的紧身裙,脸上还抹着各种颜料。
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何瑞章还是很好地完成了肖恩交给他的任务,五公分鞋跟的凉鞋不光能走,还能跑,甚至可以几步跨上一层楼,而装傻也学得有模有样,双眼睁得大一点,笑容傻一点,走路扭一点,每一样再自然一点就很像视屏里那位白人男生。
何瑞章的飞机比苏郡晚十个小时,他跟在泰勒后面送她的时候差点不敢相信眼前满脸凶相的人是苏姑娘,她的眼睛不再是黑褐色而变成了蓝灰,头发染成了照片里的浅金,连肤色都比原来白了不少,如果不是知道苏姑娘本来的样子,他甚至会认为这就是她的长相。
这天差地别的模样说是易容也不过分。
泰勒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神奇吧,这些都是肖恩的手艺,那些化妆颜料不伤皮肤,而且只有特定的药水才能洗去。”
苏郡上了车,降下车窗朝他们摆了摆手,“你们小心。”
何瑞章趁车子还没走,连忙挥手,“你也是,一路小心……明天跟你汇合。”
苏郡扬起一点笑容,那微末的笑意柔和了凶狠的眉眼,“好,明天见。”
“你怕她出问题啊。”泰勒环着肩膀,打趣地看向他“人都走远啦,把手放下来吧。”
何瑞章低下发烫的脑袋,“没,她不会出问题的”
“哟,现在很了解了嘛。”
何瑞章说不过他,悄咪咪看了眼苏郡离开的方向就闭嘴不说话了,任由泰勒怎么揶揄都装成什么都不知道的哑巴。
考虑到罗素会准备服装,何瑞章准备行李就少了很少,只带着肖恩给他专门整理的小箱子。
开车的是大卫,可打开车门却还坐着肖恩。
他看何瑞章一脸疑惑,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放心你,所以申请了外派,身份是你的化妆师,从下飞机的那一刻起,在外人眼里,我们就不再是肖恩和何,而是凯特和麦克。”
何瑞章点头“我知道了,你是麦克,我的化妆师。”
“没错,我们之间就是很普通的雇佣关系,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是你大学期间认识的同学。”
何瑞章在头等舱睡了一晚,降落的前一个小时肖恩过来通知他要准备打扮了,至于何瑞章身上那些伤疤,肖恩十分专业得做了遮掩,在特殊材料的掩盖下就是光着身子仔细瞧也很难发现不对劲。
肖恩给他准备的衣服是一件简单的小白裙,但在何瑞章眼里却暴露得不行。
对着何瑞章的苦瓜脸,肖恩没好气道“你就知足吧,我没让你穿领口开到肚脐眼的礼服裙就很仁义了,这件虽然短了点,但是显得你腿长,这是凸显优势懂不……别墨迹快点换上,记得里面穿件小背心,还有鞋子,这还是平底!我对你好吧。”
何瑞章在洗手间不情不愿地换衣服,出来的时候捂着下体,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一脸担惊受怕,生怕吹来阵妖风把他的裙子吹起来。
肖恩的眼
睛一亮,嘴上却不耐烦“别捂啦,这里没风,而且这裙子都快盖住你膝盖了!”
何瑞章仍固执地捂着,脸红道,“我就是不自在,现在是没风,一会下了飞机怎么办。”
肖恩大翻白眼,一幅拿他没办法的表情,“行行行,你先坐着,我给你找条小短裤。”
穿上小短裤的何瑞章安心了不少,虽然小短裤比裤衩长不了不多,但带来的安全感比伯莱塔都强。
换好衣服就得上妆了,他仰着脑袋任肖恩作画,轻柔的刷子扫过鼻头,又有一阵细微的粉尘扑面而来,何瑞章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对,对不起,鼻子太痒了。”
肖恩咬牙切齿地抹掉脸上的口水沫,再一次下手的时候力道明显比刚才重了很多,何瑞章的眼皮被他夹得生疼也不敢说话,直到嘴巴被抹上一层黏糊糊的东西才吧唧了一下,“肖恩,好难受”
“不许舔,也不许抿!昨天不是跟你说了吗,这是最流行的水晶唇蜜,可以让你的嘴唇看起来更饱满,有让人亲吻的欲望。”
何瑞章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出苏郡的脸,苏姑娘的嘴唇好像蛮薄的,虽然不饱满却让人有亲吻的欲望……可见这个劳什子唇蜜并不是万金油,有的人不用涂但可以很好看。
他缩了缩脖子,问,“那你画完了吗?我能睁开眼睛吗?”
“可以了,你睁开吧。”
肖恩的脸躲在了镜子后面,以至于何瑞章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黑眼圈被遮掉了不说,眼睛似乎还放大了一倍,鼻子没有变挺却秀气许多,最绝的是嘴唇,原本的死皮不见踪影,唇色粉嫩又亮闪闪。
何瑞章看着自己粉扑扑的脸蛋十分怀疑是不是回到了少年时期,这样稚嫩的面孔能算好看?
“肖恩,你的技术很厉害,让我看起来好像只有十四岁。”他为难地拿开镜子,勉强笑道,“只是这算好看吗?我总感觉会被抓到衙警察局里。”
任务里明确标注了这次行动的地方包括赌城等众多成人区域,他这个样子恐怕还没进去就被扣押了。
“想什么呢你,只是脸嫩一些好吗,你见到哪个十四岁少年跟你一样的身材啊,再说了那个富豪就吃这一口快别别扭了,坐到这边来,我给你绑个头发,清纯的男大学生就得简单一些。”
肖恩抓住何瑞章的头发使劲地梳,拽得他眼角都上扬了几分,可把头发绑好了一照镜子却不紧绷,何瑞章拨了拨脑门前的碎发,“肖恩,这前面的头发都可以扎起来了。”
肖恩再翻白眼,“你懂什么好好坐着,不要抿嘴巴,不要捂裆部,趁着离飞机降落还有十几分钟好好回忆一下泰勒给你的视屏。”
何瑞章乖巧地点点头,可没一会又问,“肖恩,我这件衣服没有口袋,那我的枪放在哪里啊。”
“对,我差点忘了这茬……来,这是枪套,可以套大腿上,你试试。”
……有了武器傍身的何瑞章硬气了不少,以至于下飞机的时候都没有捂裙子,风吹来时还是跟在他身后的肖恩眼疾手快地扯住裙角。
他牙咬切齿道,“凯特!你注意一点,要走光了!”
随后放低了音量又道,“起风的时候双手盖在大腿外侧,不要捂着裆部,很不雅观。”
何瑞章依葫芦画瓢掩住裙子,想起视频里那个白人男生的走路姿势,下一步立马扭起屁股。
一心想着演好“傻瓜凯特”的何瑞章都没有听到肖恩在身后吹口哨。
刚出机场,就看到两个黑衣人举着写有“凯特?李”的牌子。
跟着富豪安排的人去停车场才知道她安排了一辆最新上市的限量款轿车。
肖恩关上车门,没忍住吐槽,“做有钱人真好啊。”
何瑞章憋住笑,“这一次任务完成,我们不也成有钱人了。”
“那怎么能一样,游艇和邮轮怎么比较啊……”

12男为己悦者容
何瑞章没想到富豪会亲自迎接他们。
更没想到富豪收拾打扮一番后会跟视屏里那个蓬头垢面的邋遢女天差地别。只见她穿着剪裁笔挺的正装,灰白的短发抹上发蜡,抛去双眼的红血丝和微微发青的印堂乍一眼看很是挺拔优雅。
但何瑞章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了半秒,就被身后侧的高挑女子吸引过去——那是米切尔也是苏郡。
“走,我们去里面。”罗素示意其他人等离开,笑道“何先生辛苦了,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肯定很累了吧,我给你准备了一间视野开阔的房间,推开窗就可以看到后面的森林。”
何瑞章摇摇头,“我们先处理公务吧,罗素爵士。”
肖恩赞同道,“对,我们需要尽早知道你的随行人员和细致的行程安排,以便我们做出方案。”
罗素抬眉,面上有点被拒绝的不耐,“那我们先去会议厅。”
罗素的庄园占地面积很大,以至于他们从门口到正门还需要开车。
到了会议厅,肖恩打开电脑链接投影“罗素爵士,这是您将在拉斯维加斯入住的酒店,我们调取了那几天的入住信息,发现你左右两边都是很相熟的,朋友。请问他们知道您雇佣我们的事情吗?”
“不知道,这件事我没有和任何人说。”罗素谨慎的摇头“他们不过是一些酒肉朋友罢了。”
“好的。”肖恩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保护你的安全,请问是否能告知我们潜在的敌人,抛开那些显而易见的。”
“你什么意思?”
肖恩不着痕迹的瞟了眼苏郡,道“我们猜测你已经知道是谁想对你下手了,是谁?”
罗素咬了咬牙,叹道“我不知道是谁——这是真的,从今年年初开始我就一直收到威胁信,不管是在纽约还是新西兰,那些带着老鼠尸体的信件总会送过来,我也找了专家调查,除了抓到一位厨师外一点进展也没有,然而那个厨师不是真凶,她坦白是收到了一个蒙面人的钱代为转交。
这半年来我被折磨得神经都衰弱了,前几天受邀参加的派对,其实是一个私人拍卖会,拍一些,额,不合法的东西——抱歉啊,我没和你们说实情,但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毕竟用电子设备沟通我总是不放心。”
“应该不是前几天才收到邀请吧,一般这样的地下拍卖会总要提前预热,把主办方的藏品炒出天价,你应该早就看中一些东西吧,说不定那人就是你的竞争者。”
罗素摇头“不会的,唉,我是提前知道了拍卖会不假,但是要拍卖什么我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猫伯爵亲笔的邀请函,我说什么也不会去的。”
苏郡的手指轻轻敲打沙发,闻言冷笑“猫伯爵?”
“怎么,苏小姐认识?”
肖恩打了个响指拉回她的视线“她认识的人海了去了,谁知道这位猫伯爵是哪一号故人爵士,按照你给的这些信息,我们可非常被动啊。”
罗素赔笑道“夜隼的名气这么大,不是传言你们没有失过一次手吗,我相信你们哎,何先生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不舒服。”
何瑞章被她陡然提起,面对三人直愣愣的目光,他局促地摆手“我只负责保护你,决策什么的我不插手。”
“这怎么行,你们不是一个团队吗,是不是他们欺负你”
何瑞章被她不过大脑的话噎住,“不是你想的那样,夜隼分工明确,我们只是各司其职而已。”
刚想逞英雄的罗素白费了功夫,一张容貌姣好的脸瞬间绿成苦瓜,“是我多想了那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们要是商量好了具体方案我们再开会,反正三天后我们才离开。”
罗素走后,肖恩撞了撞他的肩膀“看不出来啊,你还挺伶牙俐齿的。”
何瑞章憨笑地挠了挠后脑勺,“没有没有。”
肖恩收拾好电脑,看向苏郡,“那个猫伯爵你真认识?”
何瑞章竖起了耳朵。
苏郡摇头“不太确定,得见过本人才能做判断——这个庄园没什么异常,固定的人员只有五个仆人和六位保镖,都朝九晚五。”
肖恩不怀好意地笑道“那还有不固定的?我看那色鬼一脸肾虚相,还装神经衰弱,我呸。”
“没错,每晚会有车接送床伴,平均一晚三位。”
肖恩大骇,“这还不虚脱死,还用得着我们保护,不出半年绝对死在床上可怜的何,这次不得被吃豆腐啊。”
何瑞章慌张地看向面目凶狠却神情柔和的苏郡,后者轻笑一声,“放心吧,有我在她不敢做出格的事。”
前往拉斯维加斯的前一晚何瑞章失眠了,他披着外套推开窗,准备欣赏一下月色下静谧的森林,却不料看见楼下阳台独酌的苏郡,她仰靠在椅子上一面喝酒一边远眺明月不知在想着什么,感知到开窗的动静,朝这边看来。
她举起酒瓶隔空示意,“睡不着?”
何瑞章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好意思道,“可能是紧张但是不碍事。”
苏郡默默喝了口酒,“还适应吗?”
何瑞章以为她说得是住所,连忙点头,“嗯,床很舒服,空间也很大……从这里还可以看到太阳落入森林,蛮好看的。”
“不,我说的是算了,没什么。”
何瑞章见她扫视过自己身上的睡裙,顿时明白过来,“这是肖恩让我穿得,说是可以很快熟悉穿裙子的感觉,他总说我穿裙子很奇怪”
他说着说着,脑袋渐渐低下去。
“不奇怪。”苏郡见满脸通红的何瑞章猛地抬起头,顿了顿说道“挺好看的,那天的白裙子很衬你。”
何瑞章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楼下的苏郡却抢先一步“时候不早了,我先进去。明天见。”
何瑞章目送她进屋,这才按住狂跳不止的心脏,喃喃道“明天见。”
一夜无眠的何瑞章在凌晨四点等到了肖恩,看着对方为他准备的几套衣服,他指着一条白裙子道“我能穿这个吗?”
“哟,你怎么突然开窍了?知道白裙子显你啦。”
何瑞章低下头,不敢接话。
考虑到今天直达拉斯维加斯,可能会碰到罗素的酒肉朋友,肖恩把他装扮得更加小百花,他摸着下巴看何瑞章换好裙子,笑道“知道你这样像什么吗?”
何瑞章看着镜子里单纯无辜的自己,回过头“像什么?”
“掉进狼窝里的小白羊。”
正如肖恩所料,他们一行人刚出机场就发现了一位很脸熟的人,正是罗素关系网里的朋友之一,那个被大卫点名的好莱坞女星。
那人看见罗素,像是狗闻到了肉,虽然面上一幅风轻云淡,但一些微小的肢体动作出卖了她“罗素,这么巧,我们居然一起到了。”
她看向罗素身边的何瑞章,暧昧地笑道,“这位小美人是?”
“我新签的,这次带他来见见世面。”
那人虽然问起何瑞章,可目光却时不时瞟向苏郡,但碍着她冷峻的脸不敢多说,“这样啊那我们一去走呗?正好我的司机把车开来了。”
此地确实不是聊天的地方,罗素带着何瑞章还有包括苏郡在内的三名便衣保镖,何瑞章身后又有肖恩,而女星身边也有一位保镖,还穿着黑色正装,这几个人的气质打扮往那一戳想让人不注意都不行,几句话的功夫,来来往往的游客就有不少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罗素同意了女星的提议,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停车场,由于车子坐不下那么多人,只好分成两辆,罗素,女星,何瑞章,苏郡一辆,肖恩和其他保镖一辆。
奇怪的是女星似乎早有准备,接送的车居然是辆后座很宽敞能容纳四人的商务型。
何瑞章和苏郡悄悄交换了眼神。
罗素从储物柜里取出一瓶冰镇的酒水,问道“怎么没看见伊莎,他没来吗?”
女星克洛伊接过她的酒瓶,帮着起开“他还在拍戏,剧组的假难请,明天才能过来。”
“是吗,我还以为今晚可以和你们好好聊聊呢。”
克洛伊看向小百花一样的何瑞章,“爵士您这有现成的美人在怀,还跟我们聊什么啊。”
罗素一反常态地摇头,“不行,他是我重点培养的对象,板上钉钉的明日之星。”
克洛伊见她表情认真,收起了打趣之心,给三人都倒上酒后,她把话头对向冷脸的苏郡,“这位小姐看着面生,是刚跟爵士吗?”
苏郡接过酒水,戒备心十足地坐在位子上,言简意赅道,“是的。”
克洛伊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尴尬,笑呵呵道“爵士你的眼光真好啊,往来的都是美人。”
何瑞章对她的厚脸皮感到无语,却不得不套信息,“伊莎是在拍新的超英电影吗?”
克洛伊疑惑地咦了一声“不是,虽然是有新的超英要拍,但是在年末。这种电影拍来简单,对着绿幕做几个表情就行他这次拍的是一部可以冲奥的文艺片,怎么,你对超英电影感兴趣?”
何瑞章摇摇头,乖巧地抿了口酒“我看过伊莎先生的电影,对他的演技很崇拜,想着可以请教一下。”
“这好说,他最喜欢和人研讨演技和剧本了。”克洛伊温和地笑道“你看着年龄很小,怎么想着拍电影?”
何瑞章被她问得一愣,倒是一旁的罗素解围道,“小孩子嘛,谁不想当大明星呢。”
克洛伊赞同地点点头,“确实,好莱坞对小孩子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对了,保镖小姐,我看你相貌优秀,想必身手也不错,要不也来好莱坞发展,凭你的长相挣得绝对不少。”
罗素似乎也想听苏郡的回答,帮腔道,“对啊,米切尔,你想试试吗?”
何瑞章的脑子里浮现出第一次看见苏郡时的场景,那个时候的她虽然风尘仆仆,但好看的不行,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让人心安
的魔力,如果仅凭样貌就能获得高昂的报酬,那她还会选择喋血的生活吗。
略微低沉的女声毫无起伏,仿佛面对的不是金山而是普通的石头,她不着痕迹地扫过何瑞章好奇的眼睛,说道,“不感兴趣。”

13他怎么可能吃醋
罗素下榻的酒店不对普通人开放,只接待非富即贵的客人,因此外观看起来不太起眼,灰扑扑的墙面和周围的建筑融为一体,门前连装饰牌都没有,但从下车库往里探索就能发现不同之处,豪车满地之外,通往楼上的电梯更是豪华地镶嵌了许多彩宝,不过在强大的设计下并不显俗气,一楼的大厅仿佛把这世间能找到的珍宝全用来装饰,五步一顶青铜器,十步一座大象牙,连砖缝都是金子。
罗素对他们也很大方,三人都有自己单独的房间,由于她同层的套房早已订满,为了保证安全,肖恩还特意在其房间里安装了好几个无死角隐蔽摄像头,就连浴室和卧房都没有放过。
第二天一早,肖恩就准时来到何瑞章的房间,梳洗打扮的同时给他隐蔽好身上的武器。
这一次的裙子是比较露骨的黑色亮片长裙,后背全裸,裙角开叉到大腿,但身前的布料倒是很足。
肖恩把一条长长的钻石项链挂在他脖子上,但吊坠却垂在身后,“项链前后两颗绿钻是隐蔽摄像头,注意不要挡住了。脸上的面具是很轻柔的细沙,不过很牢固,必要的时候勒死一个不在话下。
这对耳夹是通话器,轻触左耳可以接通我,轻触右耳可以接通苏。
这两只手环里各装着五十米的细丝,就是你在一号站练习的那个,苏帮你做了改装,只要扣住这里的凹槽就能抽丝。
这个戒指上的花朵可以扭下来,装着浓缩鸦片原液,一点滴能放倒一百公斤的壮妇还有这个刀套,我做过实验,只要不大幅度行走跑跳不会露出来。
再来是这双高跟鞋,八公分,鞋跟可以掰下来,里面藏着三公分的尖锥对了,我给你盘的发髻里藏着一个录音器,就是被人摸屁股也不能碰头发。”
何瑞章眼花缭乱地看着他把各种伪装成饰品的物品拿出来,诺诺道,“肖恩,这么多东西能派上用场吗,这个鸦片原液”
肖恩把戒指套上他的中指,“这叫以防万一!我不能进去,苏得跟在罗素身边,小美人,如果你落单了怎么办,要是被欺负了怎么办。”
何瑞章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一般笑出声,“我,被欺负?你也太小瞧我了。”
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十分听话得把装备穿在身上,“那苏呢,她也有这么多武器吗?”
肖恩帮他绑好鞋带,站起身,“女人的饰品没那么多,不过我给她准备得也不少来,走几圈,我看看有什么要调整的。”
穿戴整齐的何瑞章像是换了一个人,如果说前几天是含苞的小白花,那现在的他则是怒放的玫瑰,窄窄的黑纱掩住他的双眼,朦胧中带着神秘、长发盘起显得脖子又细又长、单侧的长腿性感,裸露的蝴蝶骨又多了份清冷。
肖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作品,点了点嘴角,“来,笑一个看看。”
何瑞章被这几乎算是调戏的话语逗到脸红,勉强勾起一个笑容。
“哈哈哈我敢说一会那些女人没一个人不会看你。”
事实正如肖恩所说,当他挽着罗素的胳膊进入会场的时候,确实吸引了很多目光,因为大家都带着面具,那些视线便显得格外赤裸,赞赏的、嫉妒的、色情的、应有尽有,但何瑞章只在乎身后的那位,他很想问问苏姑娘,这条黑裙子也好看吗。
只可惜没机会,在人来人往的会场里,他只能挽着罗素,努力饰演一位见世面的新人。
很快就有人来搭讪,还是一对。
一位戴着狐狸面具的陌生男人倚靠在同是狐狸面具的克洛伊怀里,前者还朝何瑞章眨了眨眼“你就是罗素刚刚签下的新人?”
何瑞章乖巧地点头,“是的,伊莎先生。”
狐狸男惊讶地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是伊莎?”
“昨天有和克洛伊小姐谈到她的爱人,现在您又倚靠在她怀里,想来只有伊莎先生了。”
伊莎勾起红唇,扭身锤了克洛伊一拳,“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凯特除了漂亮还很聪明,害我这么打扮就出来了”
克洛伊握住他的拳头吻了一下,“在我眼里,你是最美的。”
何瑞章看着这两人卿卿我我的作态,眼角抽了抽,正愁着怎么脱身,又凑上来一对相互依偎的情侣,金发碧眼又衣着华丽,其中的女士直接开口道,“罗素?没想到你也来了。”
隔着面具就能认出人来,估计是很相熟的朋友。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女人明明在跟罗素讲话,视线却总往何瑞章的大腿上瞟。
罗素上下打量她一眼,“比利?你也来了啊。”
名叫比利的女人笑着点头,“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消息,不然一个拍卖会怎么说来就来了。”
“……我哪里知道什么消息,大家不都是一样吗,难道说你知道什么?”
她本是开玩笑,没想到对面的女人居然点了点头,还颇为神秘地放低音量道,“……听说猫伯爵会出场。”
何瑞章的心猛地跳动一下,只听罗素哈哈一笑,“出场就出场啰,又不是什么大事,难道还选一位睡觉啊。”
比利揽住自己的男伴,耸了耸肩,“那可说不准,不过你不好奇猫伯爵是女是男?”
“好奇是好奇,但人家未必想认识你,与其热脸贴冷屁股不如和眼前人亲热亲热。”
比利再一次朝何瑞章望来,这回的目光明目张胆的多,“也是,你有这样的美人相伴还好奇什么猫伯爵,行吧,我先走了,不打扰你。”
金发碧眼的女人一走,罗素又向克洛伊俩人告别,“你们先玩着,我带他到处看看。”
待走到相对空旷的角落时,罗素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红着脸道,“你们听到了吗,猫伯爵会出场!”
何瑞章透过薄薄的面纱看向苏郡,今天的她穿着很普通的黑色正装,脸上的白色玩偶面具只盖住上半张脸,露出一小截鼻子和浅粉色的薄唇。
罗素紧张地看着她,“苏小姐,你能认出来吗。”
“……她说什么你就信,与其认什么猫伯爵,倒不如安分一点。”
罗素被她呛了一口,一张脸又红又白,沉默了许久才开口,“我来拍卖会就是冲着他的,要是没见到又有什么意思。”
何瑞章被这个神秘的猫伯爵搞得心烦气乱,罕见地发火道,“常言道色字当头一把刀,只怕你还没见到心心念念的猫伯爵就死翘翘了!”
苏郡颇为稀罕地看了眼何瑞章,没想到被这人翻了个大白眼,她满头雾水回转视线,心底却觉得有趣。
“——何先生说的是,猫伯爵我不管了。”
何瑞章轻哼一声,“这还差不多我们别在这呆太久,免得让人怀疑。”
苏郡跟在这两人身后重新进入会场,目光落在何瑞章后背垂着的项链坠子上,那些亮闪闪的钻石配合着灯光把他的后背衬托得格外诱人,她磨了磨手指,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派对的举办人并没有严格制定这七天的行程,只告知了会在第四天举办重头戏,而其余六天,大家想来则来,想走也无妨,不过今天是第一晚,前来参加的人不在少数。
罗素带着何瑞章和苏郡走遍了会场,何瑞章脖子上的隐蔽摄像头也差不多把地图全部传送到肖恩的电脑里。
他们三人慢悠悠地闲逛,好巧不巧在舞池边又碰到了克洛伊和伊莎。
伊莎像只没骨头的猫一样歪在克洛伊怀里,斜着一双媚眼道,“真巧,又碰到你们了这么好的舞曲,不跳上几首真是浪费……你说是不是,爵士。”
何瑞章挽着罗素,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身子发僵,转眼看这人的眼睛更是直愣愣地盯着对方,他心底发出一声嗤笑。
罗素拍拍臂弯的手,笑道,“凯特,我陪伊莎跳一会儿,你和米切尔在这边休息一下那边的长桌上有很多甜点,随便吃。”
何瑞章无法,只好松开她的手臂,几乎是他刚松手,伊莎就朝她伸来一只手背。
目送俩人进入舞池,何瑞章无聊地环起肩膀,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真想问问苏姑娘那位神秘的猫伯爵究竟是怎么回事,只可惜这里不光人多,旁边还矗着对苏郡颇感兴趣的克洛伊。
何瑞章心觉烦躁,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却没想到这位克洛伊朝他搭讪道,“凯特先生是吃醋了吗?”
何瑞章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冷笑道,“笑话,我吃哪门子醋。”
“那你怎么一脸不高兴?”克洛伊拿手指扯起嘴角示意,“你的嘴角是往下的,难道你都没注意到吗?”
何瑞章一惊,连忙捂住嘴唇,“我天生嘴角向下,不是不高兴。”
克洛伊哈哈一笑,“凯特先生,你可真是可爱,要不这样,我们也去跳上一跳,让那个不长眼的家伙也醋一醋。”
何瑞章摇摇头,心里不想和这个轻佻的女人多接触,然而左耳却忽然传来肖恩的声音,“答应她——这个克洛伊很可疑。”
“……好吧,一会儿踩你脚可别喊疼。”

14我不跟你抢米切尔小姐
舞池的人不是很多,一对一对跳着也不显拥挤。
虽然在一号补给站恶补了一些华尔兹的知识,但真正实践起来还是不免手忙脚乱,更何况被不喜欢的人搂着腰,何瑞章更觉难受。
又一脚踩到克洛伊的皮鞋,他终于不好意思了,“克洛伊小姐,要不就不跳了吧,你的白皮鞋都发灰了。”
克洛伊无所谓道,“不要紧,一会儿擦干净就好凯特先生以前没跳过舞吗?”
何瑞章心道自己以前忙着躲避那些追杀哪有心情跳什么舞,“对,以前没跳过。”
“那凯特先生是做什么的?学的表演吗?”
何瑞章闻言,打起一点精神,“是古汉语,暑假参加一个比赛被星探发掘拍了一些写真,后来有幸被罗素爵士发现,就被签下了。”
克洛伊拦着他转了个圈,“这样啊,那你可真是幸运,要知道罗素一年见上千个男孩,真正签下来的绝不超过五个数。”
她捏了捏何瑞章放在自己掌心的手指,笑道,“也是奇怪,凯特先生作为学古汉语的大学生,手掌却粗糙得很,平时是不是不注意保养啊。”
何瑞章一惊,连忙看向自己的手指,出发前肖恩特意给他调整了指纹,连那些练武留下的茧子也一一做了掩盖,这样的手掌虽然算不上细滑,但绝不粗糙。
他缓了缓,抬眼笑道,“不保养是真的,但粗糙嘛想来是伊莎先生的手太滑嫩了,您的眼光也跟着提高了。”
克洛伊低头闷声笑了一下,因为这动作无形间又拉进了两人的距离,何瑞章下意识往后仰身,却被腰间的手扣住了去势,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嘴唇,何瑞章慌了,他搭在对方肩上的手暗暗使劲,“你干什么!”
克洛伊无奈地摇头,却就着这暧昧的姿势道,“凯特先生误会我了,我可是个本分的绅士。”
何瑞章的眼角抽了抽,“谁家绅士像你这样的,快松开!”
“凯特先生不想让心上人吃醋吗,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
何瑞章垂下眼,“你在说什么啊,我听不懂。”
“听的明白也好,听不明白也好,其实我今天找先生跳舞,是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么事?”
“看来凯特先生并不关注娱乐信息啊,作为好莱坞的明日之星,不看看明星资讯怎么行。”
何瑞章的耐心快被消耗殆尽,他瞪了卖关子的克洛伊道,“有话直说。”
克洛伊的手在他裸露的后背滑了滑,像是给炸毛的猫捋背,“怎么一面对我,凯特先生的刺都张开了,哈哈哈,好,我说——我想你说服米切尔小姐加入我的公司,就是不想进公司,请她来客串一步戏也行。”
何瑞章见她表情认真,试探道,“她不是说了对演戏不感兴趣嘛,再则,我又不是她的老板,怎么可能说服。”
克洛伊闻言,遗憾地叹了口气,她起身回到原本的社交距离,顿了半秒又道,“那请她今晚来我房间一趟如何。”
何瑞章下意识拽紧了手下的衣服,“你想做什么。”
“你看看你看看,我不过是提一嘴,你就紧张成这样,还说没有心上人。”
“你!”
克洛伊眨眨眼,大方道,“这样吧,我知道了你的秘密,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
何瑞章被她跳脱的思维搞得思绪混乱,只好顺着说下去,“什么秘密?”
克洛伊缓缓俯下身,凑到何瑞章耳边,“其实我啊,是个同性恋。”
何瑞章猛地回头,不可思议道,“你不是结婚了吗!”
他说完,这次发现俩人的距离已经近到微微噘嘴就能吻到对方的程度。
何瑞章心下大骇,连忙推开她,而后者也听话地顺势而为。
克洛伊的神情坦然,“结婚又怎么了,大家各玩各的不行吗?”
“你们的婚姻真是随便。”
克洛伊笑了笑,“婚姻嘛,只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帮他找资源,他帮我遮掩秘密,两全其美。”
何瑞章惊诧不已,在他看来,两个人要成亲必须得两情相悦,像克洛伊和伊莎这样的空头婚姻真是闻所未闻,一个丈夫怎么能容忍他的妻子在外有人,还是同性别的。
“米切尔小姐不光长相好,身材也好,她那双蓝眼睛只要看我一眼就能勾起浑身欲火,能睡她,我这次也算没白来。”
何瑞章气得一脚跺上她的脚背,“你休想!她不会喜欢你的!”
被踩脚的女人倒吸一口冷气,脸上却依旧笑眯眯,“怎么,你生气什么,难道她是你女友?”
这句反问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何瑞章瞬间蔫了下去。也是,他和苏姑娘非亲非故,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这世上女人千千万万,何必单恋一枝花,凯特先生这么美,不愁没有追求者,等你出道了,自然有无数人前赴后继的喜欢你。”
何瑞章对此不屑一顾,“同样的话
也送给你。”
克洛伊顿了顿,思索片刻反应过来,藏在狐狸面具后的眼睛笑得只剩一条缝,“哈哈哈哈哈,谢谢凯特先生的好意提醒,既然你喜欢米切尔小姐,那我就不跟你抢了,这样吧,我好事做到底,送你们一个独处的机会怎么样?”
何瑞章一怔,正准备问她此话何意,却见她松开了手,往后退了一步,原来是舞曲停了。
“你”
“凯特,玩得怎么样?”嘴角沾着红色印记的罗素从后方冒出来,她看了看神色淡然的克洛伊,笑道,“刚跳得爽快,居然觉得饿了,要不要一起吃顿晚饭。”
香汗淋漓的伊莎靠回克洛伊的怀里,后者则十分上道,“正好,我定了一家餐厅的雅座,离这还不远。”
满怀心思的何瑞章跟着他们驱车来到一家环境清幽的日式料理店,他和罗素坐一侧,克洛伊和伊莎坐一侧,而苏郡则站在距离罗素三米外的位置。
清淡的食材一样样上齐后,克洛伊朝罗素举杯,“不知爵士今晚有什么安排?”
罗素看了眼若有所思的何瑞章,摇了摇头,“你呢,你有什么安排。”
“不外乎赌赌咯,拉斯维加斯盛名在外,不赌上几局难免手痒。”克洛伊停顿了半秒,犹豫道“其实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很独特的赌坊,据说那里不赌金钱。”
何瑞章对她卖关子的行为不齿,可罗素偏偏吃这一套,她放下筷子,好奇道,“不赌金钱,那赌什么。”
“赌美人。”
罗素切了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我看得还少?”
克洛伊哈哈一笑“爵士见得美人不少,可有见过调教成绝世尤物的性奴?我可听说那里的男人各个身材火辣,就连那处都和寻常人不同。”
何瑞章被她说得一阵恶寒,可罗素好像来了趣味,连身子都往前倾了几分,“怎么个不同法?”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一会一起见见世面?”
何瑞章见罗素双眼放光、满面红润的模样,心底突然生出一股不详的预感。这个克洛伊还真是不简单,寥寥几句话就牵住了罗素的鼻子,何瑞章怕人生疑不敢劝告,只好道,“既然是好地方,那我也去长长见识,爵士,你看可以嘛?”
罗素笑得脸颊开花,自然不会回绝。
克洛伊见何瑞章如此主动,倒有些意料之外,“凯特小姐,那里面可什么都有,要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晚上做噩梦了,我可不负责。”
何瑞章白她一眼,冷笑道,“我会管好自己的眼睛,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还不需您费心。”
克洛伊笑着朝他举起酒杯,“勇气可嘉勇气可嘉。”
这顿饭何瑞章吃得食不下咽,可面对克洛伊时不时的揶揄目光,只能咬牙吃着不合胃口的食物,这边刚咽下一口酸涩的萝卜片,克洛伊又起幺蛾子,“对了,我差点忘记一件大事,那家赌坊不让佩戴首饰,也不许穿自己的衣服,得统一着装。”
罗素不解道,“这是什么道理。”
取下狐狸面具的伊莎被酒气熏红了脸,闻言讥笑道,”还不是怕男客的美貌把那些性奴比下去了。”
何瑞章却不这么想,只怕那个赌坊和这次派对是一个想法,杜绝一切宾客携带枪支,就连伪装的武器都考虑在里面了。
但何瑞章已经答应前去,这回反悔也不成了,“那我身上这些东西怎么办?”
“赌坊有专门的储存点,不会让客人的财务丢失。”
席过一半,何瑞章找了个理由出来,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来到卫生间,他连忙拨通肖恩的通讯,直接询问身上的武器该怎么办。
肖恩也气得不行,一面骂克洛伊一面骂罗素,顺带还呛几句何瑞章。
“还能怎么办,不管怎么样通讯器不能摘下来,最好把项链上的隐蔽摄像头取下来。”
何瑞章低头沉思,却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仔细辨认居然有几道罗素的声音,他连忙挂断通讯赶出去。
门口的嘈杂声并不是斗殴,而是吵架,还是一男一女对骂,男的是一张陌生的东亚面孔,女的则是罗素,苏郡站在一边不好插手,只无奈地朝何瑞章点了点头。
趁着周围没人,何瑞章移到苏郡身边,小声道,“一会去赌坊你有什么计划吗?”
“随机应变。”苏郡见那两人有从骂战发展到肢体冲突的趋势,忙挡在两人面前。
何瑞章一头雾水地拉住陌生男人,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骂起来了。”
“爵士醉酒调戏人家,被那位先生扇了一巴掌。”苏郡拽住罗素的胳膊,把她拉到一旁,冷静道“凯特先生,你先稳住他。”
何瑞章恨不得也甩罗素一巴掌,“先生实在不好意思,那位小姐她喝醉了,您如果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我们愿意支付您一笔抚慰款,您看成吗?”
男人又朝罗素骂了一句,恨声道,“我差你们这点破钱?还什么爵士,我看不过是个进化不完全的类人
猿,放开我!”
目送男人离开,何瑞章帮苏郡架起罗素,却笑起来,“她醉成这样,想去赌坊也不成了不过我刚刚出来的时候还好端端的怎么一下就醉了。”
苏郡冷着一张脸,轻哼道,“伊莎给她喝了点东西。”
何瑞章叹了口气,“真是无形间办了件好事,对了,你离克洛伊远点,她,她对你有意思。”
苏郡奇怪地瞟他一眼,“你们今天说了那么久是在聊我?”
“什么?”何瑞章红了脸,诚实道,“是说起了你,是她说得她说想睡你。”
苏郡闻言,先是挑起两道剑眉,然后勾起嘴角,“你怎么回她的。”
何瑞章只顾着看路,压根没注意到她一脸的笑意,“我说你不喜欢她。”
三人来到大门口,感受着晚风带来凉爽的气息。
苏郡把罗素扔到后座,启动了车子,“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她。”
何瑞章系安全带的手一抖,声音颤抖道,“你喜欢女孩子?”
苏郡并没有回答他,回酒店的路上她专心致志地开车,任由何瑞章怎么看都没有解释。
何瑞章被这个答案搞得呼吸不畅,他看着苏郡线条流畅的侧脸突然觉得心痛,那是一种得知自己再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成功的心痛。

15初夜(h)
何瑞章回到酒店时已是深夜,他和苏郡把烂醉的罗素送回她的房间后,又同乘电梯下楼。
狭窄的空间里弥漫着何瑞章的淡淡香水味,他望着眼前的门缝欲言又止,那些疑惑与不敢置直到电梯门打开都没有道出一句。
他刷开房门的瞬间,手腕却被突然攥住,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裹挟进熟悉的怀抱里。
赤裸的后背与冰凉的门板相接触的刹那,何瑞章终于反应过来,他抬眼看着把自己压在房门上的苏郡,结巴道,“苏,苏姑娘……你……”
苏郡的嘴唇贴上他的耳廓,“你不是问我喜不喜欢女人。”
何瑞章咽了咽口水,“是你喜欢吗?”
苏郡的唇角沿着下颌线寻找他的嘴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何瑞章被她撩拨得神志不清,呼吸急促道,“不管如何,那个克洛伊不是好人,她唔!”
……苏郡的唇舌有股很好闻的桃子清香,她的舌头柔软又灵活,毫不费劲得撬开何瑞章的齿关找到他的舌头,彼此间相互纠缠吮吸,唾液交换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何瑞章被口腔里的舌头刺激得发疯,连自己快要缺氧都毫无知觉,还是苏郡拉开两人的距离给了他喘息的空间,她闷声笑得肆意,仿佛没考虑到怀里的人刚刚交付了自己的初吻。
“如果我不停下,你是不是要被自己憋死了。”
何瑞章靠在门上喘气,生怕面前的女人发现自己腿软地站不直了,“没有,我只是”
苏郡搂着他的腰,微微使劲把人带到自己身上,“还能走吗。”
何瑞章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开灯,他低下发烫的脸,诺诺道,“可以”
“不要逞强。”苏郡把他拦腰抱起,“身子都软成面条了还怎么走。”
何瑞章双手勾住她的脖子,生怕自己掉下去又添一份笑话,“苏,你,我们……”
苏郡把他放到床铺上,挑了挑眉,“你想说什么。”
何瑞章就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细细打量她,“没什么。”
“行,你好好休息,趁着这点时间养精蓄锐……我先走了,有什么不对劲的再叫我。”
她说完,准备起身离开,却不料衣角被人拽着,“怎么?”
“你就这样走了吗。”
苏郡轻笑一声,“不然呢。”
何瑞章缩了缩脖子,“我还以为你会做下去。”
苏郡闻言楞了片刻,又无声地勾起嘴角,她缓缓俯下身,双手撑在何瑞章的耳朵两侧,低声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何瑞章不晓得自己是怎么了,只觉得脑子烧得恍惚,一张嘴就控制不住地说,“泰勒给我的那个东西,你以前说我要是想学了,随时可以找你,那我现在想学了,你得言而有信。”
苏郡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
何瑞章以为对方要反悔,连忙拉住她的衣领。由于一时惊慌没收住力道,把人直接拉进了怀里,毫无距离的肌肤相贴让从未与异性如此近距离接触的何瑞章感受到了女子独有的那份柔软,也让苏郡头一回有了手忙脚乱的体验。
她趴在何瑞章的身上笑得开怀,被他气急败坏地推拉也置若罔闻,直到这未经人事的小子把腿无意间插进了她的双腿,才突然回神,她压住他作乱的大腿,哑声道,“你要想清楚了,这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何瑞章没说话,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苏郡,伸出双手捧住她的脸颊,微微抬身吻住她紧闭的薄唇。
他学着她刚刚的技巧——舌尖划过牙齿,勾起对方的软舌。
不过他一个初学者,依葫芦画瓢学得有模有样也不免稚嫩。不光如此,他回忆着原来无意间瞟过得春宫图,双手渐渐从她的脖颈处向下滑,轻轻盖在隆起的胸乳上。
苏郡被他的动作搅出一肚子邪火,眼看他摸来摸去,除了煽风点火一点别的用处没有,咬牙抄起落在一旁的面纱把他作乱的双手缠起来,然后高举到头顶扣住。
何瑞章扭了扭手腕,慌张道,“你怎么把我绑起来了。”
她另一只手摸到他腰侧的拉链,“你这双手除了动来动去还会什么。”
苏郡看他一脸不服气,拉开拉链把手伸了进去,冰凉的手指顺着腰线一路摸到胸膛,在何瑞章急促的喘息中捏住其中一颗凸起的乳头。
何瑞章被这如引火线的手指点燃了身体里的欲望,他眯着眼不自觉挺了挺腰。
伏在他身上的苏郡被胯下的硬物顶了顶,她微微一怔,顿时笑出声,“你怎么这么敏感,轻轻碰一碰就硬了。”
何瑞章被她撩拨得眼皮都在发烫,“是你撩拨我。”
苏郡的手指按在他的眼角,透过窗外的月光能清晰的看见他湿润的眼睛,那仿佛沁着一汪清泉。她猛地抬起身,抽开一边的床头柜摸出一枚安全套,还十
分恶趣味地拿到何瑞章眼前晃了晃,“看好了,我只教这一回。”
何瑞章的裙子被她掀起来,她看着内裤包裹着的肉团,好心地将其释放出来。
一根热气腾腾的粉色阴茎弹在她手心里,“看不出来,你发育得还挺好。”
何瑞章羞地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看着她撕开安全套的包装袋,取出一枚圆圈似的薄片搁在他的下体上,然后卡着圆圈顺着柱身一点点滑下来。
苏郡解开自己的衬衣,又慢条斯理地抽出皮带,在何瑞章湿漉漉的眼神里脱下内裤。
她沉着双凶恶的眉眼,哑着嗓子道,“待会喊疼我也不会停下来了。”
何瑞章动了动嘴皮子,“你先把我松开吧,我手疼。”
苏郡解开束缚着他的黑纱,把着他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胸口,“摸过女人的胸吗?”
何瑞章颤抖着拢住饱满的乳房,正准备干些什么,身下的命根子突然传来一阵极致的抓握感,这陌生的感受还没来及回味又从下升起抹别样的痛楚。
“啊疼!”何瑞章没忍住痛呼,他攀住苏郡的肩膀猛地抖了下身子。
苏郡抹掉他眼角的泪水,隐忍道,“忍一下,过会儿就不疼了。”
她动了动身子,腰部发力将胯下的肉茎全部吞吃入腹,除了快感随之而来得还有肩膀上的疼痛,“你属小狗的吗,怎么还咬人。”
何瑞章的眼泪滴在她的肩上,“你骗人。”
苏郡额角的汗水沿着脸颊滑到下巴,她忍着身体里汹涌的欲望,分出点心神安慰身下的何瑞章,“我骗你什么了。”
“你不是同性恋。”下身的疼痛慢慢褪去,何瑞章翻起旧账,“你要是喜欢女人,就不会和我睡了。”
苏郡看他缓了点劲儿,试着动腰,“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女人,不都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唔你,好紧,我,嗯好难受。”
苏郡下巴上的汗水砸到何瑞章的胸膛上,“难受吗?”
何瑞章抓住身下的床单,仰起脖子哼了一声“不,不难受,嗯啊苏,苏郡,我的,啊,你慢点,慢点”
苏郡心道自己这晚做下来只怕要落个暗伤,可还是体贴地放慢了速度。
缓慢的吞纳中,何瑞章渐渐得了趣味,这慢悠悠的速度倒觉得不太满足了,他推了推苏郡的腰,扭捏道,“你快一点。”
苏郡挑眉,“刚刚不是还嫌快吗。”
何瑞章偏过脸,“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
苏郡闷笑了一声,抬身压腰加快了速度。
前所未有的快感在身下一点点积累,何瑞章的声音也渐渐变了味,他搂着苏郡的脖子哼哼唧唧,总觉得离极乐还差那么一点。
他难耐地扭了扭身,“苏,苏”
正在他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击声,还伴随着肖恩的询问。
“凯特,你睡了没,罗素是怎么回事。”
何瑞章一惊,连忙看向满脸“单纯”的苏郡,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在洗澡,明天再谈好吗,今天太累了。”
“你们怎么回事,一个烂醉,一个叫不应,一个又明天谈”
“单纯”的苏郡动了起来,甚至比刚才的速度还快上几分,何瑞章受不住这超纲的快感,弓起身子咬住手腕。
“行吧,你好好休息。”
“你苏,我,好难受嗯啊”
苏郡感觉自己也快到了,一边感慨禁欲太久不是什么好事,一边吻上何瑞章自个磨红的嘴唇。
濒临高潮的何瑞章被她搅动着舌尖,那些呻吟喘息都化作呜咽消散在两人交换的唾液里,又一拨快感席卷而来,他下意识抓住苏郡撑在身侧的手腕,只感觉硬挺的阴茎突然被收紧的穴道绞紧,又有烫乎乎的液体兜头淋下,他被这过载的欲望挟持,任由大脑炸出朵朵白色的烟花。
许久回过神来,他偏头看向靠在床头的苏郡,“苏”
苏郡裸着身子抽烟,瞟他,“别说话,小心伤嗓子。”
何瑞章捂住喉咙,这才发觉胳膊酸的很,再动动腰和腿,更是酸麻。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你,你把我弄坏了。”
苏郡被自己的烟呛了一口,咳嗽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何瑞章把脑袋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哭花了的眼睛,“我身上粘乎乎的难受,脸上的妆也花了,睁不开眼”
苏郡凑近一看,笑了,“你这还真像只花猫。”
“我要洗澡!”
“你能走?”
“我不管,我要洗澡。”
苏郡叹了口气,把燃了一半的烟摁熄在烟灰缸里,“我去放水,你等等。”
何瑞章泡在水温柔和的浴缸里,下巴支在滑腻的缸边,他看着不远处冲凉的女人,砸吧砸吧嘴,“你的身材可真好。”
苏郡抹掉脸上的水珠,也不回头,“你也不赖。”
“那也没你好。”
苏郡关掉控水开关,朝他一步步走来,双臂撑在浴缸沿,挑眉俯视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何瑞章被眼前饱满的胸部晃了晃眼,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她,“刚刚我没摸够。”
苏郡抬起他的下巴,语气危险道,“没有摸够什么?”
“哪里都没有摸够。”
“泡够了吗?泡够了起来冲一下。”
何瑞章被她拉起身,突然离开温和水环境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发抖,苏郡揽着他笑,“怎么回事,一会功夫变这么娇嫩了。”
何瑞章忍不住翻白眼,眼珠一转心生一计,身子一歪把人推到冰凉的墙壁上,“我站不住,怎么你也站不住?”
苏郡皮笑肉不笑地箍住他的腰,“到底是谁站不住?”
苏郡的眉眼上过妆,没有特殊的材料轻易卸不下来,而现在的她要是不笑,还真有几分骇人的凶意,何瑞章眨眨眼,吻上她的唇角,“是我站不住”
苏郡被他的小心翼翼逗出点笑影,见这人又有煽风点火的趋势,不免无奈,“如果你想明天还能走路的话,我劝你快起开。”
何瑞章哪里听她的,闻言还扭了扭,把微微抬头的阴茎往她手里戳,“我还想要。”
苏郡眼底一暗,箍住他腰部的手轻轻一转就把两人的位置颠倒过来,她握住已经完全勃起的阴茎,扬起抹耐人寻味的笑,“这可是你说的。”
何瑞章还来不及喘息,唇边就溢出一声窒息般的呻吟,他低头看向自己欲望的勃发之地,只见一双手指纤细的手掌牢牢攥住它,灵巧的大拇指按在脆弱又敏感的系带上来回摩挲。
“嗯啊苏,苏不要。”
苏郡抵住他起伏剧烈的胸膛,“不要什么。”
“不要,在手里。”他顿了顿,环住她,“想进去。”
苏郡坏心眼地撸动阴茎,“想进去哪儿。”
何瑞章舔了舔她肩膀上的牙印,闭上眼轻声道,“想进你身体里。”
苏郡吻住他红到滴血的耳垂,抬起一脚抵在冰凉的墙壁上,接着握住那根勃发的阴茎慢慢纳进身体,龟头刚一进入,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发出叹息。
何瑞章这回的胆子大了不少,滑下一只手包住苏郡的右乳,悟性十足的他夹住凸起的乳粒,轻轻揉搓,没一会他便感觉苏郡的呼吸沉着了些,连带着下身进出都滑腻了许多,知道这是她的敏感点后,何瑞章越来越得劲儿,又是揉又是弹逗弄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注意到身边人渐渐危险的眼神。
苏郡抓住他作乱的手,缓了缓气息,“你手这么灵活,该用在别的地方。”
何瑞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抓着手放到了两人结合的地方,他的手指贴在苏郡的穴口感受着她吞纳自己时的摩擦,不光阴茎越来越烫连带着手也越来越烫。
苏郡把他的食指引到自己的阴蒂上,“摸到一个凸起的小豆了吗。”
何瑞章无意识地按了按,他没想到这个无心的举动竟然使苏郡突然抖了抖身子,而自己的龟头也感受到了与刚才高潮时才经历的浇淋。
他看着苏郡忽然无神的双眼,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宝藏似的高兴起来,甚至不等她开口,他便熟练地捏住那颗豆子来回研磨。
苏郡攥住他手腕的劲越来越大,到了后面居然有收不住的趋势,她咬着牙快速挺动腰部,在欲望到达顶峰时猛地抬起身。
何瑞章垂眸看着,只见自己粉嫩的阴茎从她身体里滑出来,下一刻那包容着自己的穴口射出一束晶莹中夹着白色的液体,他这被一幕刺激得双眼发红,欲望急速攀升的瞬间,原本闭合的马眼也跟着射出一道浓白。
等他回过神来,头顶竟然淋下细密的水雾。
苏郡在花洒下轻轻揉着他饱满的肉囊,两颗圆滚滚的肉球被手指玩弄得泛红,见何瑞章不再失神,苏郡抬起眼笑道,“你这东西倒是好看的很,又粉又嫩,才射了又硬,你说你明天起不来该怎么办。”
何瑞章抹掉睫毛上的水珠,“你把它玩硬了,难道就不管了吗?”
“这又是什么道理。”
何瑞章抱住她,“我不管,我还要。”
苏郡禁欲了一两年,才做两回当然无法满足,可考虑到怀里人是第一次,又不敢太过分,不过这一路做下来,她倒是小瞧了人家,刚尝了荤腥的小子像刚放出来的小兽,一点也不知道节制。
何瑞章没听到她的声音,以为她不做了,顿时有些气馁,可他偏偏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主,见她没反应,居然想了个法子。
何瑞章松开抱住她的胳膊,双腿一弯跪在她面前,抬眼朝她笑了笑。
苏郡不明所以地看着
他,“这又是做什么。”
何瑞章没回答,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她茂盛的森林,舌尖更是直达缝隙插了进去。
苏郡被他仰视的目光弄得又湿了一层,她勾起嘴角把右腿搭在一旁的水台上,露出水淋淋的阴户。
何瑞章头一次见女人的性器,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还是苏郡拍了拍他的脑门才回神,他摸了摸饱满肥厚的阴唇,两指插进缝隙里将其分开。
望着眼前深红色的穴口,他咽了咽口水,“你的肉穴在蠕动。”
苏郡仰头喘了一声,笑道,“哪里学的骚话。”
“她好香啊”何瑞章含住那微微翁张的洞口,舌头不断地滑过,不一会儿舌面便卷起一点水气,他一愣,连忙吸入肚腹,舔干净溢出来的液体后,他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接着伸直舌头插进那个销魂洞里。
舌头虽然灵活但不及阴茎粗壮,只有隔靴搔痒的快感,苏郡被他折磨得浑身难受,干脆蹲下来与他平视,“小东西,你这功夫可没到家。”
刚说完,她握住早已勃起的阴茎纳进穴里,这回她肚子里带了点火气,做的时候动作快又猛,操的何瑞章尖叫大喊,没一会就翻起白眼。
苏郡看着他的失神模样,忍不住心里汹涌的欲望,在他射精的前一刻忽然站起身,岔开双腿把阴户对着他粉白的脸,小腹一收,射出一道白色居多的液体,那液体射了两三股,每一股都引得她腰部抖动,再看何瑞章,满脸都是她的分泌物,再被水雾一冲刷,竟从脸上流到了胸口。
苏郡觉着这一幕既涩情又美丽,恨不得拿手机照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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