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忽然听到这种虎狼之词,正在饮茶的秦霜险些呛到:“你、你说什么?”
宋祭酒认真地看着他:“王爷,萧二丢了,要是让哥哥知道了,恐怕整个山寨都不得安宁。”
“为今之计,只有您才能困住他,给我和兄弟们争取找萧二的时间。”
“萧二丢了?什么时候的事?”听见小胖狗丢了,秦霜脸色巨变,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今天早上的事,我和贺彰他们找了一整天,还是没有它的下落。”宋祭酒哑声回应着,眼中一片黯然。
听完他的话,秦霜敛起眼思量了半晌,放下茶盏道:“萧乾有手有脚,本王又怎能困住他?”
宋祭酒闻声莞尔一笑,在他面前坐了下来:“如今临近除夕,山寨里没什么大事,平日里哥哥除去在校场操练,就是去看王爷。
“这个时候啊,您就可以提出和哥哥下下棋、赏雪喝酒啊,放放炮竹什么的您别看哥哥总是一副冷酷严肃的样子,其实他也有小孩子心性的一面呢”
话说到这儿,察觉到秦霜的神情有点冷,宋祭酒连忙轻咳两声,弯起眉眼尬笑:“当然,王爷比我了解他,宋某也就不便多说了。”
秦霜淡定地瞧着他,心说眼前这人果然生了个七窍玲珑心。
方才的那番话分明是“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但宋祭酒为了避免他心生间隙,故意点到为止,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你的花样倒是挺多。”静默少顷后,秦霜面色沉稳的回他一句。
宋祭酒能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满,却还是含笑道:“宋某这些花样在王爷面前不过是雕虫小技,不值一提”
“倒是王爷您不必费多大的精力,便能缠住哥哥的心了。”
听见他意味深长的话,秦霜的脸泛起了薄红,他身披柔白色的绒衣坐在灯旁,面似桃蕊,衬得火红的灯盏和月色都暗了几分,十分赏心悦目。
注意到宋祭酒探寻的眼神,他又立刻移开凤目道:“这样的法子是能拖延几天,但时日长了,还是会被他发现,到那时又该当如何?”
像是早就知道他会这么问,宋祭酒也不慌于解释,只起身踱步到衣柜旁边,取了件精致的小锦盒给秦霜。
“这是?”
“这是哥哥头痛时常用的安神香,要是我和兄弟们三天内还没找到萧二,还请王爷先用这个顶一阵,稳住哥哥。”
宋祭酒把红缎盒子递上前,弯下腰请求道。
“也好。”想到萧乾并不好骗,指不定要怎么折腾他,秦霜就把锦盒接过来收进了衣袖里。
“多谢王爷。”宋祭酒没有想到他会答应的这样爽快,除了心底惊讶外,还对秦霜有了一丝敬佩。
其实他早就能看出来,论起才情和智谋,秦霜并不亚于他,甚至远超出于他。
可向来以冷傲薄凉闻名的摄政王,此刻为了萧乾竟甘愿受自己“摆布”,实在是令人意外。
“夜迟了,没什么别的事,本王便回去了。”
见宋祭酒对着自己出神,秦霜起身理了下衣摆,缓步走向门外。
“雪路湿滑,王爷要当心。”宋祭酒回过神来,赶忙追在他身后提醒道。
“好了,你不必送了。”
秦霜走出房门,遥看着山上的凄白的薄雾,又缓缓停住脚步,转过身凝视着宋祭酒:“萧二的事,就托付给你了。”
看到他眉目中的忧虑,宋祭酒怔住了,心说秦霜不是怕狗么?前些阵子还把萧二当做洪水猛兽,怎么现下却流露出这样担忧的神情?
“本王很担心它。”
事已至此,算是和宋祭酒秉烛夜谈了,秦霜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第一次在萧乾之外的人眼前暴露自己的温柔。
话说的越简单,其中裹藏的深意越重,还有“托付”二字,可以说是重中之重了。
宋祭酒明白这个道理,便神色严峻的点头:“王爷放心,宋某和兄弟们定当竭尽全力,找到萧二。”
“好,本王走了。”
“王爷路上小心。”
两人匆匆告别后,时辰已经到了三更。
秦霜担心小胖狗,一闭上眼就是萧二在他床边撒泼打滚的模样,因此一宿没怎么睡,第二天一早就命贺彰到宋祭酒那里帮忙,顺便打探萧二的下落。
贺彰匆忙赶去后,卧房这边就只剩他一人,没过两个时辰,门外就多出了个挺拔的身影。
“萧爷,您来了。”
“嗯,人怎么样?”
“回萧爷的话,王爷已经醒了,还没服药呢。”
“你先下去吧。”
“是。”
听到外面的对话声,秦霜立即站起来,整理好衣襟走到桌旁,假装对着桌上的棋局发呆。
门被推开后,萧乾身上的冷风带了萧瑟的梅香,一股脑的漫进房里,使秦霜有些恍然。
“你、你来了。”他抬起眼,看着
从风雪下赶来的男人,声线有点发哑。
萧乾倒没发现他的古怪,只神色平平的把氅衣脱下来,搭在屏风上后,才沉声回应:“来督促你用膳,服药。”
他刚从校场带兵回来,身上不仅沾着冷雪残梅,还有练武之后的炙热和野性,看得秦霜心口狂跳,有点慌乱的垂下了眼:“用膳喝药可以,只不过,你要先赢了我这盘,赢了之后,什么都听你的。”
说着他在桌边坐了下来,把设好的棋局推给萧乾。
“下棋?今天怎么起了这雅兴?”
萧乾这才发觉桌上摆着棋盘,看到盘里的白子和黑子,他掀起衣摆,坐下来仔细端详着秦霜的眉眼。
“你不许问那么多,你就说、说你敢不敢应战便是。”
秦霜被他看得一阵心慌意乱,连忙哑声轻斥道。
“应战,爷当然要应。”虽然不清楚秦霜的真正意图,但闲来无事,陪他解解闷也未尝不可。
这么想着,萧乾便随手拿起一枚黑子:“倘若我赢了,当真什么都听我的?”
“自然。”秦霜气定神闲的回答他。
“好啊,到时候王爷可不要反悔。”萧乾眼中射出了精光。
秦霜听了淡笑,傲然的回他:“只愿萧爷不要后悔才是。”
“谁后悔谁是小狗。”
他毫不胆怯的模样瞬间激起了萧乾的征服欲,接下来的棋局里,男人一路猛杀,把秦霜逼得节节败退、寸步难行,可他却没有丝毫慌张,反倒慢悠悠的思考、落子,像是故意拖延时辰似的。
围棋讲究的是心平气和,他这么不紧不慢的下法,很快就让萧乾大意起来,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棋已经被秦霜吃的一干二净了。
“怎样?”对面的人定定地看着他,唇角有一抹狡黠的弧度。
“你想怎么罚?”输了棋但不能失了风度,萧乾靠进椅子里问他。
秦霜用指尖捻着白棋,放缓语调:“本王要罚罚你再陪我下一局。”
“好啊,乐意奉陪。”萧乾挑起眉重新拾起棋子,征服欲又上来了。
可让萧乾没想到的是,这么奉陪下去,就是整整两天的时间,而这个时候的他还不知道,整座山寨除去他和秦霜,其他人早就全体出动,漫山遍野的寻找萧二了。
次日天色大亮后,萧乾正要离开卧房前往校场,秦霜却挡在门前,又把他拦了下来。
“秦霜,你当真想把爷锁在你这温柔乡不成?”
看到他不肯退让的姿态,萧乾轻薄又恼怒的斥道。
听着他的冷言冷语,秦霜也不气,只哑声道:“今天陪我服了药再走,好不好?”
即便想说兄弟们还在等自己带兵,可凝视着他明艳的丹凤眼,萧乾却不忍拒绝了。
“罢了,不过是耽误点时辰。”
他坐回到桌边,端起药碗递给秦霜,神态有些心不在焉。
“这两日也不见萧二那只傻狗,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从前日到今天,萧乾总感到身边少了什么,这时闲暇下来,才发觉总在自己身边蹦跶的胖狗不见了。
“嗯啊——!”他本是无心随口一提,却让秦霜的心骤然紧绷起来,立刻捂住自己的心口,满脸痛楚。
“怎么了?”萧乾连忙放下药碗,沉声问道。
秦霜用手揪住衣衫,颤声道:“我、心口疼。”
萧乾见状,脸上的怒色和烦躁又退的干干净净,站起来走到秦霜身边,环住他的腰,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
“怎么会突然心口疼?爷给你揉揉。”
说罢他抬起手掌,用沉稳的力道按揉着秦霜的胸口。
秦霜心虚不愿应他的话,也就由着他给自己揉。
萧乾是习武之人,手劲不小,但触碰他的时候,还是保留了温柔的力度,眨眼的功夫,就把秦霜揉的面色绯红,呼吸微微急促。
“好些了么?”看到他迷离的双目,萧乾觉得小腹有点发热,便收回手,想在失控之前撤离。
“不够。”秦霜却主动按住他的手掌,引导他在自己的胸口按揉。
萧乾的喉结猛然滚动一下,冷峻的双目忽然变得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