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嘉顺换了份工作，墨渚好说话到出乎意料。当他把辞呈提到hr那儿时，墨渚就站在门口露出半截身子，眼神像是要把人吃掉。袁嘉顺问他：“老板，我可以辞职吗？”
墨渚抿着嘴唇，不情不愿地点了头。袁嘉顺出门与他擦身而过时，听到墨渚小声说：“我想你了。”袁嘉顺没有说墨渚想听的，只是用手轻轻撞了下他的胳膊，“嗯”了一声。
辞了工作后，袁嘉顺准备开始一份新工作。他不打算继续写程序，而是在网上开了一家手工店铺，专门卖一些定制的手工艺品。自己写的网页上罗列着他过去的作品——多是些送给了墨渚的小首饰。现在他已经收到了一个订单，他靠在沙发上慢悠悠地将订单上的要求记在心里，仰起头靠在靠垫上，长舒了一口气。
“怎么叹气？”一双手从身后搂住他，将袁嘉顺整个人揽入怀里。
“嗯？哦，就是在想什么时候能找好工作。”袁嘉顺把电脑阖上放到一边。他抬头在雪城的下巴上啄了一口：“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都看你那么久了，你都没发现。好过分哦……”雪城翻身越过沙发背，跨坐在袁嘉顺腿上低头与他接吻。他一边吮吸袁嘉顺的嘴唇，一边低声抱怨：“你待在家里也可以的……”
“别闹，我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是被你养着。”袁嘉顺将雪城推开一些，“你今天去哪儿了？”
“我养你也可以……”雪城用鼻子蹭着袁嘉顺的鼻尖，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继续说，“我也得工作啊，不然我哪来的钱嘛。”
袁嘉顺有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被雪城不满地看了眼：“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觉得我不工作吗？”
“不是，好吧，我本以为你是继承你爸的财产。”袁嘉顺说着发现雪城明显沮丧了下来，赶紧打圆场，“不过仔细一想，你这么厉害，当然会自己赚钱。小雪是做什么的？”
雪城在袁嘉顺嘴唇上咬了一口，有些羞涩地开口：“没什么，就是做一些画展。在新华街那一块，最近正好在办展览。”
“这么厉害？我记得你大学那会儿就喜欢画画，现在都能办展子了啊！办到什么时候，我这阵子忙完了有时间就去看看。”袁嘉顺说着在雪城脸颊上捏了一把，一脸自豪，罢了还在雪城脸上又亲了口，“你带我去？是免费的吧？人家问起来，我就说画家是我男朋友，让他把票钱从经费里扣，哈哈。”
“到月底，不过你要是没空，我、我可以把东西带回来给你看。也可以画你想看的。”雪城回吻过去，脸颊发烫，头昏脑胀。他隔着衣服揉了揉袁嘉顺结实的腹部，一点点向上推，一直到卡在肋骨处，他才用大拇指轻轻按压着柔软的胸肌：“你最近在忙什么？”
“嗯？哦，我最近在网上搞了个手工艺品的店，随便卖点东西。”袁嘉顺把电脑拿过来打开给雪城看。他点了两下打开刚收到的订单，“喏，你看。”
“小熊雕刻？”雪城凑过去看了眼，“你大学不是学编程的吗？不喜欢？”
“也不是不喜欢，就是觉得不适合我。”袁嘉顺把自己做到一半的小熊设计图翻出来，“毕竟专业是那会儿我妈帮我选的，我自己没什么意见。学的时候也还好，但真要让我拿这个当余生都得打交道的职业，我觉得我干不下去。趁这个机会，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也挺好。”
“嗯……有我的吗？”雪城问。
袁嘉顺看着雪城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拿他没办法：“嗯，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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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城坐在书房的一角，铅笔在素描本上划出沙沙声。袁嘉顺趴在桌前一点点将一块木头削成小熊的形状，木屑无声地落在墨绿色的垫板上。暖阳铺洒在屋内，令人心宁神静。
“好了！”大概刻了4、5个小时，袁嘉顺往手里的小熊上吹了口气，细小的木碎全都落在垫板上，光滑圆润的小熊静悄悄地躺在他手心里。袁嘉顺一边联系买家，一边招呼雪城来看看他的杰作。在雪城软磨硬泡要袁嘉顺给自己做个小兔子时，买家给了回复。
匿名用户：我很喜欢，辛苦了。
匿名用户：我比较急着要用，可以快点寄出来吗？
店家：好的，我马上叫个快递。
袁嘉顺一边打包，往小巧的木盒子里填充了满满的纸碎以防磕碰，一边点开订单信息。买家的地址显示同城，袁嘉顺犹豫了一下发了条信息过去。
店家：你特别急吗？特别急的话，要不我给你直接送过去吧。
刚发出去他就觉得有些唐突，会买这种东西的应该是小姑娘，要是被他这么一问感到害怕就不好了。可是这个平台又没有撤回功能，他只能编辑信息解释自己没有恶意。他才打了两个字，对面就出乎意料地回了个：好。
匿名用户：我现在在东区的咖啡厅，麻烦你了。
店家：好的，我马上出门。
第一单，袁嘉顺想把它做得好一点。他收起东西，随便披了件外套，在雪城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出门一趟。”
“
要去哪？”雪城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我也一起去，好吗？”
“去送货，很快回来，就东区那个咖啡厅。”袁嘉顺任由雪城黏在他身上，一路拖着挪到门口，雪城才从他身上扯下来。袁嘉顺看着站在身后委屈的雪城，无奈道：“我真的就是去送个东西。这样吧，你要是想我了就给我发微信，我保证三分钟以内回你好吗？”
“要是你没回呢。”雪城沉着脸说。
“那我就随你处置。”袁嘉顺在雪城嘴上吻了一口，趁他还在发呆赶紧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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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开在一个人流密集的交叉路口上，袁嘉顺进门便闻到一股浓郁的咖啡香味。
他给那人发了个消息：我到了，你在哪里？
匿名用户：我在靠窗倒数第二个位置，你过来就能看到我了。
袁嘉顺挤过两个人，沿着狭窄的走道一个个座位挤过去。倒数第二张桌子坐了个高瘦的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却戴着一个与整体丝毫不搭的鸭舌帽，从帽子下漏出两撮栗色的短发。
“你好，我是来送雕刻的。”袁嘉顺把交易画面翻出来伸到那人面前，“请问是……”那人一抬头，袁嘉顺便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淡褐色的瞳孔在下午的日照下染成清澄的琥珀色，在看到袁嘉顺的一瞬间蒙上一层雾气。
“阿顺……”墨渚开口就是委屈的哭腔，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你、你别走……”
“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袁嘉顺的手心开始出汗，他在裤子上揩了一把，“呃，你、是你买的？”
“嗯，你先坐会儿吧！”墨渚急忙站起来，给袁嘉顺拉开椅子，“那个，我不知道你要喝什么，就先买了拿铁，我记得你常喝。不喜欢的话我再去买别的，你坐吧。”
周围的人看了过来，袁嘉顺只得先坐下。纸杯装的拿铁上笼罩着一层稀薄的白雾，杯壁也有些焉。他拿起来抿了一口，就看到墨渚正用一种“等夸奖”的表情看着他。这让他更加坐立不安，他把小盒子放到桌上推过去：“谢谢，拿铁多少钱我给你。”
“不用，我请你。”墨渚接过盒子，有些失落地说，“不用跟我客气。”
“哦……”袁嘉顺把掏到一半的钱包塞回口袋里，挠了挠头发，“要不你把东西拆了看看，不行我还能拿回去给你改一下。”
“下次你还会给我送来吗？”墨渚把小熊拿出来放在手心里，摆弄着看了看。
“啊……你不急的话我就给你快递过来吧。”袁嘉顺愣了下，回答道。
“嗯，挺好的，不用改了，谢谢。”墨渚把小熊收到口袋里，“你最近……做得怎么样？”
“啊？就挺普通的吧，在网上开个店。”袁嘉顺说到一半，忍不住问，“你知道是我？”
墨渚“嗯”了一声，抿了嘴咖啡道：“你现在跟雪城住对吗？”
袁嘉顺点头。墨渚勾了勾嘴角：“挺好的，他是个很好的恋人。”
袁嘉顺犹豫半晌，说：“……你也是。”
“谢谢。”墨渚笑了声，脸上的笑意缓缓褪去，“我知道我不是。”
“呃……真的挺好的。”袁嘉顺掏出手机看了眼，正好雪城发来了条信息：你到了吗？
他回信息时，墨渚问：“雪城？”袁嘉顺下意识点头，随即就看到墨渚眼底的落寞。他舔了下嘴唇，手指无处安放地抠着手心：“那个，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都来了，再呆一会儿吧。”墨渚说，“……我很想你。”
袁嘉顺顿时凝噎，他发现自己还是看不下去墨渚这种表情，只能缓慢地坐了回去。过了好久墨渚都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真的只是想再多看几眼。袁嘉顺指了指墨渚的西装随口问：“刚才在工作？”
墨渚点头，眼神自始至终都聚焦在袁嘉顺身上：“嗯，约了客户本来想在这里谈生意。正好谈完了的时候看到你的信息，就在这里等着了。”他把帽子摘下来，把被帽子压塌的头发甩了甩，“最近有点忙，没什么时间去找你……”
“哦，没事儿。”袁嘉顺感觉自己坐在一个羊毛垫子上，浑身都痒得难忍。他看着这样的墨渚怎么都说不出话，看着感觉像只被主人扔掉的小狗，摇着尾巴跟在身后就期待主人能回心转意把它带回去。他低下头不去面对墨渚的眼神，跟雪城发起了微信。
袁嘉顺：我遇到墨渚了。
雪城：……
雪城：碰巧？
袁嘉顺：不是，就是之前说的买家。
雪城：嗯，知道了。
“啊？”袁嘉顺讶异于雪城的冷静，一不小心就发出了声音。
“你看上去很开心。”墨渚顿了顿，“……你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吧。”他一边说，一边起身将外套罩在身上。袁嘉顺跟着他出门，墨渚说要开车送他，几番推辞后墨渚退了一步，决定陪他走一段路。
走过第二个拐角，袁嘉顺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不用送我了。”
“……我不想你那么开
心。”墨渚突然低声说。
“什么？”袁嘉顺莫名其妙。
“我不喜欢你在他身边那么开心。”墨渚停在原地，声音逐渐变高，“你怎么就原谅他了？”袁嘉顺被他说得一懵，墨渚见他没有反应，眼泪直接落了下来：“我也有很努力地改变，你为什么就不愿意看看我！”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骗你，我应该告诉你。可是你怎么能连机会都不给我就、就……雪城会的我也可以学，你想要我怎么样我也都在改了！给我一点时间吧，你不能就这么离开我……”墨渚哽咽着控诉着，“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就在这时，袁嘉顺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他看了眼墨渚，还是拿出手机看了眼：晚饭准备好了，你回来吃吗？
“不是，我只是想要有个陪我吃饭的人而已。”他感到眼睛酸胀，帮墨渚擦了擦眼泪便退后两步，不再去看墨渚的眼睛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