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包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热带夜 > 错棋(包养确立)
荀笑感觉自己被严丝合缝地裹在一个巨大的茧里。
毫不透风,骨骼脊髓仿佛被碾压又抽干,胸腔都挤压闷窒着,难以呼吸。他先是用额头蹭了蹭床单,接着嗫喏几声,缓缓抬起坠重的眼皮。
落地窗外天色尚未全黑,迎面就是卫新霁熟睡的脸。
被动静吵醒,卫新霁含混地说了句话,旋即很快清醒,眨了眨眼睛把荀笑又往自己怀里带,低头作势要落下一吻:“醒了?”
荀笑猛地推开他,脸色煞白,气得额间泛起几条细疏的青筋。
他眼睛像一潭黑沉的水,直挺挺地望着身边赤裸上半身的男人,把卫新霁看得少见地心虚。
荀笑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长吁一口气,缄默地捞过自己已经皱巴巴的短袖,囫囵套上就要下床,卫新霁连忙拉住他:“你去哪儿?”
“别碰我。”荀笑想抽开手却没挣脱成功。
卫新霁把他两只胳膊绞在一起,扯到自己跟前,调整了一下呼吸:“你冷静点。”
他用一种诱哄的语气安抚道:“这地方偏僻得很,你要自己回去,叫车都没人肯过来。”卫新霁低头想接上刚才那个吻,再次被荀笑冷脸避开,尴尬地扑了个空。他眉心拧起,须臾又落下,修长的手臂把人圈住,语调放缓低声说,“以前是我犯傻,没轻没重,也搞不清自己的心意,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了。”
这么多年荀笑一直单身,当年衣柜里的那个初吻,还有如今偶尔泄露的恍惚目光,卫新霁很肯定荀笑对他多少是有留恋跟爱慕的。
不过三两下肢体接触,卫新霁下面已经又硬得发疼。仿佛开天辟地头一遭,食髓知味到几乎有点失去控制,手掌已经从短袖下摆探进后腰抚弄。
“就算我开窍迟,答应来得晚了点。”他另一只手捧起荀笑的下巴,指腹暧昧地摩擦两下,笑道:“或者这次换我告白,好不好?”
荀笑却反应剧烈地拍开他的手。
庭院逐渐亮起地灯,荀笑侧身对着他,瞳仁慢慢滑过,斜斜地望了他一眼:“你说完了吗?”
“我没有计较。”荀笑一字一顿道,“今天的事情,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每个字都像是铅铁块砸在卫新霁身上。
他一把拽过转身的荀笑,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僵着脸问:“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想跟你有什么瓜葛。”荀笑终于面带厌烦地说。
卫新霁从来没见过荀笑露出这种表情,犹如兜头一盆冷水。当初就算是自己恼怒他的告白,他也只是束手无措,垂着眼睛怔愣地望向自己。
“放手。”荀笑身体使不上劲,只能有气无力道。
卫新霁没松手,说不好心里那股四处乱窜的火气究竟因何而起,咬牙道:“我让你走了吗?”
听到这话,荀笑丝毫不意外。卫新霁外表比以前看着成熟稳重,能摆出点知礼体贴的绅士风度,秉性还是那副跋扈的不可一世。
过去的种种不断在脑海里闪现,荀笑曾经以为重逢会像是个被烘托出的慢镜头,但实际上,到头来他只感受到了果然如此的疲惫,他最终还是绷着脸,抬眼问:“你想怎么样?”
卫新霁对上荀笑满带疲乏的神情,心绪简直烦躁到了一定境界。他原本觉得荀笑不过是多年未见需要时间反应,再加上性格羞涩。
就好像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自己似的。
那你昨天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我?
鬼使神差的,卫新霁冷笑着脱口而出:“我身边的人最长也就半年,到时间就结束,各取所需不好吗?”
刚一说完,他就觉得自己下了盘错棋,但是覆水难收,只能硬着头皮作出好整以暇的姿态等待荀笑答话。
荀笑既没有暴怒地跟卫新霁动手,也不像有些人喜不自禁地连声答应,只是和从前一样,平和的,趋于静默地看了他一眼,极轻地蹙眉道:“我有拒绝的选项吗?”
这幅态度让卫新霁气火持续上涌,瞬时收紧箍着他的手臂,仿佛要嵌进细滑的皮肤,权当表态。
过了一会儿,荀笑肩胛骨突出的后脊忽地松弛。
他眨了几下眼睛,答应得干脆利落:“那就六个月。”
换个计量单位,似乎就能将时间缩短。他清楚卫新霁说一不二,但是也好面子,顺着对方的要求来,给出承诺就不会出尔反尔。他试图拿开搭在自己腰间的手:“我有事情要回家。”
荀笑生得很白,下垂眼乖顺地搭着,像是画上去的。要不是了解他,卫新霁几乎以为是在欲擒故纵。得到答复心情却没有转晴,反而更加烦躁。但一看他嘴唇轻抿,低眉顺目的表情,五脏六腑又像是被毛绒绒的尾巴来回扫弄。
“什么事儿那么急,吃了饭我送你回去呗。”卫新霁低头亲他,这回荀笑没有再躲。
温热唇舌慢慢舔弄他泛红的眼角,荀笑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想了想没有再反驳,不愿多进行没有意义的争论。形成一片逆来顺受的剪影,看起来和从前完全
没有变化。
卫新霁体热,像个行走的热源,荀笑皮肤又冰凉凉的,解热清闷。没亲几下他腰腹就涌起一阵无法抑制的欲望,直冲大脑,呼吸渐重,轻啄也转变成充满侵略性的啃咬。
荀笑被他的眼神吓到了,身体硬直地向后仰去:“你不是要吃饭——”
“恩,味道很好。”卫新霁打断了他,扒掉那件被体液和酒店香氛裹满的白t恤,毫无章法地把他压着亲吻,吮嗦他干涸的嘴唇,探入口腔,肆意乱撞。唾液顺着嘴角流出,荀笑后背撞在床头,闷哼一声,听到卫新霁在耳边呢喃:“你住得太远了,我给你找个房子吧。”
手掌轻覆在刚才撞到的位置,来回温柔地揉抚,“撞疼了吗?”说话间,卫新霁腾出另一只手,扶着充血暴涨的柱身,沉甸甸的,如同一把裹着岩浆的利器,在荀笑紧闭的腿根摩擦,略一低头,就能看到白天留下的青紫痕迹,一道又一道,斑斑驳驳。
荀笑歪仰着脖颈,胸口因为缺氧剧烈起伏,喘息声声,毫无招架之力。模模糊糊地摇头,不知道在回答哪一句。卫新霁轻而易举地分开他紧贴的双腿,穴口接触到滚烫的冠头,仿佛过了电似的抖动。似乎是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卫新霁沉默不语,下身直直地挺入,循序渐进,却毫无停顿地撑开肉壁。
虽然之前荀笑昏迷不醒时候他作了清理,但遗留的精液天然湿润了紧涩甬道。这回荀笑清晰地感受到那种诡异的,饱胀的,被填满的充盈,鼻腔甚至萦绕着泛着腥气的麝香味。
他惊恐地想推开卫新霁,一不小心摸到了湿黏的结合处。卫新霁抓住他的手,放到还没插进的根部,吓人得炙烫,随着往里挺弄,仿佛是荀笑主动迎接,迫不及待地要将整根肉刃都吃掉。
此时他才发现,卫新霁浑然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从身形到气质,都像是一只蓄势待发亟待狩猎的野兽。荀笑宛如被紧盯的食草动物,他腿间敞开,软塌塌地陷进床垫,屁股却被高高托起,簌簌发抖,嘴里溢出嘶哑的哀求:“等等,等一下。”
湿热的肉壁生理性地紧紧绞住,毫无死角地包裹硕大的性器。卫新霁小腹热意直冲,还没抽插就已经舒爽难耐,如高楼般的浪潮扑袭。他扣住荀笑汗湿的膝盖,夹在腰侧,用猛烈的幅度直捣软腻穴心,次次撞在最深处,嗓音显出蛊惑的沙哑,“不能等,我好饿。”
套房仅仅开了床头柜的台灯,莹莹的昏黄笼在两侧,所有的光仿佛都被吸进了荀笑眼尾一道弯月似的疤,很浅,凑近打量才能看见。烧灼凶狠的阴茎仿佛一条粗壮的蛇,毒液喷涌,重重捅进又拔出,又凶又猛,全无空隙,不断捣毁他的肉体跟精神,像是要被一分为二。
卫新霁胯下耸动的频率越来越快,力道却丝毫不减,囊袋拍打在后臀,殷红热痛,荀笑觉得自己快被舂捣成一摊烂泥,润白的小腿在空中乱蹬,被钳制得更紧,牙关寒颤,发出微弱的哭喘:“够了,慢一点,我不行了。”
卫新霁结实的胸膛贴到他身前,抹开湿透的发梢,露出光洁的额头落下亲吻,语气近乎撒娇:“笑笑,要不要搬家?”
荀笑说不出话来,饱含抗拒的呻吟都被撞得细碎,在颠簸晃动中无助地小幅度摇头。
卫新霁瞥到到那道疤,记得以前是没有的。
看起来像是被什么尖锐角落剐到,他摸了摸顺口问:“这是怎么弄的?”
话语飘进荀笑的耳朵里,他忽然像是回魂了,湿润的眼睑抽动一下,泪水犹如泄了洪的闸口,无声落进枕头。
最开始卫新霁还没发现异常,半晌没听到动静,看到荀笑那张驯良顺从的脸几乎要融进水里,仿佛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才心里一惊,停住了抽弄,直起身把人抱到怀里问:“怎么了?”
临近喷薄的冠头还顶在他身体里,荀笑哆嗦了一下,偏头没说话。下一秒下巴就被捏住,被迫直视卫新霁的眼睛:“说话啊,到底怎么了?”
但这回任由他怎么追问,荀笑都只是垂眼不答,浑身散发出的情绪让卫新霁再怎么缺心缺肺,都没法继续下去,只得就着这个姿势射了。
门外走廊偶尔传来错落杂沓的脚步声,卫新霁依旧抱着人,过了一会儿,他抹掉荀笑颧骨的泪水,用自己都吃惊的语气问:“吃晚饭吗?”
卫新霁从来没有过这么复杂的心境,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德性,但也头回在这方面摆出强行的做派,还搞得人像是要死了一样。此刻他们身体分明竭尽可能地相贴,但刚才随口问出的那句话,却好像让荀笑须臾就奔向了够不到的遥远之地。
他听到荀笑闷闷地说:“我想回家。”
卫新霁深吸一口气,用从未有过的耐心说:“好,那我送你回家。”
“我自己走。”荀笑摇摇头,撑起垂在身侧的胳膊,大腿根发颤地直起,让湿漉漉的阴茎从他身体拔出去。他明显扭头不想看,但清晰作响的滋滋水声还是让他身体凝固了一瞬。
卫新霁皱眉不悦道:“我都说了,这地方你订车也没人愿意接单。”他烦闷地摸了几下后脑勺,套上衣服给前
台打了个电话。没再给拒绝的空间,也没叫司机,等荀笑穿好酒店送来的衬衫,自己开车把人又送回了那栋旧筒子楼。跟白天不同,黑夜里望过去,旁边高低不平的陈旧建筑,仿佛一排排矗立的寂静墓碑。
临下车前,卫新霁手指搭在方向盘敲了敲,越看越觉得这地方不能住人,又记起荀笑在手上灭烟头的动作,仿佛在暗地笼罩的蓊郁阴霾。他按下心头的问题,估摸着荀笑今晚是没法好好回答,组织语言道:“你先好好休息,过两天我来接你。记得吃饭,明天要是不舒服,就别去上班了,我打过招呼,你这几天都算是陪客户。”
荀笑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开门下车。
卫新霁目送他离开,一阵憋闷,半天心里蹦出句,“都不跟我说再见。”
路边摆了些夜市摊,荀笑步履未停,掏出牛仔裤口袋里的烟盒,直到白雾缭绕在自己身边,仿若山中云絮,彻底盖过了卫新霁的古龙水味,家门也近在眼前。灯坏了好几天,他站在逼仄狭窄的楼道,没有立即进门,而是将额头抵在粗粝的门板,胸口起伏,整个人融进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