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弟表白了。”
正在吃面的齐星宙吓得差点把手机丢了，坐在他对面的人看了他一眼，齐星宙却只盯着手机上的对话框。
好大的八卦啊。
齐星宙把未发送的“蹲后续”几个字从聊天框内删掉，他觉得自己要矜持一点。
家养玫瑰：他现在不理我了。
嚯！凉凉。
过了好几分钟后，似乎能看到那人紧皱眉心苦恼的挣扎，对话框才冒出几个字。
家养玫瑰：我该怎么办？
四人小群里一时没人说话。
漫天星辰：凉拌
您已撤回一条信息
漫天星辰：手滑，我是说我帮你去打听一下
叶凛停下了要把他移出群的动作，缓缓打出一个好字。
医网情深：需要体检吗？
医网情深：[广告链接]xx私立医院十周年店庆，为迎周年庆现在体检优惠买一赠一，想检哪里检哪里，xx医院为您的下半生幸福保驾护航……（省略一百字）
漫天星辰：我要我要！
群里的对话从这两人出现后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叶凛放下手机，手上的报表看了半天看不进去，还是停留在第一页。
自从那天后叶子濯躲他躲得更厉害。
叶凛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他的弟弟如今信息不回，电话不接，回家也少了，从叶安歌那里得知，他总是挑大哥不在家的时候才回来一阵，在家里待不到两个小时很快又走了。
他是不是不该表露自己的心意？
要不跟他说那天说的话其实只是开玩笑就算了，从此以后他要顺着叶子濯的心意而来。
冷言少语总比毫不理睬的好。
下属敲门的声音让他思绪回神。
“进来。”
进来的是负责项目投标的经理，总裁办公室内气压沉闷，他擦了擦头上的汗，把手上的文件放到叶凛桌子上面。
“叶总，上次城南那块地，我们输给王氏集团了。”
叶凛翻了翻手上的文件，一言不发。
利润颇丰的项目没抢到手，大概又会被他爸唠叨一番，他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情，和见不到叶子濯相比，少了一个项目就少了吧。
“其他项目进展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嗯，你出去吧。”
下属战战兢兢的带上门出去，叶凛看着文件上的字，上亿的项目落到别的公司手上，还是有仇的一家。
他沉吟片刻，想起某些事心里不太舒服，王氏的名字看起来碍眼得很，心里蠢蠢欲动有点想把这水搅浑。
王氏集团报价是最高的，比排名第二的公司高出百分之十的价格，按常理这个工程不会判给王氏集团，这中间的猫腻很容易被有心人嗅到。
他把许永年叫进来，“去查查王氏集团，这个项目有问题。”
许永年应了声好，拿过资料就想出去，叶凛又叫住他。
“你……”他的食指敲了下桌面，“你帮我找个人去查下叶子濯最近在做什么。”
办事得当的许秘书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找人去查不是难事，这二位这次是又闹什么别扭了？
他想起上次去情趣酒店送衣服的事，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很像叶二少，他的老板满身情事的抓痕，许永年只能眼观鼻鼻观心假装看不到。
做秘书好难，做老板的得力助手更难，反正看到什么都要三缄其口就对了。
他领了旨出去，找人去监视叶子濯，他自己则去查王氏集团的问题。
＊＊＊
夜色深沉，叶子濯正踌躇不安的坐在快捷酒店的床上。
这是他找的第三个人了。
他的身体渴求性爱，怀念叶凛的碰触和他指尖的热度。
那些床事是回想起来就会脸红心跳的程度，他的身体控制不住会勃起的冲动，日日纾解也是无用。
但是他不想回去，只是上床的话找谁都可以的，他知道自己长得很好看，对他告白的男男女女只多不少，从中挑出一两个做炮友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难就难在他的身体无法接受其他人的触碰，他已经试过两个人了，光是摸上他的手臂就已经开始犯恶心，更别说还要进行下面的环节。
他尝试自己撸过，也看过视频学习，到最后还是弄半天都出不来，他只能学着把手指放入自己后穴，试图寻找敏感点让自己高潮。
然而只是这些动作，他都做得很艰难，脑子里回忆着叶凛是怎么做的，便不可避免的回想起叶凛说喜欢他的话。
当时的他无法回应，只能沉默应对。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叶凛为什么会喜欢他，他什么也不会，脑子不聪明，不像小弟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也不像叶凛能管理好这么大一家公司，他只会吃吃喝喝玩玩，若说还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这一张脸还能看看。
这张脸
迟早也会色衰爱弛的，到时候能留在他身边的还能有谁呢？
他当然想要很多很多爱，不然当初不会兴起想去做明星的念头。
但是他也很怕爱会消逝，所以在叶凛恐吓的言语下他放弃了这个念头，转而跟着齐星宙去学摄影，起码可以留住眼中所见风景，被相机定格下来化作永恒。
叶子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是他从高级会所里找出来的顶级头牌，指名的营业额很高，应该很能哄人欢心。
“开始吧。”
他还想再试一次自己能不能和其他人上床。
他以前对情事并不热衷，并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厌恶别人的触碰和抚摸，他可能有点病急乱投医了，叶子濯总不想承认他的身体只想要叶凛这个事实。
那让他太过难堪。
这个男人摆出一个职业的营业笑容压到他身上，温声说着让他放松，叶子濯放任他的动作也尽量放松自己的肌肉，男人的唇吻到他脖子上，叶子濯起了密密麻麻一层鸡皮疙瘩，胃里直冒酸水。
好恶心。
男人的手刚探入他t恤下摆，叶子濯便忍不住推开他直奔洗手间，抱着马桶要把胃里的恶心感全吐出来。
太扫兴了。
任谁在床上被人推开，推开就算了，雇主还吐了，这简直是天大的羞辱。
叶子濯吐完，漱完口出来，顶级头牌的男人已经穿戴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当然表情看起来不太好。
“抱歉，是我的问题，钱会照给你的。”
男人点点头，听到还有钱收也挺满意的，“那老板你今天还做吗？不做的话我要赶下一个场子了。”
叶子濯内心震惊，怪不得这人能当上头牌，就这拼搏的劲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不了。”
叶子濯把钱给他，男人便高高兴兴的自行离开。
他顺便在浴室里洗了个澡，把男人碰过的地方都洗干净了才离开，下去把房卡还给前台后清清爽爽的踏着步出去，只是心情在见到门口的人时不太美妙。
他看到叶凛站在酒店门口，夜晚的寒霜打湿了他肩上的衣服，有些水汽沾在上面，似乎站了很久的样子。
他的哥哥穿着黑色西装，外面套了一件长风衣，手指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星点的火光在他指尖明灭，半截烟灰落下来掉到地上。
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降温，会有小雨。
“你怎么在这。”叶子濯脸色僵硬，似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不虞，“你调查我。”
“你很多天没回家，我担心你。”叶凛把手上的烟放在垃圾桶上的熄烟处碾熄。
只字不提关于调查的事。
垃圾桶的盖子上有很多烟头，不知是不是叶凛抽的，他身上的烟味呛人得可怕，叶子濯所知道的他不是烟瘾这么大的人，应该说他从未见过叶凛抽烟。
“叶凛，何必做到这个程度，你找人调查我，然后呢？这是你想看到的吗？我还有事要先走了。”叶子濯说着便要抬步离开，“别挡路。”
叶子濯有点厌烦，叶凛在这儿装什么苦情戏，他的哥哥做的事情一点也不光明磊落。
叶凛在他经过时却伸手抓住他手臂，滚烫的掌心似乎把叶子濯的心也烫了一下，他手腕用力把叶凛的手甩开了。
“小叶子。”叶凛缩了缩手指，“我之前是开玩笑的，你也该玩够了，跟我回家吧。”
他玩了这么多天，找了这么多个人，只要他还愿意回家，这些叶凛都可以不计较。
不会在他身上计较的。
叶子濯闻言回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上床是开玩笑还是告白是玩笑？开玩笑这种事需要把他压在床上干了一夜？
“你他妈神经病吧？！”叶子濯怒从心起，“谁家的哥哥会上自己的弟弟然后说是开玩笑，叶凛你有病就去治病，别他妈来找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项链直直扔到叶凛身上，“这个追踪器还给你！你爱放谁身上就放谁身上，我是个独立的人，不是你变态掌控欲的产物！”
项链的吊坠里面装有微型的追踪器，叶子濯也是前段时间才发现的，这东西是他哥哥送他的生日礼物，他当时还很喜欢，没想到里面却大有乾坤。
叶凛沉默着，站着让他骂，项链扔在他身上然后掉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面无表情的脸看不出情绪。
“……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做什么？”叶子濯嘲笑道，“啊，我忘了像我们这种人，家里找点关系就能把罪行消得一干二净。”
“你手里这种人脉不是特别多吗？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骗得团团转。”
“叶凛，你为什么要喜欢我？”
为什么要拉着我与你一同犯下无法消除的罪行？
听到他这么问的人终于露出有点痛苦的神情，两片嘴唇颤动了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子濯静静等待他的回答，他很快，就要把家里唯一喜
欢他的人推开。
“我们回家吧。”
叶凛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表露心意的勇气似乎已经在那个无望的清晨消耗殆尽，唇舌干燥，只是不断重复，“我们回家再说吧。”
快捷酒店外，凌晨的街道人烟稀少，街灯昏黄，半坏的灯闪烁两下后连最后一丝光线都留不住。
叶子濯凝视他，像凝视一头受伤的孤狼，他在草原上流着血，狼群远离他，皎洁的月光照不到他身上，猎人锐利的矛刺穿他的双腿把他钉在原地，他只能发出无声的悲鸣。
他用身躯守着的玫瑰把刺扎向他，冷眼旁观。
叶子濯重复问他，“你为什么喜欢我？”
声音很远，眼神很冷，话音落到地面时空气都是凝滞的。
细密的雨从深沉的天幕降落下来，雨水润泽了他的唇舌，叶凛等了半晌才缓缓低声说，声音喑哑要飘入风中，“爱人从无缘由。”
爱你同理。
“如果能找出理由，就不叫爱了。”
他在说爱，朦胧的音节要被风吹向远处，叶子濯觉得自己的眼睛也被雨水打湿了，轻飘飘的雨丝被风吹入他眼中，泛起酸涩的错觉。
空气里凉意四起，大概要转秋入冬了。
他嘴角勾起一个笑，那肯定不是什么温和的笑容。
像是嘲讽，像是讥笑，挂在唇边意味不明。
舌尖抵着上颚，他缓缓分开唇齿，说出的言辞像一把刀。
“哥哥，既然你喜欢我。”
“那我们来做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