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很快吃完了粥，挨挨蹭蹭地蹭到闫亭旁边。
闫亭还记得被突然扑到地上口交的感觉，浑身戒备起来。
不能再被同样的方法……
他耳朵热了一下。
狗却没有靠上来，只是贴在他的脚边，翻了个身，露出脆弱的肚皮。
在警局白炽灯灯光下，狗的一身皮肤越发白得晃眼。
那两颗乳珠却是深艳的红色，还掐着环，叮叮当当的挂着链子。
肚脐是深深的凹陷，肋骨清晰可见。
闫亭生不出旖旎的心思，只皱着眉看着那格外凸显的骨架，疑心轻轻一把那骨架就能折碎了，刺穿狗薄的可怜的皮肉。
实在瘦的可怜，不知被扔在那房子里多久了。
狗还用黑亮的眼睛看着人类。
要用我的肚子捂脚吗？
人类没有动静，用一种让他浑身发疼的眼神看着他。
狗吓得挪开了视线。
没有工作，他只好无聊地把手放到嘴边，他伸出舌尖，软舌好像在被粥烫过之后变得更红艳了，一下一下缓缓地舔在细白的手臂上。
透明的涎液跟着红舌，留在苍白的手臂上，在白炽光下反射着亮晶晶的光。
惨白、水光和艳红的舌。
闫亭皱了皱眉，拉住狗的手腕，发现细得要命，轻轻一圈就圈住了。
狗歪头看着闫亭，好像真正的、懵懂无知的小狗崽。然后细细的呜咽了起来，软绵绵的哼唧。
狗觉得，在这个人眼里，他好像是应该疼的。
麻木的神经末梢动了一下，细细的麻痒疼痛顺势钻了进来。
比他的手有力很多的大手能一手遮住他半个胸膛，这时在小心翼翼的捡起衣服上的小圆扣子。
闫亭说道：“别怕，我们真的出来了。”
“你别怕……”
“那个人渣，已经落网了。”
狗没有听耳边响起的声音，垂下眼睛，盯着人类的手。
衬衣扣子一一扣好，遮住了他身前的链子，通红的乳尖，突出的骨头。
他突然低下头，讨好的探出舌尖，软嫩的舌尖轻轻舔过男人指腹上的老茧，相比艳红的舌尖起来，苍白干燥的唇瓣又轻轻抿了抿那层茧。
狗慢慢倚靠在了男人的手上，用头去蹭那只大手。
“汪汪……”
不想出去……
不穿衣服好不好？
他浑身颤抖。
但人类只是停顿了一下，然后就坚定地托着他的头，还能单独拿出一只手，单手给他扣上扣子。
裸露的肌肤被一一遮住，与衣服布料摩擦间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狗没有再叫，也没有再蹭，只是愣愣地发起了呆，安静而柔顺的等男人把身上的衣服穿好。
闫亭松了一口气，额角居然出了点汗。
还好是扣完了。
他的身量比狗高上一些，也许是狗太瘦了，穿着他的衬衣，扣好扣子了，就能堪堪遮住屁股。只要狗不乱动，基本看不见什么。
他观察着狗的模样。
狗安静的躺着，半垂着眼皮，没有之前要穿衣服时那样尖叫着流泪的惨状。
闫亭提起的心放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摸了摸狗柔软的发丝。
狗又蹭了蹭他的手。
闫亭慌乱的抬起手，摸头这个动作本来没什么特殊意义，可是狗之前的那些经历……
他担心他这样会让狗越发清醒不过来，越来越以为自己真的是狗。
狗抬起眼看他。
那双眼睛里神色空茫茫的，毫无属于人类的那些复杂多变的情绪。眼睛很亮，但也很空。
闫亭收回手，心里虽然知道狗这时也许什么也听不进去。
但他还是解释了一句：“不是嫌弃你，别担心。”
“呃……只是现在不太好……”
“等你好一点……”
他又止住话头。
等狗好一点了，也许早都离开了。他要承诺些什么，最后无法兑现，那岂不是……
闫亭匆匆站起身，收拾好狗吃剩下的粥，提着离开房间。
“我给你带条裤子来。”出门之前，他留下一句。
狗在原地躺了一会儿，耳边的脚步声消失了，他就爬回黑暗里。
他看着身上的衬衣，手指拧了一下，想把衣服解开来。
穿上衣服以后也许要被带去外面，进到臭气熏天的公厕里面，每一个路过的人都是客人。主人笑着抬着摄像机对着他，看他瘫在一群男人的胯下。
狗抖了一下，动了动鼻子，他身上好像又有了那些臭烘烘的气味。
这回也要去吗？
狗不喜欢那里，一旦想起，就会应激性地失禁。
主人于是带回了那些环，紧紧地把他锁住，又减少他进食的次数，不允许他私自排泄。
…
…
闫亭拿了一条自己裤子，他没找到没穿过的内裤，想着先把裤子套上，给狗遮遮再说。
秦燕突然叫住了他，局长也在旁边，神情似乎有着为难：“小闫啊……”
闫亭站住，等待着接下来的吩咐。
“是。”
局长说道：“那孩子我们查了下，还没查到真实身份，暂时无家可归。”
秦燕接道：“他对你格外信赖，所以我建议让他和你住几天时间。也许能让他放下戒心，恢复正常。”
“你放心，我会全程协助你。等案件有了进展，有头绪了，我会来接手的。”
闫亭愣了一下。
把那个孩子带回家和自己住？
局长叹了口气，“实在不行，就送去精神院住一段时间。只是他这个情况，只能单独住一间，那些精神病人未必能控制的住自己。”
闫亭面色微微变了变，但精神病院的单人病房一般是给重症患者住的，住到那里面去……
秦燕已经把他的想法说出了口：“与重症患者待在一起，恐怕会更难把他纠正回来。”
闫亭最终答应了下来。
局长还给了他一个星期的假，让他先配合秦燕的工作，在家里的时候试着纠正狗的行为。
他认真的答应了下来。
狗实在太凄惨，闫亭心里有了种强烈的责任感，狗的年岁看起来不大，让他总联想到自己的弟弟，更上心了。
他走回房间里去。
狗立刻抬眼看他，似乎有那么点委屈。看见他手上的裤子，眼神立刻瑟缩了一下，眸光颤抖。
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爬到他身边挨挨蹭蹭。看上去好像格外害怕穿衣服这件事。
闫亭狠下心，把裤子递了过去。
“把裤子穿上，我们回家？”
他的假期从现在就开始了，首要之急是把狗先带回家去。
狗紧紧盯着他的手，一动不动。
闫亭叹了口气。
狗眨了眨眼睛，一滴泪突然掉了下来。他轻轻呜咽着，挪到闫亭的身边，露出自己细长的两条腿。
“别怕……没事。”
闫亭猜测曾经穿上衣服的狗也许经受过什么不好的遭遇，但总不能让狗一直不穿衣服光着爬来爬去，对恢复不好。
他心里对凶手的厌恶更深了。
闫亭朝狗道了声歉，才伸手撑着裤腰，帮忙把狗的腿套进裤子里。
那双腿好像还没他的手臂粗，套上长裤之后，裤子空荡荡的，腰围还硬生生大了两圈，裤腿也长了一截。
闫亭只好给他扎上腰带，腰带最后一个眼扎上还显得松了，只好再勒紧点，腰带尾端绕着发了个结固定，勒出细细的腰肢。
闫亭又给狗挽了下裤腿，露出细骨伶仃的脚踝。那双赤脚脚背上沾了点灰，他想也没想，伸手擦掉了。
细脚似乎敏感得很，修长的脚趾蜷缩藏了起来，很快泛起一阵粉。
闫亭恍然大悟过来自己的做法有问题，尴尬地清了下嗓子。
他像来时一样，闷头抱起狗，带着到停车场里。
他有一辆代步的吉利，他把狗放到后座上，给狗按上安全带。
狗全程盯着他，黑色眼睛里好像藏着点什么，水亮亮的，要哭出来了。
闫亭嗓子哽了一下。
他知道狗可能听不进去，还是尽力安抚着：“真的别怕，只是去我那里暂住几天，这段时间，我和秦医生都会尽力帮你的。”
他又说了很多话，安抚了好一会儿，狗还和之前一副样子。
他只好叹了口气，开车上路。
狗转过头去，不再看人类了。
他盯着窗外的风景看，每路过一个公厕，或是什么公园，他就会浑身抖上一下，眼里却又满是认命。
车速一旦有所调整，狗也会紧张地抓住身前的安全带。
他情绪紧张，十分不安。
但一直开到居民楼面前，车都没有停下来。
狗已经出了满身的大汗，靠在椅背上。
他迟钝麻木许久的脑海里，冒出了一个疑问：不是……去做肉便器吗？
他盯着又走过来抱他上楼的人类，人类好像和这栋楼里的人关系都很好，一路上遇见邻居都是满脸说笑。
那些邻居看他的眼神带着疑问，带着心疼，却没有任何一个带着那些脏污的、如附骨之蛆黏在他皮肤上的讨厌眼神。
“这孩子怎么这么瘦？小闫啊，这是？”
闫亭不可能将狗的经历到处乱说，只是说道：“是我远房的表弟，生病了，来我们这治病，和我住一段时间。”
“哦哦……”
因为和闫亭的关系好，邻居们看闫亭弟弟的眼神不自觉带上心疼，朝这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弟弟说道：“要好好治病啊，等好了，就舒服了。”
狗瑟缩了一下，转头埋在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