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碾过人潮,施韫在众人喧哗里看见宥野。与他同行的还有个少年,亲密地揽着他的肩膀,两个人在交谈些什么,脸上藏不住的笑意。
夕阳在他背后拖沓白日,体力不足似的燃烧,剩下一片火红的悲哀。
施韫朝他走过来,她像冰水倒浇在一片热闹上。格格不入。同行的少年停了脚步顿住笑,她看着宥野,目光又落在他的肩,直至看到少年手放下,她才转回视线,平静叙述,“他来接你。”
他愣了愣,站在原地,回过神来,施闻来了。
宥野越过她往前看,他一身黑站在车前,背倚车身,旁若无人抽一根烟。
他没在看他,晦涩不明的眼微垂,骨节分明的手夹住唇边的烟,他侧身潦草掸落,烟雾哀沉地凋零,目光却随时能崩弹,像在等候捕猎。
头发遮住右边的眼睛,看不清眼里尘与光。像被泯灭折卸的残次品,并没有主观的选择权。
他这样站定,沉默不语,仿佛一座葬着冰山尸骨的废墟。
他很少穿的这样正式。一身黑色西装。刚从一场摄影庆功宴会上回来。喝了点酒,没来得及换衣服,风尘仆仆来接他的旧情人。
宥野站在原地,视线封锁了一般僵滞。抽完一根烟,施闻回头,终于对上目光,他没有招手,也没有说话,似乎他的存在和他毫无关联。
他在等。等那个他想了好久的人走过来抱住他,说,宥宥,来接你了。
但车前的人没有任何动作。宥野转回视线,说,“今天不回去。”
施韫目光平淡,语气从容,“他不准。”
宥野转头挽住身旁的人,擦身过施韫,说,“我管他准不准。”
施韫退后一步,冷淡的望他的背影,“宥野。”
他执意往前走,头也不回,肩上蓦然一阵力,背上空了一块。他短暂怔住,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和檀木香,欣喜的抬头,如愿看到了施闻。背上的书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他的手臂上,他揉了揉他的头发,语气平缓地哄他,“听话,回家。”
他真的过来了。这样算不算赌赢了。开心之余怕他反悔,收了自己的小脾气,紧紧的挽住他的另一只手臂,却摆出不情不愿地样子说,好吧。
施闻想,他好娇气。
“这是?”
同行的少年纯真发问,宥野开始琢磨一个合理的谎言。
“我叔叔。”想了一下,他说。
“这么年轻啊。”
客套一句,少年看着亲密的俩叔侄,发觉自己境地的多余,于是礼貌道,“那我先走了。”不忘回头朝宥野笑添上一句,“明天见。”
明天见。施闻将这三个字反复咀嚼,也想不到任何一个让它构成合理存在的理由。这是不会成立的未来式,在还没到来之前已经倒塌。
宥野的明天应该是呻吟、求饶和绳索。
他想起床头的手铐和颈环,想起这些东西被戴在他的身上时的样子,他应该两只手是趴在床上,屁股撅起,脖颈上的链另一端被他攥在手里。他不自知的引诱,纯欲又色情。
施闻看着少年的背影远走,宥野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他低头去看,只觉得脏。他的手,他的身体,被别人碰过。
宥野和施闻坐在后座,副驾驶是空的,开车的是施韫。
他有些惊讶,趴着后座探出脑袋发问:“韫韫,你都有驾照了吗?”
“没有。”
施韫平静地回。
“那你……”话还没说完,人就被施闻强行按回座位。
他冷眼望他,出声警告,好像刚才的平和只是错觉,“别乱动。”
“哦。”宥野不情不愿地坐好,垂下头看自己的手指,过了一会儿用又余光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试探性地将手伸过去,搭在施闻的腿上,他裤子的面料很滑,宥野的指腹在他的腿上游走,在距离两腿间的位置越来越近的时候,弯曲的手指骨节在离他大腿内侧很近的地方伸直,他想要往里探,想知道他那里的温度。这么多年了,他会不会还像那个时候一样,被他轻轻撩一下就硬了。
快探进去的时候,施闻抓住了他的手,眼神锋利,“程宥野。”他叫他的名字。他从前从来不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叫他。
“就这么喜欢喜欢被操吗。”他看着他,把话说的赤裸直白,尊严被按在地上,把他以为的事实搅成难堪的一滩,溅在他身上。
宥野抬头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被刀尖切割。他好像不是连名带姓,是连着垄断的冷漠和带着厌倦的斥责。他手指麻木,错觉他们两个之间,他才是被审判的那一个。明明从前他有求必应,一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讲。几年过去,怎么好像什么都变了。
宥野想,他越来越难掌控了。
“他看你的眼神不单纯。”
他突然这样讲。
宥野看着他,将委屈发展成鼻酸给他看。“施闻,你凭什么管我。”
“跟他上过床了。”施闻偏头点上一支
烟,绕过肺。
陈述,肯定句。没有一点疑问的意味。心酸和怒意一并涌上来,宥野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又想着不能发火,他变了好多,现在脾气好差,不想刚见面就跟他吵架。怕他直接停车把他扔下去。只能忍着情绪解释,刻意将声音压低,带着些可怜的哭腔说,“没有…”
“衣服脱了。”
“我说了没有。”
施闻笑,“你不是最擅长做这种事么。”
偏偏手机在这时候的信息响个不停,宥野藏起手机依然咬牙嘴硬。
“谁?”
“没有谁。”
施闻不说话了,叼着烟掰过他的脸看他,男孩的无辜快溢出来,好像再多说一句就要流泪,衬得他像个恶人。施闻只觉得讽刺,始作俑者反而装的天真无邪。没有?他嘴里说出来的字他一个字都不想信。
“我只穿了一件。”被他锢着的下巴发疼,宥野的身体僵硬着,攥着衬衫的一角,米白色的背心在胸膛发烫。
施闻恍若未闻,“不脱就下车。”
宥野只好妥协,慢吞吞的将套头的针织背心脱下,绕过头顶的时候,蓬松的头发被衣领扯乱,他顾不上整理,低头一颗颗解白衬衫的纽扣。从第一颗扣子到第二颗扣子,再到第三颗,过程缓慢地像走了场长途。光洁的胸膛大片大片地袒露,两颗乳粒就这么光堂堂的被人注视着。
施闻一直看着他,磨磨蹭蹭的动作看的他窝火,在他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的时候,直接扒了手臂上的袖子把衣服扯了。宥野两眼泪汪汪的脱完衣服,赤裸着上半身坐在车上,被迫接下施闻扔来的西装外套。
车停在红绿灯的停止线前,施韫拿出一张白色手帕,越过椅背递给他。
好干净。宥野看着那张未被摊开的方块帕巾,一时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去接才不算亵渎。
好在施闻没有给他犹豫太久的机会,他夺过手帕扔回去,抛下一句。
“开你的车。”
是对施韫说。
后来宥野是被施闻像狗一样扯回家的。
他伸出手来要抱,想象中他蹦起来,他接住抱起,双手拖住屁股,胸膛贴在一起。以前他都是那样抱他的。坐下来的时候,他双腿分开圈在他的腰上,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他的手就在自己背上,不算安分的摸索。
他从前给他讲题的时候,他最爱这样的坐姿。最喜欢看他冷淡的施闻哥哥被撩拨的耳朵通红还要装作一本正经的继续讲题的样子。
可惜再现在看不到了。宥野遗憾地想。
施闻看了一眼他伸过来的手,说:“自己走。”
宥野失落地垂下手,在心里一条一条数他的坏。
房子有两层,他跟着施闻上了楼梯,走廊很长,却没有光。宥野走的有些焦躁,越往深处越黑,他慌乱地抓住施闻的袖口,抬头只看得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沉在晦涩不明的阴影里。
“等等我。”他加快脚步跟着他,“施闻,能不能慢一点。”
可是他没有。
夜色陡然坠下来,像被人掸落的烟灰,砸在他头顶,跌在身后的脚步声里,一截烟灰的死亡没有声音,逃不开被遗弃的命运。夜像一片远去的海,涨退在影像的裂缝里。细微的声音被听得一清二楚。右边的墙面布满了镜子,宥野经过,看到重叠的他,重叠的施闻。他站在施闻身旁,漫长的走廊浸入黑暗,时间被踩在脚底,仿佛陷入一种悬空。
施闻开了灯,宥野站在空荡荡房间里,看到四面杂乱的墙上,全部钉满了各种各样的钉子,人的头骨或肋骨,不止死寂的白色,还有扎眼的血红色与青紫色,宥野茫然地看着,任由他们汹涌着扎进眼底,好像听得见尸体的狰狞。他看到每个钉子上挂的,都是不同的锁链、项圈和手铐。
而墙面上所有缝隙的地方,都被照片占满。全是他的。半裸的,全裸的,部位的,模糊的,清晰的,全都是他。
他知道这些照片的来源。是他在分开的这五年里断断续续发给他的。他自私的不想让他忘记他,要他想着他,要他自慰的时候意淫对象都是他。
再往远看,是大大小小的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尺寸的阳具,跳蛋,蜡烛,皮鞭,口枷,和各种捆绑的绳索与拘束衣。
这些,全部的全部,都是为他准备的。
施闻回头看他,黑色的西服外套穿在身上松松垮垮,一大片胸膛都露在外面,像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不合时宜又不合身份,滑稽破俗又败给童真。一张白净的脸露在外面,惊惶地窥探着这个房间里的所有。
他说,“过来。”
宥野看着面前荒诞又病态的一切,糟糕地想,施闻把他带回来,是不是真的想要把他当成一条狗来养。
施闻把他扯过来拦腰抱在桌上,抬头专注仰视他,像在礼拜他的宗教。他说:“宥宥。分开五年,三百五十七张照片,全都在这里。”
“想你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待着。”
他好像听见他毛细血管里沸
腾涌动的液体,在灼烧,快要把他烫伤。他不慎落入,就变成骨灰葬在他的骸骨里。
施闻从身后的挂钩上拿下一副手铐,银色的质地在阴影中锋利的反光,他攥着宥野的手套上去,神情认真,合紧关扣,像在执行一场处决。
宥野低头看着他,无辜懵懂。“警官,我犯了什么罪。”
“杀人,畏罪潜逃。”施闻替他套上颈环,看他细白的脖子被禁锢,攥住垂下来的链子往胸前狠狠一扯。
“我没有。”他辩解。
施闻不理会他的话,就这样看他,他好像在他的眼神里窒息。
他看着面前的施闻,他的眉目好厌倦。和那个时候一点都不一样。但好像就是这样,这样纵身跳进他的虎穴,深谙所有逃生路线,却心甘情愿当作这是一场误入歧途,他只想臣服,给他一坠再坠的忠诚。
他突然好想吻一吻他的眼睛。
这样被判决处刑,像用玫瑰花枝绑住他身上的乖戾,浪漫又徒劳,蠢笨又刺痛。宥野举起手腕上的手铐,尺寸刚好和他契合,抬起手腕的时候不会滑落多少,他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不知是在抱怨还是撒娇,“这么多年没见,施闻,你就这么迎接我。”
施闻握住他的手腕,上面有一块凸起的骨头,嶙峋得漂亮,长着一粒赤红的痣,他用指腹缓缓摩挲,“宥宥,尺寸刚刚好。”
“强行囚禁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他吻了一下那粒小痣,说。“我知道。”
他不仅知道,他还不止仅仅想要囚禁他。
他想要斩断所有他空泛意义的人际关系,他想要割离他一切被道德统治的底线,他要他背叛社会、世俗与人性,背叛过去的十九年里所有默认守则,他要毁掉他所有支出的在任何人身上不必要的损耗。
他厌烦他对别人所有的称谓,他甚至这样想,要剖离他的一切,损毁他的意志,让他只敢为他一个人活着。
他的白鸽总是想飞。他只能折断它的翅膀。
“施闻。”宥野皱了皱眉,“我不想被拷着。”
“不是最喜欢这样吗?”他拉住他脖子上的铁环往身前猛地一扯,“不是喜欢被掌控的感觉吗?”
话不轻不重地下坠,每个字都像铁钉凿在他后背,经过血脉洞穿到心脏。
“喜欢被操,喜欢被虐,叫的那么骚,像不像条发情的母狗。”
他听他这样讲,一阵心酸,涌的他缓不过来。
“我不是,不是的。”
他要去辩驳,却只能零散地重复否认。
“我听话,还不行吗?”
“施闻,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他几乎是卑微索求。
他越想越委屈。鼻子发酸,眼眶也水汪汪地红了。
“对你好?”施闻嘲讽地看着他,“怎样算好?看你被别人操吗。”
不是的。他泪眼朦胧的想要辩驳,看着他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却只能难过的低着头耸着肩抽泣。
他不能理解从前那个他撇一下嘴都会慌乱的男孩子,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坏,好凶。
“手腕还是这么细,宥宥,下面长大了吗。”
施闻垂头盯着他下身,忽然好想看看他的小宥野。
当年和他上床的时候,他的那根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耻毛也没有那么旺盛,完全勃起了都没有他的一半大,青色的筋脉覆在上面,颜色红润着挺在那里吐水,秀气的漂亮。被施闻宽大温热的手掌包住,骨节分明的手握着它撸动,阴茎在他手里充血胀大,他就止不住的一阵一阵高潮,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溺在他身体里,要和他浓烈的烧成艳红的山丘。
施闻的手指扣着他的裤腰,扯到小腹的位置,已经能看到下面的绒绒的毛发。他整只手往里伸,就这样赤裸着握住了。那里的皮肤极其敏感,他还记得被他抚慰时的快感,这时候却好陌生。生涩的快感让他有些慌乱和羞赧,他想躲,可他握得太紧了,动一下,就要被迫在他手心里摩擦一下。他的那根在他的虎口处求生,他渴的好想舔舔他。
施闻打着转揉着他的阴囊,热流不可控制地往下身涌,他偏偏不肯放过他,另一只手将他的裤子扒到臀瓣的一半,白软的肉就这样袒露着,手朝着股缝往深处探,“这里有没有被别人肏过。”
“没有…”被探进去的时候,宥野忍不住扭着腰颤抖。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过性体验。被他这样突如其来的撩拨,摸过的地方都微微发烫,面颊红红的,下面很快就硬了,身体止不住的颤。
他缩着身体,拼命的想夹腿。情欲主宰大脑,他想把施闻的手紧紧锁在腿间,只为他的欲望臣服。他突然好想被施闻抱在怀里狠狠地操,被他最喜欢的那根插进后面,被满溢的欲望喂饱,后面像潮一样淌出水来,把他干净嶙峋的手弄脏,弄湿,全部裹上他的精液。
“宥宥,硬了。”
“求求我,我帮你。”
求饶的话在喉咙里踅了几圈,宥野羞耻地蜷着手
指。
猝不及防地,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的震动了两下,紧接着来电的提示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来回响动。宥野紧张地想要捂住口袋,却先一步被人桎梏。施闻一只手攥着他两只手腕扣在一起举过头顶,另一只手放开他的那根硬物,伸进裤袋里掏手机。下面陡然空了,欲求不满又被这样禁锢,宥野觉得自己好像刑犯。施闻是握着生死牌的判官,不想要他的命,只想他下跪认错,看他成为他的俘虏。
“是他?”
施闻看着来电显示,联系人姓名亲密地写着“阿弥”。
“施闻,把手机还给我。”宥野有些急,想伸手去夺,却怎么也动不了,他气急败坏,“还给我。”
他挣扎着,施闻的手乍然一松,他重心失衡,狼狈地跌落在地上。
施闻站起身来,看着趴在地上的人,“就这么想要?”
“被他操比被我操更爽吗。”
一刹那,哐当一声大响,手机被狠狠摔在地上,宥野被吓得哆嗦,屏幕上陡然碎开一道道纵横的裂痕。响彻不歇的来电铃声倏然停止。玻璃碎片七零八落地散乱,其中一块扎伤了他的手臂,有血珠渗出来。
宥野抬头去看施闻,他眼里只有愤恨和失控。自己赤裸着上身,裤子也已经滑到脚腕,手铐和颈环刺耳的砸在地面。生理性的快感混合着难言的委屈,他这样望着他的心上人,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
他故意气他,“是很想睡,但还没睡到。”
倔强的擦泪又继续说,“没被他上过,不知道爽不爽,但不会比你差。”
他看着施闻朝自己走过来,慌乱地攀着地板想逃,还没爬出两步,脚腕就被一股重力拖住,混乱的视线开始不受控。
被施闻强行拖起来摁在墙上,腿在拉扯里磕撞到桌角,一地的情趣用品四散,后背猛地抵墙,他还没站稳,魂不附体,被惯性晃的想吐。
“施闻,你发什么…”疯字还没说出口,脖子就被桎梏。
他狠狠掐住宥野的脖子,想让他窒息,让他闭嘴,让他带着一切让他失控的因素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狂躁又不安,只能这样泄愤。面前的人有张很好看的脸,可他做的一切一切行径都恶劣透了。
他一次又一次中伤他。胸腔千疮百孔,每个洞都哀嚎着痛苦的回音。
宥野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他灼热的叹息沿着轨道一路烫伤他。
施闻看着他狼狈又落魄的样子,只有在这种被掌控的时刻,才能短暂地成为他手里孱弱的羔羊。可他看起来那么难受。救世主般施舍松开手,看宥野逃生一般地大口喘息,脖子上留下一圈红印,弯着身体咳嗽不止。
他太不听话了。
宥野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不争气地往下掉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声音沙哑又抽泣,一双泪眼哀怨地望着他,“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施闻蹲下来看着他,听受伤的男孩一遍遍控诉他的坏。
宥野难过的想,他好像左右不了施闻了。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的小脾气了,施闻不会再纵容他了。
施闻就这么看着他,既不打算道歉,也不给他擦眼泪了。他戴着手铐的手小心翼翼地抓住施闻的衣袖,眼泪汪汪地仰头看他,像只被人抛弃的狗。
“施闻,地上好凉,”他摇尾乞怜,“抱我起来,行吗?”
“怎么不像以前那样叫我。”施闻看着他,突然说。
他以前怎样叫他。施闻哥哥,幼态,亲密,黏腻。带着不自知的引诱,浑然天成的淫荡,天真烂漫地钓鱼。他是最坏的渔夫。
瘀积的伤口在鼻酸往事里阵痛。越想越延长痛感。直至他的知觉神经发了霉,只剩下一滩腐臭难堪的余烬污渍。
他不叫。
施闻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没有任何动作,站起身准备离开。
宥野慌张地站起来跟上去,起落间身上的链条急促地碰撞在一起。他攥着他的袖口不肯放,甚至带了点求饶的意味,“我不想待在这儿,施闻,带我出去,带我出去好不好?”
施闻回过头看着自己袖子上局促不安的手,正得寸进尺地往前一点一点握住他的手指,他不甩开,低头俯视他,窥探他的把戏。
宥野突然揪住他的领口往下拽,蛮横的扯他的领带,施闻不反抗,弯着腰好整以暇地看他,任他作乱,任他扯,衬衫的袖口都被扯开了,领带在凌乱中划过脖子,宥野踮起脚咬了一口他的锁骨,终于握到手里。
他抓着手里的领带一圈一圈绕在手上,看它在手上打结,嗓音也低哑着打结,出口的话语呢喃不清,“你是不是忘了我怕黑。”
但是没有回应,只有关灯和锁门的声音。
宥野趴在门的背后悲哀的想,施闻是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