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真没事，你放心，我要洗澡了，下回聊。”娄锦书挂完电话叹了口气，将手机丢到床上。
比搬家更累的是一遍遍地跟人交待她没事、她分手后很好，虽然知道亲友们都是在关心自己，可这样的电话接多了、同样的话说多了实在累人。
娄锦书抓了抓头发，手指胡乱拨弄了下，觉得有些不顺滑，轻轻啧了一声。
头发都长这么长了，越来越容易打结，改天还是去剪掉好了。
之前是因为钟鱼说喜欢她留长发，她才留长的。
八年了，留长发却是从一年多之前开始的。她们之间，可能在那时候就到了七年之痒的时候了吧，只是她没发现她在变。
她们分手本来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没特意告诉谁，这一个月来娄锦书甚至觉得她的生活也没发生什么变化。
直到今天，她正式搬走，钟鱼跟另一个人公开了恋情，亲友们的电话才一个接一个地袭来。
抓起手机，打开飞行模式后她强撑起累得要死的身体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扑进大床倒头就睡。
才七点，盛夏的夜尚未开始，人已深眠……
一个身影虚虚地悬在半空中，慢慢凑近床上的人。
似是打量了良久，那个身影才说了一句：“长得倒是个美人胚子，也就比奴家差那么一点点。”
半夜梦醒，一睁眼就是个五官略模糊的女鬼跟你脸对脸、眼对眼，有多恐怖？
娄锦书表示，还好。
“你换一家吧，我是女的。”艳鬼来她家干嘛？
“噫？你现在就看得见奴家了？还不怕奴家？”女鬼眨眨眼，更贴近了几分，若她有实体，此时两人的鼻尖恐怕已经碰上了。
“我是人，你是鬼，你都死了，我怕你作甚？”最主要你是只艳鬼，一般情况下，艳鬼顶多只能靠入梦勾魂，吸点阳气，凶性不大。
“你就不怕……”女鬼轻声低语，“奴家拉你做鬼？”
哪怕碰不到，娄锦书也稍稍侧开了脸：“你把我变成鬼，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好像……有点道理。她看着身姿颀长，堪比男子，自己约莫才到她下巴那儿，若是真拉她成了鬼，自己好像占不到什么便宜。
“你走吧。”娄锦书还想睡个回笼觉，她虽然醒了，但身体还乏得很。
女鬼不想走，她是艳鬼，本该去勾引男人吸食阳气，可她偏偏发现了这个女子身上居然带着一身浩然阳气，味道好到不行，比那些臭男人可好多了。
能从漂亮姑娘身上吸到阳气的话，她为什么还要去找那些臭男人？
要不是再不努力努力，她的魂就快散了，她还想再睡个百十年呢！
思及白日窥见的情形，女鬼添上几分底气道：“奴家见你今日郁郁寡欢，想必是情场失意，奴家这有御男之术，可以教你，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都能让你手到擒来。”
娄锦书听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缓了一会儿才保持了面无表情。
“你再犹豫，你的情郎可就难以挽回了。”女鬼还以为娄锦书不说话是在犹豫。
“咳，你搞错了，我只喜欢女人，没有什么情郎。”
“……”呀，如今这时候的人，竟是这般的不同了。
过了一会儿，女鬼真心发问：“奴家见这世间明明还是男女为伴的多，你是见奴家只是一介幽魂，所以才放心对奴家袒露的吗？”
“不，很多人都知道我只喜欢女人。”
“亲友不会反对，世人不会憎恶？”
“有些外人是不理解的，但大部分爱我的人，他们只在意我过得是否好，而不是与什么性别的人在一起。”
良久。
“真好……”女鬼喃喃。
娄锦书略有兴致地挑起眉，觉得这女鬼有些呆，与她以前碰到过的鬼怪不太一样：“怎么？你也喜欢女人？”
“应当是喜欢过的，”女鬼这方面倒也坦诚，“不过自从成了鬼，奴家便记不大清了。”
“这世道比起你生前应是好了许多，你早些投胎，也有机会早早重获新生。”娄锦书见女鬼也不像是那种怨念颇深的鬼，就是不知她为何流连于世不肯转世。
“不行的。”女鬼摇摇头，却不愿再说。
“时候不早了，你换一家去吧，动手时悠着点别害人命，我见你身上没有血煞，不要断送自己的转世之机。”
“你是道士吗？”女鬼此时才后知后觉要警惕。
“不算，只是家学，对付你足矣。”
“你可以收留奴家吗？”
“你图什么？”
“没有啊，奴家是怜你孤身一人，于心不忍，奴家亦尚无去处，你收留奴家，我们二人作伴也好过独自孤单。”
娄锦书笑了，这女鬼，连扯谎都如此一般，还好意思说要教授她御男之术。
女鬼不知怎么的，被娄锦书笑得有些羞赧：“你笑甚？奴家生前可是花国状元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技名动都城，陪在你身边给你解闷难道不好么？”
这女鬼五官虽然因为魂力不足而模模糊糊的，不过光凭那身段还是看得出生前绝对是个风流美人，性子与旁的艳鬼精怪不同，就是不知花国状元长了一副什么模样？
“好，既然你什么都会，那你就留下吧。被你一闹，我也不困了，现在有点饿，你会做饭吗？”
“……”这个真不会，青楼也不兴教这些个杂事，未入章台之前，她更是锦衣玉食，十指不沾阳春水。
娄锦书料她也不会，她刚才是故意的，她就是觉得她呆愣的样子有趣：“那你看着学吧。”
女鬼围着娄锦书飘了一圈，嘟囔道：“我又碰不到……”
“手给我。”
“啊？”女鬼乖乖地伸出手虚虚地搭在娄锦书手上，只见她双唇开开合合念叨着什么她根本听不见的咒。
“碰得到了。”娄锦书用食指点了点她。
“真的！！！”女鬼睁大了双眼，试探性地摸了摸娄锦书的手，那双手十指纤长有力，比她的要长好多呢！
娄锦书面无表情地抽开手：“在我百步之内有效。”
“奴家好开心呀～”女鬼欣喜地围着娄锦书又转了两圈，现在她不仅能碰到东西，还能脚踏实地，就如同还活着一般。
女鬼一下碰碰娄锦书的肩，一下又摸摸她的头发。
“还乱摸？”
“奴家是好久没摸过东西，如今习惯一番罢了。”
“过来好好学。”要是真能学会做家务，让这只呆子艳鬼留下一段时间也行，等下次有空，还可以找个好时机让她去转世。
娄锦书一边扎马尾一边走到厨房，拿起围裙系好。
女鬼盯着娄锦书被围裙收出来的细腰有些发愣，听到娄锦书的讲话的声响后又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
姑娘身段如此好，为何要套一件大布袋遮住呀？嗯，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