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于空档期充沛的休息时间,我醒得很早。睁开眼懵的时候尚且想不起来自己姓甚名谁,脑海立刻蹦出头版头条:
周一,约会,跟洹载,去他家。
我几乎立刻跳下床,确认自己的状态。
发型?周日找造型师做好了,今天只需要用发蜡抓一下就可以。
服装?都是邢露帮我搭配好的日常装扮,颜色挑来挑去最终敲定米色……嗯,据我粗浅的观察来看,是最冬天,最温暖的颜色。
鞋?换成往常,不需要出门的时候,我都是穿运动鞋的。现在乍一看,好像那我已经很久没有买新鞋了。那么选择预备出门出席活动穿的皮鞋?没错,这样更好一点。尽管是这样的关系,我也要在他面前保持形象啊。
花?先放在冰箱里,走的时候再带上……保证新鲜度。
我还忘记了什么吗?
看着时间,我到楼下吃早餐,他们三个人也陆陆续续到达餐厅:冯纯穿着睡衣,邢露在我们面前从来都精致得像是不需要休息,以及向来都是整洁的黑色衣物的王军。空档期不需要咖啡提神,早餐就显得友好多了:冯纯雷打不动的包子,只有馅在变动,王军跟他一样;邢露则是吐司加果酱,外加红茶,或是果蔬汁。只有我,为了保持身材,空档期也只能喝麦片粥。要知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冯纯咬开包子的时候,韭菜的香味溢出整个厨房,我的勺子都抗拒进入麦片碗了。
等、等等。
口腔喷雾!同一个错绝对不能再犯第二遍!
我飞速打开购物app,搜索同城可以买到的改善口腔气味的东西,脑子里无数问题散开:怎么买?去的路上顺便买?还是现在准备好,别到他面前丢人第二次?
王军把我从没有边际的担忧中解救出来:"我们几点走?"
此话一出,邢露给吐司抹果酱的手顿了顿,冯纯莫名其妙喝水呛住了。
我读好空气,镇定地收回手机:"8点吧,到了大概十点左右。他跟我报平安是凌晨,让他好好休息,起码睡够8个小时吧。"
王军一如既往确认着我的行程和行李:"要再买点什么带过去吗?"
回想着漱口水味道,我敲定橙子味:"噢我需要买点卫生用品比如……"
"避孕套?"冯纯脸皱成一团。
我哭笑不得:"那是卫生用品吗,那是计生用品吧。"
"你为什么分类这么熟练啊!"
你是不是要开始恐同了啊!
我瞅着他一时语塞,随即嚷嚷起来:"因为我在看漱口水!没有那么快!不会的!别想了!你成天不让我看all吴樾同人文,你自己是不是倒背如流了啊!s!s!思路关闭!删除!清空!"
“啊……”邢露揉着太阳穴嘴角抽搐,端着茶杯和茶壶就要回房间,边走边念叨,“粉过的人是男同也就算了,非工作时间居然还要看小学生打架……”
“说你呢。”冯纯理直气壮道,鼻孔朝天,还抖着腿,嘴角的韭菜馅都没清理干净。
“是你吧!你!”我不甘示弱反驳道。
“这个就不用谦让了。”王军默默道。
“……”我和冯纯在沉默中互相指指点点,百般比划,以互相不服输的哼告终。
然后呢。
然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时间飞速地到达了八点。
我再三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状态,拿着邢露百般嫌弃递给我的玫瑰花,在冯纯“记得问问他有没有什么灵感”的催促下,被王军载着去往洹载家。
再然后,从五环外到二环边的路程,堵车好像也只是一眨眼的事情,很快就到了洹载家的小区——一个市中心,久居盛名的豪宅楼盘。
在我小时候就是挂牌价是过千万的大平层,地理位置优越,只需要走一个十字路口,就是附近最热闹的商圈,或者说,是整个城市非去不可的商圈,从便宜到奢侈品无处不包的吃喝玩乐于一体的综合性商业街。
洹载给我地址的时候,我想过要不要劝他别这么铺张浪费,给自己攒一点不工作也可以的养老钱。可是反过来想,以他现在的身份,住普通小区还能保护得了他的隐私和安全吗。就又觉得他的决定无比正确。
进车库大门,被人工拦截确认车牌号——我把车牌号早就给过洹载了,确认无误,剩下的就是按照指示停车。当然,不愧是豪宅楼盘,地下车库都装修得无比豪华,铺满疑似大理石的地砖,都要赶上我的办公室写字楼的前台:要知道这可是没什么人会长久停留的地方啊?
但是转眼一看,这种气派的停车场里的主人公,都是些闪闪发光的阿斯顿马丁、劳斯莱斯、兰博基尼、法拉利……
好的,很搭调,般配极了。我原本以为我坐的商务车已经够奢侈了,人比人还是会不够看的。
我正透过车窗四处打量,王军已经把车稳稳停在指定位置,回头看我:“下车吧?”
“噢。”
我确认把自己包
裹严实不会露脸了,才跳下车,拆开玫瑰花的盒子,把一大捧玫瑰花抱在怀里。王军四处转了转,等我把花拿走,按下后备箱车门,就熟练地掏出烟盒好像要点烟。
“你不上去吗?”我下意识问,问完看到王军好笑的眼神,才意识到刚刚习惯性的问候有多离谱,于是转而找补,“呃,如果无聊的话你去附近逛逛?反正什么都有,所有花销我报销?我不知道我要让你等多久。”
“放心,去吧。”王军叼着烟,下巴扬起的方向,是电梯口。
跟他道别,我抱着花向电梯口走去。
绕过转角,无人的走廊里,电梯前,我搞不懂的事情又出现了:根本没有电梯按钮,本该有上楼下楼按键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块显示屏。
我要怎么上楼?
我掏出钥匙,试着把它贴在那块显示屏上,然而,无事发生。
“还是……打个电话?”
我单手艰难地搂着玫瑰花,腾出一只手来摸手机,拨给洹载。一个不慎,钥匙掉在地上。话筒尚且是接听中的嘟嘟嘟,一个穿着笔挺西装三件套的男从另一个拐角走过来,礼貌地向我问候:“您好,我是这里的物业管家,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噢,我找人接一下。”我摇摇手机对他示意,等着电话接通。
管家会意点点头,随即发现掉落在地的钥匙。他捡起来,仔细端详着。
电话通了。
“走到哪了?”洹载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停车场,我要怎么上楼啊?”
还没等我问清楚,管家突然掏出自己的卡片,帮我刷开了电梯,又贴心地走进门帮我按下按键。我一脸懵地看到显示屏上写的14,耳边是管家贴心的补充:“您是第一次过来吧,稍迟一些我会带人上楼给您做指纹和掌纹认证。对于安全性和私密性请您放心,我们是一梯一户,没有业主允许是不会上楼的。对于今天这个情况,是我们准备不周,还请您谅解。”说着就把钥匙还给我,白手套衬得钥匙朴素的表面都要熠熠生辉起来。
洹载显然听到了,因为我都没来得及开口,他就说:“先上来吧。”然后把电话挂断了。
但是我要去的,洹载家,不是13楼吗。
我点点头,什么都没说,怀揣疑问,收好钥匙踏上电梯。
毕竟最好不要让洹载下楼接我,在这个前提下……噢,没事,反正应该会有步梯,我再走下一层不就是了。
念头只是稍微转了转,电梯就停在14层,门打开。我还来不及踏出一步,门外就露出洹载的脸。他穿着一声米色居家服,把他原本就挺拔的身姿衬托得很优雅随性;不需要光鲜亮丽示人的时候,稍长的头发柔顺地搭在额头、脸颊和脖颈,黑发衬得皮肤又白又嫩,看了就很想咬一口尝尝,会不会跟他身上的香水味一样可口呢。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一时间我们谁都无话。他的视线又很快垂下,被无法看不到的玫瑰花占据,他盯着它,忽然露出笑容,居然不再多看我一眼了,就好像他无法不看着它似的。
电梯可不会管我们为什么停在这里,它叮一声尽到提醒义务,接着就要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