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全国最大的会所都没听说过
糖醋排骨、酸菜鱼、白灼小青菜、紫菜蛋花汤……
“姐姐，味道怎么样？”
祁御那双有神的眼睛微微下弯，直盯着咬了一口糖醋排骨后杏眼发亮的姜晚。
“不去当厨师可惜了。”
姜晚毫不吝啬夸赞。
祁御想起在原来的世界时，他曾接到过的一个秘密任务。
上级命令他混入法国一家米其林三星餐厅，刺杀某个国家的重要人物。
那家米其林三星是用来接待各国贵宾的，想要混进去很难。他苦心钻研了一个月菜谱，顺利以见习厨师的身份进入了那家餐厅，成功完成了危险的秘密任务。
厨艺也是特工的必备技能呢。
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姜晚，祁御的笑意更深了。
【叮！】
【任务完成，恭喜宿主获得系统奖励：红隼之眼。】
总算全招了。
方豫的心理防线比我想象中的弱啊。
祁御的目光明明是朝向姜晚，但那双深不见底的瞳孔却像失了神，随着系统消失，深瞳恢复了光泽，那张帅脸又是一副悠悠然的样子。
他发现原本吃得不亦乐乎的姜晚僵住了夹菜的筷子盯着他。
“怎么了？”
他刚才目光无神的样子是错觉吗？姜晚垂下长睫毛。
“没什么。”她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问：“你今天怎么下班这么早？”
“解决了三个大案，队长让我提前下班了。”
“我听你们燕队说你昨天才去报的道，今天就解决了三个大案子了？”
姜晚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不是去捡漏的吧？”
祁御轻笑了一声：“照我这破案速度，我可能会很快会被调到国安局哦。”
不是祁御吹牛，原世界的他就是靠着天才般的实力被国安局看上，培养成特工的。
不过在这个世界里，我想稍微放慢一些脚步。
祁御的眼瞳映出了鼓着腮帮子嚼菜的女人。
“晚姐姐，吃完饭陪我去散个步吧。”
他还是想先适应自己现在所生活的这座城市。
“可以啊。”
姜晚爽快地应声：“我请你吃饭后甜点。”
祁御看出了其实是她想吃，自己只是个顺带的。
凉爽的夜风吹拂着漫步在夜色中的男女，越往前走行人越多，灯火也越通明。
祁御和姜晚一路闲聊，不一会儿就走进了闹市区。
“这里是离我们住的公寓最近的商圈，你想要什么，这里基本都能买到。”
姜晚边走边向祁御介绍。
忽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你之前是住在哪个区的？”
“……我，在北京。”
祁御犹豫了一下，诚实地回答了她。
“北京？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了。
祁御低头一笑。
“北京是个好地方，天子脚下，吃的和这里差不多，娱乐嘛……茶楼听曲儿挺不错的。”
“你还会去听曲儿？”
“京剧听过吗？”
祁御骄傲地挑了挑眼尾。
姜晚歪了歪小脑袋，“京剧？”
“没听过吧？”
“还真没听过。”
“有机会给你唱几句。”
祁御的笑容里染上了几分柔软。
姜晚还没来得及追问，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两人相视了一眼，祁御率先蹬起脚，姜晚追在他后面，两人朝着惨叫声的方向奔去了。
两人跑到闹市区里一条昏暗小巷的巷口，男人的惨叫声引来了不少围观群众。
“都让一让。”
祁御挤进围在巷口的人群，总算见到了惨叫的源头。
堆放垃圾的角落，一个浑身是血的妙龄少女全裸着身体躺倒在几个鼓鼓的垃圾袋上。
发出惨叫声的是隔壁店铺的服务员，他刚好出来扔垃圾看到了这一幕，被吓得够呛，至今还瘫坐在水泥地上。
祁御一把握住瑟瑟发抖的青年的上臂，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祁御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放到青年面前，薄唇轻动：“警察。”
青年看到警察证，顿时没那么害怕了，但他的腿还是软的，祁御不得不使上些力支撑住他。
身后闪起了闪光灯，祁御回过头，是围在巷口的好事者们纷纷拿出手机在拍照。
仅凭自己一个人根本阻止不了这么多群众，祁御干脆把青年拎到姜晚身边，“帮我看住他。”
祁御转身朝垃圾堆走去，走到女孩身边，他蹲下身，发现女孩的胸前还有轻微的起伏。他立刻拨打了120，又给在警局里值班燕临风打了通请求支援的电话。
挂断电话，祁御凑近呼吸渐微
的女孩，“把你想说的告诉我。”
女孩似乎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祁御注意到了她垂下的手臂，她染血的指尖在水泥地面上艰难地写下了一个“w”。
若不仔细看，还会让人误以为她画的是一条普通的波浪线。
祁御不想消耗女孩的体力，他选择默默守在她身边。
不多时，救护车来了，随后警车也来了，执勤警官们驱散了好事者，封锁了现场。
眼看着拽着青年的姜晚被同事当作普通群众驱赶，祁御走过来拦住想要赶走他们的警察。
“她是我朋友，这个男的应该是第一目击者。”
祁御将姜晚护在身侧，把青年推到同事面前。
青年愣然瞪了祁御一眼。
没见过这么双标的！
“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在刑警的严词下，青年无奈坐上了警车。
祁御的余光瞥见垂丧着小脑袋沉默不语的姜晚，他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先送你回去。”
远离热闹商圈的夜路上，始终沉默的姜晚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这段时间是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警察被接连不断的案件围绕是日常，祁御早已习以为常。可姜晚只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这段时间她的遭遇的确比普通人要“精彩”得多。
“我要不要去庙里烧柱香，拜个佛啊……”
姜晚还在低声呢喃。
“什么时候去，我陪你。”
祁御安慰的笑容并没能让姜晚振作精神。
“你还是先破你的案吧。”
“案子得破，庙也得去。哦还有，今晚欠我的饭后甜点也要记得补上哦。”
祁御耍起嘴皮子，姜晚斗不过他，干脆故意刁难起他，“行啊，你要是能把案子处理完，不加班，下周六就跟我去庙里烧香，甜食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祁御脑筋一转，算了一下，离下周六还有十天时间。
“姐姐真坏啊，明知道刑警的作息不正常，还这么为难我。”
姜晚笑了，祁御也在心里笑了：姐姐，我们刑侦大队的新人都是有双休的。
回到公寓，祁御鞋子还没脱，就接到了燕临风的电话，说受害人抢救无效死了。
“好，我马上过去。”
祁御将手机踹回裤兜，抬眼就对上了姜晚的视线。
“去吧，注意安全。”
轻柔的女声比夜风还要柔软。
祁御冲她笑了笑，开门走了。
深夜的刑侦大队依旧有不少警员在加班。
祁御推开一间办公室的门，符元已经在里面了。
“燕队。”祁御打了声招呼走了进去。
燕临风放下正在细看的手上的文件，“法医还在验尸，先汇报一下你在现场看到的情况。”
祁御来到他办公桌前，回忆起事故现场——
“我听到惨叫声大概是晚上八点十分，赶到时已经有不少人围在案发现场了。”
“受害者躺在巷子的垃圾堆里一动不动。第一目击者大概在距离她五米的位置坐倒在地。”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靠近受害者。”
祁御看了一眼燕临风放在桌面上的文件，是第一目击者的个人资料。
“燕队，你们审问他了吗？”
“还没有，想等你来了一起去。”
这么看得起我？祁御有点受宠若惊。
来到审讯室，祁御才明白燕临风为什么要等他。
符元坐在第一目击者面前，而祁御则在审讯室外隔着玻璃窗看里面的人。
呵，还较起真来了。
祁御想起自己昨天没给符元审讯方豫的机会。
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审问技术吧。
祁御双手插兜，英眉上挑，监听耳机能清楚地听见审讯室里的声音。
符元板着张清俊的脸坐在折叠椅上，年纪轻轻的他看上去尚未具备太多威严。他刻意压低嗓音：“姓名。”
“……肖泉。”
大概是第一次进警察局的缘故，青年神情紧张，两手放在大腿中间。
“做什么工作的？”
“在法式小餐馆打工。”
“认识受害者蓝萱吗？”
“不认识……”
“你去巷子里做什么？”
“我就是出去扔个厨房垃圾，想顺便摸个鱼，抽根烟……谁知道这么倒霉，撞上这种事……”
“在巷子里你有没有见到其他人？”
“有！”肖泉激动地亮起眼珠。
现在正是需要目击者证词的时候，监控室里的祁御不禁竖起了耳朵。
符元也像是揪住了线索，“说说。”
肖泉咽了口唾沫，“我进巷子的时候，巷子里一个男人冲了出来，把我手上的垃圾袋都撞开了。我边骂他边捡
垃圾，一抬头人就不见了。”
“什么样的男人？”
为了听得更仔细，符元前倾上半身。
肖泉陷入回想，用右手比划了一下，“他大概比我矮一个头，穿着一件黑色风衣，那张脸我好想在哪里见过……”
祁御记下肖泉描述的嫌疑人特征，把信息提供给查监控的同事。
又过了五分钟，符元从审讯室里出来了。
“祁御，你还有什么想问肖泉的吗？”燕临风问。
“暂时没有。”
祁御不得不承认符元审问得挺全面的。
有个聪明的队友，总比遇到个猪队友强。
三人回到刑侦大队的会议室，法医的验尸结果也出来了。
受害者女孩身上有很多被虐待的痕迹，没有致命外伤，体内有药物残留，目前这个药物名称不明，是一种新型毒品。
根据法医的初步判断，这种毒品含有大量兴奋剂和性药成分。
医生的结论，女孩并不是因为失血过多死亡，而是心脏衰竭致死。
祁御在白板上梳理起至今搜集到的信息。
人物关系和现场拍下的图片在祁御笔下有序排列，潇洒霸气的字体字如其人。
写完后，祁御敲了敲白板中央。
“受害人蓝萱，十八岁，曾在天上人间会所做陪酒女郎，半年前失踪。”
祁御手上的马克笔往右侧移动，停留在一张青年的照片上。
“肖泉，二十岁，在法式琉璃餐馆打工。就目前看，他和受害者没有直接的关系。”
祁御又指着蓝萱照片的左侧，一个用马克笔画的火柴人，火柴人的圆形脑袋写了个“黑”字。
“黑衣人，嫌疑人之一，出了商圈之后，摄像头没有再捕捉到他。他的行动轨迹明显可疑。”
祁御的话音刚落，燕临风就收到了下属发来的消息。
“肖泉说他想起来了，那个黑衣人是天上人间会所的老板，潘岩。”燕临风把收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坐在会议桌上的符元沉思着喃喃：“这个天上人间会所，好像有点麻烦啊……”
“什么意思？”
“不是吧祁御，你连全国最大的会所都没听说过？”
“我是正经人。”
祁御故意和他错开视线，以免暴露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平行世界。
燕临风看了一眼腕表，“潘岩那边我会派人搜捕他，你俩今晚就先回家吧。”
“谢谢燕队！”
符元乖巧地领了情，祁御也同他一起离开了市局。
回到公寓已近凌晨一点，祁御拿出昨天放在门边的细铁丝，边开锁边想：是时候问她拿条备用钥匙了。
进入玄关，祁御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不是吧……
他那颗沉稳的心脏跳漏了一拍。
再往里走，他看到了客厅里拿着条晾衣杆护在身前的女人。
女人看到是他，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后，她蹙起细眉：“你怎么进来的？”
该来的总是会来的。祁御摊开掌心，一根细铁丝躺在他的手掌上。
“撬锁。”
平淡的，不带波澜起伏的轻语令姜晚睁圆了眼。
“晚姐姐，我错了……”
道歉会有用吗，应该有吧。祁御擅自在心里下了结论。
闪着亮光的小物件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抛物线，祁御反应敏捷，一把握住姜晚抛过来的那个小东西，摊开一看，是一根钥匙。
他愣了愣。
“再敢撬锁，我就不让你住了！”
姜晚嘟起小嘴的样子格外可爱，祁御忍不住想要多看她几眼。
他握起五指，将钥匙捏在了掌心里。
“谢谢姐姐。”
第二天，祁御收到了搜寻潘岩的任务。
他和参与这个案子的警员们在外跑了三天，日夜走访，全都一无所获。
“凶手是他没跑了！”
回到警局的符元连干了半瓶矿泉水，汗水从他的额角滑落，他也顾不上擦。
“燕队，我们的搜查令怎么还不下来？”祁御紧锁着眉心：“天上人间会所里面明显有猫腻。”
“后台硬。”
清浅的三个字音让祁御听出了燕临风的无奈，还有被他隐藏起来的不满情绪。
【叮，任务触发。】
又来！？
【系统任务发放：查明暗巷凶案的真凶。】
【限时时间：七天。】
【如宿主在限时时间内完成任务，奖励系统技能：功夫熊猫。】
【如宿主在限时时间内任务失败，系统将收回所有发放奖励，并将宿主遣返回原世界。】
【任务限时倒计时，开始……】
功夫熊猫？
在祁御的印象里熊猫是一种可爱的动物。
不会是什么没用的技能吧……
惩罚依然是收回全部奖励，遣返回原世界……
失败了不就是血亏？
不就是有大人物做靠山吗，杠就对了！
时间紧迫，祁御提议：“燕队，不然我们混进天上人间会所一探究竟吧。”
“我也正好有这个打算。”
燕临风从立式衣架上拿过两件价格不菲的西装。
刚进来时，祁御就注意到了衣架上那两件花哨的，只有公子哥才会穿的西装，他还好奇。
原来燕队是早有准备。
燕临风把西装递到他们手上，“临渊市里认识我的人太多，这次的案子我不方便出面。”
“你们刚进大队，没什么人认识，暗访就靠你们了。人设我都已经帮你们想好了。”
燕临风唇角一勾，不轨的笑意浮上他英俊的眼脸。
走出市局，祁御食指玩转着燕临风给的保时捷911的车钥匙，目光眺望夕阳西下的天际。
“符元，燕队是什么来头？富二代从警？”
“你不知道吗，燕队是警二代啊。”
“开保时捷的警二代？”
“燕队认识很多商界大佬，借台911不在话下。”
符元自豪地挺起胸脯，好像自己是那个开911的人一样。
“你还真是他的迷弟啊……”
“你要不要加入我的行列？”
我？
要是回到原来的世界，我比燕临风年龄大，级别比他高，是国安局里最优秀的特工……之一。
他变成我的迷弟还差不多。
祁御没有搭理符元，强行改变话题：“怪不得他不出面跟我们去暗访，他是不是经常跟大佬们去会所玩啊？”
“哎哎哎，你可别乱说，燕队才不是那样的人。”
符元誓死扞卫燕临风的铁粉样惹来祁御一阵欢笑，“逗你的。”
祁御把保时捷开回小区，引来公寓楼底下居民们的注目。
姜晚刚好下班回来，路过红色保时捷，心想：小区里怎么会有这么张扬的人。
高调的喇叭声从身后响起，姜晚回过头，穿着便装的祁御下车冲她招了招手。
祁御走到呆愣在原地的姜晚面前。
“怎么样，帅吧？”
他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身后的跑车。
“自恋。”
姜晚误会了他的话，扭头就走。
小公寓里，姜晚倒了杯水，客气地把它放到穿着高奢小西装的男人面前。
“这就是祁御找的新家啊。”
符元转动着脑袋四处观望。
“我真没想到他会找女人同居……”
符元那双晶亮的鹿眼流光一转，“一定是因为姐姐太漂亮了。”
姜晚听惯了旁人夸赞她颜值的话，反应挺平淡的，还顺带吐槽了一句：“他只是只无家可归的小狗，碰巧想找个窝而已。”
“就算是狗，也得是只狼狗。”祁御的声音从客厅外传了过来。
姜晚抬起眼，被换上精致西装，黑短发经过一番打理，高冷霸总气质缠身的祁御惊艳到了。
“嗯？看呆了？”
祁御故意调戏她，高冷形象瞬间破功，又是一副阳光大男孩的模样。
姜晚真想给他翻个白眼。
“你们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呀？”她问。
祁御扶了扶领带，薄唇轻动：“会所。”
“……”
看姜晚那呆滞的模样，她肯定是想歪了。
祁御轻咳了一声，“别误会，我们是去执行任务。”
嗯？需要解释吗？
夹在两人中间的符元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他抬头窥探他俩的微表情时，他俩也低下头看他，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走吧，在想什么呢。”祁御打断了符元的想象。
在姜晚的目送下，两人离开了公寓。
保时捷的声浪在楼下呼啸，渐行渐远。